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该沐浴更衣了。”小厮推开门,对站在窗边的凌王说道,“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本王还没有困意。”小厮听见凌王的话,心下觉得奇怪,寻常的这个时候,凌王早已经沐浴就寝了,小厮不敢有异,便退了下去。
屋子里很安静,屋外月色如流水,静谧的笼罩着这北疆的每一寸土地,凌王叹了一声,转身从搭在屏风上的外衣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那是一个用红杉木做成的最普通不过的盒子,没有华丽的雕刻,只上了一层暗红色的漆,凌王打开手中的盒子,从中取出一块白净无暇的玉佩。
玉佩是以寒玉所雕刻,雕刻以繁复的花纹,玉佩的正反面,纹路相反,但是雕刻出的花纹却是一样的,玉佩的中间,正面和反面都刻了一个字,至于是什么字,他至今请来的人都没有一个认识,这是他当年从一个女孩手中强行抢来的,而且,他记得,当时他问了那个女孩什么名字。
是珂染,还是……凌王看着手中的玉佩,举手放到月光下,那玉佩及透光,但是凌王也只看了一眼,随即把它又放回了盒中,不过,既然这玉佩是在北疆得到的,去问问信阳王,相信他应该会知道这个是什么玉佩吧,想到这里,凌王唇角不由得往上扬,也许,再过不久,他就可以知道,当年救他的那个女孩,是谁了吧,不过,若是真像皇上说的那样,他的王妃不是当年救他的人,他该怎么办?休?毕竟是没有犯七出之条,何来理由休她,但是……
“爹,怎么了,有心事?”倾澜轻轻推开门,书房内,信阳王坐在书桌后,手拿着一本兵书,可是,看那样子,却像是没有在看书中的内容,倒像是在想些什么事情。“你来了,澜儿。”信阳王放下手中的兵书,柔和的看着倾澜,“爹,你在想什么。”倾澜寻了个位置坐下,看着信阳王。
“霰雪佩到现在都没个下落,澜儿,你还不知道当年那个强行抢了你玉佩的男孩儿的身份么。”信阳王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倾澜低垂下眼眸,摇了摇头,“爹,哥哥已经派人出去寻了,相信,应该会有信息回来。”倾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信阳王也知道这样是在为难倾澜,当年的过错,也不全在于倾澜,“算了,反正那人也不知道霰雪佩的意义,只要在他还不知道的前提下寻回霰雪佩,应该就没什么了。”
信阳王叹了一声,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小厮的声音,他道:“王爷,凌王来了。”听见凌王来了,倾澜心里顿时惊起一丝好奇,不知道这时候凌王来找她父亲,是来说什么。
“父亲,让他进来吧,我也好奇,凌王来找父亲是因为什么。”从凌王随皇帝来北疆之后,他就没有单独来找过信阳王,这会子却来了,而且还是选在夜深人静时,想来应该是什么不能明说的事情,倾澜看着信阳王,点了点头。
得到主人的同意,小厮推开门,让凌王进来,一身白色锦袍的凌王,墨黑的眼中,一丝莫名的情愫在其中蔓延开来,“凌王殿下,深夜来找我父亲,是什么事情。”不等信阳王开口,倾澜率先开口说道,在这个容易让人怀疑的时辰来找信阳王,一定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既然有可能牵扯到信阳王府,她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信阳王,本王是想请你看样东西,这东西本王是在北疆得到的,想来信阳王应该是识得的。”凌王说道,从怀中拿出一个红杉木盒子,放到信阳王的面前。信阳王眼中带着一丝奇怪看着凌王,在北疆得到的东西,是什么?不光是信阳王,就连倾澜也有一丝好奇。
信阳王缓缓打开那个红杉木盒子,映入眼的那个寒玉玉佩,让信阳王眼中一亮,是霰雪佩,但是,怎么在凌王手中?信阳王眼中有疑,但又不好明说,只得拐着弯问道:“凌王殿下怎会有这东西。”听见信阳王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凌王便觉得,这东西的来头,信阳王是一定知道的,想到这里,凌王心里没来由的变得很兴奋,相信那女孩儿信阳王也知道。
“怎么,信阳王知道这东西么。”凌王觉得,既然信阳王识得这玉佩,那么,找到这玉佩的主人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不知,但是臣知道,这东西是难得的好东西,凌王殿下可要仔细保管,不过,恕臣冒昧问一句,这玉佩,凌王殿下是从哪里得到的。”
信阳王问的有一丝小心翼翼,凌王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本王小时候曾随父皇来过一次北疆,只可惜那时候本王贪玩,不曾来见过信阳王,有一次,本王骑马在草原,不慎遇到狼群的袭击,这玉佩,便是那来救本王女孩儿的,不过,算是本王强抢的吧,那女孩儿并不愿意把这玉佩给本王。”凌王看着盒中的玉佩,唇角扬着一抹看不透的笑。
凌王说这话的时候,信阳王看了倾澜一眼,“凌王殿下,臣并不知道这玉佩叫什么。”信阳王也说不知道,也许,寻到那女孩,就一直是大海捞针。“是么,那本王就不打扰信阳王休息了。”凌王合起那盒子,放回衣中转身离开,倾澜看着凌王的背影,唇角嗤笑。
“没想到当年我救的人是现在的凌王殿下,不过,爹,我现在倒是后悔救他了,当年,我应该就让他死在狼口中,也省的两年前因他一句话而进了冷宫。”倾澜在凌王走后,冷笑道,说实话,对于当年救下的男孩身份,她一直不曾让人去探听过,现如今知道了,倒开始后悔了,当年若不救,现在的皇族中,应该就不会有凌王这一号人了。
“澜儿,当年你没有怀疑过么,你救下的那个男孩子的身份。”在那安静的书房中,信阳王侧头看向倾澜,眸中深思,倾澜摇摇头,“父亲,当年看那男孩儿,女儿一眼看去非富即贵,但是那男孩儿说什么也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他看见女儿的霰雪佩二话不说就抢了去,转身拉起马缰就跑了,等女儿回过神来,那草原之上哪还有那个男孩儿的身影,父亲,既然霰雪佩在凌王手中,那么,就让哥哥去要回吧,况且那事情已经过去十年,凌王想必已将那时我的容貌给忘记了,我与哥哥容貌相似,应不会出什么差错。”
霰雪佩之于他们,是很重要的东西,不光是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而且那玉佩还是……“澜儿,你当凌王殿下会那么容易就将霰雪佩还给咱们么,你没看见凌王进来时的眼神,他是想通过霰雪佩来找到当年的女孩儿,澜儿,你明白么。”听见信阳王这么一说,倾澜想起了凌王进来时那眼神,和信阳王看见霰雪佩时凌王看见信阳王眼中的那一抹兴奋翘起的唇角。
“他不是以为镇国将军家的宋珂染小姐就是当年的女孩儿,怎么,还来寻,怀疑了么。”她只在两年前见过宋珂染一眼,那还是在太后的寝宫里,那么娇小的女孩儿,怎么可能骑马弯弓,想那凌王当时一听见‘珂染’二字就冲昏了头脑,二话不说的就迎娶进了王府,“澜儿,当年,你是用什么名字去救的凌王,倾澜,还是……”
“父亲给我哥哥的霰雪佩,合二为一时才叫霰雪佩,正面刻着哥哥的‘恪’反面刻着倾澜的‘澜’,所以,当年我是用‘恪然’这个名字,怎么了,爹。”倾澜看着信阳王,墨黑的瞳眸带着一丝笑意,“没什么,澜儿。”
‘恪然’和‘珂染’念音相同,可是写起来,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字,没想到凌王,也会有这么意气用事的时候,若是他知道了此珂染非彼恪然的时候,他该怎么办,宋珂染已经没办法再嫁,而倾澜……
“爹,他不会知道了,永远都不会,这霰雪佩,总有一天我会拿回来的,毕竟,那是我信阳王府的东西,我绝不会把它给外人。”倾澜站起身,说的坚决,“澜儿,你也别像凌王一样意气用事,到时候事情变得无法收拾的时候看你怎么办。”信阳王叹了口气,看着倾澜离开书房。
月光静谧,倾澜仰头看着那轮弯月,唇角扬起一抹嗤笑,若是当年没有一时心软去救他,现在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霰雪佩,她是一定会拿回来的。回到闺阁,红袖看见倾澜不在房里便在门外焦急的看着,远远的看见朝这边走来的倾澜,红袖松了口气,待倾澜走到跟前,她没好气的说道:“郡主,你难道忘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么,这么晚还出去……”红袖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但是倾澜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好了红袖,我累了,睡了。”
“那郡主,红袖就退下了。”为倾澜关上房门,红袖转身就离开了,倾澜看着房间里的烛火,淡淡一笑,随即吹熄了烛火,回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