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越听到此处,不由得心中又喜又忧。浪客中文网
喜的是此件事情实在具有戏剧性,转瞬之间喜事便来;忧的是自己没法做成这件喜事——一者娶个女人牵绊自身;二者何姐姐、梅虹知道这事定要伤心。
因此时空越心中打定主意不趟这趟浑水,只是见知县正在兴头处,不好即刻推却;加之白秀英并未见过自己面,父亲满意并不代表女儿就一定满意,因此心下思量着要白秀英看不上自己才好。
帘后低笑声又起,时空越心想定是白秀英躲在帘后偷看自己,不觉心中暗暗好笑,面上生喜道:“大人,婚姻大事不可鲁莽,承大人如此厚爱,小生感激满怀!但此事突然,小生未做任何准备,因此心内惶恐,但觉坐立难安。兼之与令爱千金素未谋面,不知底细,如此来谈,实在不着边际——”
话未说完,只听帘后又起轻笑——似是止不住掩口而发的,帘子也被弄得晃动起来。
时空越的话虽然略显不敬,但知县一点也不见怪,摆手劝茶,时空越略略啜饮一口。知县呵呵地道:“公子的个性倒是洒月兑,只要玉成此事,日后公子便是一家人了,迁升成名的机会便会多得是。”
时空越心里暗骂道:“这龟知县一个劲地用功名利禄来诱惑我,也不知他看上了我哪一点?莫非他想要利用我,或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可不是什么喜欢功名的人,我这一颗追求自由的心可是永不熄灭的!只是不要直接拒绝这龟知县的好意,伤了他的面子,得婉言一些才是。”
时空越假装欣喜,口里谦道:“知县大人一颗赤诚的心在下明白,只是小生乃一江湖上游走闲汉,两手空空,无甚所有,反被令爱千金见了心下嫌恶。在下心中忐忑,知县美意,谨记心中,日后思还,只是招亲一事,我看还是——还是就此作罢!”他说着拱手作辞,起身欲走。
知县急欲拦阻,只听帘后盈盈一声轻呼,垂帘掀起,一只玉手揽住帘带,探出一张娇柔含笑的面孔来朝厅内一视。
时空越转头看去,见她瓜子脸蛋,玉面秀发,生得齐整,心中暗赞:“知县女儿,果真不俗。”却听掀帘女子莺莺一声:“小姐,这便出去吧,好生见得一面!”
时空越心中“啊”的暗惊:“这只是丫鬟?天啊,倒不知小姐生得何样了?”正自惊疑之中,只见掀帘女子身后缓缓走出一个轻柔女子来,其秀发乌黑,长长披于肩后,束一丝金带;双目含笑,似会醉人,盈盈笑视时空越;年方二八,体态妖娆,仿若仙女般引人注目;肌肤胜雪,娇媚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时空越顿时一怔,心中直想:“好美的女子,想不到知县竟有如此女儿,比何姐姐相差无几!”他口中只是喃喃地问:“是——是白小姐吗?”
绝美女子轻盈走到时空越身前数尺,却是忍俊不禁,盈盈一笑,急忙用手掩住,可是越掩越止不住笑,似是从心底发出,难以抑止。
白玉乔脸色微异,问道:“秀英,你怎么了?这便是爹爹与你所说的时空越时公子!”时空越轻施一礼。
丫鬟跟上前来,站在秀英之侧。白秀英这才略止笑容,盈盈道一万福,轻启玉齿,语音清脆道:“秀英见过公子!”她说着双眼脉脉,看向时空越。
时空越心内顿时没了主意,不知是去是留,眼见白秀英美极,不忍就此离却,只想多说一会话。
白秀英向身侧丫鬟道:“翠烟,去把我亲手沏的乌梅龙井茶取来与公子喝。”翠烟答应一声去了。白秀英向时空越浅笑问道:“公子刚来,为何急着欲走?”
时空越“呃”了一声,道:“小生是被一时唬住了!既如此,小生便多待一时。”时空越说着便重归于座。
白玉乔呵呵直笑。白秀英轻移莲步,也在椅上坐了。
丫鬟翠烟捧上茶来,一人一盏。茶香入鼻,清香无比。时空越轻啜一口,口中声赞。时空越不知说什么好,心中矛盾。
白秀英淡声道:“爹爹,日后的比武招亲,咱们是否要取消?”白玉乔呵呵一笑,道:“当然,只要时公子点下头来,爹爹便即取消此事!”
时空越心中一震,急忙止道:“大人,不可如此!”
白玉乔和白秀英皆是诧异,齐声问道:“为何?”
时空越道:“大人既设下此事,报名者甚多,大街小巷皆已知道,如若现在只因小生而取消此事,不免失信于民,恐怕——”
白玉乔“哦”了一声,道:“原来公子担心这个——”白秀英截口问道:“时公子,这么说,你是看不起我了?”
时空越笑道:“白小姐秀如玉雪,美若天仙,小生岂敢生‘看不起’之心!只是此事来得甚快,恍若梦中,小生一时心中朦胧,思索未清。白大人,白小姐,今日小生辞别,归去思索清楚,再来告知。”他说着便向白秀英看了一眼,站起身来,向知县拱手请辞道:“大人,小生无礼至极,请勿见怪!”
时空越说着,便走出门去。白秀英于后轻唤一声,问道:“时公子,何时相见?”时空越回头微笑道:“白小姐,比武招亲那日小生前去。”
时空越走出院子,出了府门。
府厅之中,白秀英轻坐椅上,白玉乔问道:“秀英,你真的看上这时空越了!”
白秀英微羞一笑,道:“爹,女儿觉得——女儿觉得时公子他——”“他”怎么样却说不出来。
白玉乔呵呵一笑道:“爹明白你的意思,爹看时空越那小子瞧你时的样子,心中有意了,只是他并不是一般的江湖男子,心中孤傲,不会一时就答应下来的。总之,秀英你就放心,爹会替你玉成此事的。不要忘了,这件事还是王爷做的主。”
白秀英心内高兴,答应一声道:“女儿多谢爹爹!”白玉乔点头亦喜。
白秀英回到闺房之中,翠烟服侍于旁。白秀英拄着下巴,心中想起时空越俊美的面容来,不觉心中娇喜,面容生笑。
翠烟问道:“小姐,你想什么呢?今日为何如此高兴?”白秀英把翠烟拉坐身旁,问道:“翠儿,你说,那个时空越时公子他怎样?”
翠烟笑道:“小姐原来是在想他呀!你只见了他不到半个时辰,怎么就似丢了魂儿一般?”白秀英捏翠烟肩头道:“小丫头,你怎么就看出我丢了魂儿?——”白秀英静默片刻,道,“其实,我也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昨日晚间听爹爹说起这个时空越来,心中便有一种痒痒的感觉,想要急切见上一面;不想今日见了,超出心中所想,自此更是难以忘却。翠儿,你说,这时公子他到底怎样嘛?”
翠烟笑道:“小姐,依我看呀,这时公子便是阎罗王专门差来勾索小姐魂儿的鬼儿,因此当然要变作人世间最美的男子了!”
白秀英娇斥道:“鬼丫头,什么是叫作‘专门来勾索小姐的魂儿’的?”她嘴上娇斥,心花却怒放,更是想着时空越来。
时空越回到客栈,解宝不在房中,便是带了银两到县衙找人打点关系去了。时空越无事可做,想要去找扈青芸,又不知她住于何处,心中暗觉失落,便跃坐在房顶上。
天空骄阳正中,时空越坐在阳光里,身上方觉温暖。
他想起知县说亲一事,心中泛起白秀英绝美容颜,虽是明白自己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是想到白秀英盈盈掩口之笑,脉脉清秀眼神,不知将如何拒绝——心中暗骂自己:“为何要答应她我会去赴比武招亲大会呢?倒不如一走了之,回云莱客栈,倒也免了如此麻烦事——”
时空越默默想着,忽听楼下一人清声唤道:“大哥,你今日去哪了?我来找你,为何不在?”时空越见是扈青芸站在楼下,衣着仍如昨日,嘻嘻见笑,抬脸看着自己。
时空越喜道:“是芸弟,快上来啊!”扈青芸嘻嘻一嗔,道:“大哥,我不会轻功,怎么上来啊?”时空越身形往下一跃,落下地来,携起扈青芸手臂,便轻轻跳上房来。
两人在房顶坐下,扈青芸看着满城风光,笑问时空越道:“大哥,今后你要去哪里?有什么打算?”时空越笑道:“能有什么打算?我就江湖闲人一个,这里闲几日,那儿歪几时。芸弟,为何问起这个?”
扈青芸道:“没什么的,我只是随口一问。对了,大哥,今早我见你往知县府中去了,难道那混账知县要为难你吗?”
时空越笑道:“不是为难我,是要招赘我——”话还未说完,扈青芸便“啊”的一声,掬起了嘴,把头低着,双手拄着下巴,不再说话。
时空越诧道:“芸弟,你怎么了?”扈青芸不理。时空越摇她手臂,道:“芸弟,到底怎么了嘛,说给大哥听?”扈青芸才开口道:“大哥,你真是重色轻友的,是不是答应了娶知县女儿,便要把芸弟忘了?”
时空越道:“我哪里答应了?又不好强硬拒绝,心中正矛盾呢!”扈青芸嗔道:“哇,这么说,你还是对知县女儿有了意思啰?怪不得嘛,人家白小姐生得好看,又是堂堂知县千金,由不得你不动心?”她说着双眼盯着时空越看,蕴含娇怨。
时空越笑道:“芸弟,你这说的什么呀?什么知县女儿,大哥才不稀奇!对了,你见过白府小姐吗?”扈青芸道:“见过一面,果是生得娇美!那我——我这个小乞丐留在你身边实在不便,大哥,你还是去想白小姐吧!我不打扰你了,先走!”
扈青芸说着便跳起身来,两步跳到房檐,身子落下檐去。
时空越惊呼一声,不知扈青芸轻功如何,急忙赶了上去,正要尾随跃下房檐,却见扈青芸的身影消失得无踪。
时空越心中奇道:“奇怪,芸弟怎么顷刻间消失不见?难道她的轻功神奇如此?”
时空越急声唤道:“芸弟?芸弟——”连唤数声,四处查看,并无扈青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