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祸,再遇穆之正(2)
不担心?怎么可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这件事,她要负一定的责任!
“到了。”白潼见她神色凝重,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莫伊尘挂了电话,望了眼车窗外涌动的人潮,有记者,有粉丝,微微地锁了眉头,心中隐隐地有一丝不详的预感。她戴了副墨镜,压低了帽檐,打开门,在白潼和司机小李的保护下,迅速地钻进了警局。
“伊小姐,这边请!”一个年轻的警官,早就在门口等着。梁秉逸早就打过招呼,不要太为难伊尘,他们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
“谢谢。”莫伊尘淡淡地道谢,随警官进了里面。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渐渐消失,她悬着的心也跟着落地。
那位警官随手打开了某个房间:“伊小姐,请在里面稍等片刻,我去叫下副局长。”
莫伊尘点头,脸上波澜不惊,心头却早已大乱。要让局长亲自出面,看来真是严重得很,似乎,不像是什么协助调查。
没多久,副局长便到了,一开口,就直奔主题:“伊小姐,我们这次请你来是想调查方秀娟的案件。”
琳达,本名方秀娟。进演艺圈时,取了英文名Linda,于是,大家也习惯了喊她“琳达”。
莫伊尘抬头,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国字脸,皮肤黝黑,五官方正,双眼炯炯有神,犀利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果敢正直,这是初识,以后的多次相会,更是印证了这点。
身边的白潼瑟缩了一下,莫伊尘心中倒是坦然了不少,正眼迎上了他的眼神,声音平静如无风的湖面:“如果能帮忙,我很荣幸。”
沉着冷静,临危不乱!
副局长眯了下眼,突然对这个女人有了几分敬重和好感:“五天前,方秀娟被人绑架,虐打,甚至**。她只跟你起过冲突,而且,她一口咬定,这件事和你月兑不了干系。”
“我跟琳达之间只是一点小矛盾,不足以构成残忍伤害她的原因。”
副局长不动声色,仍探究地盯着她。但是,他确实也认可,这样的罪行,这点动机真的不够。他例行地问了几个问题,交代了莫伊尘暂时不要离开这个城市,随时会找她协助调查。
“好。”莫伊尘答应下来,便在笔录上签了字,离开。
刚出审讯室门口,意外地遇上了穆之正。
“伊小姐,好久不见!”穆之正斜倚在门口,双手环胸,唇角兴起一丝玩味,映着浅浅的阳光,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白潼痴痴地盯着,莫伊尘优雅地颔首,挤出一丝笑容,算是回应。
穆之正心中了然,她的窘迫全数落在他眼中,沉稳地踱到她的面前:“看来我们很有缘。”
莫伊尘蓦地一顿。飞来横祸,再遇穆之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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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么?或许是吧!每次她落魄的时候,总会遇见穆之正。第一次,最爱的人结婚,她痛心神殇;第二次,被人当众甩耳光,羞辱狼狈;而这次,他们又遇上,地点却在警局,若说有缘,实在不是什么好缘分。
“你怎么在这里?”莫伊尘明知故问,却顺利地转了话题。
“协助调查!”穆之正说得轻巧,带点玩味和邪气的笑容依旧,没有丝毫的波动。
莫伊尘垂眸,掩藏眸中越来越深的内疚和歉意,双手不然地轻握成拳,沉默着别开头,求助地望向右前方的白潼。
白潼会意,调皮地用双臂隔开两人,笑容洋溢地眨巴着眼对着穆之正:“穆少,尘儿飞行了十几个小时,先回去休息了。”随后,又对莫伊尘挤了下大眼,拉起她的手臂就往前走。
莫伊尘被带着走,刚迈开步子,另一只手被人拽在手心,一股恼怒涌上头顶,惊恐地回头,却在一瞬间,被扯落进一个怀抱,古龙水味道和着薄荷淡淡的清香,熏得她脑袋有片刻的呆滞。
白潼惊讶地瞪着她的大眼,瞅着两人,一时失了话语。
莫伊尘撑着美目,遇上穆之正因计谋得逞而含着笑意的眼睛时,忽地回过神,用力推开,窘迫得想直接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穆之正瞧她面色泛红的可爱模样,轻笑了两声:“伊小姐,不如我送你回去?”
“不用。”莫伊尘一口回绝,深思之后,又补充了句,“现在外面都是记者,我不想连累了穆少被八卦杂志污蔑炒作。”
“我不介意。”穆之正挑眉,微微欠身,手臂自然地弯曲,绅士优雅,“伊小姐,请!”
莫伊尘无奈,也不矫情,嫣然一笑,轻轻地挽上他的胳膊,随他出了警局。
顿时,记者粉丝群起纷涌,闪光灯更卖力地闪烁着,喧闹声时起彼伏,场面愈加热烈。
偶像巨星伊尘,继逸少结婚后,再度攀上名门大少穆之正!这的确是个劲爆的新闻,甚至比“琳达受伤,伊尘被查”来得更有八卦价值,越发震撼人心。
日前,已传出这样的绯闻,所有媒体苦于没有证据,又碍于穆家的势力,不敢大肆报导。现在,两人大方地公开恋情,每个记者都不想落于人后,错过这天大的消息。
穆之正一手牵着莫伊尘,一手帮她挡开涌动的人群和不间断的闪光灯,如此的暧昧,有种欲迎还羞的说服力,在场所有人都在猜度两人的亲密关系。
莫伊尘低垂着脑袋,躲在他扬起的臂弯中,匆匆地上了车。飞来横祸,再遇穆之正(4)
莫伊尘回到家,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她真是累极了,这几天,暗杀,做女佣,琳达出事,警局传唤,劳心劳力,伤心伤神。而且,这件案子,目前只是小风小浪,轩然大波还在后面,养精蓄锐,备战明天。
可惜,一觉醒来,铺天盖地的都是昨日她与穆之正牵手走出警局的八卦,倒是琳达的案子只有报纸角落中的寥寥数语。
梁秉逸在餐桌旁,慢悠悠地吃着早餐,嘴角噙着笑,阴阳怪气:“伊小姐,没有逸少的庇佑,这么快就搭上又一个码头,本事不小吖!”
莫伊尘睡眼惺忪,打着哈欠,听到他的话,哭笑不得,也学着他的腔调:“逸少,是你负心在先,你这样说,我会认为你是在吃醋。”
“哈哈……”梁秉逸捂着肚子大笑,还不忘起身帮她拉开椅子,“吃早餐。”
莫伊尘微笑着,坐下,拿起牛女乃,喝了两口:“真意外,事情会变成这样。”昨天,穆之正要送她时,她还想着避嫌,不想再闹出绯闻,没想到,竟然将丑闻压下去了。
真的,很意外!
传说中花心风流的穆二公子,原来,并非一无是处。不过,如此精明的人,放在单纯善良的尘儿身边,绝不是一件好事。
梁秉逸沉默,目光深沉,神色肃穆,卸了平时温润俊逸的外衣,陌生得让莫伊尘一噤,不自觉地缩了下脖子,诺诺地叫唤着:“逸哥哥?逸哥哥?”
梁秉逸缓过神,温柔如昔,声音暖得如冬日的阳光,不炽热却暖入心田:“尘儿,过两天,我们去美国。”
“美国?”莫伊尘诧异地月兑口而出,刚入口的鸡蛋不小心呛了喉咙,拼命地咳嗽,“咳咳……咳咳咳……”
梁秉逸轻轻地帮她拍着背,小声地埋怨着,更似心疼:“小心点,这么大个人了,吃东西还能呛着?”
“咳咳……”莫伊尘刚想反驳,喉咙一痒,又咳了几声,连喝几口牛女乃才舒服了些,“为什么要回美国?警局那边要求暂时不能离开。”更重要的是,那个人也回来了,留在这里,说不定能遇见,那两天,两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说不定……说不定……
她那点小心思,自然逃不过梁秉逸的眼睛:“那部电影已经准备就绪,随时都能开机,全剧组就等你一个人。至于警局的事情,你放心,我会搞定。”
“可是……”话没说完,她的手机响了,迫不得已接了电话,“穆少?”
“嗯……嗯……好……好……待会见……拜拜!”她接完电话,起身,想去换衣服。
才转身,背后响起梁秉逸凉凉的警告:“穆之正是穆叔叔的儿子,你懂分寸的。”
“我懂!”莫伊尘头也不回,直奔上楼。飞来横祸,再遇穆之正(5)
西餐厅。
餐厅外环绕的法国梧桐,遮掉了午后灿烂的阳光;铮亮的玻璃窗前,深红色的天鹅绒窗帘半敞着,更添了几许幽静;橘黄与淡紫色组成的灯束,映射在色调深沉墙上,使整座咖啡屋显得更加典雅神秘。
空气中,弥漫着淡薄却细致的咖啡香气,转角处,轻柔的钢琴声飘荡而来,声声入耳,阵阵扣心弦。这是她最爱的曲子,《梦中的婚礼》,行如流水般动听,结局却意外地悲伤。
莫伊尘的心情随之沉重,耳边不断徘徊着逸哥哥最后的那句话——穆之正是穆叔叔的儿子,你懂分寸的。他很少用那样的语气跟她说话,严厉,带着稍许凉意,如此疏离的感觉,于她,很伤。
叉子翻弄着碟子中的意大利面,直到将它们全部搅烂,她也未吃一口。
穆之正端详着她,低眉顺目,静谧安凝,失神无心的样子透着一种温和柔美的吸引力。咖啡的热气在两人之间中萦绕,再一点点散开,无意间,他有种莫名的心动。
莫伊尘感觉有道炽热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发梢,缓缓地抬眸,对上他痴愣的眼神,倏地一顿,慌乱地迅速别开头,叉子不小心碰到碟子,发出一声脆响,吓了自己,也惊了他。
穆之正眸底闪过一丝尴尬,转瞬即逝,却添了一抹慵懒的笑容:“东西,不好吃?”
“没有。”莫伊尘摇着头,余光扫过餐厅外的草丛,刺眼的反光让她不由得蹙眉,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
狗仔跟来了,估计,明天头条的主角又该是他们两人。
穆之正会意地挑眉,眼角的笑意继而扩大,薄唇扬起:“既然不喜欢吃,那我们走吧。”他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护在怀里,离开西餐厅。
几个转弯,他轻松地甩掉了身后的尾巴,望着后视镜中有些别扭的她:“带你去个地方。”
莫伊尘没有反驳,沉溺在自己的思想中,一路上,出奇的安静。直到咸咸的海水味入鼻,她才回过神,身边的穆之正早已不见了人影。
她沿着海边,慢慢地晃着。
不远处,穆之正孤寂地坐着,看波浪起伏,看浮华沉淀。日落时分,余辉散尽,他轻轻地闭着眼睛,嘴角泛着一丝微笑,在平和宁馨的氛围中缓缓绽放。
莫伊尘走过去,静静地坐在他的身旁,闭上眼,尽情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安详。
穆之正偷偷地睁开眼,侧目,打量着她这副安然的模样,突然,又开了口,惊醒了她:“阿姨最喜欢带我来这里。”
“阿姨?”莫伊尘好奇,月兑口而出。
“筱柔阿姨,她很疼我的。”穆之正似乎怕她不信,一本正经地解释着,“很小的时候,我从没见过爸爸,倒是阿姨经常带我出去玩。”父子情,激烈争吵(1)
秦筱柔,穆长昇的原配妻子,二十二年前因为老公出轨而自杀。这件事,莫伊尘也有所耳闻。只是,现在听穆之正这么一说,心中更是不解。
“怎么?不信?”穆之正并不意外她的疑惑。
莫伊尘偷偷瞥了他一眼,迟疑地开了口:“外面传说……”她想说的是,当年穆叔叔的大儿子也是因为这个离家出走的事情,却是千真万确。
“外面传说,阿姨是我和我妈逼得自杀的,这个我不信。”穆之正眯起眼,注视着翻着浪花的海面,帅气的脸上尽是忿忿不平。他相信,一定有其他原因。
莫伊尘沉默地凝着远方,最后一叶风帆消失在殆尽的余晖中,夜幕降临,一道弯月悄悄地爬上树梢,群星闪烁,点亮了原本浓稠的黑暗。
“我送你回去。”穆之正站起来,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走,天黑了。”莫伊尘安静地随他上车。
穆之正将莫伊尘送到了公司分给伊尘的那套公寓,便驱车回家。刚进门,就被喝止了脚步:“去哪了?”
他探头望了眼黑漆漆的客厅,借着院子中的路灯那微薄的光,发现沙发中隐了一个人,听声音,瞧气势,用脚趾想就知道是谁。他想泄了气的皮球,垂着脑袋,缓慢地开了灯,拖拉着晃到了客厅,潇洒一倒,懒懒地窝在沙发中,有气无力地喊了声:“爸爸。”
“你瞧你,什么样子?”穆长昇的气不打一处来。他出国访问了三天,就三天,这个儿子就要把天给翻过来了,被警局请去喝咖啡,还跟尘儿闹出这么大的绯闻。
“什么什么样子?”穆之正摊开手,来回打量着自己,大言不惭地夸耀着自己,“挺好的,英俊,帅气,多金,谁不知道穆家二公子是上流社会的香饽饽,女人眼中标准的白马王子。”
穆长昇哭笑不得,冷哼一声,嗤之以鼻:“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穆之正挑眉,微微挺直了身,随手从茶几上拣了个苹果,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
穆长昇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又想起了正事,将手中的报纸一甩,扔到他的面前:“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穆之正瞟了眼报纸上大大的头版照片,扔了苹果,拿起来好好欣赏了下,啧啧地感叹着,“拍得挺好的,可惜,我的七分脸最帅,下次要提醒一下那些记者。”
“你跟尘……”穆长昇突然意识到什么,立马改了口,“这个女孩什么关系?”
“我喜欢她。”穆之正毫不在意地月兑口而出。
穆长昇微怔,沉了脸色,警告着:“离她远点。”
“为什么?”穆之正不解地坐直了身,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脸,仿佛要在他的脸上寻到答案。父子情,激烈争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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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就是不准。”穆长昇失了耐心,冷冰冰的语气,如同来自千年冰窖。
穆之正猛地一愣,随即便恢复平时的不羁,慢悠悠地站起来,随手将报纸扔到他的眼前,冷冷一哼:“我要知道原因。”
穆长昇垂眸,沉默。
寂静缓缓蔓延,继而扩大,夜的凉意偷偷渗透穆之正的心,难受得他蹙了眉。忽然,他大笑了两声,俯,在穆长昇的头顶低语,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悲凉:“爸,你不会告诉我,伊尘的背景配不上穆家?你不会也喜欢那门当户对的一套吧?”
穆长昇诧异,稍稍低了头,掩饰脸上的不适:“是。”就当是吧!
“如果,我不听呢?”穆之正回得冷硬。
“我是你父亲。”穆长昇微微有了怒意,一字一字地说着。
“父亲?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想起你是我父亲。”穆之正站直了身,淡淡地陈述着一个事实,“还有,爸,当年阿姨也没有嫌弃你。”
然而,他平淡的语气,在穆长昇的耳朵中显得格外刺耳。秦筱柔,那个让他心疼到破碎的妻子,世上唯一一个能让他色变的名字。
穆之正察觉他的变化,打算趁热打铁,沉了声音,注视着他的脸:“爸,究竟阿姨是怎么死的?她那么疼我,不可能是我的存在,才逼得她走上绝路,是不是?是不是?”
穆长昇愣了神,不安在眸底渐渐放大,一个眨眼,被很好地掩在平静的话语中:“我跟你说的是那个女孩的事,别扯远了。”
“爸,你在逃避。”穆之正完全不买他的帐,不依不饶地纠结在秦筱柔这个问题上,“阿姨的死一定有其他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是什么?”
穆长昇彻底动了怒,怒气在急促的鼻息间萦绕:“记住,别再靠近那个女孩,听清楚没有?”
穆之正仿佛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喃喃着,深切的悲怆无处隐藏:“爸,从小只有阿姨疼我,只有她把我当亲人,我不相信是我害死他,我不相信。”
穆长昇忽地站起来,刚想开口,就痛苦地捂着心脏,面色铁青,让穆之正一下慌了神:“爸,你怎么样?”
穆长昇甩开他的手,眯起眼,脸上的肌肉细细地抽搐着,声音中尽是狠厉和沉怒:“记住,别再靠近伊尘!”
穆之正不可置信地倒退了两步,怔怔地盯了摇摇欲坠的他两秒,大步越过他,向楼上跑去。
“砰——”响亮的关门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突兀,犹如铁锤狠狠地击打在穆长昇的心上,一个趔趄,重重地摔在沙发中父子情,激烈争吵(3)
穆之正一头倒在床上,大字型地平躺着,望着顶灯,幽黄的淡光,渐渐地,与那年的落日重合。
某个夏日的黄昏,地平线处徘徊着落日,梧桐上聒噪着蝉鸣,刚跟一群小朋友打完架的穆之正,拖着一瘸一拐的身体,缓慢地挪着步子回家。
那帮可恶的小子,又取笑他没有爸爸,更嘲讽他是个野孩子,该死!
他愤懑地握紧了拳头,大大的眸中盈满了眼泪,濡湿了扑闪着的长睫毛,咬紧了牙关,无意中,扯动嘴角的伤,疼得他拧紧了小小的眉头,无言间,却将所有的痛和委屈全部咽进了肚子里。
弥留的夕阳,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阴影,伴随着他摇晃的身子,影子也一颤一颤的。娇小的背影,落寞,坚忍。
那一年,他五岁。
也就是在那一年,也就是在那个黄昏,他发现了躲在角落中的秦筱柔。
“为什么跟着我?”穆之正仰着头,打量着面前的漂亮阿姨,脸上没有一丝不自然的表情,波澜不惊,话语间的成熟与冷漠,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
“我……我……”秦筱柔紧张得舌头打着哆嗦,眼角的泪水悬着,“我是……是你妈……的……的朋友。”
“是吗?”她的吞吐实在让穆之正怀疑,歪着脑袋,不由自主地问。
“当然。”这副天真稚气的模样,让秦筱柔镇定了不少。
“……”穆之正仍好奇地盯着她,少了几许戒备,多了几分亲切。很奇怪,她的身上有种很熟悉的味道,一种让他想要靠近的吸引力。
“来!”秦筱柔自然地牵起他的手,轻轻地握在自己的手中,“我送你回家。”
穆之正诧异地凝着她的脸,奇迹地没有甩开她的手。她的手温暖柔软,就如妈妈的手,不对,他妈妈的手很粗糙,总是硬硬的,时常磨得他皮肤疼。
秦筱柔低眸望了一眼,穆之正也正盯着她,幽黑水灵的眸中盛满了迷茫,她眼睛一酸,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淌下,滴落在他的心中,隐隐生疼。
他永远不会忘记,某个黄昏,落日的余晖在指尖流淌,一大一小,手牵着手一起走过十字路口……
回忆从现实抽离,眼前的灯,慢慢地清晰,爸爸捂着胸口的样子萦绕在脑中,挥散不去,穆之正握紧的拳头狠狠地砸了下床,暗暗诅咒了句:“该死!”
他猛然起身,床发出不小的吱呀声,大步迈出房间,停留在楼梯的拐角处。客厅依旧灯火通明,沙发中的人静静地坐着,只露出一个头顶,一丝起伏波动都没有。
不详的感觉,弥漫全身,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扶手。
父子情,激烈争吵(4)
“爸……”穆之正试探地喊了声,余音缭绕,在这空旷的夜里,起了涟漪,显得尤为刺耳。
没有半点回应,继而是一片恐怖的寂静。
“爸!”他迅速跳下楼,冲到沙发边。穆长昇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搭在沙发边,安详地闭着眼。穆之正惊恐地怔住,所有言语都仓惶地堵在干涩的喉咙中。
“记住,别再接近伊尘。”悠悠的声音飘荡开来,随即,穆长昇越过他,向书房走去。
穆之正沉默,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担心害怕间缓过神来,心底却莫名地舒了口气。
书房门口,管家徐峄焦急地等待着。
“老爷,你没事吧?”亲手奉上药和水,“老爷,先把药吃了。”
穆长昇仰头将药干咽进喉咙,挡掉了递过来的水:“去查下那个助理的事情是谁做的。”
“老爷,这件事,警局正在查。”徐峄顿了下,瞥了眼呼吸逐渐平缓的穆长昇,“少爷和莫小姐的绯闻,完全盖过了这件事。”莫伊尘的身份以及和梁秉逸的婚姻,他都知晓,不过,相比于这次的丑闻,绯闻倒成了小事一桩。对于少爷的急智,他却是颇为赞赏。
“老徐,这事不会这么容易结束。”笃定的语气,让徐峄不禁一怔,甚为不解:“老爷……”
穆长昇打断他的疑问:“去查吧!”
徐峄微微点头,对于老爷的决定,向来深信不疑,却又想起另一件事:“老爷,少爷他……他还是孩子,要慢慢教。”
穆长昇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语。
“老爷,少爷其实很关心你,以前在国外的时候,经常打电话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说你心脏不好,又经常劳累,一定要我随时注意你的身体。”徐峄谈起这个少爷,滔滔不绝,眉飞色舞,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穆长昇背过身,望着窗外昏暗的路灯,摆了摆手,示意徐峄出去。
这些事,他怎会不知?
那是穆之正出国的第二年,他心脏病发,几乎要了他的命,病好之后,人一下子老了几十岁。穆之正立刻买了机票飞回来看他,却在刚踏进医院时,被他骂回了澳洲。
好几次,徐峄偷偷出去接电话,他心里明白,是他那个傻儿子打来的。
还有一次,徐峄不在,手机响了很久,他便接了,电话那端啰嗦地叮嘱了许久,衣食住行都吩咐了一遍。一时忍不住,抹了好久的眼泪,那是筱柔走后,他第一次如此狼狈。
曾经意气风发的穆长昇,此时此刻,分外沧桑,依旧如鹰隼般的厉眸底,难得地减了些许锐利,添了几丝动容。
这个儿子,他总是狠起心肠来对待,却在不经意间,最坚硬的心墙,总会塌方一处柔软。视频外泄,机场当众被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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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会有两更滴,从26号开始,如无意外,每天会不定时两更,放心入坑!
莫伊尘回了公寓,就进浴室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刚享受地眯了会,手机便响了。她随手裹了块浴巾,窝进软软的沙发中,按了接听键。
“宝贝,回来了怎么会不回家?妈咪好想你!”伊君蔚在电话那端对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撒着娇。
伊君蔚,著名外交官,谋略老道,手段狠厉,八面玲珑,唯独对宝贝女儿,百依百顺,绝对的二十孝老妈。
莫伊尘撅起嘴,抱怨了声:“妈咪,说了不要叫我宝贝了。”
“宝贝,你是妈咪永远的宝贝。”伊君蔚固执地又喊了一声。
“……”莫伊尘无奈,抿唇不语。
“宝贝,怎么了?”
“……”
“宝贝?”
“……”
“宝贝,还在不?”
“……”
“宝贝?”伊君蔚坚持不懈地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宝贝,在不在?”
“在……妈咪……”莫伊尘佩服她的耐心,懒洋洋地应了声。
“宝贝,什么时候回家?”
“最近狗仔太多了,我怕回去被人偷/拍,暂时住在公寓这边。而且,过两天会去美国,结束那边的工作。”
“那不回家啦?”伊君蔚难掩失望。
天晓得,她有多想她的宝贝!
这一切,莫伊尘自然了解。妈咪分娩时失血过多,不能再生育,只有她这么一个宝贝,从小疼爱到大,一丁点委屈都不让她受。
“嗯!”莫伊尘轻轻应了声,脑中一闪,想起了另一件事,“妈咪,你知道筱柔阿姨的事吗?”
“筱柔?秦筱柔?”伊君蔚有些惊讶,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
“是。”
“你怎么会问起她?死了二十多年了。”伊君蔚重重地叹了口气,似惋惜,似悲伤。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这个名字似乎是老一辈的禁忌,和“穆之枫”一样,所有人都是绝口不提,以前觉得没什么,现在却有几分好奇。
“……”伊君蔚沉默了一阵,又突然起了调侃的兴致,“不会是看上穆家那位公子,特地关心他的家事吧?”
“妈咪!”莫伊尘佯怒地唤了一声,“我好奇罢了,貌似,你们对这个名字挺忌讳。”
“没有。”伊君蔚倒是认真了几分,淡淡地解释着,“只是怕提起你穆叔叔的伤心事。当年,长昇真的很疼筱柔,说实话,我也不是很相信他会出轨,还间接害死了筱柔。”
“难道,妈咪也不相信?”莫伊尘疑惑地歪着脑袋,喃喃自语,细若蚊声。视频外泄,机场当众被捕(2)一更,求收藏!
“什么?”听不清晰,伊君蔚不禁疑问。
“没事。”莫伊尘适时地打了个哈欠,“妈咪,我好累,想睡了。”
“睡吧。”伊君蔚挂了电话,进了卧室,躺在莫洪涛身边,侧身,一手撑着脑袋,盯着正在看书的他,不停地眨着眼睛。
“干嘛?”莫洪涛继续盯着书,眼神纹丝不动。
伊君蔚不语,依旧抛着媚眼,放着电。
莫洪涛平静地合上书,偏过头,俯身吻上她的唇,只蜻蜓点水便放开,学着她的模样,挤眉弄眼,调皮地在她的耳垂轻咬:“想要啦?”
伊君蔚亲昵地环上他的脖子,娇嗔地埋怨了一声:“老不正经。”两人已到了爷爷女乃女乃这个辈上,但还是如年轻情侣半,时常玩着暧昧的游戏。
“我可是正值壮年,要不要试试?”莫洪涛直接掀了被子,压在她身子,一副大干一场的样子,深沉的眼眸中隐隐闪过一丝火光。
伊君蔚知道玩过了火,双手支在两人中间,暗暗推着他:“哎,你宝贝女儿问,当年筱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莫洪涛顿了下,脸上不自然地呈现一抹讶异,一开口却出奇的平淡:“不清楚。”
伊君蔚不相信地对上他的眼。莫洪涛被瞅得有些不适,帮她盖好被子,安分地睡在一边,轻轻地道了句晚安,就合眼睡觉。
伊君蔚也闭上眼,却全然没了睡意,心中的疑惑被完全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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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伊尘刚挂了电话,又接到梁秉逸的电话:“尘儿,你收拾下行李,明天上午9点半的飞机。”
“去哪?”她还沉浸在不久前的疑问中,一时失了神,讷讷地问。
“美国。”两个字从齿间蹦出,冷冷的,生硬的。
“美国?”莫伊尘终于回神,惊呼出声,“这么快?”
“还想继续留在这里发展你的绯闻?”梁秉逸明显有了怒意,她回来几天,天天登上八卦杂志的头条。今天又被人偷/拍,要不是他手脚快,明天又是大篇幅的不实报道。
莫伊尘也察觉到他的怒气,乖乖地应承:“好。但是,警局那边……”
“我会搞定的。”梁秉逸低低地回了声,叮嘱了几句,就挂了。
梁氏集团33楼总裁室的落地玻璃窗前,他像雕像般地站着,手陡然收紧,手机屏幕出现一丝扭曲,映着窗外的霓虹,有了几许可怖的狰狞。
突然,他的手狠狠地向身后的办公桌甩去,散落的照片如同断翅的蝴蝶,在黑暗的寂静中,无声地荡漾,无助地飘零。穆之正在夜店寻欢的照片,落了满满一地,莺莺燕燕,灯红酒绿,隐约间,莫伊尘清恬的笑靥显得格外刺眼……
晚上还有一更视频外泄,机场当众被捕(3)二更,求收藏!
12点多一丁点,也算!二更喽宝们,赐点收藏吧!
“砰砰砰——”巨大的撞门声将睡梦中的莫伊尘惊醒,迷迷糊糊地应了声:“来了。”有气无力的声音,完全湮没在被窝中,门口的人似乎受了刺激般,动静比之前更大了。
莫伊尘无奈地钻出被窝,闭着眼睛,歪着脑袋,踉踉跄跄地去开门。一路上,磕磕碰碰了好几下,才艰难地爬到大门口。
白潼焦急地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外,一见睡眼惺忪的莫伊尘,就扯着嗓子大嚷:“都几点了,还睡觉呢!”
莫伊尘全然顾不上,一下倒在沙发中,搂着软软的抱枕,蜷缩着继续她的美梦。
白潼一下急了,扔了她怀里的抱枕,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拖进了卫生间:“小姐,现在已经快8点,我们要赶9点半的飞机。你快刷牙,我去帮你收拾东西。”
莫伊尘半闭着眼睛,身子摇摇晃晃地站着,木讷地点点头。
白潼收拾好行李,却不见莫伊尘,回卫生间一看,她整个人窝在浴缸中睡觉,貌似还十分安稳。火气蹭蹭地冒至头顶,一咬牙,开了喷洒,水直接灌进浴缸。
睡意朦胧的莫伊尘,突然间,触到一片彻骨的冰凉,整个人跳了起来,彻底清醒了,微微有了恼意,撅着嘴,更多的是委屈:“做什么?”
“做什么?”白潼好笑又好气地反问回去,抬起手臂,指着大大的手表,“你看看几点了,我们的飞机要飞走啦!”
8点15分!
“哎呀!”莫伊尘大叫一声,也顾不得湿透的全身,飞速地洗涮、换衣服,匆匆忙忙地赶往机场。
一路上,闲着无聊便开了ipad,无意间,看到几天前的新闻,琳达出事,沈时硙搂着顾碧媛去医院看望她。大大的标题,醒目的照片,莫伊尘的心里不是滋味,在美国,他为她挡子弹,共处一室,还同床共枕,一回来,他亲密的便是别的女人,满眼的心疼也只为别的女人。
原来,顾碧媛才是他的妻子!
难过之余,她竟然忘了!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莫伊尘眸光晦暗地凝着照片,微颤的睫毛,如她颤抖不止的心,不经意间,扯动全身的神经,麻木,而痛不减……
白潼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偏着头,瞥了一眼屏幕,顾碧媛的照片映入眼帘,生气地用力关了ipad,愤懑不平:“这个女人,最会扮可怜,装无辜,别理她。琳达的事情,明明与你无关,一定是她们诬陷你。”
莫伊尘知道她误会了,尴尬地抿唇,闭上眼睛,假寐,神色无异,心中却是波澜起伏。那几天短暂的回忆,在脑海中徘徊,甜蜜,却带着淡淡的苦味。
幸福,却更似偷来的幸福,至始至终,从不属于她!视频外泄,机场当众被捕(4)
机场的候机室,莫伊尘一身随性的打扮,紧身的白色长袖T恤,松垮牛仔短裤,小脸上一副大大的黑色墨镜,一顶时尚的黑色礼帽下,流淌的波浪卷长发及腰,休闲气质,却不失性感妩媚。
白潼在人丛中穿梭,忙着办理登机手续。
她则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手无意中触碰曾淤青的膝盖,仍有丝隐隐作痛。她轻轻蹙眉,却不自觉地想起他帮她揉散瘀血的样子,温柔认真,隐约间,似乎有一点点心疼。眉头自然地舒展,嘴角划出一丝美丽的弧度,洋溢着大大的满足。
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原来,可以这么小!
“笑什么?”白潼弯着腰,眼睛对上她的,隔着半透明的黑色镜片,好奇地死盯着她瞧,不时地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强烈地彰显着自己的疑惑。
莫伊尘这才意识到近在咫尺的脸,大惊得向后一退,脸上泛起点点红晕:“没什么。”
“是吗?”白潼怀疑地歪着脑袋,又凑近了几分,“真的?”
“动作这么慢,赶不上飞机了。”莫伊尘迅速转了话题,避开她凑上来的脑袋,瞥见她身后的人,甚为不解,“副局长?”
“这得怪……”白潼心中一阵月复诽,刚想反驳,便察觉她的视线,又听见她的话语,挺直了身,回过头:“副局长?请问有什么事?”
之前,她曾和逸少一起去了警局,和局长协商伊尘不得出国的禁令。此刻,她颇为淡定:“关于伊尘今天出国的事,之前已经和局长报备,如有问题,麻烦……”
副局长无视,直接越过她,面对早已起身的莫伊尘:“伊小姐,我们怀疑你和方秀娟的案件有关,请和我们去趟警局,这是逮捕令。”
白纸黑字,密密麻麻,有些眼花,但最顶端“逮捕令”三个字却十分清晰,衬着熠熠生辉的阳光,黑得惊心动魄。
他身后的年轻警官,熟练地拿出银色的手铐,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扬在半空中。莫伊尘愣在原地,全身僵硬似铁,连呼吸都不再顺畅,呆滞着,没有反驳,更没有反抗。白潼讶异地盯着那张逮捕令,东看西瞅,急切地想发现这是一场误会。
“慢着!”高亢的声音响起,副局长朝那名警官摇了下头,又对着莫伊尘,不卑不亢,“伊小姐,麻烦跟我们合作,请!”
“谢谢!”好不容易缓过神,莫伊尘淡淡地道谢。她明白,这是他们的职责,也是他们最大的限度。
“等下!”白潼抓着莫伊尘的手臂,冲到副局长面前,“是不是弄错了?是不是吖?是不……”副局长面不改色,公正严明的样子让她心猛地一怔,眸底的希望之光渐渐黯淡,随之熄灭,连声音也微弱得不可闻。视频外泄,机场当众被捕(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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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伊尘呆呆地跟着他们,却在机场门口,涌现一大批记者。
随着某人大叫一声“她果然被抓了”,顿时,敏锐的记者们挤着奔向她,摄像头、闪光灯和话筒纷纷转向她。本就嘈杂的机场,更是一片混乱。
莫伊尘被挤得摇摇晃晃,完全站不直身,更不知不觉地向哪边倒去,帽子、眼镜通通掉在地上,及腰的长发凌乱不堪,十分狼狈。
那些警官充当起了临时的保安,维护着秩序。
“伊尘,琳达的事情,你是主谋,是吗?”
“伊尘,琳达在片场甩了你一个巴掌,你心存怨恨,所以找人帮你出气?”
“伊尘,穆少当场帮你教训了琳达,难道不能让你消气,还要绑架她?”
“伊尘,警局已证据确凿,你才被逮捕,究竟落下什么把柄?”
“……”
记者的问题越发尖锐,越发离谱,充盈在莫伊尘的耳边,她的脑袋益发混沌,一个重心不稳,砰地一下撞上前面抱着摄像机的记者,继而重重地摔向粗糙的地面。
那些发了狂的记者,犹如蜜蜂见了花粉般,不可遏止,丝毫不肯放过狼狈柔弱的她,继续他们的狂轰滥炸,继续他们的咄咄逼人。
“伊尘,听说琳达被人轮/奸,你是主谋?”
“伊尘,这样做是否太过分了?你的人格似乎有待商榷!”
“伊尘,你的助理在片场里泼顾碧媛水,是你指使的吗?”
“……”
一连串看似疑问却早有答案的问题,将莫伊尘逼至墙角,退无可退,摄像机、闪光灯和话筒将她完全湮没。
她蜷缩在地面,整个人惊得失了魂。
那些记者实在过分得离谱,故事也编造得离谱!
白潼愕然,奋力拨开人群,扶起莫伊尘,挡在她的面前,掩护她上车,任凭那张牙舞爪的记者,撞疼自己,弄伤自己,也不后退一步。
好不容易上了车,副局长也跟着上了保姆车:“伊小姐,不介意和你同车吧?”这样大的阵仗,显然也吓坏了他,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竟也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莫伊尘沉默,依旧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一下子成了人神共愤的绑架案主谋,这个身份的转变,着实得让她消化好一阵子。
白潼打开药箱,翻出消毒药水和胶布,小心翼翼地抓过莫伊尘的双手:“来,我先帮你处理下伤口。”
突然而来的疼痛,惊醒了迷茫中的莫伊尘,急切地望向副局长:“怎么回事?绑架案究竟怎么样了?”视频外泄,机场当众被捕(6)
副局长瞬间敛了所有神色,恢复以往的严肃和平静,探究的眼光,如犀利的刀,刀刀深入她的心脏,难以言明的疼痛。
莫伊尘面色苍白,琳达的事,她揣摩着跟自己有些关联,本就内疚,现在还被当成嫌疑人调查。莫不是有十足的证据,警局也不会这样贸然抓人,究竟出了什么事?谁能告诉她?
居然,副局长动了恻隐之心。第一次见面,这个女孩给他的印象还算不错,甚至相信这件事应该与她无关。但是,现在证据确凿,他素来秉公处理,处事果决,这一次,竟然犹豫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脸郑重,带着几分遗憾:“我们已经找到动手的嫌疑人,他们指认伊小姐是主谋,再加上现在疯传的视频,动机也十分明显。受害人方秀娟的口供也直指你是案件的主谋,所有证供都对你不利。”
白潼慌了神:“说不定,不是,一定……一定是那些人污蔑尘儿的呢?你们怎么不调查清楚就下结论?”
副局长对她的激动也算理解,不再作声。
莫伊尘沉默冥思,知道了缘由,心情反倒轻松了不少,清者自清,事情总有水落石出一天,颇为淡然:“小潼,调查是警方的责任,配合是我们市民的义务。”
副局长很是欣赏地点点头。白潼暗暗嘀咕了一句,便乖巧地噤声。
一路上,记者们的车子穷追不舍。
警局门口,挤满了粉丝,基本上都来自顾碧媛后援会,举着各式各样的标语,声讨伊尘,要求法律严惩她。
“前面的路被堵了,开不过去,怎么办?”司机见这样的场面,急得满头是汗。
白潼撩开窗帘,向外探头,烦恼地拧紧了眉头:“全堵死了,怎么办吖?”
“那下车吧。”莫伊尘镇定地戴上了墨镜和帽子,开了门,首先下了车。
“她来了。”随着人群中的一声大叫,喧闹的人群唰地安静下来。数秒过后,所有人整齐地喊起了口号:“败类伊尘,肮脏手段,不法行为,严惩不贷!败类……”
记者随后赶到,将这一幕幕永久地定格在照片中。更有电台为了赚取收视率,做了现场直播,连市中心的大屏幕也循环地报导此事。
处境狼狈的女星伊尘,正义盎然的粉丝兵团,瞬间成为全国最热门的话题,本年度最大的丑闻。
一时间,各大论坛和微博都在争论这件事。一方是支持伊尘,坚决相信她的人格;一方是同情琳达,觉得伊尘过分,因一个巴掌就如此报复,实属狠毒。双方争持不下,骂战连连,硝烟四起,炮火连天。
短短几天,莫伊尘的微博多了几十万条留言和关注,邮箱也被塞了上万封邮件,电脑直接瘫痪,却也清静了不少!夜探琳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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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家族施压,穆家担保,局长亲自下了命令,允许伊尘和穆之正能保释外出,但不得离开这城市。以防万一,副局长私下派了警员监视两人。
莫伊尘一直呆在市区的那套公寓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窝着等发霉。
白潼照顾她的饮食起居,闲来之余,就上网掐架。她换了好几个马甲,和几个相熟的粉丝与对方掐得不亦乐乎,一顿棒打落水狗,对方狼狈得落荒而逃。
“哈哈……尘儿,我们又赢了。”她得意洋洋地叫嚣着,手脚还不停歇,变幻着奥特曼打赢怪兽的姿势,“吼……吼吼……所向披靡,所向无敌!”
“……”莫伊尘躺在沙发中,半眯着眼睛,装死。
“尘儿……”白潼撒娇地喊了她一声,见她无反应,转头又看向电脑,挽高了衣袖,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小子,又来找抽。好,姑女乃女乃我奉陪到底。”
嘿嘿……哈哈……嘿哈……噼里啪啦……又是一阵噪音!
莫伊尘无语地耸耸肩,无聊地拖着软软的身子躲进了卧室,抬眸瞥了眼时间,10点,美国时间9点左右,宝贝应该起床了。
她慵懒地蜷缩在被窝里,拨了号码:“宝贝?”
电话很快被接通,传来沈乐幸灾乐祸的笑声:“尘儿,听说你被抓了,这么快就放出来啦?”那天,他瞧见新闻上妈咪那呆滞的模样,一阵揪心,直至天泛鱼肚白,知晓她被成功保释,才安然地爬上床睡觉。
“臭小子!”莫伊尘眼角一阵抽搐,扁扁嘴,无奈地泄了气,“宝贝,你最近没事吧?”
从美国暗杀开始,到琳达被绑架,再到自己被调查,似乎,一切的事情都是冲她而来。
差点害死白兮茹,间接伤了琳达,那接下来呢?
她不敢想!
只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最担心的是,她的乐乐,用命去守护的宝贝!
“尘儿,你很希望你的宝贝有事吗?”沈乐依然轻松地调侃着,两只小手飞快地在键盘上驰骋着。
莫伊尘撇头,盯着床头的闹钟,不语。
指针摆动,带起的机械声,清晰地振着耳膜,声声刺耳,丝丝震心。
“乐乐!”她轻轻咬唇,一本正经,“答应妈咪,不要到处乱跑,出门一定要带上你骏爷爷,知道吗?还有,一定要听骏爷爷的话,记住了吗?”
沈乐微微一怔,这样的妈咪真难得,她在害怕?唇角微扬,带了点痞气,小脸上布满认真:“妈咪……好,我会听话!”
妈咪,我一定会保护你!
五月的风拂过,带起的轻纱随之起舞,萦绕的誓言回荡,响彻心际!夜探琳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一更,求收藏
莫伊尘沉思,沈乐亦沉默,别扭的寂静笼罩着,气氛有些诡异。
“笃笃笃……”突然而来的敲门声,惊醒了彼此无言的两人。莫伊尘挂了电话,爬出被窝,开门。
白潼满面笑容地站在门口,眼睛向客厅斜了斜,神秘兮兮地俯在她的耳边,尽是暧昧:“尘儿,有人找你?”
莫伊尘疑惑地瞥了她一眼,漠然地探头望向客厅。
穆之正一身白色的休闲西装,恰到好处的剪裁包裹着他颀长的身体,双手环着胸,倚靠着沙发边,潇洒不羁地冲着她打招呼:“哈罗,伊小姐!”
她讶异地凝视了他一会,回过头,略带怒意地一把抓过白潼的手臂,将她拽进房间,压低了声音:“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来找你的吖!”白潼理所当然地回答。上次片场的事,她早就把穆少当成她和尘儿的朋友,朋友来访,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莫伊尘无奈地叹了口气,换了个说辞:“我是说,你为什么让他进来。”
“为什么不能让他进来?”越说越迷糊。白潼十分不解,浑圆的大眼使劲瞪着,水汪汪的样子,甚是无辜。
莫伊尘彻底无语,扶额,撇下她,淡淡跟穆之正寒暄着:“穆少,不知道你来究竟有何贵干?”
“尘儿。”穆之正亲昵地揽过她的腰,身子即将贴上她的,“好歹我们共患难过,何必这么生分?”
白潼迅速捂住眼,贼笑着转身,捧着电脑躲进了房间。
莫伊尘窘迫地瞧了下横在她腰侧的手臂,双手用力一扯,却纹丝不动,身子微微向后仰,尽量拉开彼此的距离,镇定地抬头,对上他那双带笑的桃花眼:“穆少,似乎我们也这么熟吧!”
笑意泛滥,晕满他整张俊脸,言语间,也染上了几分:“传说中,穆少是最出名的钻石王老五。听过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没有?听过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有?”
“臭美!”莫伊尘好笑地暗暗嘀咕着,轻轻地摇头:“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她的迟疑,吊足了穆之正的胃口。
“不过,我倒是听过柳暗花明又一村,也听说水月镜花一场空。不知道穆少听过没?要是听过,就该明白什么是水月镜花,什么是一场空。”莫伊尘反戏弄回去,不知不觉间,语气染了少许正经和严肃。
一丝疼痛掠过心深处,转瞬即逝,被他压抑在心底,锁在她腰间的手指微颤,偷偷地展露他的情绪,却被他忽视了个彻底。
穆之正轻笑了两声,松开她,径自走向与客厅相连的阳台,对着整片的阳光明媚,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莫伊尘好奇地跟上去:“你来,不是为了欣赏我家的风景吧?”夜探琳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3)二更,求收藏
“你家环境不错,挺清净!”穆之正目不转睛地望向远方。
“谢谢!”莫伊尘也半趴在栏杆上,俯瞰这夏至未至的景色,轻轻合上双眼,享受片刻的安宁。
穆之正侧目,她樱红的唇角微翘,轻颤的长睫毛如展翼的蝶,撩拨着他的心弦,喉咙不自觉地滑动,脸上一阵燥热。
莫伊尘似乎意识到她身边某束灼热的目光,蓦地睁开眼,恰巧遇上他慌忙别开的双眸,尴尬地低着头,研究自己的脚尖。
耳边响起叮当声,她也充耳不闻,心中默念着,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终于,在她念到第七七四十九遍时,穆之正忍无可忍,使劲地推了推她的脑袋:“尘儿,地上有金子吗?”
莫伊尘睇他一眼,嫌恶地掸掸额前的刘海,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是不满。这人还真人来熟,刚还叫她伊小姐来着,现在就成了尘儿,就算忽略刚才被人揩油的那幕,这速度也能直接打破吉尼斯纪录。
穆之正将钥匙在她面前甩了甩,抓过她一只手,直接塞进去,两手包裹着她的手。
莫伊尘面色一僵,乌黑的双眸中透着疑惑:“什么?”
“钥匙。”穆之正月兑口而出,顿了顿,又解释着,“这是我名下的一套房子,在闹区,交通什么的都很方便,你先搬去住。”
“不需要。”莫伊尘断然回绝,使劲挣月兑他的手,将钥匙推还给他,“我在这里住得很好,不需要换房子。”
“不需要?”穆之正微微来了气。
他派人查过,这房子在梁秉逸的名下,从她做助理的那天开始就住在这里,原来,外面传闻是真的,她真的和梁秉逸有染。她的私事,她的过去,他都不想过问。他只在乎她的现在和未来,也在乎他爸的态度,他不想他爸将她当作不干不净的女人来看待。还有,她究竟知不知道莫氏和伊氏意味着什么,居然敢趟莫伊尘这浑水?
然而,他不想挑明,更不想伤她!
他收了脾气,想开口劝她时,急促的门铃声打断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白潼早就识相地闪人,莫伊尘转身进屋。
梁秉逸一脸疲态地倚在门口,门一开,倾斜的身子正好倒在她的肩上。她扶正他,温柔地问:“怎么了?”
“好累!”梁秉逸阖着眼睛,声音微弱得几乎不可闻,“让我靠会……”
琳达的事,他连续三天没有阖眼,仍没一丝消息,已烦躁至极,老妈还夺命连环call,喊他回家吃饭,终于,挪出时间来这里偷会闲。
阳光自阳台泄进来,相拥的两人覆上一层淡淡的光痕,晕染得更加情深似海。只是某处,明媚中的两点鲜红,尤为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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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之正怒极了,双眼泛着火光,用力一拽,将莫伊尘护在身后。
“……”莫伊尘还来不及说什么,被阻挡得严严实实。
梁秉逸失了支撑,一个踉跄,忽地醒了,望着眼前又几分熟悉的脸,惊讶:“穆少?”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注视着只露出一个额头的莫伊尘,又撇过他紧握她的手,恍然大悟,却不动声色。
穆之正仰头,低眸,一副有我在就别想碰她的样子,幼稚,不乏可爱。
梁秉逸哑然失笑,举双手投降,将一张纸条放在门侧的鞋柜上,转身离开。在门合上的瞬间,莫伊尘弯腰张望,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笑容满溢。
穆之正飞快地翻开纸条来看,138342……,一串数字?!什么意思?
莫伊尘淡淡地抽走他手中的纸片,回头进了卧室。穆之正尾随在她身后,一遍又一遍,耐心地问着:“什么意思?尘儿?138?号码?手机号码?谁的?尘儿?!……”
直到莫伊尘进了房间,关门时,穆之正脚夹在门缝里,手撑着,毫不气馁:“到底什么意思?”
“我要换衣服!”莫伊尘一字一顿。
“那你换吧。”穆之正一摆手,潇洒地倚在门边,只是,脚依旧纹丝不动。
“我要出门,你要不要一起?”
如此的诱饵!
穆之正几乎不经考虑,非常爽快地答应:“好。”
莫伊尘挑眉,低头,嘴巴努了努。穆之正十分配合地缩回自己的脚。
“市立疗养院!”她说了地址,便照着纸条拨了号码:“你好!院长,我是伊尘,我想看望下方秀娟,能否帮忙安排下?……对!对!……哦!好!……嗯嗯!那谢谢院长了!谢谢吖!”
果然是手机号码!穆之正心里咕哝着。
她刚挂了电话,他正想插嘴说点什么,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莫伊尘瞥了眼来电显示,声音淡淡的:“谢谢!”谢谢他安排她去看望琳达,谢谢他多年的照顾,谢谢一切他为她做的……谢谢……千言万语,尽在这一句“谢谢”。
语气轻松,似乎是老朋友,或者知己?穆之正暗自揣测着,心头没来由地一阵沉闷,从后视镜中不爽地白了她一眼,径自开车。
“那小子看上你了吧?”梁秉逸蓦地转了话题,带着笑意的话语中,满满的戏弄,深藏心底的担忧,了无痕迹。
“呵——”莫伊尘笑得冷硬,偷偷地打量了身边的人好一会,异常认真,“你知道我的!”逸哥哥,你知道我的,我的心满满只有一个沈时硙,装不下其他人!
“有时候,路不会只有一条。”他的尘儿,太死脑筋!
“有些东西,不可相提并论。”比如……爱情!夜探琳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5)
沉默,安静,良久!
梁秉逸缓缓地开口,打破这片静默:“明晚陪我回家吃饭,不然,你的逸哥哥要被妈的口水淹没了。”
莫伊尘努力地脑补,他那副被小伯母教训时耷拉着脑袋的可怜模样,不禁失笑,刚才的沉重全然消失:“好。”
到达市立疗养院时,天已经黑了。
他们跟随着院长,经过长长的走道。清一色的白墙、白顶、白地板,反射着明晃晃的灯光,异常刺眼;那渗人的纯白,透着刺骨的凉意,有种透不过气的压抑;皮鞋撞击地板,带起的声响,重重地回荡在耳边。
莫伊尘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穆之正默默地牵起她的手,她略显诧异地瞧了下他,奇迹地没有甩开。
院长在一间房前停了下来,转过身:“你们要看望的人就在里面。”
“里面?”莫伊尘从门上的玻璃处张望了下,漆黑一片,“她睡了?”
“没有。”院长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哎,这个病人很怕光,她的房间一直都是这样的。”
“为什么会这样?”穆之正抢先问出了她的疑问。
“这个原因有很多。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在被人禁锢期间,长期被强光的照射,因此产生了恐惧。”院长分析着,缓缓地开了门,“你们可以进去看看她。”
莫伊尘神伤地又望了一眼,感激地道了谢,借着走廊的灯光,发现了角落中的琳达。整个人蜷缩着,双臂绕过弯曲的双腿,交叉在身前;一身病服,宽大地罩在她瘦小的身子外;头深埋在臂弯中,枯燥的长发凌乱地披散着。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却仍弄出了声响,惊醒了琳达,讷讷地抬起头,散乱的发间,一双眸子失去了平日的光彩,显得那么茫然呆滞。
心尖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莫伊尘探出的手一缩,泪水不可遏制地盈满眼眶,双唇颤抖着:“对不起,对不起,琳达,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她的手再次慢慢地靠进,轻柔地抚上她的头,柔似风的动作,温似水的声音:“琳达……”
突然间,琳达像发了狂般,张牙舞爪地扑在半蹲在地上的莫伊尘。她一愣,完全忘记了躲闪。穆之正迅速将她一拽,扯离琳达的攻击范围,实实地将她护在怀里。
仓惶之间,她的手被抓伤了,赫然的几条血痕在她晶莹胜雪的肌肤上,尤为扎眼。
“怎么样?”穆之正捧起她的手,“我们回去了。”他瞪了眼地上的琳达,她缩在原地,头依旧埋在胸前,静静地战栗着。
“嗯!”莫伊尘顿了下,迟疑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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