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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列车开展票源调查,我是带着治安支队的两小民jǐng去的。刚调查完两节硬座车厢,大概由于缺氧,要不就是我老是单身单的,单出了一身毛病,总而言之,我身子骨很不舒服,就让两个民jǐng继续去调查,我就地找了个硬座歇息。那天旅客不是太多,每节车厢都能看到几个空座位。
也就是刚坐下几分钟,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女孩,挺着小身板戳在了我一旁。女孩还不时地瞄上我一眼,起初我琢磨,也许她是相中了我这个靠过道的座位了,又不便张口挑明。我穿着jǐng服,在车厢里十分扎眼,所以不得不装得像个雷锋叔叔,说不定这女孩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没多想,我起身溜达到前一节硬座车厢,又找了个靠过道的空位坐下。
咦,咦,怪了!没等我的坐稳,那女孩跟屁虫似的跟了过来,不言不语地又立在了我旁边。
有座不坐,这丫头为何偏偏喜欢亭亭玉立在我身旁?
我用深藏不露的余光偷偷扫描过去——她20左右岁,一头乌发,肤sè黑里透红,上穿一件米黄sè短袖衬衫,下穿一条黑sè长裙,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酥油芳香,不难判断她是一位穿着韩版服装的藏族人。这藏族女孩长得十分标致,到底有多标致我也难以形容,我不是说了嘛,我穿着jǐng服要注意形象的,没敢拿正眼仔细端祥人家。
你说满车厢一百多号人,一位漂亮的女孩为何单单盯上了我,单单愿意和我近在咫尺呢?看我老得有味道?喜欢我的沧桑感?要不就是她患有严重的眼疾,看走了眼。高原紫外线照shè强烈,容易使人得白内障什么的。不过,她不像双眼有什么毛病的人,先前我用余光偷看她时,分明看到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炯炯有神。视力正常情况下,她目光依旧这么痴迷地投shè在我身上,不会是位刚举行完天婚的女子吧?
可能有些人听说过天葬,而对藏区的天婚知之甚少。安多等藏区有这样的风俗:如果一个成年女xìng找不到丈夫的话,她的父母则得为她举行一个特别的仪式——天婚。准备过程和结婚差不多。择吉师会为此仪式选出一个好rì子,到时宾客云集,笨教法师或者佛教喇嘛会被邀请主持进行这一仪式。当女儿装扮、穿戴完毕后,父母会像嫁女儿一样把她带到宾客面前。这时女儿开始向来宾一一致敬,并向上天表达她的敬意。这一仪式就是正式的婚礼了,当地人把这种方式叫做天婚。结过天婚的女孩则可以和任意她所钟意的男子发生xìng关系。生出来的孩子被叫做天赐之子,这种方式出生的子女都是合法的。天婚妇女通常是和父母住在一起的。
公道地说,我的容貌与实际年龄的确带有一定欺骗xìng。尤其整好头型,刮净胡子,穿一件女敕一点的衬衣,再把皮鞋擦亮亮的,是很能混淆女孩们稚女敕的视线的。单位上的几位jǐng花、尤其是魏玲玲夸我还是穿上jǐng服最jīng神,像希特勒身边的一位威风凛凛的盖世太保。
看似不老,不是我天天热衷于进补,皇上吃的那些七碟八碗的药膳我从不沾。我的秘方是:二十年如一rì,坚持晨跑,坚持练俯卧撑,生命在于折腾嘛。坚持锻炼,身子骨就硬硬朗朗,没病没灾自然显得人年轻,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不像有的人,当上了领导唯一的体育运动就是跟女人们上床。尽管在床上折腾也是一种运动,毕竟空间有限,活动不开,起不到真正强身壮体之目的。要不有些领导咋会大月复便便像孕妇,走起路来肥腿跩跩像企鹅,那么好玩那么可爱呐。
就是说,我一表人才,极有可能被这个藏家小女子一见钟情上了,打算跟我演绎出一个天赐之子。可也不对呀,她美若天仙,怎么可能成为高原型剩女?
不管怎么说,被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不停地忽闪忽闪地瞄着,那也是一种负担。你说,那一刻我是该勇敢地甩出俩眼珠迎上去,还是该仍旧那样装着视而不见?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感到了什么是美丽的压力啊。的确,我傻坐在那儿甭提有多么的不自在了。一时,又想不起该干点什么才能使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自然起来。身上有本书该有多好,我可以装模作样看上一会儿,或是身边有个熟人聊聊天什么的都能分散一下jīng力,可眼下这一切都做不了做不到。索xìng去撒尿,尽管膀胱内没几滴东西,我还是起身去了一趟厕所,全当去旅游了。
我靠,当我从厕所里出来,发现她竟然堵在厕所门口。起先,我还意为她也被尿憋着了呢,其实不然。当我回到座位时,她马上也悄声无息地跟了过来,又回到原位一动不动了。仿佛,她是我手上牵动的一木偶,我动她动,我停她停。到了这时,我才觉得这个女孩不一般了,开始怀疑她神经是不是有问题。我再次投出我那能洞察一切的余光向她扫去——从她眼神,从她表情上看不像大脑有毛病的人呀。那么,一个好端端的女孩为何要做出如此系列反常的举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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