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二冊封
之前提到劉琬蓉七歲生辰宴見到了當時天子。因為那日天子晨起突然想起今兒是愛臣劉長風愛女生日,還龍床上就讓宦官把聖旨擬了,吃早飯時,大太監慌慌張張送到左相府上,說皇帝體恤臣子,想參加愛臣愛女七歲生辰。
我思量著這皇帝肯定不是早上起來就心血來潮,生辰宴上不知會發生什麼扭轉琬蓉命運事情。
之所以是思量,是因為我並沒有參加那次家宴。不是我家老爹覺得我上不了場面,剝奪了我參會權利,而是我生病了,很重很重病。
我特別怕冷,這古代冬天又來分外清寒,相府不像我穿越前住北京合租屋,沒有暖氣。小風一吹,我小腿一抖,就呼啦啦開始流清水鼻涕。再加上有天晚上想喝茶,香兒不身邊,自己穿著單衣,抖著兩腿從被窩里鑽出來倒茶喝,喉嚨是舒服了,第二天清晨就高燒不退。如果我再小一點,可不是得被燒成小兒麻痹癥麼。
後來听香兒說,那次晚宴上劉琬蓉獻舞,一舞凌波,名動四方,征服了座所有男人。老老少少,大大小小,高高矮矮,都被她絕色姿容所傾倒。
我曾琢磨過這段說辭,想她劉琬蓉一七歲毛丫頭,就算那凌波舞美艷慘絕人寰,也不至于被後人穿鑿附會成這般吧。不過這些疑惑我見過劉琬蓉真容後就完完全全隨風而去不復存了。
那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美,像是墜落人間天使。望著她,仿佛世間所有錯誤都可以被原諒。是能打動男人心髒那種極致美麗。
所以皇帝看到後大為震驚,覺得這樣女孩除了皇族王子,還有別男人配娶她麼?于是乎,就坦蕩蕩賜婚了。劉琬蓉也就一舞成名,成為南詔國實至名歸美女子。
我披著狐狸皮披風漫無目走著,不能去前院,那里應該正為琬蓉準備生辰宴。宴會將會很熱鬧,從早晨就開始籌辦,晚上皇帝還會過來。
石板路已經被雪覆蓋了,厚厚一層,木屐踩上去「嘎吱嘎吱」響。我停下腳步,身後香兒也跟著停下。
「那是什麼?」我指著青瓦牆頭伸出來半邊樹枝問。
「啊?」香兒順著我指頭看去,猶疑道,「是隻果吧,不過大冬天怎麼會有隻果?」
「看看就知道了。」我跑到牆根旁,將幾塊段磚摞一起,踩到上面,伸手扒上牆頭。腳上和手臂同時使勁,蹭一聲爬上去。
其實並不是我身手有多麼矯健,只是那青磚牆比較矮,而且寬厚。我體格又不大,站上面還是很容易保持平衡。
我哈了哈手,抬臂去夠樹枝上那顆紅果子。就要夠到時候,牆下傳來一道聲音。
「你做什麼?」
我心中一嚇,腳下一滑,呲溜一聲頭朝下摔了下去。掉下去前還不死心抓住那個紅果子,緊緊握手里。
落入卻是一個寬闊懷抱,大哥朝我溫柔笑著,清朗聲音像白雪一樣讓人神清氣爽。
「又調皮,病才剛好了一點。」他把我放下。我有點貪戀他懷里溫度,他胸前磨蹭了一會兒。
和劉徹不同,劉敞要成熟穩重多,雖然只比弟弟大一歲,但可能是因為身為皇帝禁軍帶隊統領緣故,他身上已經有了男人氣息。不像劉徹,整日只知道斗雞走狗,眠花宿柳。同一個娘生,性格咋就那麼天差地別捏!
「想吃蓮霧,讓香兒去找膳食房師傅就是,夏天時候冰藏了好些。自己爬到牆上去做什麼?」他從我手中取出那只紅色果子,皺眉。
我笑了笑,「我只是覺得好奇,大冬天所有果子都掉落了,怎麼它還孤零零掛枝頭,也沒有被鳥雀啄食。」
「是啊,不過雖然是碩果僅存,也不能吃了。」劉敞掰開那只蓮霧,果真里面果肉都已經腐爛,被嚴寒一凍,硬硬,異常難看。
我將蓮霧從他手中拂開,小手放進他手中,笑道︰「所以花開堪折直須折,也是這個道理,什麼東西都不能等,等得久了就壞了,不壞也都不是原來味道了。」
「花開堪折直須折。」他喃喃,唇角揚起笑容。幫我拂去頭上沾著白雪,扯著我手,送我回易華閣。
那時候我世界觀和愛情觀就是這樣,喜歡東西就要說出來,哪怕為此去偷去搶,也都沒有什麼,因為是自己想要得到東西,所以,就一定要得到……
晚上時候,老祖宗身旁小丫鬟給我送來一盒子精致點心,說是宴會上特意為我留,我很是感動。
縱觀這整個左相府里,就只有這個女乃女乃是真心疼我。那名義上爹爹眼里只有劉琬蓉這一個女兒,據說我來之前從來沒有正眼瞧過劉師師一眼。我也很守規矩,雖然有著一顆二十二歲世紀大齡女青年愛鬧騰心,但劉長風眼皮子底下從來都是規規矩矩做人,本本分分做事。某師︰閉嘴!)
雖然出格事只做過一次,那次也是我真正成名時候。
後來史學家們為我做傳時候,總是把我波瀾壯闊華麗大氣一生歸溯于十二歲時名動京城一首詩上。
那時父親大人宴請翰林院司馬大學士,座人非官即貴,而且都是文學上有極高成就夫子,我有幸顏場。我老師羅夫子是司馬大學士同窗好友,老朋友面前對我大力推崇,簡直沒夸到天上去。我那時已經讀了不少歪書,知道了一些怪論,見司馬青一臉不以為然,就有心逗逗他們。取了毛筆,刷刷刷雪浪箋上默了一首詩。
滴不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睡不穩紗窗風雨黃昏後,忘不了愁與舊愁。咽不下玉粒金蓴噎滿喉,照不見菱花鏡里形容瘦。展不開眉頭,挨不明漏。呀!恰便似遮不住青山隱隱,流不斷綠水悠悠。
司馬大學士和其他貴人,包括我師父都很吃驚。我知道他們當時腦子里肯定掠過這麼一句話︰這丫頭每天都想些什麼啊!不過,這也不能抹殺此詩確實很棒這個事實。于是乎,我才女名聲就京城上流人士中流傳開來,一些舞文弄墨文人也會上來拜訪,劉長風都以小女年幼,不宜見客替我謝絕了,我也樂得清閑。
其實我除了抄詩自己也原創過不少,畢竟劉師師腦子還是很好用,別人要花很長時間讀會書,我只要看上幾遍就能背了。算學、文史、經略權謀都不話下。似乎比我原來那具身體智商還要高。
雖然寶玉《紅豆詞》帶給我不少名譽,但我自認為劉師師這三個響亮字眼廣泛為人所熟知還是因為我十四歲及笄禮上發生一件事。
那件事對我,對左相府,甚至對整個南詔國都意義深刻,寓意深遠。
因為,我遇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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