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季 第十二章 家長會高高直言

作者 ︰ 葉羅修

葉子衣著依舊樸實、家居常服,和多多媽米色的羊毛套裝比起來不知道淡了多少風采。多多媽豐滿高大,扭了幾扭才算把自己妥善的安置在座位里。

要說隨性當屬周易的母親,一件發白的牛仔服下面露出大紅色的線衣,短短的卷發下一張紅撲撲的圓臉,輪到她簽到的時候,她連連擺手︰「不用簽名,周易是我兒子錯不了!」嗓門大得像在吆喝院子里亂跑亂竄的雞鴨鵝,底下響起一片善意的笑聲。王小青執意請她動筆,她才極不情願地在兒子的名字後面畫了個勾。

王小青無奈的笑著退回到講台上,開始演講。

「我呢,是你們孩子的班主任叫王小青,我將會陪著你的孩子三年••••」她又把自己的一碗水端平的教學理念真誠的闡述一遍,家長們熱情的鼓掌,因為生命中有時候公平好像難求!

接著是語文老師,她的講話重點是教會孩子怎樣做人,如果連個好人都做不了又何必談成績?葉子點頭稱是,周易媽舉手發言問什麼是好人?語文老師皺了皺眉頭,不是反感應該是為難,因為在場的各位都沒有準確的答案。

周易媽很不滿意語文老師的才疏學淺,東拉一下西扯一下的議論這個班會開得沒有水平。

「我的意思是做人,所謂的人就是和獸有最基本的區別,人有思想,有求知,知美丑懂善惡,知道孝敬父母尊敬老師••••同時做人不僅僅是學校的事情,我們的家長也要先學會做人,魔鬼不會教育出來天使。」語文老師的右手食指習慣的指點周易媽的方向,循循善誘。

周易媽往多多媽的身邊連連靠,她不想被老師指點,像個不听話的孩子被不停地指責。

多多媽反復的用手劃拉手臂被周易媽蹭到的地方並用目光警示她過界了。「你兒子總上我家蹭飯吃,就那個賤多多。」周易媽毫不遲疑的翻小腸要人情。

終于數學老師替換了語文老師,高高昂首挺胸的站在了黑板前面。葉子目光平靜的迎接他的漠視和不屑,他正連連的煩躁的抖動著手里的卷子。

「就是這個成績,百分之六十不及格。各位家長警鐘正在敲響紅燈正在閃亮,我們此時不重視到了初二初三將會做潰堤之狀無法挽回。成績越低孩子的積極性越差,後果不堪設想。現在,課外補課班遍地都是,下崗職工,垃圾學校找不找工作的大學生,更可笑的是還有家庭婦女,教你什麼?是炒菜還是做飯還是扯老婆舌頭?」說到這里的時候高高閃動的視線虛無的落在葉子的左右,是的,葉子沒有慚愧的低頭,她和暖的微微笑著,嘴角扯起窗外的午後陽光令高高不自覺的眨了幾下眼楮。

「這個女人,臉皮夠厚!」他由衷的贊嘆。

高高邊利害相關的陳訴邊大手有力的下劈,令所有人肅穆起敬,家長會後立刻跑過去十幾個家長詢問補課事宜,亡羊補牢未為晚也!

葉子外表是淡然而又安詳的,心里卻是忍不住的冷冷的笑。怪不得兒子看不上他,太自以為是了!

在班級門口回頭時,高高揚起的頭正望向這邊,葉子點一下頭算作辭別。

晚上,葉子老師的補課班又來了新成員,賈瓊、周易,于多多和藍青婷。賈瓊必須來,徐穎只好兩個補課班都參加,而周易媽早就給葉子打電話請她嚴格的管教兒子。

高高老師更有創意,聯合語文老師在距離葉子家十幾米的地方租了一間車庫做補課班。因此葉子家的廁所開始繁忙起來。

高高老師補課的時間,偶爾就有幾個孩子跑步前來光臨廁所然後再跑步回去。

高高老師的補課班里設有一坐便,被一圈漂亮的花布圍著。女孩子就竊竊私語這樣的廁所怎麼能去?尿尿有聲音,拉屎有味道,這不折磨人嗎?于是寧可跑過一條馬路也要去葉子家,還美名其曰肥水不流外人田。

葉子呢,因為喜歡兒子也就喜歡兒子的這些同學,愛屋及烏麼。

特別是秦佳雨站在廁所前催促藍青婷︰「快點嘛!我要尿尿!」的時候,葉子總會端著書訓她︰「佳雨,把聲音弄得正常些,別讓人听著發麻。還有不許說尿尿,要說上洗手間,實在不行說廁所也行。」秦佳雨嘴巴一撇,干脆拉開洗手間的門粗魯的把藍青婷拽出來。

「葉子老師你看她,我還沒提上褲子呢,」藍青婷告狀。葉子無可奈何的搖頭︰「還是一群天真爛漫的孩子呢!誰會為她們拉開成長的窗簾看到外邊別樣的風景?」

兩個丫頭蹦蹦跳跳的離開葉子的視線,葉子的嘴角依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誰不曾經歷這青澀年華?誰沒有過這輕松步伐?風兒吹起了誰的衣衫?誰能把青春裝在行囊里珍藏到滿頭白發?」這是葉子寫在日記里的隨想,她覺得在孩子們中間心就不會老去。

最近兩個月張小涵又拿回來幾個滿分,零花錢上漲到每周三十元的時候葉子叫停。張小涵知道這已經達到媽媽的上線也就不再強求。

葉子用心感覺兒子的成長,暫時還是寸頭,還穿小學時候的校服,還和瓊揪著耳朵吵鬧,還是一個小孩子的心境。但是她總有一份不安,覺得兒子會從幼稚的甲殼中掙月兌出來,就像蛇的蛻皮、鳳的涅槃,會沖出父母的守護任性的生長,會倔強的狠狠地拋棄以往的一切所謂的乖順和美德以對抗逆行為樂。

「青春期」是人生最早的更年期,作為家長你準備好戰斗了麼?

日子從金秋十月悄悄地滑行到雪花飄舞的聖誕節,天地間舞蹈著無數晶瑩的夢。

還沒到晚上,葉子就接到了于多多電話問去教堂嗎?如果葉子老師不領著去他就和藍青婷一起去,所以請假。

葉子覺得太多西方的節日影響了中國的孩子,什麼「愚人節」「情人節」是過得不亦樂乎。葉子在電話里命令于多多必須和家長說清楚否則必須來補課,于多多「哦」了一下沒了聲音。

晚上將近五點,一個孩子都沒來,葉子沉不住氣了,難道教堂里悠揚的贊美詩和天主的呼喚把這些熊孩子都吸引過去了?魔力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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