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你过来。”我腰板一挺,仰视三十度看着我面前这个像猩猩的家伙,“问你个问题,答对了有奖,什么叫做泥巴?”
“妈的。”
“什么。”我的火立刻往上蹿,太没礼貌了。
“泥巴就是mud,妈的。”她连说带骂地指了出来,“还有,茶包就是trouble,火车就是比机车还机车的人……你出去千万不要说我是你师父。”
简直是鸟语嘛,我的脑筋这才拐过弯来,对着大个说:就奖她的一个吻了。
我指着妍澈,一下子缩到大个的身后:怎么,你不接受啊,是不是嫌这礼物太烂了,哈哈。
我正暗自得意,忽听得耳旁一声巨响:少爷,我终于找到你了,阿寅(某地方言,专指婆婆级的人叫小孩子)。
我回头一看,一双长满皱纹的手已经捧住了我的脸,还往我头顶上拍了拍:几年前,你还是那么一个小不点儿呢。
我赶紧挣月兑开魔鬼爪,语无伦次,满心惶恐:长大了,长大了……
“……师女乃杀手……”牡羊正和身旁的保镖说些什么,把大个头逗得直捂肚子,我只听到了这么一句。
我赶紧凑过去,挤开那几个傻大个,低声地问:那老女乃女乃是谁啊。
“你女乃妈……”
我像听到了晴天霹雳,比大哥的噩耗来得更有震撼力,就是因为她,我的智商才会减少了一部分,还致使我基因的不纯正,可怜我大好青春,就毁在这阿婆手中了……
“你女乃妈受你妈之托,特地来处理你哥的后事,一切都按着家乡的礼俗来办,这欧巴桑超三八的、特苛刻,你小心点。”
听着她的话,我发现欧巴桑已开始在刁难浣紫了: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克死了未来老公,连办后事都不会,这几天,你没有举饭思哀,你再过去看看,遗体衣服上的纽扣没有剪掉,没有用衣带把衣服系好,口中一定要放金元宝、左手握金金元宝,右手握打狗棒,如果你不懂这些,就要找人问问,真是的,没教养,害我家小旭不得安息,你这女人真的是很狠毒……
欧巴桑说到激愤的地方,竟就在众人面前扬了巴掌。
“喂,老婆子。”我迎着她的巴掌走上前去,“再怎么,也轮不到你来教训她。”
也许我是看她一袭紫衣深陷在这如狼似虎的人群中,特别的弱不禁风,所以又不顾一切地站了出来。
“少爷,我这也是为了你哥好,你要弄清楚,这女人是狐狸精来着,她克死了你哥,现在又准备缠上你了,你千万……”
“闭嘴——”
全场一时噤声。
“少爷——”
“我,话不说第而遍。”朝着大哥的遗像走去,我不想多说一句话,这个社会,真的是,超乎我的想象之外,我不知道我断裂开的记忆里是否也有这样的场面。
我对着大哥的遗像深深鞠了一躬,感觉自己的影子正在狂野地燃烧:仪式正式开始,我只要看到动作,不想听到声音。你——
我转过身,看着欧巴桑:来指挥。
撇开众人复杂的眼神,我返身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