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澜就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一般,软软的被恪臻抱在怀里,恪臻温柔的擦去残留在倾澜脸上的丝丝泪痕,“澜儿,对不起。”恪臻温柔的抚着倾澜的长发,他最心疼的妹妹,终于又回到身边了,又回到他的羽翼下,他可以继续像珍宝一样的好好的保护她了,真好。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北疆,我想念那里的草原了。”倾澜抬起头,看着恪臻的下颚,“等澜儿身子调养好了,我们就回北疆。”恪臻的眼中,是满满的心疼,只是两年不见,倾澜脸颊上的红润不见,带着些许的苍白,这还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倾澜么。
马车平稳的驶向信阳王府,府里的小厮早就知道今儿个是谁要回来了,把一切都准备好了,热热闹闹的欢迎倾澜郡主回府。
“红梅,今儿个外面怎的如此热闹。”躺在床上的信阳王妃听着从窗外传来的喧闹的声音,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丝疑虑,红梅走到窗外瞧了一眼,回身对信阳王妃说道:“王妃是许久不曾出这屋子了,今儿个,郡主要回来了。”郡主!信阳王妃顿时一惊,伸手猛的抓住红梅的手腕,带着难以掩藏的兴奋,道:“澜儿要回来了,是不是,我的澜儿要回来了,是不是。”红梅被中年女人抓的手腕生疼,可是她不能说一句,而且,她也知道,王妃是有多想念郡主,这两年里,她都知道,王妃时常望着窗外,眸里的期盼,一日一日凝重。
“是,倾澜郡主要回来了,今儿个皇上才允许郡主出冷宫,不过,郡主认了那莫须有的罪名。”红梅的前一句,让女人很兴奋,但是后面一句,却让女人愣在了床上,她的澜儿,认了?“红梅,澜儿为什么要认,她为什么要认,她难道不知道认了,会是什么后果么。”信阳王妃难以相信,她的澜儿,竟然会……
“皇上说了,郡主不认错,就不允许她出那冷宫,郡主已经在那里被关了两年,两年,已经足够了。”红梅跪在床边,心疼的看着信阳王妃,“是啊,两年,已经够了。”信阳王妃喃喃自语道,不知不觉间,她的澜儿,已经在那冷宫里关了两年了,这两年,她的澜儿,是如何熬过来的呢?
远远的,府里的小厮听见了马蹄声,一个个都候在门口,等着倾澜,“澜儿,我们到家了。”恪臻轻轻摇着怀里的娇躯,“到了,这么快。”倾澜揉揉眼,从恪臻的怀里挪到了旁边的位置,理了理身上的衣衫,侧头看了一眼坐在那儿的信阳王,开口低声唤道:“爹。”
“没事的,不要怕,澜儿。”信阳王知道倾澜心里的害怕,毕竟,自家主子出了这事,小厮自然应是会厌恶的,这怎会叫她不害怕,那两年的冷宫生活,让她知晓了人情人暖,“他们都是跟随爹从北疆来到京城的,难道澜儿忘记了。”一只手温柔的抚上她的头顶,恪臻的一句话,让倾澜低下头,是啊,她怎么连这个都给忘记了,“嗯,我知道了。”
马车停下,信阳王先下了马车,站在旁边等着,“澜儿,该下去了。”恪臻向倾澜伸出手,眸中带着丝丝宠溺的笑意,“嗯,哥哥。”倾澜将手放到恪臻的手心,任由恪臻将她拉下马车,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信阳王府,心中感慨有很多。
这宅子,是两年前皇上赐的,就在皇城脚下,颇有点监视的味道,倾澜看着周围的小厮,她没有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任何的鄙夷和嫌弃,暗自叹了口气,“这两年娘很想你,我们先去看看娘,好么”恪臻温柔的询问倾澜的意见,正好倾澜也想先去看看娘,毕竟,两年了。
“爹,我们先进去了。”恪臻拉着倾澜的手,走进信阳王府,倾澜看着周遭的一切,她住进这信阳王府不过两日,就入了宫选秀,之后,就出了那事,进了冷宫,反省了两年,如今,倒是为了回北疆,而不得已承认了,倾澜看着,忽然侧头问道:“哥哥,我的事,会不会连累到你,万一你找不到嫂子,怎么办。”
哥哥是信阳王府唯一的世子,若是后继无人,怕是,她会愧疚一生,“别想太多,想嫁给你哥哥的女人有很多,所以别太担心。”明知道恪臻说的是安慰她的话,倾澜还是很感动,信阳王府的郡主出了这种事情,谁还敢嫁进信阳王府。
恪臻带着倾澜走向去往信阳王妃寝所的小路上,“哥哥,娘会不会不要我了。”想到这儿,倾澜忽然停下了脚步,她担心的看着恪臻,“我说你,怎么就被关了两年,性子就变成这样了,爹和娘都没有怪你,他们都很想你。”恪臻叹了口气,想着这也不能怪倾澜,冷宫那种地方,没把倾澜逼疯就已经可以了,他还祈求什么呢。
也许,真的是她多心了,淡淡的笑了一笑,道:“走吧。”恪臻看着倾澜的背影,突然间觉得,现在的倾澜,就像是一只小鹿,胆怯的、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周围,有一个风吹草动,就立即飞快的躲闪,这和两年前比,总让他以为,眼前的倾澜,不是两年前的那个倾澜。
“王爷,郡主回来了,您也应该高兴了。”小厮走到信阳王的身边,很恭敬的说道,“本王应该高兴么,本王的澜儿,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澜儿了,你说,本王该高兴么。”信阳王看了看那小厮一眼,转身走进王府,小厮看着信阳王的背影,无奈的叹息一声,也跟上去。
落萧阁,是信阳王妃的寝所,倾澜站在门口,犹豫着,“进来吧。”恪臻转身推开门,对还在门外的倾澜说道,倾澜深呼吸一口,迈步走进那落萧阁,里面弥漫着浓重的药的味道,苦涩的挥散不去,“娘这两年,一直都在吃药么。”还未到里屋,就已经有这么重的药味,到了里屋,可想而知那药味是有多重。
“娘这是思念成疾,但是澜儿你回来了,娘这病啊,就会好的快了。”恪臻带着倾澜走向里屋,“娘,你看谁回来了。”恪臻忽然停下了脚步,将身后的倾澜拉到了前面,“娘。”倾澜看见躺在床上,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的信阳王妃。
听到她日思夜想的澜儿的声音,信阳王妃很激动,挣扎着就要下床,“王妃,王妃。”红梅在一旁劝道,太医说过,信阳王妃需要静养,不可以太激动,可是看现在,倾澜郡主的回来,让信阳王妃忘记了医嘱。
“娘,对不起,澜儿让娘担心了两年。”倾澜跪在床边,精致的脸上是散不去的歉意,“澜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就算承认了也没关系,娘和你爹,还有你哥哥,可以养你一辈子。”信阳王妃伸手搭上倾澜的手背,安慰似的拍了拍。
恪臻站在屏风前,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内心里是说不清道不清的五味杂陈,他们盼着倾澜回来盼了两年,但是皇上那边,一直要倾澜认错了才肯放她回来,倾澜不肯认错,因为那是莫须有的罪名,认了,只会让倾澜蒙上不白之冤,不认,倾澜也只有老死在那冷宫里一辈子,但这又是他们不忍见到的。
“娘,我们休整几日,就和皇上说,我们回北疆。”恪臻走到床边,跪在倾澜的身边,看着床上的信阳王妃,“好,我们回北疆,永远都不要踏进这块土地一步。”信阳王妃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无论是哪一个,她都舍不得。
房间里被浓浓的亲情所充斥,红梅在一旁看的都感动的流下眼泪,但是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出声问道:“洵香呢?郡主,洵香为什么没有和郡主一起回来。”被问起了洵香,恪臻看见倾澜的身子猛的一颤,“怎么了,洵香呢。”恪臻也好奇,洵香自小就服侍倾澜,两年前选秀,他是看着倾澜将洵香带进了宫,可到了出来的时候,却是倾澜一人。
“洵香两年前就死了,死在了围猎场,没有尸骨。”倾澜低下头,洵香是她心中的一个痛,她把她带进了那波云诡谲的皇宫,却没有办法护她周全,反倒是让她尸骨无存,连带都带不回来。
红梅听见洵香死了,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整个人脚下一个踉跄,洵香怎么可能会死呢,怎么会呢,“洵香死后的第三天,就发生了那件事情,我也就被皇上下令关进冷宫里反省,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她们,杀了我的洵香,可是,我没有证据,偌大的皇宫,我一个人又能如何。”
听着倾澜的话,红梅的脸上只有悲凉,那个丫头,是信阳王府里她最喜欢的一个人,她还只是个孩子啊,“娘,我是不是很没用,枉我还是信阳王的女儿。”倾澜低下头,一脸的歉疚,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只有接受现实,“澜儿,这已经是现实,洵香想必也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信阳王妃心疼的说道,她这个女儿,这辈子,算是,废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