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桕树湾 9.第九节 三户地主叫冤枉 石磙弟兄闹会场

作者 : 梁荫国

第9节第九节三户地主叫冤枉石磙弟兄闹会场

向志民公布到哪一户,这个家庭的十八岁以上的成员,就到台角去领彩旗,再到划定的白线框里排队。

公布阶级成份,是从地主阶级开始。向志民宣布第一户:“地主邬万丰——”连喊了三次,都无人应声。因为去年清匪反霸就把邬万丰关进了大牢,土改工作队进村后,他家的长工、佣人都被打发走了,家里只剩下邬万丰的三个老婆。大老婆朱婉秋吃斋信佛,平日就在后院一间房里烧香念经。土改工作队进村的那,她提个白印花包袱到菱湖街的寿宁禅寺出家,由于主持不敢收留,她就蔫妥妥地回来了。土改队进村第二,区武装部长柳洪斌带着手持长矛的一群民兵,涌进寿宁禅寺把前后左右大厅的神像佛具砸了个稀巴烂。同时,把佛帘、佛具、神器,都搬到庙后的杀人凹堆起来,淋上煤油,烧得乌烟滚滚,火焰冲,还把五个和尚和两个尼姑,连推带打地赶跑了。民兵们说,这是打倒封建主义。柳部长是河南信阳人,二十七岁,身材高大,红黑脸膛,说话声高气壮,办事雷厉风行,是解放军的连长转业来的。自此以后,这座远近闻名的大庙,就变成了一个大牛栏。附近没有牛栏的农户,晚上都把自己的耕牛栓在这里。

这阶级站队大会,邬万丰的大老婆朱婉秋,带领二姨太姜菊香和三姨太方小玉来参加。方小玉挺着个大肚子很吃力的,已怀胎八个月了。当向志民叫到邬万丰名字时,她们三人慌慌张张地看着台上不知所措。全场的人也都瞅着她们,有的人告诉她们说:“叫你们去拿旗子站队。”邬叶荣、邬叶富、邬业贵三弟兄,连忙跑到她们的面前,一人推一个,推到台角领了白旗,又把她们三人推到地主该站的白线框里。

向志民接着公布道:“地主邬德宗——”也是叫了三遍,邬德宗和妻子李桂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邬叶荣跑过去,猛地把邬德宗的胸脯推了一掌,恶狠狠地说:“你耳朵打苍蝇去了?”邬德宗被推得踉跄了一下,随后跳起脚来叫冤枉,并高声地叫喊道:“我不是地主哩!这是邬叶荣报复陷害我嘞!工作队同志们,您们要主持公道啊!”邬叶荣的弟弟邬叶富跑过去就扇了他一嘴巴,抓住邬德宗的领口,把他拖到台角,领了一只白旗插在他的领口上,又拖去站队。邬德宗的二儿子邬忍义见状,马上扶着他母亲到台角,领了白旗跟在父亲后面去站队了。

向志民再公布第三家:“地主邬秀山——”也是叫了三次,邬秀山和妻子朱四姑也是一动不动,并又跳起吼叫:“老爷嘞——冤枉啊!”夫妻齐声哭诉:“你们前把我儿子杀了,还不放过老人,还要划我的地主,这简直是不叫人活啰——”夫妻一边哭诉,一边在地上打滚叫冤:“乡亲们哪!救救我一家啊!”民兵队长邬苕货和邬叶富、邬牛伢、邬狗伢,赶快跑来,两个人抬一人,把他们抬到台角领了白旗,再拖到邬德宗和李桂枝后面摔在地上,把白旗丢在他两人身上。站在一旁的邬忍义忙把邬秀山和朱四姑扶得站起来,劝解道:“您两老要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并把两支白旗交到两人手里。

向志民再公布第四家:“地主邬石磙——”连叫了三次,都没人应答,四周的人也都帮忙叫着邬石磙。此时邬石滚弟兄五人,像五个大石磙似的站在那里巍然不动,并横眉冷对主席台。邬苕货带领十个民兵,准备采用两人拖一人的办法,把他兄弟五人拖去领旗站队。没想到十个民兵刚一拢身,兄弟五人就一齐动手,把十个民兵都打倒在地,有的民兵被打得爬不起来,唉呀唉呀地哭爹喊妈。一时会场大乱,活像撒了一把盐的炸油锅。左政委考虑:如果这样硬斗下去,必然会发生一场混战,也会把大会冲散。于是他马上跑到台前叫喊:“乡亲们!大家安静,少数坏人捣乱不要怕,我们还是照常开会。”邬石磙跳起来大声吼叫:“老子是个杀猪的,只有六斗田,也把老子划个地主,你说冤不冤?老子不干!”说着兄弟五人冲出了会场,往家的方向跑去。左裕中准备叫民兵去追赶,左政委马上制止,并对大家说:“让他跑吧!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会后再找他算账。”左政委把大会治理得平静之后,公布阶级成份继续进行。经过这场风波之后,大家都变得自觉了,不管什么阶级,公布到那一家,都是自觉地去领白旗,再到指定的地方站队。大会经过两个小时,才公布完毕。三千人手举五颜六色的彩旗,五彩缤纷,气势壮观。左队长讲话之后,大会进入最后一个程序——呼口号。工作队员左崇盛的嗓子大,凡是开大会,都是他领呼口号。“打倒地主阶级!”“打倒地主分田地!”“**万岁!”会场上口号声四起,响彻云霄。这的阶级站队大会,除了邬石磙五弟兄一时扰乱了会场秩序,擅自离开会场外,还是算开得圆满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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