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那么快。”说着她拿出纸巾缠在起始的一棵树上。
“总算能逃命,那个丑八怪,真的很恐怖。”
“我倒觉得他是世外高人,既然他这么说,这片树林应该暗含着什么阵法,不易走出,所以我们应多留意。”她又仔细地把几棵树的形状记熟记于心。
“我看他是疯了,反正一直朝一个方向走就行了。”
直觉往往是错觉,又一次看见白色纸巾的时候,觉得它是N年前残留的纸钱。
的树根,恣肆延伸,阻挡住蚂蚁必死的路线。
重新整理出发,朝着没有把握的方向,行至中途,她忽然停下:我觉得我们应该沿来时的路径走回去。
于是没有来由地往回走,只是因为直觉,穿过两棵树,眼前突然闪现出开阔的平台。
我长长地吐了口气:我终于可以躲开那老头了,我们下山吧。
她却摇摇头:他说要把生平所学全传给你。
我笑:他在说疯话。
她很固执:相信我一次,他不是疯子。
重又走回,刚出树林,正见老者疯狂地咬着瓶嘴,似与酒瓶有深仇大恨。
“你们来了,真不错,快过来,靠近点。”言语着实令人毛骨悚然,他脸上的肉一坠一坠地,像要落下,却挂在脸上。
我看了芷纤一眼,她异常镇定,眼底的云流畅柔和地移动。
他可恶的眼神停留在她脸上,惹恼了我:老子才不学呢!
没想到他竟哈哈大笑:好,有个性,你越不想学,我越要教。
我的眉头都快拧成麻绳了,她轻轻地拉我的袖子。
“怎么,小小年纪就懂得维护老公。”他笑的时候,没有门牙的空洞在风中嘲讽,“你爹我可是认识的,而你长得特像你妈。”
她的脸泛上红晕,更端庄典雅,声音细若蚊蚋:没有,您误会了。
他的神采又黯淡下去,边摇头边叹道:“我女儿若还活着,也有你这么大了。”边从枝头折了根树枝,在地面上比划着诸如“五十二根耆草挂一漏万”“九宫八卦阵”“奇门遁甲”之类的。
我一听头就大,却见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只好耐住性子。
好不容易捱到他咂尽最后一滴酒:唉,我困了,不讲了,对了,到外面,你们可别说是我教的。转过身时他喃喃自语“终于有传人了”。
“我看他是疯了。”
“疯了有什么不好。”她的眼神飘忽不定,继续道:“做疯子可以抛却人生烦恼和人世纷扰,也不会有人想方设法地害他,他可以无忧无虑地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去探索奥妙。”
回味着她的话,拾级而下,突兀的巨石在山风里磨平棱角,谦逊地缩着头在一旁候着。
她伸手去拍岩石的脑袋,像在抚弄温顺的小狗:他疯了,心早被这个社会磨平棱角,他是我爸的前任,当年赫赫有名的铁面无私,到头来遭人陷害误伤妻儿,最后疯了,便被送来守墓,后来他往自己脸上泼了硫酸,发誓再也不走下山。
我似乎看到她外表坚强的铁甲在月兑落,听到金属碎裂的声音。
“我爸和我妈也是因为这个社会而分开的,妈妈临死前预言过我的未来。”她眼角明显有种液体莹动。
我心中的鱼的鳞片在月兑落,粗糙地摩擦着心情,鱼柔滑地挤进支气管,我感到一阵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