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善而行 第一百四十三章 美夢

作者 ︰ 香籠草

夜幕降臨,宋硯一身黑色勁裝襯托得他猿臂蜂腰,在夜色中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他輕聲問道「都準備好了麼?」

「回主子,準備好了,十人到長樂宮、十人到勤政殿,奴才與大哥護送張老太醫與您到鳳儀殿。」身材瘦削、面色陰森的宋祿答道。

宋硯點點頭「告訴他們,只為鬧出動靜,不可傷人,不可戀戰。支撐住半個時辰後,統統全身而退。」

宋祿點點頭,輕聲吩咐下去。

宋硯看向旁邊須發皆白的張老太醫「委屈老太醫了。」

張老太醫揮揮手「說這些作甚,走吧。」

宋硯朝宋福與宋祿點點頭,兩個挾著張老在醫騰空而起,輕輕落在宮牆上。

其余的黑衣人分成兩批,迅速的沖里面飛去。

不一會兒,隱隱傳來「有剌客、護駕」的聲音。

站在牆上的宋硯一點頭,三人如一縷輕煙向皇後的鳳儀殿飄去。

到了鳳儀殿外,宋硯揮手灑下一片青色的粉末,周圍的侍衛便紛紛倒下,宋硯三人輕輕走進殿內。

殿內的碧荷看見他驚喜的迎上來。

「其他服侍的人呢?」宋硯輕聲問道。

「我听見外面有抓剌客的聲音,猜著是二爺,便點了他們的昏穴」碧荷指了指不遠處倒在地上的幾個宮女、太監。

宋硯點點頭「我請來了已辭官的張老太醫,快帶我們進去給皇後看看。」

碧荷急忙引著宋硯與張老太醫進到內室,宋福與宋祿留在外廳警惕地听著外面的動靜。

張老太醫上前細細的為沉睡的皇後把著脈,花白的眉頭皺了起來。半晌後,他輕輕放下皇後的手,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包,打開拿出里面的銀針。在皇後耳朵與手指上各剌了一下。

他把染血的銀針放在燭光下細細的觀察了一會。又舉到鼻子前仔細聞了聞,點點頭「不錯,是美夢。」他輕輕對宋硯說。

「美夢,什麼東西?」宋硯皺著濃挺的眉,不解地問道。

張老太醫面上有著沉重之色「這是一味來自苗疆的毒藥,由幾種藥材與制藥人的鮮血制成。服了此藥的人會越來越嗜睡,不停的做著美夢,最後安詳的在睡夢中靜靜死去,故爾名叫美夢。」

「真是毒辣。」宋硯擔憂的看著面色紅潤,嘴角尤有笑意的皇後「可有解的法子。」

張太醫捋了捋花白的胡須「解並不難。老夫只用銀針便可,但是這種藥一般是通過食物和呼吸分兩步進行,必須找到這毒的根源在哪兒?」

宋硯看向面色淒楚的碧荷「你知道嗎?最近有什麼人送過什麼香料或是特別的吃食給姐姐?」

碧荷緩緩搖了搖頭「沒有什麼特別的。我與娘娘吃住都在一起,如果是吃食與香料有問題,那奴婢也會染上了,可為何奴婢無佯?」他看向宋硯冷峻的臉「娘娘一向不喜燻香,屋子里燃的百果香。是奴婢親自制的,也由奴婢收拾放置,奴婢實在想不起來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她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宋硯的眼楮仔細看著屋內,心中也是焦急不已。

張太醫踱著步子,不停地在室內的裝飾、擺設甚至是蠟燭上細細的嗅著。

突然他看向皇後放在妝台上的精巧的玉梳,上前拿了起來。細細在鼻端聞著。他眼楮一亮看向宋硯「找到了!」

宋硯看著他手上的梳子,遲疑地說「你是說這梳子有問題。」

張老太醫肯定地點點頭「對,此其一。還有一樣。」

他搜尋得更仔細了,半晌他的目光落在香檀木上的白玉碗「這是?」

「這里面是牛乳,娘娘每晚臨睡前都會飲一杯,從不間斷。」碧荷上前一步答道。

張太醫拿著碗,用手指沾了些碗底的液體。送到嘴里嘗了嘗。拿出手指,他甚是滿意的點點頭「是了。牛乳有問題。」

碧荷睜大了不敢置信的眼楮,急急向宋硯說「二爺,牛乳是我每晚親自去取,親自送到娘娘手里,我不知道、、、、、、不是我、、、、、、」她急得語無倫次。

宋硯揮揮手「我知道不是你,可你也只是負責去取牛乳而已。有太多人可以動手腳了,管女乃牛的人、接牛乳的。甚至是管理這盞白玉碗的人。」

他看向張老太醫「還請老太醫施針。」

張老太醫點點頭,拿出銀針,向皇後天突、紫宮、月復哀、天柱等穴位扎去。

一會兒,皇後腳底的足臨穴緩緩流出了幾絲黑紅的血跡,帶著一絲香甜的味道。

張老太醫擦了擦額際的汗,對宋硯一笑「好了。」

宋硯緊張的盯著榻上的宋後,一會兒,宋後緩緩眼開了略帶迷茫的眼楮。

宋硯驚喜的伏,輕輕叫著「姐姐!」

宋後的眼楮眨了一眨,慢慢回復了清明之色,她微笑著看著宋硯「三兒,你怎麼在這兒?」

她看了看立在榻邊難掩激動的碧荷「難道我一直在睡著?」

碧荷點點頭,眼楮紅潤「是的,娘娘,您睡了一整天了,幸虧二爺帶著張老太醫救了您,您餓了吧,奴婢下去給您端些吃的來。」說著匆匆行了禮退出殿門。

宋硯看向宋後,眼楮里滿是懷疑「姐姐,有人想害死你,你當真一點也不知道?」

宋後似是沒想到他問得如此直接,呆了一呆,方笑著說「如果我知道有人會害死我這個堂堂皇後,我一定揪出他,凌遲處死,怎會裝著不知道。」眼楮看著跳動的燭火,面上卻閃過一絲淒然。

宋硯點點頭「好吧,你心中有數就行。我想要提醒你的是,你除了是一國皇後,還是宋家的女兒,爹娘年歲已老,你、、、、、、總該為他們想想吧!」他的聲音有些低沉。

宋後澀然一笑「你放心,既然這次我逃過一劫,自是會好好地活下去,不叫爹娘為我憂心。」

門外傳來一長三短的呼嘯聲,宋硯點點頭「那好吧,明白皇上會徇例派太醫為你診治,到時候你再醒吧,我走了,你記住你的承諾。」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滿是不舍與擔憂。

宋後一笑「你放心吧,你下次進宮,為我帶幾串糖葫蘆罷。」

宋硯不禁啞然失笑,點點頭,與宋福二人挾著張太醫轉瞬消失。

宋後看著他的背影,自言自語「對,我還有我自己的親人,僅此一次,我絕不再容忍。」聲音堅決,閉上眼楮,淚水卻是緩緩流了出來。

林知善不動聲色的看著端著玉容散的青杏,人瘦了一些,精神看著還好。穿著一身半舊的青煙色妝花褂子,下面配著桃紅挑線裙,頭上簡單的梳了一個雙丫髻,插著一對素銀花苞釵。臉色恭敬、神色自如。一如既往地小心地給自己身上涂抹著玉容散。

她輕輕翻轉身子,仰躺著「東籬,你去把今日我叫你收拾的粉色桃花袋拿來。」

「是,小姐。」東籬停下手,去妝台上拿過粉色的錢袋。

「給青杏吧!」林知善睜開眼楮,看著一臉莫名的青杏。

青杏雙手捧著沉甸甸的錢袋,臉上有著不安「小姐,這、、、、、、」她轉頭看著微笑的東籬。

東籬一笑,安慰著她「拿著吧,扣你的月錢,小姐都給你裝在這錢袋里,仍是大丫環的月例。你呀,千萬不要出去亂說啊!」

青杏一下子跪下來,臉上有著感動,更有著羞愧「不,小姐,青杏錯了就該受罰。青杏沒臉收這月例錢。」

林知善看著地上的青杏,輕嘆了一下「起來吧,只要顧媽媽這次能讓你通過,你就永遠是我身邊倚重的人。你口齒伶俐、能說會道。與林府上下都處得不錯,一向善于打探消息。這本是你的長處,所以我一直不曾拘著你。可你要知道,長處也是短處,若是有心人與你攀談,實為打探我的日常生活,甚至是**之事,你講得高興了,不是也會泄露出去嗎?所以,這次我只會給你這一次機會,你要好好把握。要懂得什麼事該講,什麼事只該听。」

青杏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大禮「小姐,奴婢知道了,有關小姐、有關小姐院子里的事,奴婢絕不會向外多言半句。」

林知善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起來吧,這錢你拿著。你錯了是該罰,可你做了事,也該有報酬。所以,你不必感到不安。」

青杏收起錢袋,又行了禮,方站起來。

林知善示意東籬為她穿上中衣,整理好床鋪,對她二人說「下去吧,不用值夜。」

二人行了禮,緩緩退下。

翌日皇宮鳳儀殿內,英宗陰著一張憔悴不堪的臉進了鳳儀殿宋後的寢宮,後面緊緊跟著王老太醫。

王老太醫側著身子坐在宮女端來的小杌子上,細細為宋後把著脈。

他臉上閃過一絲驚奇,看向宋後,宋後微睜開眼遞了個眼色給他。

他不動聲色的拿出銀針,慢慢為宋後扎了幾針,宋後慢慢睜開眼楮嚶嚀了一聲。坐在遠處的英宗瞬間欣喜的幾步跨過來叫著「皇後,皇後,你醒了?」

宋後虛弱的叫了聲「陛下!」

英宗看著王太醫,連聲激動地說「愛卿真是妙手回春,賞,重重有賞。」坐在宋後的床上緊緊拉著宋後的手,眼眶竟有些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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