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虹听时空越说要认自己做妹妹,心中不觉一震,仰起头来吃惊地看着时空越的脸,口中欲言又止。时空越低声笑道:“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梅虹张大了嘴,眼中略有些焦急,脸上还有着不少的喜悦,低声呢喃道:“——当然愿意了,我只怕——只怕没有资格做你的妹妹!我——时大哥!”梅虹转而兴奋不已。
时空越高兴地唤了一声:“梅虹妹妹!”他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继而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袋,里面装着一些银子。
时空越把银子递到梅虹手里道:“梅虹妹妹,前几日你和大娘出来得急,好多东西没有带上,这点银子你拿着,需要什么的话上街去买。这里又在镇上,出了客栈很方便的,街上也有好多东西可以买得到的!”
梅虹直不好意思起来,推辞道:“时大哥,你常常在外面行走要用银子的时候还很多,我和我娘就在何姐姐的客栈里,准备帮着做一些事情,有吃有住的,需要银子的地方就不多了!”
时空越劝道:“你就拿着吧!我知道你们女孩子家喜欢买一些胭脂水粉什么的,或者是给大娘做几件新衣裳也是好的。银子我还有,你就不要推辞了!”
梅虹听如此说,已就不再推辞,把银子收了起来,只是心中始终有些不好意思。
在地下密室中,何奚媛、何乘亮、解宝三人正在问话漠北双雄的阿使那。阿使那受伤不轻,此时说话喘气嘘嘘,渐感体力难支,就要昏晕过去。
何奚媛见阿使那浑身受伤,衣上的血渍都已干了,极力挣扎却也只能勉强坐起身来靠着在墙壁上。
当听到阿使那说自己像极了一个人的时候,何奚媛心中不禁一奇,便走上前去急声问道:“你说我像谁?”
阿使那嘴角呵呵冷笑,眨了一下眼睛道:“你像——你像燕南昭的妻子——原来,你躲到了这里,还大模大样地开了家生意红火,规模不小的客栈,哈哈——你确实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啊!”
何奚媛听到“燕南昭”三个字时心中一震,表情木然,似乎被一股大力猛地撞了一下胸口,身子不禁摇晃起来。何乘亮于旁扶住,口里问道:“奚媛,不舒服吗?”
何奚媛摇了一下手,口里呢喃道:“何叔,没事!”便回转头去慢慢踱到窗子边,身子背对着室内三人,眼睛看着窗子外面。虽然密室里面有火烛的光亮,但窗子外面全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何奚媛此刻的眼中,噙满了两眶热泪。她似乎回想起了一个遥远至极的年代——对于她来说,那个年代似乎好遥远,好遥远——那个年代尘封在她的心底,犹如隔世一般。
何奚媛默默面对着黑暗的窗口,她的脑中飞速闪过一些久违的画面,这些画面是她尘封在心中遥远的记忆。
那些倒下的将士,那些嘶鸣的战马,那些呼啸的北风,还有那坯黄色的泥土——当然,还有那张令她悲痛的面容——悲痛到她再也不想去回忆所有的那一切。
何奚媛黯然神伤之际,何乘亮踏前两步,把阿使那猛地拎了起来,直掼在地上,厉声喝道:“你说什么?燕南昭?你怎么知道他的?”阿使那“哎唷”地痛叫一声,显然伤口受到撕扯产生了剧烈的疼痛。
阿使那咳嗽了两声,喘着气说道:“怎么,我没说错吧?你果然是燕南昭的老婆!你问我为什么知道——知道燕南昭的,我告诉你,当年——当年杀燕南昭——杀燕南昭也有我漠北双雄的份——哈哈——”阿使那猛地大笑起来。
何奚媛突然转头,迈步到阿使那的身边,蹲了下来,看着阿使那狂妄的笑脸。何奚媛脸上全无血色,两只眼睛冷冷地盯在阿使那的脸上。
解宝在一旁叫道:“夫人,我看须得杀了他,他知道得太多了,决不能饶了他。”何奚媛冷冷地道:“我看确是必须杀了他!”说着右手猛地捏起阿使那的下巴,冷笑道:“笑啊,你觉得很开心是不是?你接着笑——”
阿使那看何奚媛一张美艳的面孔布上一层寒霜,脸上毫无血色,眼中杀机毕露,不禁有些惊怵,便不再笑下去,恨恨地看着何奚媛道:“你想怎么样?你就不怕蓟王来,再灭你九族吗?”
何奚媛冷笑道:“你死了,蓟王也就不会知情了。可惜,漠北双雄太心急,难道你就不不能够不这样张扬吗?为什么要挟持雅琴,还要说出一些惊天的秘密来?对了,你家哥俩一定是大喜过望了。因为,你所知道的东西能让你发财,能让你更上一层楼。所以,高兴过了头,明目张胆地喝多了酒,难以控制住臭嘴了是不是?我现在告诉你,你们蓟王一直想找的宝藏其实就在我这里,你说得对极了!”
阿使那突然冷笑一声,左手捶在地上,大声道:“栽在你们手里我认了,漠北双雄英雄一世,糊涂一时,万万没想到你们这里多出几个武功不错的人。否则,就凭你们,我兄弟俩怎会如此?”
解宝哼的一声道:“漠北双雄以‘英雄’自称简直玷污了这两个字,你们早已是蓟王手下的两条狗,是漠北狗熊!”
阿使那抬起眼来狞笑道:“你们不要得意忘了形,我告诉你,监视云莱客栈的不只我漠北双雄。你们听说过“风云七客”吗?不日他们就要来血洗云莱客栈啦!哈哈——因为,因为你们这里包藏着一个最危险,最最危险的人物——”
何奚媛、何乘亮、解宝三人都不觉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风云七客”四个字,更不知道阿使那所说的“包藏了一个最最危险的人物”是什么意思。何乘亮疑问道:“‘风云七客’是什么人?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阿使那沉着张脸,极不情愿地道:“总之是个极其危险,杀人嗜血于瞬间的邪恶组织。哈哈,千丈寒冰柳燕子、柳叶刀石振豪早已来光顾过你们客栈啦,难道你们一点也不知?他们来完全是因为一个人——”阿使那故作停顿,向三人扫视一周,眼神中充满幸灾乐祸。
“是谁?为了什么?快说!”解宝是个急性子的人,他不愿被阿使那吊着胃口,把心弄得痒痒的。
“是——”阿使那咧着嘴呵呵冷笑,快速地道,“今天踢我进屋的那个人——哈哈,这个狗娘养的,我不用担心没人帮我报仇啦!哈哈——”
“时公子?”解宝心中一惊,接着一把推在阿使那身上,大声喝道,“你到底胡说些什么?你把话说明白了?”何奚媛和何乘亮两人心中各是暗暗一惊。
何奚媛月兑口一问:“那是为了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阿使那突然咬口道:“我告诉你们的太多了,现在,我有权保持沉默。”
“好了,我也不想再听你胡说八道了,”何奚媛说着站起身来,看向解宝道,“宝兄弟,你知道怎么处理他的。”
解宝沉声道:“当然是老办法对待了,让他尸骨无存!”阿使那听如此说心中一片慌乱,不禁问道:“你们要拿我怎么样?”
何乘亮阴沉着脸道:“你猜呢?难道还会留下你的狗命?”何奚媛便走出密室去,解宝和何乘亮上前架起阿使那,往屋外硬拖出去。
阿使那挣扎着身子,不知他们将要把自己带到何处去,嘴里直叫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告诉你们,这个客栈就要大祸临头了。快放了我,保证留你们一条活路。还有我的兄弟,你们把他怎样了,啊?”
阿使那身上伤重,两臂分别被解宝和何乘亮架住,身上又被封了数处穴道,哪有力气来反抗?解宝喝道:“别吵,临死前你能不能安静一些?”
何奚媛从密道中走了出去,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阿使那直被解宝、何乘亮二人拖拽着从相反的密道中走了过去,到了一座铁门前,便打开铁锁推门进去。
只见铁屋内火光闪亮,阿使那见屋内正中间靠墙处有一座砖砌的火炉,炉门大开着,里面炭火熊熊,烤炽得火炉前面的石地奇热无比。石地上一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显然就是其弟阿使得。
阿使那心中大惊,知道他们将要如何对待自己和兄弟了,眼中看着满炉的炭火,脑中急速地飞旋,眼前发晕,心中一股绝望的念头生了上来。更让他痛心的是,他知道自己的兄弟阿使得已经死去多时,也要随自己葬身于这个火炉中了。
何乘亮沉声道:“对不住了,漠北双雄。你知道吗,你所知道的东西已经犯了我们的大忌,你要不死,我们便不活,因此也就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了。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阿使那嘶哑着声音道:“你们想——想烧死我,你们——你们简直惨绝人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等——等着。”
解宝阴笑道:“没想到漠北双雄也会如此下场。兄弟,你走好,我送你一程!”阿使那突然身子极力挣扎起来,两手向空中乱抓,想逃离此地。
何乘亮和解宝双掌连起,阿使那便被猛地推入到火炉里去,随着一阵尖叫,那火迅速燃遍阿使那全身,熊熊烧了起来。
阿使那身上着火,却还极力往炉门前扑来,口里大声嘶叫。解宝把阿使得的尸身一同扔了进去,一脚踹过铁门。随着阿使那绝望的眼神逐渐消失,那铁门猛地关上,栓子死死卡住了。
炉门上传出“砰、砰”的捶打之声。
站在火炉前,解宝和何乘亮的脸上都布上一层寒霜。随着捶打声逐渐减小,继而消失不见,何乘亮默默闭上了双眼,长长吐了一口气。
何奚媛步上第一级石阶,听见身后传来痛苦的嘶叫,便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将身子慢慢靠到石壁上,心里若有所思。她一张美妙的容颜现出几分苦痛,泛着几许苦笑。
她的身子顺着光滑的石壁慢慢滑了下去,无力地坐倒在石阶上,眼神盯着节节而上的石阶,迷乱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