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观音 第三章 文成公主是援藏干部(3)

作者 : 崔又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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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猛然,我想起了那个喇嘛,那个说我命犯桃花的假喇嘛,是不是苦命的老崔我真的要时来运转、要交桃花运了?

开头,我信口提及的那个喇嘛、那个不远千里从中原来的假喇嘛确有其事,不是我有意造改中原老乡,中原老乡千万别生我气啊。现实中,我朋友圈子里中原人巨多,以我之见,中原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好样儿的,和东北人一样都是活雷锋。

前方到站那曲,还有半小时我就该下车了。这时,我内心升腾一股强烈地想跟这位藏家女孩话聊的yù望。有些事语言上一沟通就大白天下了。

“你是间谍吗?”一般,漂亮的女孩子喜欢有幽默感的男人,在美人面前幽默一把又是我生来具有的强项,所以,一开口我故弄玄虚甩出了这样一句。

她被我突如其来的问话搞得有些云遮雾罩,愣了片刻,才定了定神说:“哦,哦,你看我像间谍?”

我说:“有点像。”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忽闪着一双会唱山歌的凤眼,说:“我像电影里的间谍?你从那里看我像间谍哦?”

我说:“不是间谍,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盯着我?”

她嘿嘿一笑,两排整齐的小白牙势不可挡地撩拨着我的心扉。笑了几声,说:“是我妈让我这样做的。”

我说:“你妈?你妈让你盯jǐng察的梢?这么说你妈是位资深的老间谍了?”

她灿然一笑,忙摆着花瓣似的小手向我解释:“不是的,不是的,你大大的误会了。临出门时,我妈嘱咐我火车上有小偷,如果看到车上有jǐng察、金珠玛米让我一定挨他们近点,那样安全些。”藏语中,金珠玛米是解放军的意思。

“所以你就跟上了我。”我接过话茬说道。

她笑吟吟点头称是。接着,她往我跟前凑了凑,悄声问:“火车上真有小偷吗?”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到拉萨的这几趟火车肯定没有。现在内地的火车上小偷也很少见了。”

我如此胸有成竹,是因为来拉萨任职前的几年时间里,我受命于铁道公安的最顶头上司占林,像007,像独行侠,带着一套秘拍设备在万里铁道线上,深入浅出,南下北上,化装侦察,哪里盗贼猖獗,哪里车匪横行,那里就留下了老崔我的足迹。我清楚的记得2003年初,也就是占林局长上任不久,我第一个任务是去的衡阳、长沙、株洲一带。我听人说过一个顺口溜:火车好座,衡阳难过。所以,这一带成了我首选目标。身临其境,耳濡目染,好家伙,哪是旅客难过衡阳呀,株洲一带也难过,长沙和广州更难过!我亲眼所见——在长沙车站,一名男旅客在票厅买票时上衣兜里的钱包被人模走,候车室剪票时腰间的手机又被人抠走,最后在站台上挤着上车时手拎的小提包又被人抢走了,这一人连过三关,关关无一幸免,在劫难逃;我亲眼所见——长沙到衡阳的一趟列车上,一名胖胖的中年妇女靠在硬席座上鼾甜大睡,大概她知道这条线上扒手多的像闹蝗虫,事先分别将一万多人民币塞进了和内裤里,可她还是没逃过扒手们的魔掌。一扒手用刀片划开了她的裤裆,划开了她的内裤,把藏在敏感部位的人民币全部掏走,夺目的黑毛破茧而出,这胖妇女竟仍在梦乡之中。类似新奇古怪,惨不忍睹的案例还有很多很多。一个多月,我将活动在这一带几大帮窃贼们的犯罪手段、特点、区段以及他们的窝点等等都如实地秘拍下来,带回京城向占林局长汇报。占林局长看完我拍摄的镜头,拍案而起,说:你马上组织人开展秘密打击。全国铁路公安中随便你选人吧。我说:北有李某某,南有王某某。就让他俩组织两支小分队随我南下行吗?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们铁路公安采取先侦后剿,轮回围歼,异地用jǐng,交叉作战等等战术,迅速使全国铁路治安形势得到根本好转,旅财被盗的发案率呈直线下降……总而言之,我对活动在全国铁路上的小偷,心里是有些底数的,所以我敢嘭嘭地拍着胸脯跟这个藏族女孩说大话。

明白了真相,明白了她是怕小偷才和我形影不离的之后,我们彼此天南地北聊得相当轻松。她告诉我,她是拉萨本土长大的,这次是去西宁看个朋友,朋友生孩子了。看朋友是个借口,她主要是想坐火车新鲜新鲜,这之前火车对她而言只是个传说。

当听说我是铁路jǐng察时,她就有了他乡遇亲人的惊喜,两片谁看着都会萌生些想法的芳唇叭叭不停地问这问那。

她说:“你们铁路太抠门了,咋不给火车按轮胎?火车有轮胎不是跑得更快嘛?”

一句话,她把周围的旅客引得哄然大笑。

火车开到了拉萨。对于藏族人来说是一件新鲜的不能再新鲜的新生事物,人们即惊喜又惊奇,有的一时搞不懂火车和铁路是怎么一回事儿,所以闹出了一些不是笑话的笑话。这条铁路正式开通那天,沿线一个小站来了几个当地工商局的工作人员,他们在车站转了一圈来到站长办公室很客气地质问站长:你们车站正式开业了,为什么还不到工商局办营业执照?

藏族女孩不在乎别人的笑声,继续与我谈天说地。

她伸着大拇指,说:“你的普通话说得太好啦!”

我说:“我不懂藏语,再不会说普通话,那我来藏区还混什么啊?”

她吃惊的望着我,说:“哦,闹了半天你不是我们藏族人哦!”

我说:“你是说我像你们康巴汉子?”

她看看我的耳朵,看看我的脖子,最后又把视线落在我那充满阳刚之气的面部上,连连点头,“像,像,怎么看怎么像我们藏族人。”

我说:“你这么肯定我是你们族人,那我就要重视起来了,回头一定逼我妈说出真相,没准,还在吃nǎi的时候,我被万恶的人贩子从藏区拐卖到内地了。”

她一下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来藏区工作不出几月,我原有的白女敕的脸就被要命的紫外线和刀子般的风蹂躏得一塌糊涂。皮肤糙得像块搓脚石不说,还黑得像个非洲大叔。再说,原本我模样就跟多数汉族人有差别,不知道的还误以为我的祖先和欧洲人串了种——鼻梁高高的,眼窝往里抠得很深。在陌生人面前,说我是康巴汉子,没几个人不信。

当我告诉她我是来自内地的援藏干部时,她突然注视着我,冒出一句:“是不是文成公主是中国第一位第一批援藏干部?”

她的话又引来周围旅客们的阵阵笑声。但这一次我和她谁也没再理会旅客们的反应,津津乐道继续着我们的话题。

我说:“文成公主可不是援藏干部,她是唐朝皇帝的女儿,后来带着很多很多珍宝远嫁到你们藏区。”

她说:“现在,有的援藏干部不是也一样,和我们藏族人成亲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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