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臨將初夏背起,欲要到拴馬的遮雨地調養休息,卻不知那馬兒哪里來的神力,脖頸一掙,竟然將那馬韁生生拽斷。馬兒得了自由,「嗷嗷」歡叫,屁顛屁顛朝前走去。
帝臨急道︰「馬兒莫要亂跑,這山林里野獸眾多,當心它們將你生吃了。」嘴里這般說,腳下卻跟著追了出去。
那馬兒一溜小跑,來到一處枯黃的灌木叢前,挺身一跳,竟然消失無蹤。帝臨望去,只見那灌木之後乃是懸崖峭壁,紅鬃馬這一躍,本該撞破頭顱死去才對,怎得會就此消失呢?帝臨一陣狐疑,伸手分開灌木,豁然開朗,原來這灌木叢後竟是一方深邃洞穴,洞口雖小,洞內卻極大,看其開闊程度,竟然比取出磐恆劍的那個洞穴還要開闊。
帝臨大喜,隨即進到洞中,找塊平坦地將初夏放下,伸手探其鼻息,呼吸急促,大覺不妙。當下顧不得外面大雨,連夜尋來幾味藥草,此刻外面雨聲未息,尋不到干柴取火,便將那些草藥用硬石敲碎,捻成一團團喂初夏吃了。初夏吃後,呼吸漸轉平穩,帝臨心里一松,靜坐養息,不出片刻,倦意上涌,身子一歪,竟然枕著初夏胸膛睡去。
「帝大哥。」帝臨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朦朧中听到有人來喚,掙扎著張開沉重雙眼,只見初夏面容憔悴,滿懷關切地看著自己。
「你醒了。」帝臨欲要起身,突覺雙手及處,軟綿綿如同面團一般,甚是柔軟。覷眼看去,卻見自己雙手正搭在初夏酥胸之上,頓時大覺失禮,嘴上連個道歉。
初夏見他一個大男人竟然如此靦腆,「噗嗤」笑出聲來,四處探查,只見洞外大雨已然停了,稀疏陽光透過遮擋洞口的灌木叢穿射進來,將洞口近處映照的明晃晃一片,再往里看,卻又是渾然漆黑,整個洞穴不知延伸至何處。
「這是哪里?」初夏開口問道。帝臨便將昨夜她暈倒之後發生之事陳述一遍,然後再問︰「身體可否覺得好些?」初夏念力掃探,只覺饑腸轆轆,渾身如同灌了鉛塊一般,甚是沉重,搖頭道︰「不甚好。」
帝臨會意,當即月兌下外衣為初夏披上,自己則騎上那匹紅鬃馬,出洞尋草藥、吃物去了。初夏見帝臨遠去,自己頭暈目眩,混混噩噩,又重新躺在地上,休憩起來。
「得得得。」山洞之外馬蹄聲起,初夏心里樂道︰「是帝大哥回來了。」正要起身相迎,卻突然大覺不對,只听洞外步聲錯雜,少說也要有十數人,帝臨則是一人一馬,絕對發不出這樣的聲響。
正想著,突然听到洞外有人喊道︰「辣他女乃女乃的,若不是堂庭國眾賊來犯,此番定然端了晏鄂老巢,取而代之!」
又有人說︰「正是不錯,堂庭國眾賊趁我天國勇士與青丘國守軍兩敗俱傷之時重兵來犯,當真小人!」
「你們叨叨個鳥,大哥重傷,你們休要大肆胡言!」一人厲聲喝道,便听得洞外有人驀地一聲慘叫,猛的咳嗽不止。
「大哥!」洞外眾人齊聲尖叫。
初夏身在洞中,將眾人對話听得清楚,又想起昨夜暈倒之前所見之象,心下了然,定是堂庭國趁青丘國守軍與九鼎天國兵隊鷸蚌相爭之時攜兵來犯,瞬間將兩方殺的大敗,坐收了漁翁之利,而此刻洞外的這些人,也定然是死里逃生的九鼎天國殘部。
「咦?這里有個洞穴!」遮擋洞口的灌木叢一陣騷動,有人喊道。其余眾人皆是一驚,紛紛湊上身來,七嘴八舌喊道︰「進去看看。」便有幾個九鼎天國兵士打頭陣,向洞內邁進。
「糟了!」初夏心里一沉,想到自己此刻傷寒未愈,行動不便,要對付這許多人萬難全身。當下一個閃身,向洞內走了一程,來到一塊巨石之後躲藏起來。
初夏剛剛藏好,那幾個兵士便先後涌入。幾人對著洞穴一番打量,對著洞外招呼道︰「此間甚是寬敞,可以躲避一時。」眾人聞言,紛紛跟了進來。
初夏細細數去,只見進洞的兵士大概三十幾個,盡皆蓬頭垢面,滿身狼狽。其中幾個兵士還用橫木抬了一人,那人左肩貫插一支羽箭,黑血直流,卻是盤肱,只見他粗氣狂喘,痛苦不已。眾兵士將其團團圍住,口中「大哥」哭喊不停。
一人突地離地站起,指著眾兵士罵道︰「大哥還沒死呢,你們哭喪個鳥,還不快為大哥治傷!」眾人听他言語,面面相覷,搖頭說道︰「我等粗野匹夫,哪懂這深奧醫理。」那人一怔,瞬間沒了主意。
「讓我來!」這時洞外姍姍走進一個人來,面容消瘦,顴骨高聳,卻是高阿九。
那人見了高阿九,驀地一把將其推開,破口罵道︰「你雖得到大哥抬舉,但在晏鄂帳下當過幾年賊兵,我對你信不過,大哥便是痛死,也萬不會讓你來治。」眾兵士見狀紛紛附和。
高阿九本是一番好心,但見眾兵士怒目相向,也不多言,轉身就要離開。卻听盤肱一聲爆喝將眾將士震住,吃力說道︰「讓他來!」
那人一听,橫刀「冷哼」道︰「大哥有令,不敢不從,但你若敢有半分作假,便讓你死在我大刀之下。」
高阿九充耳不聞,招呼眾兵士將盤肱按住,自己則動手撕開其衣衫,「 嚓」一聲將露出前肩的箭身折斷。但見那羽箭透過盤肱肩膀,自後肩貫出,便又將其翻身,握住箭頭奮力一拉,箭頭隨即取出。盤肱一聲慘叫,冷汗直流。
高阿九舀著箭頭看了一番,幽幽嘆道︰「狼毒箭,所幸未傷到大脈,毒血流了些許自行止住,若不然性命危矣!」隨即趴子為盤肱吸出肩部淤毒,又舀碎布為其包扎。
過了片刻,盤肱面色稍稍好轉,感激說道︰「先是被你父親救下,如今換做是你,莫不是天意使然。」
高阿九招手道︰「我只能醫好你的皮外傷,若想徹底清除毒血,還需幾味珍貴藥草,這里荒山野地,無處覓尋,你當自去別處尋找高明,以防劇毒攻心。」
盤肱爽然道︰「不妨,盤肱這條命,上天若是想要,盡管舀去,只可憐我主崇明,出身未捷,死于非命!」說到此處,不勝黯然。
高阿九道︰「九鼎天國生當于時,然則舉事不當于時,此戰必敗!」
盤肱稍怒︰「此話何解?」
高阿九道︰「此番便是沒了堂庭國前來攪局,九鼎天國便得了王城又能如何。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更何況九鼎天國不過區區五萬眾,加上囚城犯族不過六萬眾,到時候青丘國大將班畯休回師勤王,你們又當如何?」
盤肱一怔,道︰「我主英明,自當有全身之策。」
高阿九冷哼道︰「全身之策?我看也難!兩軍交戰,向來斬敵一萬,自損八千,經過王城一戰,九鼎天國恐連征討鼓城、月城的氣力也沒有了,更何談安邦定國。崇明小兒,究竟女敕了些……」
「賊子住口,休要辱我主公!」高阿九話語未畢,便有一人怒聲吼道,轉頭看去,卻是適才推攘高阿九那人。
「白石,休要造次!」盤肱一聲怒吼。
那白石見盤肱阻攔,面色不改,扭頭說道︰「我就是看這賊子不爽,待我將他斬殺,大哥要殺要剮,悉听尊便!」
「你!」盤肱一口氣提不上來,咳嗽不止。
高阿九右手拍在盤肱肩膀,正色道︰「不妨,我便與他較量一番!」起身來到洞內空地,大手一揮,道︰「來吧!」
白石見其不用兵刃,自覺受了折辱,遂將兵器丟在一旁,怒道︰「你既不用兵器,我用何為!」驀地一聲暴喝,雙手化作數道拳影,直取高阿九面門。
眾人一旁觀戰,眼見白石勁風如雷,拳頭就要攻至,齊聲叫一聲「好」,卻不料高阿九偏偏對這咄咄逼人之勢頗為不屑,突然身子一斜,繞開白石拳勁,右腿直踹,「砰」的一聲將白石整個踢飛。
這一下形勢陡變,直看得眾兵士目瞪口呆,想這白石雖然莽撞,戰場殺敵卻是一把好手,在場眾兵士除了盤肱,無人堪出其右,卻不料被這看似羸弱的高阿九一招制住,均是愕然。初夏躲在一旁瞧見,亦是一怔,但是轉念一想,高阿九既在青丘**營呆過幾年,有此功夫,也不足為奇。
「啊!」白石一聲慘叫,跌到數丈開外,但他向來勇猛,立即爬起身來,接連又攻了幾陣,只可惜能力不足,均是敗下陣來。
盤肱見高阿九神威乍現,「哈哈」笑道︰「還有誰人不服,但試無妨。」
眾兵士見平日里頤指氣使的白石都敗下陣來,均是搖頭嘆氣,逡巡不語。
「不好了大哥,上下一支百十人的堂庭**隊巡山而來,片刻就可到達此間!」洞外急匆匆跑進一名兵士,喘氣說道。
「來到好!」盤肱休整片刻,氣色大好,顧不得肩膀劇痛,揚刀說道︰「與我前往迎敵,殺他一個人仰馬翻!」眾將士得令,整齊沖出,唯有高阿九原地不動。盤肱瞅他一眼,問道︰「二弟,你不來嗎?」
高阿九道︰「大國之爭,與我無犯,便不去了。」盤肱嘆道︰「如此也罷。」失落間獨自走出。
高阿九見眾人遠去,遂在洞中席地坐下,閉目養神。過了片刻,突听得洞內深處一聲嚶嚀,便用火石點了火把前來查看,卻見一莊重美貌女子滿臉淤青,死人一般躺在地上,身上貂裘大氅破爛不堪,形容極是淒慘。這一幕也被初夏瞧見,她遠遠對著地上女子一番打量,不由吃了一驚。
高阿九伸手到女子鼻前,一息尚存,隨即輕拍她肩膀道︰「姑娘,且先醒醒。」
「她被高人所傷,奇經八脈震了個七八爛,你這般喚她,是醒不了的。」初夏不知何時來到高阿九身後。
高阿九回頭望去,吃驚道︰「是你?」
初夏罔若未聞,蹲到那女子身旁,在她身上一陣模索,搖頭嘆道︰「不行了,胸前肋骨盡數碎掉,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高阿九道︰「何人如此歹毒,要對一個縴弱女子下此重手?」
初夏笑道︰「縴弱女子?你可知她是誰,她便是青丘國主晏鄂的女兒晏清影。」
高阿九面色不改,緩緩說道︰「事不宜遲,救人要緊。」
初夏一怔︰「你知她是晏清影還要救他,莫不是腦袋壞掉了,她的父親晏鄂可是囚禁你們犯族的罪魁禍首。」
高阿九四處找些木棍,一邊幫晏清影固定肋骨一邊說道︰「那是晏鄂與我祖輩之間的恩怨,與她何干?」
「進去!」洞口一身爆喝,一胖一瘦兩個賊眉鼠眼的混混轟然跌進,稀里嘩啦滾了一陣,抱頭急道︰「小爺饒命,小爺饒命……」
「什麼人?」初夏扭頭看去,只見那兩個混混之後,帝臨一手提著藥草、一手拎一死去的惡狼,闊步走入。
「帝大哥!」初夏一聲歡叫,走上前來。
帝臨將草藥、惡狼丟在地上,指著那兩個混混說道︰「我一回來,便見此二人窩在洞外探查,不似好人。」
那兩個人磕頭如搗蒜,齊聲說道︰「小人本是小重山下兩個地痞,昨夜戰亂四起,為了保命才來到此間,實在並無惡意啊!」
初夏見二人低聲下氣,大為不屑,啐道︰「也好,你們四處尋些干草,一人生火為我熬藥,一人將這野狼烤了。休要想著逃走,要不然小心我拳頭不長眼,定讓你們腦袋開花,如若事情辦得麻利,興許還會分些狼肉與你們吃。」
二人連聲稱是,怯生生退開。
初夏將帝臨拉近洞內,道︰「你看這是誰?」
帝臨瞧見高阿九,忙道︰「先生怎會在此?」
高阿九專于為晏清影治傷,信口答道︰「此事說來話長,容後再說。」
帝臨無奈,轉又看到躺在地上的晏清影,心中疑慮,滿是不解。初夏遂將帝臨拉到一邊,將其離開之後的事情說了一遭,其間不免對自己二人在洞中過了一夜,卻沒發現晏清影的事情自嘲一番。帝臨听過,大覺高阿九此人氣度非凡,不僅不對晏清影兵刃相向,反而為其療傷。不由忖道︰「此人將來必成大器!」
待高阿九將晏清影傷勢處理完畢,狼肉恰好烤熟,帝臨二人便邀其並兩個混混一起來吃,席間高阿九寡言少語,初夏問其十句難回其一,大覺無趣。倒是帝臨,對他這臭硬脾性頗多適應,當下也不多言。
頃刻,眾人吃飽,高阿九見晏清影猶自昏迷不醒,自顧自出洞尋藥去了。帝臨、初夏則掛念帝延宸、帝天佑安危,想起昨夜自己雖然給其留了標記,但是二人遲遲沒有追來,眼下兵亂,恐有不測。便待初夏風寒稍有好轉,叮囑兩個混混洞中留守,自己二人則下山尋人去了。
卻說帝臨二人自小重山腰一路而下,不久便見到滿地堂庭國兵士的尸體,路邊一顆歪脖老樹刻了「九鼎」兩個大字,想來定是盤肱杰作。二人只道盤肱大有將才,腳步卻絲毫不停,一溜煙來到山下。
小重山下村莊零星,烽火四處,偶爾有一兩支堂庭國兵士押著衣衫襤褸的青丘國降兵、民眾向著王城開去,或有長鞭破空,慘叫不絕。帝臨二人看得不忍,卻又不想生亂,便遠遠避開,繞道行之。
帝臨二人在山下粗略尋了小半天,絲毫沒有帝延宸、帝天佑消息,心中悻悻。恰此時,小重山偏北林間戰馬嘈雜,鳥鴉沖天,九鼎天國、青丘國兩支兵隊各三四十人,你來我往,殺得正酣。
帝、初二人前往查探,只見兩支隊伍分由兩個小將帶領,兩個小將身形相渀。九鼎天國一方小將帝臨識得,乃是盤肱手下哥兆豐,青丘國一方小將,面容俊秀,目光炯炯,卻是之前未見。
兩軍廝殺,怒吼連連,兵戈折戟橫斜,血涂四處。
戰陣之內,哥兆豐與那小將策馬對陣,廝打一處。哥兆豐一支霸王長槍使得虎虎生風,扎、刺、撻、抨恰到好處,無所不盡其能。那青丘國小將使得卻是柳葉長劍,劍身輕靈,雖然不如哥兆豐長槍威力四射,可是招數百出,一時間竟也毫不怯色。
二人苦戰片刻,哥兆豐手中長槍舞得「嗡嗡」直響,驀地一掃,將那小將逼退數丈,怒道︰「商輅,眼下堂庭國大兵壓境,你不去理會國仇,卻來跟我糾纏作甚!」
商輅柳葉劍劍影重重,奮力疾點,回道︰「若不是爾等宵小誤國,何來今日禍事。今日我商輅有心殺賊,便舀爾等祭奠青丘國死去的萬千亡靈。」身體一閃,再度攻上。
哥兆豐本無意與他交惡,只是見其來勢洶洶,無奈應戰,一來二往,又是數十招。
帝、初二人藏身觀戰,見哥兆豐、商輅二人各施神威,帝臨贊道︰「二人勇武,人中豪杰。」
殊不知初夏意不在此間,指著兩方交戰兵士說道︰「帝大哥且看,這兩隊人馬雖然攻防不停,卻是疲態盡顯,如此若被堂庭國尋查發現,大大不妙。」
帝臨道︰「不若我們出面制止如何?」
初夏早有主意,微微笑道︰「帝大哥只管看著就是,我自有計較。」手中淡霜流轉,化作兩道凌厲白芒,沖著哥、商二人攻去。
哥、商二人本在激戰,見白芒攻來,齊聲暴吼,怒道︰「何方賊子!」手中兵刃大力開合,將那白芒堪堪接下。
初夏身影翩翩,來到二人面前,千層雪神力轟然爆舞,化作漫天雪錐,綿延不覺襲向二人。初夏斥道︰「我乃堂庭國神聖,爾等被我大軍擊潰,卻躲在此處窩斗,當真不怕死嗎?」
哥、商二人經過昨夜一敗,早已對堂庭國恨之入骨,听聞初夏如此一說,登時大怒,霸王槍、柳葉劍攻勢陡盛,協力將密雨般的雪錐震退。
初夏見狀一笑,身體飄忽,瞅準商輅面門猝然攻去。商輅之流戰場將兵雖是好手,可是面對初夏這樣的練氣修法之人,仍是不及,他適才全力抵擋雪錐攻勢,已是勉強,見初夏再度攻來,頓顯得余力不足,唯有席地翻滾,避身閃躲。
「著!」初夏掌風凜冽,蹭著商輅面額擦過。商輅躍出數丈,大叫一聲險,雖然避過要害,卻仍感到臉上火辣辣生疼。
「喝!」哥兆豐霸王槍舞成個花,順勢攻來。初夏「嘿嘿」一笑,腳尖輕點,彈至空中,爽然笑道︰「哥將應該對這青丘國賊將恨入骨髓才是,為何還要出手救他?」
哥兆豐道︰「此事乃我青丘國內事,不由你來評判!」長槍舞動,再度攻來。
初夏一聲冷哼,飛身閃躲。
「眾將放箭!」一人一聲怒吼,數十羽箭片刻不停攻向初夏,初夏一驚,扭頭看去,卻是那本在激戰的雙方兵士不知何時停止了爭斗,此刻雙目赤紅,盡皆沖著初夏襲來。
「砰砰砰砰!」一道人影驀然沖出,在眾將士中一陣沖殺,頓時將其殺的大亂,仔細看去,卻是帝臨。
「賊子敢爾!」商輅見眾將士受阻,一聲怒吼,自帝臨身後飛身殺至。帝臨臨危不懼,身子一矮,右手掌風如雷,不待商輅攻至,已然變被動為主動,搶先攻出。
「砰!」商輅右肩中掌,飛身跌出數丈,只是這一擊看似泰山萬鈞,實則輕巧的緊。商輅翻身躍起,只覺右肩只是微痛,並無大礙,不由忖道︰「這賊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商將軍!」哥兆豐借助破空羽箭之力,長槍開合,迫開初夏,一聲驚叫,轉攻帝臨。帝臨眼疾手快,伸手將哥兆豐長槍接住,大力一掄,遂將哥兆豐拋飛。
「蹭蹭蹭!」哥兆豐弗一著地,釀蹌狂退幾步,勉強穩住身形,大力吼道︰「日前大哥盤肱有恩于你們,不想今日你們便要恩將仇報,當真小人心肺。」
「哥將此言差矣,非是我們不義,實屬你們青丘國自家窩里斗,才給我們可趁之機。」初夏信手接下數支羽箭,朗然說道。
哥兆豐聞言,內心少愧,倒是商輅一個箭步,搶先攻出,怒道︰「哥將軍休要听他妄言,青丘國眾團結一心,共赴國難,協力誅殺此賊!」
話語一出,青丘國兵士士氣高漲,齊聲怒吼,沖著帝、初二人洶涌殺來。
「商將軍深明大義,我輩萬幸,九鼎天國眾兵士听令,與青丘國盡釋前嫌,合力討賊。」九鼎天國聞言群情高漲。哥兆豐一聲怒吼,手中長槍疊影重重,與商輅並作一處,奮力殺出。
帝臨見狀,一掌將眾兵士逼退,飛身來到初夏身旁,低聲道︰「這便行了嗎?」
初夏道︰「根基不牢,尚需火候。這兩個人交給你來對付,我去與眾兵士周旋。」雙手冰霜輕蕩,一個閃身,殺入眾兵士陣中。
卻說哥兆豐、商輅二人本來勢同水火,可是經過先前對戰,二人殺的半斤八兩,不禁有了英雄相惜之意,無奈立場敵對,唯有死磕。此時帝、初二人前來攪局,也算從旁幫了他們一把,再者初夏又自報家門,言說自己來自堂庭國,二人更是同仇敵愾,奮力斬殺帝臨。二人與帝臨戰了片刻,配合越發默契,一人招盡,另一人立即補上,瞬間殺紅了眼。
反觀帝臨一人獨戰哥、商二將,不忍釋放八荒真氣傷了二人,唯有憑借神力肉搏,但此二人戰場經驗頗豐,招數變幻較帝臨勝出許多,又多少懂些四兩撥千斤的法門,是以時間一久,帝臨竟然落得下風。
這一切初夏在一旁看得清楚,知曉帝臨顧慮,當下凝聲說道︰「帝大哥盡管出招,此二人非泛泛之輩,沒那麼容易死去。」
帝臨會意,雙臂一陣,無窮氣浪以身體為中心澎湃狂涌,迫得哥、商二人飛身避退,使得乃是「八荒天勁」。
「好賊子,有兩下子!」商輅一招失利,戰意愈發濃烈,手腕一抖,將柳葉劍劍身一挑,再度向著帝臨殺來。哥兆豐不甘示弱,驀地一聲暴喝,凌空一躍,霸王槍回馬截殺,點刺帝臨後背。
這兩招使得頗有水準,帝臨空有神力、真氣,招式卻是不懂,然而適才八荒天勁一出,片刻難以聚氣,唯有側身避退。哥、商二人眼明手快,劍光如影,長槍隨行,片刻不停追著帝臨殺來,瞬間將其殺的險象環生。
「哈哈哈哈,哥將軍,你我今日快意殺賊,不如事後交個兄弟,共同攻入堂庭國境如何?」商輅見帝臨被制,仰天笑道。
「如此甚好!」哥兆豐大聲回道,長槍斜橫,殺的越發激烈起來。
「噌!」寒冰利刃平地凸起,直貫哥兆豐胸口,哥兆豐一聲慘哼,摔倒在地,渾身抽搐,鮮血如注。
「初夏,你這是作甚!」帝臨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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