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剑望着夜空中的一轮皓月,醉眼朦胧的喝着酒,突然,身后一抹白影飘过。箫剑人醉心未醉,飞身就去追,看看就要追上,那白影又拉开了距离,追至一树林前,那白影用幽幽的声音道:“十年前的话语曾记否?!老地方见!”这声音,箫剑再熟悉不过,没错,说话的就是十年前那白衣人,此刻他如梦初醒,也不再追赶。看来,此次回乡,是非回不可的了。
他本想此日一早再南下回苏州,不料白衣人这一番话,让他心神不宁,于是收拾包裹,匆匆与谭掌门告别,骑上白马,就一路向南,只剩下谭钟跃在夜色中叹息,本是想多留箫剑几日再切磋武艺,如今人家要走,不好意思再挽留。
箫剑走得急,不想却将流光宝剑落在了龙虎山庄,等发觉时,他已经沿着京杭大运河南下了五日,此去已经离龙虎山庄有五百里之遥,看看还有几日就可以达到苏州,他思忖着:先回苏州再说,宝剑以后回去取,自是不迟。
不出三日光景,箫剑就到达了苏州外城,这江南毕竟就是江南,风景虽无塞北的莽苍,自有小家碧玉的婉约。远远的就见垂杨无数,更有吹面荷风之幽香,十载未归,此刻一见,怎能不教箫剑思量。
于是,箫剑打马飞奔,一路的风景如故,仿佛这十年,也不过是自己大梦一场,醒来发现,身边一切未曾半点改变。很快,就到了自己梦牵魂绕的箫氏府邸。
刚到大门口,护门老叟惊呼一声,竟然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向府里面喊道:“老爷,少爷回来了!”这下府里面热闹了,只见众人皆跑出大门,都一齐的喊:“啊!少爷回来了!”箫剑见了爹娘,自是百感交集,眼泪盈眶。十载未见,去时双亲青丝发,归来惊见白发生!箫老爷自是欢喜异常,箫剑之母喜极而泣,掐指一算,十个春秋未见儿子了,自箫剑一别,杳无音讯,连书信也不曾收到过,儿子一去犹如石沉大海,今日一家三口相见,怎不教人涕泪纵横。去时儿子虽然刚刚及冠,却还稍显单薄,如今回乡,习得一身上乘武功,自是身材伟岸,愈发的英俊逼人了,双亲看着箫剑,心里就更加的欢喜了。
于是,箫老爷大摆宴席,邀请方圆百里的亲朋好友,英雄豪杰都来庆贺箫剑的回乡。四方来客皆向箫老爷道喜,恭贺箫剑回乡。整个箫氏府邸上下自然是张灯结彩,一派欢天喜地。这二老看着儿子回乡,自是欣喜,不过,眼看着儿子都已而立之年还未娶,因此也甚为着急。宴席还未办完,就张罗着为儿子选妻,不过这事先不曾告诉箫剑,因为二老怕箫剑的心系不住,宴席一结束,儿子要是再远走高飞,那岂不是和儿子离开的十年一个样?因此,二老商议着,给儿子娶妻,一来让儿子成家立业,二来可以生子传宗接代,由此系住儿子一颗逍遥飘荡的心。
箫剑回苏州见得双亲,自然也是欢喜,周围的风物景色倒是如十年前一般模样,但是,十载雨雪风霜,却消磨了身边所有的人。双亲已老,星星鬓发,已然是过了知天命之年,这十年,箫剑不在双亲膝前照顾二老,因此此次回乡,每每见爹娘的白发,心里总有种挥不去的内疚。
这次宴席,箫老爷连摆三天,邀请了方圆百里的知名人物,箫府上下人山人海,可谓热闹非凡。不过这三天,箫老爷也在紧锣密鼓的为儿子选妻。这选妻,自古以来都讲究门当户对,箫老爷也是深信不疑。
经过打听,很快,箫老爷就得知,苏州的空月明,乃是当朝礼部侍郎空云开之女。而箫剑却是当朝大将军箫兴国之子,这门路算对的上了,不知空月明怎么就年方廿六了还未出嫁,想来这里必有蹊跷,箫兴国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走一趟。总之,都是为了儿子,都是为了这个家。
箫兴国于是立刻差人送去请帖,约好佳期,择日就起程前往空云开之府邸,一来增加二人关系,二来说明这门亲事。
二人见面,作揖寒暄已毕,箫兴国就趁机问起道:“闻说空大人令嫒年已廿六,为何还未出嫁?”这时,空云开就叹了一口气答道:“说来我这小女,样样都是不错,就是性格太执拗!”他呷了一口茶接着道:“十年前,小女去苏州招贤堂观看逍遥派来江南选徒弟比试大会,不期就喜欢上了那个独占鳌头的白衣公子,自回来后,茶饭不思,人也日渐消瘦。”说完,箫兴国就接过话茬道:“那令嫒知道白衣公子姓名否?”空云开又叹了一口气道:“我这做爹的都是为女儿着想,想来我就她一个女儿,因此也问她知否,不想她竟然说不知,也去打听那日参会的人,也是无任何信息。”“及至小女到了出嫁之年,她却说,非那日的白衣公子不嫁,否则唯有自尽,日日见小女愁容满面,整日也不出闺门见任何人,我也束手无策啊!”停了半晌空云开接着道。这时,箫兴国想,自己的儿子不正是那个所谓的白衣公子么,因此心里暗喜,不过,还不知道空月明是否愿意出嫁于箫剑,故面不动色,夸道:“空大人有令嫒如此,真令箫某拜服!”这空云开只得连连叹气。
二人话毕,又谈论了其他很多朝中的琐事,渐渐已到午时,箫兴国才觉时间飞快,就要起身辞别,这空云开哪里放得他去,硬留他吃了午饭才走,箫兴国本来是想借着吃午饭的时机向空云开提亲的,他这样一番推辞,自是官场礼数罢了。
一桌的酒菜,相当的丰盛,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却都是精致入目。二人边吃边谈,酒过三巡,箫兴国装作微微醉意的对空云开说:“我家小儿箫剑,年方三十,至今未娶,我有意想与你令嫒提亲,不知可否?”这空云开貌似也有些醉了,答道:“只要小女能够开心幸福,为父者没什么问题,不过,以小女的性格,就怕不愿意嫁给你家公子。”这时,箫兴国拍拍胸膛稍微高声道:“你家令嫒定会喜欢我家小儿的,只要空大人能让令嫒去敝府看看小儿便成这门亲事。”这空云开只当箫兴国酒醉,笑道:“箫大人可真会开玩笑。”不过心里却思索着,看这箫兴国也不似喝醉,当今自己毫无办法,不如让女儿出去走走也好,整日呆在闺房里,万一生出什么病来,有个三长两短,也非好事。于是,举起酒杯,大声道:“来,箫大人,我敬你一杯!”
饮毕,空云开就开口了:“箫大人,如今在下都已行将就木之人,就是放不下小女,今日也别无他法,暂且听你一言,无论如何,有一线机会都不能放过。”这时,箫兴国似乎如梦方醒,答道:“呵呵……方才有些醉了,不过,如何得使令嫒来敝府做客,空大人可要费点心思。”空云开接道:“箫大人尽可放心,在下自有办法,不过,还得请你帮忙才可。”于是,二人商议如此如此,直到未时才散去。
次日,箫剑听爹说起他那些亲朋好友,因此心里也时分挂念,箫兴国趁机就道:“吾儿,你都十年未回,今日可要好好去会会你那些好友啊,吟诗作赋,曲水流觞,自是要你去领头。”箫剑答道:“爹所言极是,孩儿今日便去邀约亲朋好友,游山玩水,畅叙幽情。”箫兴国道:“如此甚好,不知此去何地游玩?”箫剑答道:“孩儿寻思着去虎丘游玩,正值天朗气清,此良辰不可错过。”箫兴国连连颔首。
不提箫剑命仆人邀请亲朋好友同去虎丘,却道箫兴国听完箫剑的话后,立刻差人飞马去空云开府邸报告,并送上黄金百两,略作盘缠。空云开自是使尽浑身解数,终于说动女儿,于是,一顶二人小轿,数名僮仆,就载着空月明悠悠的向虎丘进发了。
话说这虎丘,就在苏州城西北不到十里处郊外,步行不出一个时辰就到。相传春秋时吴王夫差葬其父于此,葬后三日有白虎踞其上,故名。山高约模十丈,古树参天,山小景多,千年虎丘塔矗立山巅。虎丘依托着秀美的景色,悠久的历史文化景观,享有“吴中第一名胜”的美誉。连北宋苏东坡都惊叹:“到苏州而不游虎丘,乃是憾事”,看来这虎丘之景,名至而归。
虎丘占地虽仅三百余亩,山高仅数十丈,但却有“江左丘壑之表”的风范,绝岩耸壑,气象万千,并有三绝九宜十八景之胜。最为著名的是云岩寺塔和剑池。高耸入云的云岩寺塔已经历千年风雨,屹立不倒,古朴雄奇,早已成为苏州的象征。剑池则幽奇神秘,埋有吴王阖闾墓葬的千古之谜以及神鹅易字的美丽传说,风壑云泉,令人流连忘返。
这样绝胜之地,箫剑岂能错过,不出一个时辰,就和亲朋好友到达了虎丘,一群人进得虎丘山门,径直奔向西侧的拥翠山庄小憩。这拥翠山庄占地一亩余,此园依山筑屋,层造而上,各建筑之间点缀峰石花木,有小园林之胜。山庄结合地形,巧借园外景物,布局灵活,视野开阔。在此可仰视虎丘塔,远眺狮子山,俯览虎丘山麓一带秀丽风景,别有情趣。
这空云开的府邸离虎丘稍有些远,不过也就一个半时辰的步行即到。空月明也很久没出来走走了,况且又是风和日丽的天气,经不住爹的软磨硬泡,也应允去虎丘散散心。不久也到了虎丘山门,此时箫剑一行人早已离开拥翠山庄,只剩下空月明和僮仆们在拥翠山庄北面的冷香阁歇息,因此,他们二人也未曾见得面。
再说这箫剑,自入得逍遥派,习得逍遥派武功,最爱的还是剑术。而这虎丘最神秘、最吸引人的古迹是剑池。从千人石上朝北望去,“别有洞天”圆洞门旁有“虎丘剑池”四个大字,每个字的笔画都有三尺来长,笔力遒劲。据《山志》等书记载,原为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所书,后因年久,石面经风霜剥蚀,“虎丘”两字断落湮没。在明代万历年间,由一个名叫章仲玉的苏州刻石名家照原样钩摹重刻。所以在苏州有“假虎丘真剑池”的谚语。也有人说这句话是指阖闾之墓的秘密。
进入“别有洞天”圆洞门,顿觉“池暗生寒气”、“空山剑气深”,气象为之一变。举目便见两片陡峭的石崖拔地而起,锁住了一池绿水。池形狭长,南稍宽而北微窄,模样颇像一口平放着的宝剑,当阳光斜射水面时,给人以寒光闪闪的感觉,即便是炎夏也会觉得凉飕飕。水中照出一道石桥的影子。抬头望去,拱形的石桥高高地飞悬在半空,此情此景显得十分奇险。石壁上长满苔藓,藤萝野花又像飘带一样倒挂下来。透过高耸的岩壁仰望塔顶,有如临深渊之感。这就是名闻九州的古剑池遗址。
显然,箫剑邀请亲朋好友来剑池处吟诗作赋,绝非偶然。摆放杯盏地席已毕,箫剑就朝各位亲朋好友抱拳作揖道:“箫某十年前自苏州一别,因昆仑习武,期间未曾与见,还望诸位多多谅解,今日一聚,聊以尽欢!”众人皆颔首笑许。箫剑接着道:“往昔都填词作诗于风景,今日可得改作以‘剑’为题,之于这‘剑池’之上,还望众位各竭其力,不吝才气,共赏奇文!”
其中一人道:“世人皆知明代文学家袁宏道之杰作《虎丘记》,其曰:
虎丘去城可七八里,其山无高岩邃壑,独以近城,故箫鼓楼船,无日无之。凡月之夜,花之晨,雪之夕,游人往来,纷错如织,而中秋为尤胜。
每至是日,倾城阖户,连臂而至。衣冠士女,下迨蔀屋,莫不靓妆丽服,重茵累席,置酒交衢间。从千人石上至山门,栉比如鳞,檀板丘积,樽罍云泻,远而望之,如雁落平沙,霞铺江上,雷辊电霍,无得而状……
诸人于世则是尘土之辈,今日当共力华文,且教记之于后世!”
于是饮酒乐甚,其一人缓缓吟道:
御剑千觞啸动天,凤楼万叠恋红颜。
萧萧易水还酌酒,脉脉湘江欲卷帘。
醉舞青罡提桂月,卧听绿绮漾兰川。
轻帆一叶白云里,载得伊人共此欢。
吟罢,众人皆道妙!箫剑也吟一首七律,其曰:
四海纵横还舞剑,平生不恋富侯冠。
腥风血雨青罡吼,碧水轻舟绿绮弹。
仗义千秋无惧色,秉忠万古怒凭阑。
五湖笑看风云起,浊酒清吟醉梦宽。
未及话音落地,诸人都道:“箫公子这首,更胜一筹!”箫剑作揖道:“诸位谬赞,来,十年不见,且饮下这杯‘玉壶春’!”于是众人皆饮,酒壮英雄胆,滴酒入肚,豪气顿生。箫剑借此微微醉意,向其中一人道:“借兄台宝剑一使,以剑助兴!”,于是,箫剑不等那人递过宝剑,就右手一运内力,凭空取物,只见一道白光从剑鞘中飞出,眨眼间,宝剑就稳稳的握在他的右手中,引得众人皆称赞不已。箫剑一边击剑一边高歌,歌曰:
古有干将及莫邪兮,假我以剑奇,
气冲斗牛兮,舞飞星于剑泉西。
长佩之陆离兮,终日临风以飞扬,
金樽之瀚波兮,曲水九折之为觞。
逍遥习得绝学兮,恍十载之流光,
来归众亲之愀然兮,拭剑之未徨。
夫以天地之浩浩兮,独身之孓然。
念穷年之而立兮,骑鲲鹏之九天。
人生在世不称意兮,当怒发之冲冠。
惟有今日之高朋兮,以剑舞谢幡然。
歌罢,箫剑一个反手飞剑,那宝剑就直直飞进了数丈远的那人剑鞘中,有如宝剑自动飞入,众人皆欢呼,乃集此会诗词,曰《剑泉集》,唯独箫剑这篇命之《舞剑赋》。
箫剑这群人在剑池吟诗作赋的当下,空月明也逐渐游玩至此,而且这虎丘本不是很大,因此七折八绕之后,隐约可见剑池于前了。这空月
明远远的就望见剑池这边聚集着许多人,不过并未看清何人是箫剑。及至近,才发觉那个白衣峨冠的公子竟然和那日逍遥派选徒弟大会的人十分的神似,因为十载风雨,箫剑面容稍有改变,所以空月明心里吃了一惊!等到箫剑作诗唱赋,听到“逍遥习得绝学兮,恍十载之流光”这句时,空月明就肯定,那位公子,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是自己想嫁的人。同时,心里暗自欢喜,更见得白衣公子如此风雅神俊,自是惊喜万分。
于是,空月明急急催僮仆打轿回府,僮仆们都许久不见空小姐如此神情,都惊诧半晌,也只得抬轿如飞,一个时辰就到了府邸门前。空月明不等轿子停稳,就冲进大门,直奔大堂,兴奋的喊道:“爹,我找到了我想嫁的公子了!”空云开这时知道昨夕箫兴国说的并非酒话,就缓缓地从屏风后走出来,双手背于后,悠悠的道:“哦?是谁家的公子让你如此要屈身嫁与他?待爹派人去打听虚实再议。”空月明就急不可待的说:“爹,一定要快呀,否则,女儿就遁入空门!”这空云开口里连说好好好,装作急急催人去虎丘打探,心里却暗自高兴,看来这白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箫兴国之子箫剑,自己当初怎么就不知道呢。
空云开假派人去虎丘探查,实则派人飞马去报箫兴国,只等双方做好准备,成了这门亲事。同时,空云开安抚女儿道:“爹已查明,那公子姓箫,单名剑,是当朝大将军箫兴国之子,女儿啊,就怕人家未必看得起咱家。”空月明一脸不悦答道:“我只要箫剑,其他我不管,如今见着了我未来的相公,如何也不得放手,爹,你无论如何要帮助女儿。”空云开此时才明确了女儿可是铁了心的要嫁给箫剑,于是,心下自喜,就连连应允。
箫剑与亲朋好友游山玩水,吟诗作赋,自是快然自得。而这箫、空两家,可忙得不可开交:为二人筹备婚事。
箫剑日落时分及归,饭讫,华灯初上,箫兴国就将儿子喊到里屋,正好箫剑之母也在,箫兴国就开口了:“儿子啊,如今你好不容易回得一次家,也念你都这么大还没成家,爹娘特为你选妻,就于今夜把这婚事办喽,也算了结我和你娘多年来的一个心愿。”箫剑刚听到此话,心里顿时有些不快,但是想着这都是爹娘为自己着想,这十年于爹娘心里有愧,望着一脸期待的二老,顿了顿道:“爹,娘,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只是……这……也太快了……”此时,箫剑之母接道:“哎……如今不快也得快,我就盼望着你能早日成家立业,我们箫家,就你一个儿子,娘可不希望看到你四处飘荡啊。”箫剑点了点头,也别无话说。
于是,箫府上下,又是张灯结彩,仆人们都忙着给箫剑打扮,空云开这边,早已将空月明梳妆好,一路吹吹打打的送将箫府来。箫兴国也送去一万两黄金的聘礼,这自是前话不提。
箫剑穿着红红的新郎礼服,正思忖着夫人会是谁时,只听得府门前一阵锣鼓喧天之声渐近。一切准备已毕,就见一僮仆扶着一红艳新娘梳妆的女子径直向大堂这边走来,箫剑心里突然有一种紧张之感,十年前的自信不知道一瞬间跑哪里去了,竟然愣在那里。突听得僮仆在耳边喊:“少爷,该拜堂了!”箫剑才缓过神来,稀里糊涂的就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拜完之后,箫剑竟然都没仔细看看新娘的梳妆,整个人就似呆子一般。
箫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慢慢的走进洞房,看着新娘子头戴红布端坐在床沿,这时才有些看清,一眼看上去,身材娇小,一身新娘礼服遮不住江南女子的秀美。箫剑走上前去,想掀开那红盖头,却又似乎迟疑了半晌,空月明早已等不及,自己拿开盖头,径自跑过去,从正面一把抱住箫剑,嘴里说道:“箫相公,总算见到你了,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箫剑吓了一大跳,立刻推开空月明,惊道:“姑娘,何故如此焦急?在下并不知姑娘芳名,刚才所为,难道姑娘早就认识我否?”空月明嫣然一笑道:“箫相公,在下乃当今礼部尚书空云开之女空月明。”她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道:“你有所不知,十年前你于招贤堂力战群雄,那时我已芳心暗许,这十年来,我朝思暮想,都只为了能嫁与你,只有你,才能给我带来幸福。”此刻,箫剑如梦方醒,嘴里喃喃道:“这……为何我不知晓?”说完,跌坐在椅子上。这时,空月明走过来模着箫剑的肩膀道:“相公,我们已经拜过堂,我已是你箫剑的人了,事已至此,还请相公不要太意外,日后,我们好好的生活便是。”箫剑叹了一口气,挽起空月明的手臂,平缓的道:“事情都如此这般,这十年我也有愧于爹娘,今日乃是美事一桩,不过我喜好游历江湖,怕夫人你……”空月明迅速用食指堵住箫剑的嘴,嗔怪的说:“相公,今日不许你说不吉利的话……”于是,二人皆是欢喜,箫剑见空月明自是江南碧玉,不乏温柔,人也标致,心里面宽慰许多,他想,这,也许就是命吧。
自此,箫、空两家结秦晋之好,当夜,就大摆筵席,庆贺婚事。及至三更,箫剑、空月明二人有些乏困,就和衣拥被而睡。空月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可箫剑却迟迟未睡着。借着南窗流淌进来的月华,他看到的是熟睡的夫人,一张甜美精致的脸,似乎带着微笑,均匀的呼吸着,睡得很安稳。他的脑海里却想起了那日白衣人的话语,是的,如今自己也成家立业,那件事,该是时候去办了。
注:剑泉,亦即剑池;青罡、飞星,皆是古剑名;绿绮,古琴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