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剑纵览泰山风光,等到日上三竿,才打马下得山来。一路都是下山,自然马蹄轻快,不到一日的功夫,就到了泰安府的大街上了。这里真是商贸聚集之地,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摊位上各种各色货物琳琅满目,一派物阜民丰之景。
他寻思着已经耽误了拜见泰山派的迎接,今日去拜见,别人难免会有微词,不过,终究是要去的。于是,一路询问行人泰山派的驻地,连问了数十人,竟然无一人知晓,想来这泰山派虽然在江湖上的名气很大,行事却很低调。箫剑本是怀着一颗不安的心,如今却不知泰山派的驻地,更是焦急,本来就延期了,还要再拖延下去,这日后和泰山派见面了可真不好开口啊。
当下他也别无他法,只得悠悠的赶马离开集市,向郊外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就遥遥望见前面一片高大的洋槐树,围成一个天然的弧形。箫剑也没多想,继续任白马朝洋槐树走去,心里却思索着什么时候回故乡,在马上晃悠悠的沉思着,四下里也无一人,只有微微的清风吹来,夹杂着洋槐花的蜜香,颇让人沉醉其中。
及至那片树林大约百步之遥,箫剑才看清,那里居然聚集着许多人,他们绝大部分都是清一色的青色衣饰,所带兵器却五花八门,十八般兵器样样皆有之,有一人则是白衣飘飘,也不曾看见他的兵器。箫剑正纳闷这群人在这洋槐树环绕的中央场地干什么时,就听得其中一人用雄浑低沉的声音道:“早听说逍遥派的‘箫大侠’要来拜见敝派,拜帖早已收到,为何却还不见‘萧大侠’?”箫剑一听说此话,立刻快马加鞭,并大喊道:“谭掌门,晚辈箫某来迟,还望诸位海涵!”话音未绝,众人目光齐刷刷向箫剑这边望来,只见箫剑快马如风,不一会儿就到了众人面前,滚鞍落马,抱拳顿首向白衣人作揖道:“谭掌门,箫某来迟,本能如期赴拜会贵派,不想中途耽搁了时日,又兼初来乍到贵地,人生地不熟,因此才得今日相见,万望见谅!”这白衣人顿时笑容满面:“哈哈哈……‘萧大侠’此话言重了,江湖上传闻逍遥派周掌门人的大弟子‘萧大侠’气宇轩昂,此刻一见,真乃一表人才!当今天下,谁人不知晓逍遥派,箫大侠能拜会敝派,真是敝派的福气,既然已经来了,就得好好饮几杯,小住几日方可走啊!”其他弟子都点头称是,都赞叹萧大侠风度翩翩,年轻才俊。
于是,一行人都步行前进,这一路上白衣人都热情的与箫剑攀谈,连箫剑都被这个白发皓须的老者所感染,这北方人的热情和豪气可真是令人热血沸腾呢。
行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就到了一处山庄,修建的相当的有气魄,初见之人会把山庄当做泰安府。山庄门口的场地颇为宽敞,估模着有三四百平方,想来这泰山派也是尚武之派,有如此大的习武场地,自是说明泰山派名气十足,的确担当得起这“泰山”二字。门口立着两个雄壮的石雕,左边是一条呼之欲出的青龙,腾云驾雾,龙身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神态逸达,通体都是纯净的青色石头雕刻而成,而且手工精致,连青龙身上的鳞片都细细可见,猛一看上去与真的无异;右边则是一只怒目圆睁的白虎,长须倒竖,大显猛虎出山的姿势,通体却是纯净的白色石头雕刻而成,鬼斧神工,仿佛身上迸发出令人畏惧的霸气‘这左青龙,右白虎,二者都是朝向山庄大门开放之向,各具神韵。门楣上挂一横匾,“龙虎山庄”四个鎏金的大字赫然入目,阳文,草书,写的刚劲十足,字字入木三分,远远的就看的一清二楚。再看山庄构建,又是一番气势:檐牙高啄,飞阁流丹,青色的琉璃瓦在夏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天地四合的大厅、厢房、游廊,配有厚重虎头门环的朱漆大门……目之所及处,都是一派北方大殿建筑风格。这箫剑心里暗暗称赞:这“龙虎山庄”真可不一般,想必谭掌门的武功也是超凡不俗。
这谭掌门自是好生招待箫剑,因为箫剑的拜帖言及和泰山派切磋武艺之事,对于逍遥派的大弟子,谭掌门当然得把场面搞得盛大些。这箫剑一到龙虎山庄,就命弟子前去请他的四位弟弟参加这切磋之会。
话说这谭掌门与他这四位弟弟,江湖人称“泰山五雄”,哪五雄?老大谭钟跃,自号“泰山残剑”,因擅长使剑,一套“残剑”剑法纵横山东;老二谭石岛,喜好舞刀,自封“泰山第一刀”;老三谭广泽,颇好耍枪,自幼便凭一套“岳家枪法”闻名,江湖人称“泰山金枪”;老四谭宗道,喜好研究长戟,舞起长戟来,神出鬼没,无人能敌,武林中号称“神鬼长戟”;老五谭检方则偏爱棍,年幼曾入少林寺,后来因犯禁戒,被逐出,不过人本聪慧,一套少林棍,虎虎生风,自称“泰山神棍”。这“泰山五雄”里面,就数老大谭钟跃的功夫最高,又因为在五人中年纪最长,因此武林中又有“谭泰山”之称。这兄弟五人,皆是同母所生,都是一般亲,虽则每人喜好的兵器不同,不过这十八般兵器样样皆有练习,而且兄弟五人时常一起研究阵法之类,可见其齐心非同一般。老大自创了泰山派,其他四个弟弟当然都支持,凡事都一起商谈,并帮助大哥收徒习武。所以,这泰山派的弟子,自然也是各种兵器都会,刀枪剑戟棍,无所不含,几乎就是兵器通才。
如今,这逍遥派周天一的得意大弟子“萧大侠”拜会泰山派,这其他兄弟自然是要来参与的,谭钟跃也想借此机会向逍遥派展示一下本门派的功夫,也算是一次对武林的宣传。要知道,这“萧大侠”就是逍遥派周天一以后的接*班人了,这次拜会,一方面要发扬本派武功,一方面又可以搞好和逍遥派的关系,一石二鸟,绝对的好事,谭钟跃可不是个糊涂的老头子。
很快,该到的人都到齐了,不过此时一轮红日缓缓在西边天际滑行,紧紧贴着群山徘徊,又是夜幕降临了,今日看是来不及了,因此,也只得在龙虎山庄歇息一夜了,当然,箫剑的时间很多,因为,下一个拜会之处,他还没想好,多半是乡情的原因。
次日,天刚破晓,箫剑就起床了,开始练功了,虽然数十年过去了,他这早晨练武的习惯却风雨不改。先练内功气息,再练外功筋骨,不知不觉东方大亮,这山庄的早晨风景也是不错的,有凉风徐来,松涛阵阵,三两鸟鸣,四处幽幽。看看日头已离开地平线,箫剑就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径自吃早饭了。
饭讫,就听得谭掌门命泰山派弟子前来请他去前厅叙话,箫剑整理好衣服,背剑就向前厅走去。人还未到前厅,就听得谭掌门的话音:“萧大侠,昨夜睡眠若何?”箫剑作揖抱拳道:“多谢谭掌门盛情款待,睡眠很好。”谭钟跃命他坐在右边的雕花清漆椅子上,箫剑拜谢,还未坐定,就见得对面忽的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正欲开口问何人时,老二谭石岛就开口了:“在下‘泰山五雄’老二,今日箫大侠拜会我大哥泰山派,承蒙幸会!”箫剑的脸上顿时云开雾散,亦抱拳为谢。接着,其他三位兄弟各自一一介绍,此刻,箫剑才明白,原来这泰山派的谭掌门是泰山五雄之首,并且从他们的话语中猜测,这五人是兄弟,关系远超一般,都对新来的自己很热情,箫剑自是只有抱拳作揖为谢。
待泰山五雄一一介绍完毕,箫剑就抱拳道:“在下箫剑,今日见得‘泰山五雄’,实乃此生之幸,箫某此次拜会贵派,一是宣扬我逍遥派,二是能和诸位切磋切磋武艺,箫某不才,还望诸位高抬贵手!”谭钟岳听完,模着胡须哈哈哈大笑道:“箫大侠何故言之如此?这江湖上谁人不闻大侠武功奇高?今日切磋,乃是敝派之幸,该是我们说高抬贵手才是啊。”话毕,其他四个兄弟也点头称是。谭钟岳又道:“方才天刚亮就见大侠在练武,真是佩服!”箫剑道:“谭掌门谬赞了,箫某昨日去观赏过泰山岱顶风光,想来泰山派自是人才辈出。”说罢,谭钟岳接道:“彼此就别客气了,走,去山庄门前练武场,先观赏一下敝派弟子的武功。”
一行人就径直走到大门处,站在高高的门槛上望去,三四百平方的场地上,聚集着两三百个泰山派弟子,都清一色的青色衣着,各自手持一根九尺长棍,挺拔的站在阳光下,精神十足。只听得谭钟跃一声令下,那些弟子大喝一声“哈!”,声震苍穹,就开始练武了,动作整齐划一,长棍生风,威猛异常,特别是长棍敲击地面之音,犹有万面鼓声中阅兵的豪壮,颇让人觉得胸中热血奔涌。箫剑看罢,鼓掌笑道:“好一套‘少林棍’!刚柔并济,真得棍术之精奥!”就见得老五谭检方脸上笑容顿生,一副得意洋洋之貌。
观看完了,大门屋檐下就摆设了数十桌椅,供来者休息切磋。看看日已高升,切磋就开始了。这老三谭广泽就坐不住了,不等大哥谭钟跃发话,就抱拳开口道:“久闻萧大侠武功了得,在下老三谭广泽,特来领教,请!”话毕,谭钟跃就笑道:“萧大侠,我这二弟性子急躁,还望见谅!”箫剑抱拳接道:“无妨,旨在切磋,不拘小节便是。”
先道这岳家枪法,自南宋岳飞善使而出名,一共十八招,依次是:怒发冲冠,潇潇雨歇,壮怀激烈,功名尘土,征途云月,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心事瑶琴,弦断谁听,无心买酒,对镜空嗟,号令风霆,天声动北,长驱河洛,行至三关,荡平幽燕,席卷金酋,直捣黄龙。这十八招,都是刚猛的枪法,非貔貅之人可驾驭。看谭老三的身骨,就知道他是个力大如牛之人,再加上又是习武之辈,自然可使出这“岳家枪法”的劲道和神韵。
很快,二人对决,相距数十丈。谭老三双手持一只红缨枪,直挺枪身,矛头直指箫剑,箫剑也不拔剑,双手环合于后,好似对面不是敌人。对峙少刻,谭老三大喝一声,枪如游龙出水,人似猛虎下山,一招“怒发冲冠”,枪尖直刺向箫剑,箫剑却纹丝不动,直至谭老三离箫剑不到一丈远时,只见他蓄力于手臂,枪锋由下往上撩,直取箫剑咽喉!箫剑以静制动,右手迅速回环于前,运力侧面打出一掌“安禅制毒龙”,只听得“啪”的一声,原本直直的枪锋顿时弯曲,刺向了箫剑的左边,显然,这一枪落空。谭老三心里吃了一惊:这萧大侠的内力非比寻常!
见状,谭老三立刻退左脚立丁步,于枪身弯曲反弹回来的机会,枪锋下扫,攻击箫剑的双腿,正是岳家枪法第十一招“对镜空嗟”。箫剑脚下一运力,顿时脚影无数,枪锋竟不能触他半点,连谭老三看着幻影似的脚影都眼花,只听得旁边谭钟跃高声道:“江湖上传闻逍遥派的‘凌波微步’天下绝学,今日实得一见,好轻功!”原来这“凌波微步”是逍遥派的独门轻功步法,以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为基础,每卦一步,从第一步到最后一步正好行走一个大圈,难怪谭老三的次次攻击都落空。
谭老三听罢脸色大变,自己显然不是他对手,纵横江湖多年,未曾遇见对手,今日岂能轻易认输。于是,他略收枪身,舞花反撩,转身大轮,扑步大劈枪,却是一招“天声动北”,力道沉猛,无人能挡。谭钟跃也微微颔首称赞。从刚才的两招中箫剑就知道谭老三的岳家枪法的确不错,不过内力不足,非自己的对手,但这是切磋,点到为止即可,因此并不急于胜他。只见箫剑只使小无相功,招招皆回避枪锋,并不与谭老三正面交锋。
一连打了十几招,谭老三连箫剑的毫毛都没碰到,不由得怒由心生,又一招落空之后,他后退三步,大喝一声:“直捣黄龙!”,一抖枪身,一枪直刺箫剑,威力巨大,防中带攻,攻中设防,是“岳家枪法”之绝杀。眼看着强劲的气道直向自己飞来,箫剑倏忽反手拔剑,正面迎接那一枪,熟料“一寸短一寸险,一寸长一寸强”,眼见着红缨枪都快刺到自己胸膛了,流光宝剑却刚及枪身,紧急之间,箫剑一个大鹏翻身,扶云直上,连人带剑,飞向高空,空中一个翻腾,就倒立挥剑直刺而下,谭老三正以为箫剑逃跑,不曾做得准备,突然见箫剑直直的一剑从自己头顶刺下,不由得惊骇万分,想躲开已是不及,于是横挺红缨枪,只听得“砰”的一声,剑尖撞击熟铁做成的枪身,枪身瞬间弯曲,连他自己的虎口都震得微微发麻,箫剑哪里等他出枪直刺,直接剑锋横扫,直逼谭老三双手!谭老三无奈,只得弃了红缨枪,没等他反应过来,箫剑立马回环一剑,直刺咽喉,谭老三被吓呆了,竟然没有躲开!
显然,谭老三败得很彻底!还没等谭老三开口说话,谭老二就大叫道:“萧大侠内力不凡,谭老三枪法才败你之下,闻逍遥派‘如意刀法’也着实了得,愿请‘泰山刀法’一试!”箫剑神色平静,去剑拿刀,抱拳道:“多有得罪,请!”于是二人对峙,只待谁先出手。
不多时,谭老二就出招了。只见他左手托刀,右手转动刀柄,直取箫剑面门!箫剑正想着他这出招也未免太奇怪了,忽然眼前一道白光闪来,瞬间感觉双目失明,顿时危机四起!这时,箫剑才意识到,他这一招,乃是泰山刀法第一招“一叶障目”,借助阳光由明晃晃的刀面反射,直刺敌人双眼,同时脚下运力,刀刃直取敌人咽喉!箫剑毕竟是心境平稳之人,他迅速的横刀于胸前,紧闭着双眼,只靠耳朵来辨别谭老二出刀的方位,并由声音大小来分辨远近。同时暗运内力,咫尺间,就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骤然而至,原来是谭老二横砍一刀,箫
剑右手使刀护住胸前,突然双膝下跪向前滑行,向谭老二的方位直冲过去。谭老二原以为箫剑会用刀竖挡这一横砍,没想到他竟然避过刀锋,直取自己!不由得谭老二思索,他就一个鲤鱼跳龙门,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回转身来,准备再次进攻。这边,箫剑笑道:“好一招‘一叶障目’,果然名不虚传!”
此刻,箫剑也睁开了双眼,恢复了原状。不等谭老二杀将过来,箫剑就嘴里念道:“春风和煦!”这乃是如意刀法第二招,只见箫剑右手挥舞刀柄,瞬间刀影无数,如春风般飞向谭老二,谭老二也不发话,直接一个腾云驾雾就飞向了苍穹,刚开始落下就嘴里念念有词:“五岳华斩!”一道强劲的刀气透破空气,自高空斜飞直下逼近箫剑。箫剑大喝一声:“夕阳西照!”右手横刀,左手格住刀面,并运内力,只听得“轰”的一声,那一道刀气击在箫剑的刀面上,反弹而出,箫剑衣袂都向后飘飞,青丝乱舞。
眼见刀气就要伤到自身,谭老二向侧边一闪,躲开了刀气,又听得“轰”的一声,刀气打在龙虎山庄右边道路旁碗口粗的松树上,松树瞬间连腰折断,木屑纷飞!箫剑不等谭老二缓过神来,口中念道:“无怨无悔,万事如意!”电石火光之间,箫剑就打出了如意刀法最后两招,速度之快,令谭钟岳咋舌!这谭老二刀法尚能敌箫剑,可内力就远不如他了,而且箫剑这两招,都带着强劲的内力破空而来,而且让人躲无处可躲,谭老二自是接不住的。谭钟岳脸色大变,眼看着谭老二就要丧命,他右手一掌,就将十几丈之遥的谭老二平空里拉了过来,又听得“轰轰”的两声,只觉得四下微晃,本来天静无风,却似有阵阵松涛入耳!两招落地处,岩石俱裂,草木皆断,令人骇目!
谭老二倒没觉得自己已败,还挣扎着要和箫剑一战,谭钟岳立刻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逞匹夫之勇。于是就笑道:“萧大侠果然好身手!依我之见,可否切磋阵法?”箫剑收刀作揖道:“亦可,不过箫某不懂阵法为何物,今日有幸见之,还望手下多多留情!”谭钟跃哈哈大笑道:“这个自然,只是我这阵法,需要五人一起摆阵,而你就一人,难免有以多欺少之嫌啊。”箫剑答道:“箫某闻少林寺‘十八罗汉阵’,乃是十八个少林铜人布阵,今日谭掌门之阵才五人,由此论之,算不得以多欺少罢。”谭钟岳道:“好,萧大侠果然有大侠之风!在下佩服!”
原来这谭钟岳所言的阵法,正是“五行阴阳阵”。五行,就是:金、木、水、火、土,而这五行,存在相生相克的关系。相生关系: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相克关系: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生生不息,循环不绝。阵型正是个五角星,每个角站一个人,哪五人?当然就是“泰山五雄”了。
布阵已毕,泰山五雄就把箫剑围在“五行阴阳阵”的中心,箫剑也真的不懂什么阵法,要是换作其他略懂之人,早就想法从中月兑身,但是箫剑不知道。
箫剑站在中间,距每个人大约三丈远,正不知五人到底要怎么施法时,谭钟跃口中念念有词:“天地阴阳,皆为我享,生死有命,正气弘扬!”念毕,只见五人各自向箫剑打出一掌,并且不断变化,未及两丈远,就变换了五种招式,倏忽之间,变化万千,箫剑正惊叹这阵法精妙时,不期五掌就骤然近身,有道是一拳难敌四手,何况现在是泰山五手!箫剑见五掌都掌风凌厉,硬接是不可能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先要保身才是。箫剑立刻双手环合周身,同时脚下使出“凌波微步”,暗运内力,双手尽使小无相功,只见箫剑如鬼魅之影在泰山五雄中间穿来穿去,竟然毫发无损。不过箫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阵法,自然也是小心万分,不敢有丝毫闪失,一旦自己被一掌击中,可就要承受五掌的威力。幸亏自己轻功内力不错,不然,换做其他人,早被打成了肉泥。
泰山五雄见掌掌落空,谭老四更是怒火忽起,竟然手脚并用,想拦住箫剑。箫剑也觉察出来此意,于是右掌一招“白虹掌力”,朝谭老四的方位打出,本来谭钟跃在谭老四之前,奈何谭钟岳的内功不俗,箫剑一时难以抽身单独打败,因此先击破其弱小,然后各个击败,这阵法应该就可以破。谭钟跃见箫剑向他打出一掌,立刻左手一掌截住,箫剑虚晃一招,左掌直直和谭钟跃左手对掌,右手那一招“白虹掌力”却不曾改变,径自朝谭老四的方位打去,谭钟岳发觉时已晚,正准备闪开时,只听得谭老四大叫一声,被箫剑右手这一掌震飞,不过只是皮外伤而已。原来,这白虹掌力是逍遥派另一门绝学,是一门控制掌力方向的功夫。最大的特点是力道曲直如意。因此,看似箫剑右手一掌打向谭钟岳,实则是掌力曲折绕过谭钟岳,打向了功力不高的谭老四!五人的阵法,缺少了一人,自然不战自破,很快,箫剑又左一掌右一掌打飞了谭老三和谭老五,剩下谭钟跃和谭老二,已经对他不构成威胁了。箫剑也不向二人出招,笑道:“刚才那阵势,是否叫‘五面正气’?”谭钟岳道:“正是!”说话的当下,其他三人都已经从远处飞来,重新摆成了“五行阴阳阵”,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又把箫剑围在阵中间,箫剑刚从阵中走月兑,不想又被围住,他脸上掠过一丝不安。
不过这次箫剑就显得轻松多了,他思忖着,看来今日非破这奇怪的阵法不可。不等箫剑出招,谭钟岳口中又念念有词:“天地一气,阴阳无极,五行顿生,风云海立!”原本是晴空朗日,顷刻间,天地风云激荡,黑云翻墨,犹如海中狂风吹得海水如山立!箫剑心里暗暗称道:“好一个‘风云无极!’”。心里所想的须臾之间,就见得周身被黑雾似的空气所萦绕,四下里处处可见泰山五雄的身影,原来他们在围着阵型转动并出招!箫剑见状,知道非同小可,便使出浑身解数,也不拔剑,就靠着小无相功明哲保身。
箫剑以一敌五,难度可想而知,虽然他脚下使出“凌波微步”,但是怎么跑,都跑不出这奇怪的“五行阴阳阵”,好在小无相功保住自己不受伤害,因此,泰山五雄也拿他没办法,但是,长时间坚持下去,这岂不是要两败俱伤?这可和切磋武艺的初衷相悖,不,得想个办法,破了这五行阴阳阵。
他一边躲避着泰山五雄的招式,一边观察着他们的招式,发现似乎毫无规律,也许是招式太多,自己一时难以发现。他脑海里努力的想着师父周天一的传授知识,忽然,他似乎记起来了。他记得师父周天一曾和他说起过一次,五行金木水火土,分别对应着人体的肺肝肾心脾,这五行,只要“火”发生混乱,人的心也随之浮躁,人一旦浮躁,其他内脏都要受到牵连。想到这里,箫剑心里有底了,不过,这五行阴阳阵,怎么看出哪个位置是“火”呢?而且他们在围着阵型转动,这五行的位置也是在不断变幻之中,要看出“火”的位置就更是难上加难了。这似乎也难不倒他,他想,既然师父说过,那泰山五雄肯定也知道这个道理,肯定会在“火”这个位置设一个武功最高的人来镇守,泰山五雄中自然就是谭钟跃的功夫最高,因此,“火”的位置,非他莫属。
箫剑于是瞅准了谭钟岳,虽然四处都是他的身影,不过终究逃不过箫剑的明眼。谭钟岳也似乎察觉出箫剑知道这五行阴阳阵的破绽,更是急急运力,脸上渐渐显露出浮躁的表情,这下正中箫剑所想。只见箫剑脚下“凌波微步”丝毫不乱,于倏忽间右手反手拔剑,回环周身四合一撩,凌厉的剑气划开一圈容身之地,泰山五雄见状,都只能先挡他这一剑,瞅着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箫剑持剑直直向谭钟岳所在的方位刺出一剑,谭钟岳未曾想到箫剑速度是如此之快,只得一个后翻飞腾,这一飞,阵型就破了一个缺口,箫剑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未等谭钟岳落地,就使内力,一招“水幕天华”,掷出流光宝剑,直刺向还在空中翻腾的谭钟岳,同时自己也飞身紧跟宝剑之后,谭钟岳刚落地,还未来得及转身,剑锋已经架在他的颈脖处,不等他避开,箫剑就点了他的灵台穴,谭钟岳顿时就不能动弹了。“火”一破,其他就容易得多了,三下五除二,箫剑就轻松制服了泰山五雄。
此刻,箫剑才长舒一口气,抱拳向五人作揖道:“箫某初次破阵,多有得罪,还请各位海涵!”话毕,就解开了谭钟岳的穴道,谭钟岳此时才舒活一下筋骨,叹了一口气抱拳说道:“谭某自知技不如人,我代四兄弟向箫大侠赔罪认输,还望箫大侠见谅!”箫剑早已解开其他人的穴道,便转过身来,笑道:“谭掌门言重了,今日旨在切磋武艺,何故出此言耶?”这谭钟跃模模胡须大笑道:“果真爽朗之人,走,我们喝酒去!”于是,龙虎山庄上下皆大庆,美酒豪宴,尽情款待箫剑,箫剑自是风光无限,不在话下。
及至深夜,箫剑喝得酩酊大醉,还独自拿着一壶“红高粱”,坐在龙虎山庄前厅空地上,仰望着南方青蓝色天宇中的一轮圆月,沉思着,该是时候回故乡了,不知今夜如水的月华下,爹娘也在遥望自己所处的天空么?
有诗曰:
一别桑梓岁月稠,物换星移几度秋。
去时春风满玉面,归来月华尽高楼。
才览泰山东游去,又逢阴阳五行囚。
风物自是他乡似,壶里婵娟不解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