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亮在客房里呆坐了许久,便出来去后院里找何奚媛商量了此事。何奚媛略有忧心,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何承亮出了院子,何奚媛在房中思想此事——一者五千两银子,实为数目不少;二者不知蓟王的人日后要来云莱客栈找多少回茬。想了一回,不觉脑中思绪乱飞,叹气不止。
时空越从门外进了院子里来,开口叫道:“雅琴,去哪了?该学剑了,别偷懒,快出来。”梅虹掀开门帘子走出来,喜道:“时大哥,是你!雅琴妹妹和青公子到池塘那边去了。时大哥,快进来坐吧,我刚才熬了莲子羹,正想送去给你呢!”
“哦,那太好了!”时空越便进了屋去。梅虹正在收拾房间,此刻停下手来,搬椅子让时空越坐了。时空越问道:“大娘何在?”梅虹道:“我娘在厨房里面洗杯碟。时大哥,我去把莲子羹端来给你吃。”时空越点点头道:“多谢妹妹了!”
梅虹出去后,一人掀帘进来,时空越一看,却是何奚媛,喜悦道:“何姐姐,是你,我正要找你说件事呢!”
何奚媛进屋坐下,问道:“时兄弟有话要说?”时空越低声道:“我正要与姐姐谈一下那日所说的宝藏之事呢。”说着便从身上取出时迁所给的图纸及钥牌来,递在何奚媛的手里。
何奚媛接过来看了两眼,道:“这些是什么东西?”梅虹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羹进来,见何奚媛也在,便高兴道:“姐姐也在,莲子羹刚好,就一起尝尝吧!”
时空越和何奚媛吃起了羹汤,梅虹道:“姐姐和时大哥有话要说,那梅虹先出去了!”何奚媛道:“不碍事的!”但梅虹还是出了屋去。
时空越便把在莲花酒店救助时迁,时迁交托宝牌、图纸的事向何奚媛说了。何奚媛仔细观察图纸上所画的地形来,对于上面的符号文字也是一无所知,但看了一会,兴奋地道:“是了,就是那里!”
时空越奇道:“何姐姐看出蹊跷来了?”何奚媛满脸含笑,拿起宝牌来,高兴地道:“时公子,有了这件东西,就万事俱备,东风不差了!”
“这话什么意思?”
“时兄弟,那日我找你要说的就是这件事。”何奚媛压低声音道,“其实,宝藏的所在地,我们云莱客栈的人早就知道了。只是——”
“哦,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是的,我、何叔,还有解家兄弟、青儿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琴儿嘴杂,不敢告诉她。”
“那,后来呢?你们寻到宝物了?”时空越有些兴奋起来。
何奚媛摇了摇头,道:“只是在宝藏的外室找到了一些,另有一道隐秘的门——那道门不知是用什么材料铸成的,不论用什么方法都难以启开。我发现,那道门的底端有一个锁孔,锁孔的形状与这块牌子的形状大致相同,这一定就是钥匙。”
时空越喜道:“那太好了,何姐姐,那咱们何时去——?”想了想又问,“何姐姐,宝藏的地点定然十分隐秘,多少人找了许久都难以找到,时迁哥哥有图纸在身也是没辙,不知何姐姐如何找到它的,小弟打心里佩服!”
何奚媛站起身来,回忆道:“记得上次与你一起去至松镇的途中跟你提到一件事,就是青儿六岁那年一个人偷偷跑出云莱客栈去玩,却越走越远,被一处村子里面的一户恶毒人家抓了回去,逼着干一些粗活,一连几天,青儿都无法逃出来。后来,他装作顺从的样子,骗那户人家说他本就是孤儿,不想到处流浪,愿意留在那户人家。后来那户人家逐渐放松了管束,青儿于一天夜里逃了出去,当然,他把——”何奚媛略停顿一下,“他把那户人家的夫妇两个都给杀了,用的是劈柴的斧头——”
“青弟做得好,不杀了恶人,他也无法逃出来啊!”时空越见何奚媛心有不忍,便安慰了一句。
何奚媛接着道:“青儿从院墙翻出去后,便一路逃奔,等那户人家发现死了老爷夫人,便纠结起村民,牵恶犬骑快马的一路追了去,青儿逃着逃着,到了一处地方——”
“哦,原来那地方是青弟发现的!”
何奚媛点了点头,接着道:“先是经过了山脚下的一处死村——”“死村?那是个什么地方?”
“我也不清楚,那是个什么年代的村子已经无法考据了,只是那里还残留着一些断壁残垣,荒草野树的长满那处,死寂沉沉,凄凉惨淡的。而且去过那里的人,不是死在当场便是得了怪病。因此逐渐地没人敢去那座死山的四周了。”
时空越奇道:“这就怪了,这么个凶险的地方,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呢?青弟,还有何姐姐你们后来没事吗?”
“其实那个地方没那么可怕的,青儿当时就从废墟之中爬到了山上,那群村民追到山的附近,人仰马翻,狗咬鸡跳,便吓得不敢追下去了,只得慌乱地回去。几天后,青儿下了山来,终于叫我们在路上找见了他——”何奚媛想着往事,话音哽咽起来,不知是伤感还是喜悦。
“后来青儿把山中的情景告诉了我,我便与何叔去了那个地方,就这样了!”何奚媛迟疑了一会,低低地道,“不知为何,自从与时公子相识,我就好像遇到了知己故交一样,想要把心中的秘密告知你。时兄弟,你可不可以跟我讲一些你的事情?你能告诉我你的身世来历吗?”
时空越面上一惊,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口里呃了两声,说不出话来。何奚媛道:“时兄弟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不过,时兄弟既然不愿意说,奚媛也不好再问。只是,这些时日的相处,我对时公子深信不疑,只想与你坦怀相待。”
时空越挠了挠前额,有些难为情地道:“其实——其实何姐姐,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怕说了你不信——”何奚媛忙道:“怎么会!时兄弟,你的话我怎会不信呢?你说,我听着!”何奚媛用期许的目光看着时空越。
时空越迟疑地道:“何姐姐,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何奚媛喜道:“你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的!”时空越又自迟疑道:“何姐姐,青弟是不是本姓燕——燕子的‘燕’?他是浪子燕青,是吗?”
“什么?”何奚媛神色惊疑,一双美目痴痴地看着时空越,口里低低问道:“你,你如何知道?他是姓‘燕’,他本名‘燕青’的?!”何奚媛怔在了当地,眼中渗出泪水。
时空越心中一紧,不知何奚媛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急忙起身道:“何姐姐,你怎么了?我胡乱说的,这是——你不要介怀!”他取出丝帕来递与何奚媛。
何奚媛用丝帕在眼角擦点一下,面上勉强一笑,摇了摇头道:“时公子,你说得对。青儿真实姓燕,这就是在我身上的一个秘密。时公子,你跟我来,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她说着便走出房去,时空越心下迟疑,不知如何是好,还是跟了出去。时空越跟着何奚媛进了正楼侧屋,口里问道:“何姐姐,你要让我看什么东西?”
何奚媛道:“我会给你个惊喜的!”说着,她右手在墙壁一面砖头上推了几推,只听右面的书架“咔啦”低响,书架向两边分开,现出墙面来。何奚媛再推一下砖头,墙面分移,现出石阶来。时空越赞道:“好生隐秘!”
何奚媛领时空越走了进去,墙门依然关上,却见密道里晶光闪亮,明月耀眼。
时空越见地道壁上安放着几颗圆润晶亮似鹅蛋般大小的东西,便奇道:“何姐姐,这些是什么东西,直如此晶亮?实在是宝物啊!”何奚媛道:“这便是我们找到的宝物,我带你去看,有好多的!”时空越喜道:“宝物,是黄金白银吗?”
密道不长,只有数个房间。何奚媛领时空越走进一个房间,里面也是闪亮无比。时空越见一些铁箱摆放屋里,足有十数个。何奚媛打开一只箱子,箱门一开,即刻白光四射,极为耀眼。
时空越上前一看,箱子里装着一些白色莹亮的颗粒东西。时空越抓起一把在手中一看,惊讶无比,口里赞道:“原来真的是宝物!”
何奚媛问道:“时公子可知这些是什么东西?”却听“咔”的一声响,时空越回过头来,却见身后一道铁门倏地垂落下来,速度飞快。时空越急伸手去挡,却已难以阻住铁门下坠之势。
厚重的铁门“当”的一声砸在石板地面上,震起几缕灰尘。时空越右手急往铁门上击去,可那门上铁柱足有手臂来粗,而且捶打精造,只撼动得铁门抖动,任你武功再高,哪能把铁柱折断?
时空越扬起脸来,见铁门外一张美妙的面孔正自看着他——那张面孔美妙得曾让他第一眼见到就铭刻在心,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