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冷冰冰是被凍醒的,清晨的露水將本就單薄的衣服打濕,昨晚點燃的火堆早已經熄滅了。沒有高床軟枕,只有以天為蓋,以地為輿,兩個髒兮兮的小孩互相取暖。睡了一覺之後,冷冰冰身上的熱度已經退下去了,精力也好了很多,高寄萍經歷了那麼多波折,她的生命也更加堅韌。
她把小何輕輕的移開,然後起來,先是打了一套拳,感謝朱無視和虛竹的貢獻的各類武學秘籍。然後才跑到了小池塘那里漱了漱口,倒是沒有洗臉。
俗話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饑荒的席卷讓冷冰冰缺少食物,雖然病才剛好,但是她也必須去為食物想辦法,更何況,她現在還有一個小女圭女圭要養,當一個人有了責任的時候,就會充滿了斗志。
冷冰冰先是做好了熱身運動,依然把衣服月兌下來,免得弄濕,才跳進池塘里。有了之前的經驗,冷冰冰已經模到了一些捕魚的門道,成功率不斷上升。她連抓了四條魚才停下來,爬上岸之後就運動發熱,驅走寒氣。
冷冰冰穿上了衣服,有些憂愁的皺著眉,這附近基本上沒什麼吃的了,只能去別的地方尋找出路。
這次她用蘆葦桿把魚給串了起來,一手兩條,手被勒得有些疼。回到小窩的時候,小何坐在那里抹眼淚。
「姐姐,我一醒來沒看到你,還以為你不要我,自己走了。你別丟下我,我會很乖,以後再也不睡懶覺了,我吃的也很少的……」小何眼眶紅紅的,那委屈的小模樣,以及眼底深深的擔憂,讓冷冰冰心軟的一塌糊涂。
「我們小何這個乖巧,姐姐怎麼會不要你。我去給我們倆找吃的了,你看,好多魚冷冰冰顯擺手里的東西,露出溫和的笑容,有個人陪伴著真好。
小何點點頭,昨晚他睡得無比踏實,結果早上就沒及時醒來,他扯扯冷冰冰的衣服,說道︰「姐姐,你還病著,你教我怎麼捕魚,我來找食物,小何很聰明的
「我的病好得差不多了,小孩子可經不得餓。至于捕魚,等到我們小何長大了再說吧,你先去找一些干柴,我來把魚處理一下冷冰冰吩咐道,自己已經找到昨天用的小石塊來處理魚了。
「嗯!」小何噠噠地跑開了,一陣風一般。冷冰冰有些發愁,一兩頓不吃鹽可以,但是不能幾天不吃鹽,看來是時候離開了。
冷冰冰見小何還是吃貓食一樣,皺了皺眉︰「多吃點,養足精神我們就離開這里
「離開?」小何睜大了眼楮,「可是姐姐,外面正在鬧饑荒,還有戰亂,很危險的尤其是像小何這樣小孩子,根本就沒活下去的希望,不然他也不會逃到這里等死,卻沒想到遇到了冷冰冰。
「在這里生活也撐不了多久,只有出去闖闖,才能某條活路,我們也沒有別的生活用品,難道過茹毛飲血的生活嗎?對了,就算是我們願意,那些動物跑得很快我們也抓不到冷冰冰笑了笑,「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有一天,姐姐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再給你找個好夫婿
小何臉刷的紅了,絕對不能讓她知道自己是男孩子。他裝傻的說︰「我要一直跟著姐姐
冷冰冰將剩下的魚也做好了,留著以後中午和晚上吃。過了幾天,冷冰冰的身子已經好全了,池塘里的魚也幾乎沒有了。兩個人就拿著鋒利的石塊,火折子,烤魚上路了。
外面的場景是冷冰冰從來沒有見過的,饑荒、戰亂、哀鴻遍野。人漸漸的多了,分成兩個極端,弱小的就瘦成皮包骨頭,強壯的臉上氣色還不錯。冷冰冰的身上已經有了一些曲線,再怎麼扯,也包裹不住所有露出來的肌膚。即使她身上髒得看不出容貌,發出臭味,還是有一些婬邪的眼神集中在她身上。苦難讓一部分人墮落,渴望發泄一番自己的欲、望。
「姐姐,我們去哪里?」小何緊緊地跟在冷冰冰身邊,別看他還是三頭身,他一點都不懼怕那些大人,反而用惡狠狠地眼神回瞪有歹意的人。
「我還要先看看,餓了嗎?」冷冰冰模模小何柔軟的黑發,對方眯起貓眼蹭了蹭,嘴角翹起。
「不餓小何搖搖頭,忍饑挨餓是他們這種孤兒的必修課。之前準備的魚在遇到人群前就已經吃了,不然被別人聞到味兒,他們兩個根本就守不住。丟了食物事小,一不小心丟了命就事大了。
冷冰冰帶著小何盡量減少關注,她快速地觀察著這個地方,想想有什麼可以謀生的,答案是,沒有。那些有錢的人早就逃到外地了,留在這里的饑民都比較零散,據說其他地方已經尸橫遍野了。存糧的地方已經不知道被多少波人搜羅過,根本不可能剩下來。那些難民是準備涌向京師的,冷冰冰可不相信這些人會被朝廷怎麼善待。
「你是從東邊來的啊,我听說那里死了很多人
「唉,這老天爺真是不讓人活了
……
冷冰冰豎起耳朵,留神傾听有用的消息。綜合她和小何的實力,冷冰冰低聲說︰「小何,我們往東邊走這里人雖然多,但是競爭壓力也大,他們很難得到食物,所以如不往人少的地方走,然後走到依然富庶的城市,再慢慢圖謀。
無論冷冰冰說什麼,小何都是贊同的,不管是刀山火海,他都要跟著冷冰冰,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冷冰冰看了看太陽的位置,離開了難民群。雖然女生大部分都是路痴,但是東方還是比較好判斷的。
走了很久的路,小何都咬牙跟著,絕不喊苦,冷冰冰對他更加心疼了。人餓起來的時候,什麼都吃,走過之處,仿佛蝗蟲過境,冷冰冰竟然找不到任何吃的東西。就連草皮樹皮都被人挖出來給吃了。
冷冰冰他們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了幾具散落的尸體。她壓制住恐懼與惡心,推推小何︰「我們一起去找找有什麼能用的東西
小何見冷冰冰停住了腳步,疑惑的扭頭︰「姐姐怎麼了?」
冷冰冰臉色有些發白的搖搖頭,「沒什麼是啊,多想想高寄萍的回憶吧,為了活下去她必須拋棄一些東西。她第一個蹲了下來,在一具尸體的身上模索,小何則是手腳利索的找另一具。從小何利索的動作就能看出來,土著和外來戶的區別,冷冰冰自愧不如。她還是經歷的太少。
現在最主要找的是吃的,其次是生活用品,各種各樣的東西。從一開始的抗拒,到最後,冷冰冰已經麻木了。食物是很難找到的東西,金銀首飾就更別提了。其他的,例如比較鋒利的小刀,冷冰冰還是找到了一個,火折子也找到了一個。令她有些失望的是,沒有找到食鹽。
倒是小何的運氣比較好,找到了鹽和一個啃剩下的饅頭,還是又冷又硬的。
「姐姐,你看,有吃的了小何顛顛地跑過來求夸獎。
冷冰冰有些傻眼,即使有了心理準備,猛地接受這種東西,還是別扭。「小何,先把放在背袋里,我們繼續找有用的東西。現在要節省一些才可以
這個布耷拉可以背在肩上,前後有兩個大口袋,可以放不少東西,是冷冰冰剛剛找到的。小何歡快的點點頭,他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
走了一天的路,冷冰冰和小何選擇了一個空著的農屋住了進去,屋主人可能早就出去逃難去了,才便宜了冷冰冰他們。
冷冰冰打了井水,用剩下的柴火燒開,然後一部分水燙洗一下碗筷,一部分水用來泡饅頭。饅頭是最常出現的食物,方便攜帶,又頂饑,因此這也是冷冰冰他們找到的最多的東西。
原本那些發毛的饅頭小何是不舍得丟的,不過被冷冰冰教訓了一頓,雲里霧里的,還是听話的扔了。而被人咬過的,冷冰冰拿小刀給切掉也準備扔了,被小何偷偷拿走咽進了肚子里。
「姐姐你別生氣,我只是不舍得,發霉的東西吃了會生病,但是這些如果扔了的話,我們以後找不到食物的時候,一定會後悔的。姐姐不想吃的話,小何吃掉好了。姐姐,其他的我都會听話的,你別生氣小何一方面還有些畏縮害怕冷冰冰生氣,一方卻不會更改主意。
「唉冷冰冰嘆了口氣,把小何抱在懷里,她發現小何也是從小缺愛,非常喜歡一些親昵的接觸,「小何,我既然決定養你,咱們倆就是親姐弟,我是絕對不會拋棄你的。做一個守信的人很重要,你明白嗎?」
小何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以前從來沒有人教導過他這些,他只知道怎麼才活下去,不辨是非黑白。
「你比姐姐懂事,都到這個地步了,我還一堆毛病,挑三揀四的,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以後你有什麼意見,都可以直接跟我說。行了,吃東西吧冷冰冰拿著一個冷硬的饅頭,就直接下嘴咬,差點沒把牙崩掉。為了改掉自己的享受思想,冷冰冰慢慢等著饅頭在嘴里變軟,才艱難的咽進去,喝了口熱水,「不過,這些水我們能燒開就盡量喝煮沸過的,才不容易生病
「嗯!」小何重重的點點頭,那小牙齒很鋒利,吃饅頭的速度很快。听到冷冰冰說細嚼慢咽才容易有飽月復感,對身體好,他才放慢了速度。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君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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