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鐵樹花.A 第114章 出院慶祝

作者 ︰ 林繼明

關潔出院的時候,歐陽雅夫為了表示對她的歉意,特意在家里設宴慶祝一番已彰縣現對她的重視,關潔說要請好姐妹郝允雁,上官露自然也要姨媽過來,借機就住在歐陽公館與她作伴。她們兩個都是知情人,一個是姨太太的姐妹,另一個是涉及其中的家人,歐陽雅夫沒有心理障礙,郝允雁由關潔親自去叫,歐陽雅夫去請不合適,感覺她也不會來,這點他心里是清楚的,他的任務是把姨媽請來,上官露那回苦口婆心的勸說她回來住,卻被她總喋喋不休的提關阿狗心煩,落了個鎩羽而歸,這次說什麼也不去。

關潔的槍傷外部創口雖愈合,畢竟動了元氣需要恢復很長的一段時間,在郝允雁家樓梯上實在走不動,二樓半就地坐了下來。郝允雁端了盆涼水從衛生間出來,準備在家里灑灑水降溫,今天上海氣溫38度,一點風也沒有,電風扇打出來的也是滾燙的熱浪,吹在干燥的臉上如針扎似的,看到關潔席地而坐驚呼道︰「哎呀,是關姐啊,你出院啦,怎麼坐樓梯上?」關潔吃力的撐起身說︰「年紀大了,受點傷就一點也跑不動,來拉我把。」郝允雁現在對她不再逃避,關阿狗****的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尤其當得知關潔最近也被哥哥奸污過,她們又變成了同病相憐之人,因此她才答應歐陽雅夫幫忙抓捕關阿狗,現在兩人雖然和好卻不如往日,或許這里邊也有郝允雁不想被認為高攀關潔,人家現在是上海大老板的姨太太,要錢有錢要地位有地位,已不是以前令人同情需要幫助的****了,有次劉秋雲對她說︰「關小姐在醫院里我都沒有去探望過,好歹我們以前也是關系不錯的鄰居,人搬走了情分應該還在的,不去看她實在不成話。」郝允雁反應很冷淡,邊炒菜甩出一句︰「那你去呀,在廣慈醫院外科病房三樓,你向護士報她名字就知道在哪個房間了。」劉秋雲說︰「我們一塊去吧,大家說說話也熱鬧。」郝允雁嘗了口菜說︰「太咸了,我最近大概舌頭苦,燒出的菜咸得要命,我囡囡都批評我了呢。」說完漫不經心的轉臉說,「去看病人又不是去聊天,熱鬧干嘛?你自己去吧,我去過了。」劉秋雲白白眼說︰「去過就不能再去啊?你們以前不是很要好的嗎?」郝允雁說︰「人家在醫院里治病去多了影響她休息,你一個人去去就回來也簡單,不過話要說回來,你和關潔關系一般,去不去無所謂的。」——這事就算過去了,劉秋雲也打了退堂鼓不再提這事。

關潔上了樓說︰「這天真熱,馬路上都沒什麼人。」郝允雁將她讓進屋說︰「那你來干嘛,找我有事?」關潔望望床上穿汗衫背心大褲衩的王守財問︰「他最近有醒過嗎?」郝允雁說︰「昨天還醒過一回,我發現他手指頭似乎動了下又不動了,不知道是否我眼楮花了。」關潔興奮地說︰「你又不老眼楮怎麼會花?那一定是真的,允雁妹啊,這些年你能熬到今天不容易,快要熬出頭啦。」郝允雁倒很平靜,端來綠豆湯遞給她,說︰「但願如此吧,我現在都不相信會有這一天了,不想剛剛開始的那回,每次天亮醒來就在想,大概今天他會徹底醒來。」關潔鼓勵道︰「妹啊,千萬不要泄氣,你真是我們女人的驕傲。」郝允雁苦笑了下說︰「自己的苦自己知道。」的確,在過去的八年多里,她經歷了女人所無法忍受的遭遇,被迫跟一個丑陋的老頭子上了八年的床,又先後一次****,三次被人奸污,簡直沒臉活在世上了,有時她擔心一旦丈夫醒來知道了這些事會怎麼看她,所以關潔夸她女人的驕傲跟罵她似的,她坐在床上給丈夫趕蚊蟲話鋒一轉問︰「不提這些了,你今天找我來是有事?」關潔笑笑說︰「你看話題岔開正事還沒辦,我昨天下午出的院,雅夫說我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今晚要慶祝慶祝,不是在飯店自己家里,也不請外人,就我們家幾個再就是你和姨媽過來,這姨媽性格倔強,可能覺得我哥對不起歐陽家,她佷女去讓她住回來別再辛苦賣水果了,可是她就是不來,這次就借機會把她留住,我告訴你呀,二媽一听要讓姨媽回來就站出來反對,說得好听怕給太太和我堵心,我才不堵呢,太太是姨媽佷女怎麼會堵?我看是她擔心家里來了長輩搶她的權力,咯咯咯。」她笑得前仰後合,手中的調羹差點掉落地上,眉飛色舞地接著說,「她明明是姨太太,還真的以為還是二媽,我們這樣叫她居然答應得理直氣壯,你沒看到她吆喝家丁的樣,雅夫讓她管公館的雜事,她還真的把自己當太太了,嘿嘿,不過她看到我倒是怕的,只怕我一人,那個上官露雖是太太卻像個下人被她喚來喚去,俗話說,打狗看主人,主人不待見她怪誰?誰讓她被白老板玩過啦,前段時期雅夫還以為他大兒子是白老板的,後來才證明是自己所生,對了,好像雅夫來問過你?」郝允雁大腦嗡嗡作響,她發現了一個現象,就是關潔當了姨太太後整個性格完全變了樣,以前從來不說人家閑話,這回頭頭是道還幸災樂禍的樣子。最讓她震驚的是白敬齋居然奸污過歐陽雅夫的太太,心想,怪不得上次歐陽雅夫來找她證實這件事情時話說半截那麼神秘,此刻,她胸中隱隱的有些郁悶,仿佛是自己所愛的男人那欺騙了她。

關潔喝光綠豆湯放下碗,問︰「妹啊,你臉色好差,身體不好?」郝允雁捋捋散落的頭發說︰「有點,我明天不來了好嗎?」關潔忙說︰「來嘛,你不來我就沒勁啦。」

郝允雁不想看見歐陽雅夫,曾經她以為這樣做是考慮到關潔現在是他的姨太太,後來才發現自己其實愛上了他,要不然想到他時不會心跳加速,看到他時會產生莫名的恐懼,不敢靠近他,生怕自己會抵御不住對方的魅力,她找出了個理由說︰「現在社會治安很亂,我怕晚了一個人回來不安全。」關潔說︰「那你讓白老板陪你來吧,這個家伙我不反感的,他也是雅夫的朋友,雖說曾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雅夫原諒了他,再說關阿狗他們的事也是通過他幫的忙,其中四個人才罪有應得,正好謝謝人家。」繞了個圈子又提到關阿狗,郝允雁真不想听到他的名字,看樣子不答應去赴宴還要喋喋不休的說下去了,想了想說︰「好,我去,不過我不帶白老板來,你們也不要去請他,畢竟他有過那件事情在,歐陽先生未必真的原諒他,前幾天房東跟我說起要去醫院探望你,是我不讓她打擾你休息的,這回我就帶她一起來好了,你們以前關系也蠻不錯的,大家都不是外人。」關潔忙說︰「好好,她人現在在家嗎?讓她過來,我親自請她比較莊重,嘿嘿。」

歐陽雅夫上班間隙來到姨媽水果鋪,她坐在門口捧了半只西瓜,低頭一勺勺的喂女兒吃著,遮陽棚比較窄,強烈的陽光照到半個鋪子上,周圍蒼蠅飛來飛去,感覺有顧客過來條件反射的喊道︰「西瓜要伐西瓜?只只包紅包甜喔。」一抬頭原來是佷女婿,尷尬的笑笑站起身,女兒正吃得起勁鬧起來︰「姆媽,我還要還要。」姨媽將西瓜往凳子上一放,調羹交給她說︰「囡囡乖自己吃,姆媽有事情。」

歐陽雅夫鼻子酸溜溜的,從衣袋里掏出一疊千把塊錢塞在她女兒口袋里,說︰「寶寶乖,這錢叫你姆媽買點好吃的。」姨媽不好意思拿出來還給他,歐陽雅夫一本正經說︰「姨媽,你這算看不起佷女婿啊?拿著拿著,我平時也沒得空來看她,好歹我是當哥哥的,呵呵。」姨媽也笑了,對女兒說︰「囡囡,別只顧吃啊,快叫雅夫阿哥。」女兒就像沒听到似的,半個臉埋在西瓜里,一抬頭連著紅紅的瓜仁和西瓜籽貼在臉上,姨媽趕緊的拿毛巾替她擦臉,心里卻琢磨著歐陽雅夫此番前來的目的,估計又是讓她回去住,前幾天听佷女分析丈夫肯定活著,想去找他又沒有方向,這回倒也願意回歐陽公館找佷女再分析分析,便問︰「你這麼忙今兒個怎麼有空來我這啊?」歐陽雅夫說︰「姨媽,關潔昨天出院了,今天晚上我們為她慶祝慶祝,掃掃晦氣,你一會就去吧,干脆就住在我這里,水果鋪我找人盤點算了,帶個孩子挺不容易,別累著自己,被熟人看見倒是我們這些當小輩的不孝順。」姨媽托了托沾著汗水的眼鏡說︰「我肯定會去啦,不過吃了就回來,這幾天天熱西瓜賣得好,住你那這些個水果不要爛掉啊?」歐陽雅夫笑道︰「你只管去住,水果鋪我找人替你做總行了吧?」姨媽撇撇嘴道︰「你盡瞎說,這大門開著讓外人隨便進出?我家雖窮,也是有些寶貝的,那是露露她爹的東西。」

這閑話說了就沒底的,完成任務歐陽雅抬腕看看表,從店里出來到現在一個多小時,不能離開太久了,這幾天肖恩惦記著那只自鳴鐘,常來磨蹭做他的思想工作,怕自己不在貨被他強行搬走。他很苦惱,這兩只自鳴鐘晚上鎖在店里的小倉庫內,白天上班搬出來做廣告,現在越來越覺得不安全,有時正想把它們收到家里去,但放家里也不是長久之計,這些寶貝如果流失到國外去,自己就是中華民族的罪人,他說︰「姨媽,住不住我這到晚上再說,我先回去上班了。」

臨近黃昏的時候,郝允雁和劉秋雲各自在打扮,劉秋雲急急的跑到她家來說︰「允雁妹啊,我的口紅都干得像塊鐵,涂也涂不上了,你的借我用用,別怕,姐沒口臭。」郝允雁唇膏遞過去調侃道︰「又不是跟你親嘴,別發豆腐嗲了。劉秋雲涂上口紅往鏡子里照照又問︰「好看嗎?」郝允雁嚇一跳,看慣了她的樸素,敷衍道︰「好看的,老妖怪!」劉秋雲忸怩地喊道︰「好啊,你居然說我老?我老了嗎?」郝允雁咯咯咯笑完說︰「我都老了你還不老啊?這是客觀規律,不過還別說,你偶爾涂點口紅比平時更嫵媚。」劉秋雲對著鏡子整理旗袍,說︰「這還差不多,對了,你看我這旗袍多年未穿是不是皺巴巴的?」

劉秋雲自從死了丈夫幾十年里就沒有涂過口紅,這回是去走大戶人家,說不能塌台,平時的旗袍是以後陸續做的幾件顏色太素,結婚那段時間倒有幾件印花絲綢的上好面料,穿在身上洋里洋氣的增添了些富貴,她的身材沒有太大的變化,勉強可以穿上有一點點的緊,郝允雁夸獎道︰「這樣更好看,包裹著身段體現出女人的魅力。」劉秋雲本來就胖,**松弛垂掛在胸前,這緊身旗袍鈕扣扣住立刻鼓鼓的扎人的眼球,驚詫道︰「啊,多不好意思,這分明是明目張膽的在挑逗別人。」她說歸說卻沒有月兌下來換一件的意思,欣賞完自己流露出滿意的笑容,又收收月復部的贅肉遺憾地說,「就是肚子大了點,哎,年紀大了,我像你這年齡時身材可你好多了。」

郝允雁女兒學校回家了,渾身汗淋淋的,郝允雁給她倒了溫水說︰「囡囡,我一會跟你秋雲阿姨出去跑人家,你自己洗澡啊,人都這麼大了,晚飯我已做好晾在外面,也替你爹燒了粥放著,如果他醒的話你就喂給他吃,菜櫥里有肉松可以拌在粥里,不過就算他不吃營養也夠了,今天輸完了兩瓶子營養液。」劉秋雲說︰「囡囡,要是有特殊事情,你就告訴邊哥哥或趙阿姨,他們會幫你照顧,我和你姆媽盡量早點回家。」王月韻欣然答應,這是她第一次母親外出沒有不高興,說︰「阿姨,照顧好我姆媽。」

兩人興致昂然的出發了,兒子邊連友在門口嘲諷母親說︰「媽,你去扎朋友去啊?」

歐陽雅夫有個他多年前的朋友前來拜訪他,坐在客廳里,酒席擺在客廳的中央,早早的打開著吊燈,但是光線並不明顯,仲秋的黃昏天色還未暗下來,半個院子仍然在夕陽的照射之下,白得有點紅,歐陽雅夫的座車緩緩的駛入。關潔陪著這位客人,說︰「我丈夫回來了。」那位朋友站起來等看到他時,笑哈哈迎上去與他握手擁抱。歐陽雅夫很驚訝,喊道︰「伍侯,你是從哪鑽出來的?」

伍侯是歐陽雅夫十幾年前是個商業伙伴,後來又成為了知趣相投的朋友,他人看上去不高,但塊頭很大,站起來虎背熊腰,出生的時候父母盼他長大當個王公貴族就起了這麼個名字,今年六十六歲,天津人,他們是七年前分開的,當時他回天津探望病重的母親,之後就沒有回上海過。歐陽雅夫熱情地問︰「伍兄,這些年哪里發財去啦,也不關照下兄弟?」伍候搖搖頭靦腆的說︰「哪里是發財啊,母親生病離不開,就在天津做做古玩生意,你知道我好這個,其他的又不會。」歐陽雅夫謹慎地問︰「那令堂她老人家……」伍侯傷心的樣子說︰「一年前走了,所以我才能回來,天津衛生意不好啊,我們兄弟倆可又在一起嘍,你老弟是這的地頭蛇,可要托托哥啊?」歐陽雅夫笑道︰「哪里地頭蛇,你把我說成上海的杜先生了,我就一家小店而已。」伍侯問;「還是老本行?」歐陽雅夫回答道︰「是啊,祖上留下的產業豈可斷在我手上?」伍侯哈哈大笑道︰「那感情好啊,哥手里有幾件明代的玉器你感興趣嗎?」歐陽雅夫說︰「我的主業是鐘表,但店里玉器也在做,哪天你拿來看看,合適的話就……哈哈哈。」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身邊的關潔︰「太太怎麼沒出來?」關潔說︰「在房里跟姨媽說話呢。」歐陽雅夫點點頭說︰「姨媽來了,那你去請郝小姐了嗎?」關潔正要回答,家丁進來報告︰「老爺,有客人到。」

郝允雁和劉秋雲一身輕薄綢緞旗袍,宛如仙女下凡般從夕陽下款款走來,歐陽雅夫迎過去寒暄,說些恭維的話,劉秋雲有點拘束,歐陽雅夫認識她,說︰「你也來了,歡迎歡迎,關潔曾經跟我說,你以前很照顧她。」劉秋雲裝出小家碧玉似的微笑道︰「大家都是鄰居,再說關潔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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