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书院开课的前几日,婆婆的眼疾已经基本痊愈,何晴小虎的感情也到了你情我浓阶段。何家二姑娘的求亲失败,转而拜求江枫主持了何家大姑娘与山小虎的订婚仪式,只等回转京城,再正式拜堂成亲。
怡情与山小虎情意相投,不免对江小河夭折的感情更加惋惜。
“不必如此。我年岁还小,不急。倒是你和小虎商量的如何了?让你们俩去京城开分站,可有信心?”
“没问题!这些天你每日的指点,小虎他正攒着一腔力气呢!你放心好了!”怡情提起小虎一脸的甜蜜,再没有当初的欲语还羞。
“啊!攒了一腔力气啊!哎呀呀,我可真担心了。姐姐你受不住可如何是好?”江小河一脸的茫然担忧,成功地看到怡情顿时双颊臊红,伸手就来掐她。
“你个小混球!以后这身打扮不许说这些浑话!什么仙子气派全让你破坏殆尽了!”
“好了,好了!妹妹受教了!”江小河立刻收敛了神色,端出一副道貌岸然:“本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乃九天玄女下凡,哪会说什么浑话。恩,你们俩只按照章程行事,遇事不要急于求成即可,本仙子对你们两个还是很放心的。回京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么?”
“喂,仙子她姐姐,愣什么呢!东西都收拾好了么?”江小河好笑地推了推发呆的怡情。她心里还是有些小得意的,只要她每次拿出练习出来的大家闺秀做派,怡情总会看的傻眼愣神。
“早收拾好了。唉!”怡情长叹一声,惋惜不已:“你说你吧,怎么如此长相,就配了这么个性情!你以后换回女装,还是别说话为好!这么出挑不沾染尘世的样子,张口却跟小赖皮一样。太不搭配了,让人接受不了!哦,我成亲,你真的不去么?”
“我特意让你们在这里定亲,也是因为不便再去京城。上次你也知道,再晚回来几日,恐怕太子和小宋就拦住了。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去给他们卖命。以后有时间,我定会看你的,好歹我这个姨妈总得给外甥送见面礼是不?!”
……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怡情,踌躇满志的山小虎,江小河又变回了黑脸小子模样,转回了江府。
“哎呀呀!小河!你怎么又回来这么晚!你又错过大事了!”姜少华一看见她,立刻奔上前遗憾的要死。
张端木却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垂下了眼眸。
江小河心里一顿,眉头微皱,看向了张端木:“端师兄,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当然有大事了!怡情那个仙子妹妹竟然来向江叔叔求亲了!还竟然被江叔叔拒绝了!”姜少华圆瞪双眼急忙汇报。
“咳!”张端木清了清嗓子,伸手阻止姜少华的感慨,道:“这些不必向小河说了。恩,今儿个师祖来了,刚才被小师叔迎进府了。”
“哦?他怎么突然来了?端师兄,师爷他这是原谅我师父了?想让师父重归山门?”江小河心里蓦然涌出不安,这老头早不来,晚不来,为何这个时候来了?
“恩,进江府前就已经让小师叔重归山门了。”
“咦?小河,你为何称呼师祖为师爷?又为何一直称呼张师兄为端师兄啊?”
“哦,师父的师父,不就是爷爷辈么,喊师爷不对么?端师兄行为端正端庄,你不觉得喊端师兄更贴切么?”江小河猜测着师祖这次前来的深意,随口应答。抬眼却微微一愣,张端木的背影似乎在听到她的话以后,猛然增添了许多的沮丧……
“哦,你就是江小河?抬起头来。”苍老的声音响起,江小河顺音抬起了头。眼前这位老者白发童颜,雪白的胡须映衬的脸颊更加红润无比。长相与电视剧里的老顽童周伯通有些相似,但神情气势却截然相反。
“说,为何独独你称呼我为师爷?”老者的声音比神情还要严厉。
“哦,师父的师父,自然就是师爷。这么称呼不对么?”江小河悄然遗憾老者浪费了这幅可爱的长相,眼角撇见站立一旁的江小狼,神色一顿,心中暗恨。
“哦…”老者拉长了声音,淡淡道:“原来你还知晓辈分。那个前来向你师父求亲的何雨,你可认得?”
“师父!那桩亲事弟子已经回绝,她们姐妹今日也回转京城了。小河刚回来,应该并不认得。”江枫忽然躬身回答。
“哼!”老者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歇了歇,却又看着江枫赞扬道:“恩,还好你没忘记为师对你自幼的教导。咱们修行之人,最忌讳德行有亏,那可是历经多少劫难都弥补不来的。你明白就好。江小河,你明白么?”
江小河恨恨瞪了一眼老者身旁的江小狼,却见他垂眸静立,根本看不见她的白眼,暗自咬牙片刻,忽而扬起无敌笑脸,恭敬道:“小河尚年幼,有些道理不是太懂,多亏师父一向不厌其烦,悉心教导。现在更好了,师爷您亲自来了,小河更有了可以讨教的人了,现在不懂的,肯定很快就会懂了。是不是,师爷?”
老者被那笑容闪的一愣,江小河已经凑上前倒了一杯热茶,亲热道:“师爷,小河自幼没福气聆听师爷的教诲,却也得到师爷垂怜,送了一套百宝针,小河到现在还一直小心放着呢!每一根针都磨的锃亮锃亮的!师爷,一会我拿给你看啊!哎呀,这次师爷亲自来了,可要多指点指点小河!师爷,您请喝茶!师爷,一会我带你去看看咱们家的作坊,好不好?您看看那些方子哪地方需要改进。哦,对了,师爷,小河还会做很多好吃的饭,师爷,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还有啊,上次托师伯送去的摇椅,坐着舒服么……”
不大一会,老者的嘴角就露出憋不住的笑纹,浑身的严厉荡然无存,在江小河的搀扶下前往药丸作坊视察去了。
一屋子人尚在发呆,没有回过神来。
良久,江小狼嘴边的苦笑逐渐消失,双眼越来越亮,飞身而起追随而去。张端木自然紧跟其后,姜少华呆了呆,也急忙奔了过去。
只留下沉寂的江枫,他端起刚才江小河拿起的茶壶茶杯,缓缓地倾倒一杯热茶,慢慢地举到唇边饮下一口,眼神深奥难辨,面无表情。
不出两日,一老一少俨然成了忘年交。原来江枫的师父也是姓江的,江小河没好意思打听他的名讳,直接用江老爷子换下了令老者不喜的师爷称呼。
“老爷子,小河弹的如何?”却是江小河被江老爷子硬逼着弹了一曲。
“不对。你没用心。你这次弹的强在技法,却没什么意境,不值得你师伯那般称赞。小子,你对爷爷还藏拙!”江老爷子直接瞪了眼。
“那倒不是。我只是控制着不让心神陷入曲谱。我上次弹的时候,竟然连大壮走近跟前了都不知道!”江小河和盘托出。
“哎呀!你这小子!要的就是那种全心投入的境界!怎么,你为何会担心安危?不是说你内力雄厚,虽然不能挥发自如,却也能自保的么?”江老爷子纳闷了。
“老爷子,我说实话。在这个世界上,除非是师父在我身边,我才会彻底安心放松,不然总会时刻提心吊胆的,我也不知道在怕些什么。”江小河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直接托出江枫对她的重要性。
“你这小子…”江老爷子的声音渐渐低没。虽然才接触两三日,他就极为赞赏这个头脑灵活、多才多艺的小徒孙,也极喜欢她毫不隐瞒的爽直个性,更觉得她自然妥帖的亲近十分舒服。
此时听到江小河的话,才意识到这个小徒孙其实是个女娃,或许是绝世的聪慧令她天生具有危机感,只有江枫温厚仁慈的个性才能带给她全心的信任和安全感。
江老爷子看着眼前这双晶亮透明的双眼,心头念头一闪,忽然觉得,如果这二人都能入选内门,拥有了不灭的生命,这俗世间的一切倒还真不算什么,这十来年的年龄差距,也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你现在还小,恐怕以后遇到其他令你心安的人时,会觉得现在想的一切很可笑。唉……”江老爷子沉思着,无意中喃喃出声。
江小河心头狂喜。这老爷子也不是那么古板啊!他如此坚决的反对,竟然是担心江枫再次受到伤害?并不是世俗辈分问题?!她强忍住仰天狂笑的,只把一张脸蛋笑的比花儿都灿烂。
“江爷爷!时间能证明一切。爷爷,你莫担心。我也不急。呵呵!来,你稳稳坐好,听小河再弹一曲!”
这一曲江小河弹的是激昂喜庆,环绕着她的身周,竟然隐隐透出闪烁的红光,把个江老爷子看的听的目瞪口呆。
余音缭绕,久久不绝,江小河从曲谱意境中回神,愕然发现小花园里人还真不少。近的是江老爷子,远些的是江枫、江小狼,张端木和姜少华呆在池水边,苏星云竟不知何时也回来了。门口还呆站着张潜,他身后依稀是大肚子的张若水和小丫。
江小河回身又扫见小花园内门处拥挤的人群,愕然扬声:“陈五大哥,你们不用做工么?”
陈五被点名,这才回过神来,急步奔近,一脸地欣喜:“小河少爷,可是咱们府邸有什么喜事?少爷您的琴声让人听了好喜欢!”
“哈哈!当然有喜事了!我可爱可亲的师祖来了呀!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