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拿劍架在獨步搖身上的幾名御林軍全身抽搐,倒地,面色青紫的僵硬,不過半刻鐘,對方已經死透。
獨步搖銀針一扣,指尖輕輕一彈,指甲尖的藥粉傾灑在銀針上,銀光電閃而過。
「砰砰砰……」
尸體的悶倒聲傳來,肅殺之氣拂面吹來。
冬日的風吹得更加的刺骨,嗚嗚作響。
老皇帝當場震怒,「獨步搖,你想造反不成。還不快給朕拿下她。」
听得出來,老皇帝的聲音都有些顫意,他是該怕的,誰也沒有想到獨步搖會當場擊殺目擊證人。
獨步搖此等大膽之舉,前所未見,也難怪他們震驚如廝。獨步搖于他們而言,就是一個魔鬼,可怕的。
御林軍听令再上前壓人時,獨步搖陡然側歪過頭,眼達寒潭,顫得他們下意識後退了數步,他們不是蘇笑蓮身邊的御林軍,對上此等寒滲的眼神,都會害怕,怕步躺倒在地面幾名御林軍的後塵。
獨步搖就是抓準了他們害怕她毒藥一點,讓他們想動也不敢動。
「皇上,如今沒了證人,是否就不能證明我殺害楚四小姐了?」獨步搖笑盈盈地對上老皇帝那張又青又紫的臉。
「你……」老皇帝氣得吐血,這個獨步搖分明是在挑釁他的皇權。
楚家上下面色頓時難看。
早在八歲時,他們就見識了獨步搖的毒,如今再一次看到,而且還是在金鸞殿上,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
獨步搖踱步上前,擋在前面的御林軍下意識地讓開一條道。
「楚家呢?既然皇上都默了我的話,那麼你們楚家可還認為我獨步搖殺了你們楚家嫡小姐?」對上楚家大小的臉,獨步搖漫不經意地道。
「你……」楚炎氣極指著獨步搖,「你當真無視權威,獨步搖,你眼里可還有皇上存在,如此說殺人便殺人,是不是居時連皇上說殺就殺。」
一針見血。
獨步搖眼孔一縮,冷冷地盯上楚炎。
皇帝一張老臉早就青紫僵硬在那里,楚炎的話狠狠地擊著他的心房,當下拍案而起,怒喝︰「還不快將此大逆不道之人壓下去,若有反抗,當場擊殺。」
後邊殺字一落,所有御林軍揮劍就向獨步搖斬來。
這些御林軍說斬就斬,完全沒有壓下的意思,而是要當場殺她。
獨步搖豈會留給他們半點機會,手一揚,就近原則的折過御林軍斬過來劍,借著他之力橫抹他的脖子。
奪過劍,橫劃腰斬,腸子混著紅液瞬間飛濺金鸞殿。
金鸞殿上下齊齊變色,不想獨步搖竟然不用毒,而是用了此等惡心的招式,專門挖腸掏肚。
「嘩啦啦……」
肉被抹開的聲音雜著腸子血液流淌的聲音,血染袍衣,魔鬼嗜笑!
獨步搖幾乎一瞬間化身于地獄魔鬼,現身索命。
老皇帝老臉鐵青,整個跌坐在龍椅上。
不過是半刻之間,獨步搖已經用毒以外的能力讓他們感到懼怕。縱然他們的人數相較于獨步搖獨身一人,多了數千倍,但這個女子身上卻有一種勝以千數人的威懾感,壓得他們喘不過氣。
當場殺了數十人後,獨步搖身側再也無人敢近身,看著他們怯怯退後,獨步搖扔掉手中的玄鐵劍,抬頭帶著殘忍的笑。
「皇上可還想著要抄我獨步搖的家?扣壓我的人?」想不費吹毛之力奪她的東西,也虧老東西能想得出,也不問問她同不同意。
「獨步搖。」咬牙切齒,磨牙聲傳得清晰。
「步搖在。」獨步搖從容不迫地抬目,對上老皇上那雙充血的老眼。
「難不成如楚愛卿所言,你要將朕也一並殺了不成?」震怒,絕對的震怒,但他也只能震怒而已。
沒有哪個女子敢如此大膽囂張,威脅加殺人後還能安然無恙站在這里,這種打殺的事情,不該由一個女人來做,但是獨步搖卻活生生的做給他們看了。
獨步搖聞言漠然一笑,「言重了,我豈敢殺皇上。當然了,這個不敢,前提是在皇上不殺步搖的情況下。」意思便是說,若你殺我,我便殺你。
「你。」老皇帝顫指指著獨步搖,半句話也放不出。
「我不喜歡用強,希望皇上你也不要對步搖用強,遇強則強,難道皇上沒有听說過這句話?你對他人用強,他人又何必隱忍?」獨步搖挺身走前,站在楚家面前。
「獨步搖,你太過目中無人了,還真當雲國中無人治得你了。」老皇帝已經怒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獨步搖冷冷一笑,沒再說話。
「怎麼,你們都不動,難道要朕親自動手不成。」見御林軍不動,老皇帝大聲怒喝。
「堂堂雲國皇帝就是這麼欺一個弱女子的?」隨著一個低沉男子聲音傳來,數道身影飛身僕倒進殿。
如虹真氣直沖而進,鬼臉面具如風而致。
金鸞殿頓時繞著一股死亡氣息,眾人無法呼吸。
鬼臉一出,眾御林軍急急倒退出去。
冰眸閃過一道道殺機,一來就直接用真氣將對方頭顱震拍而下,如此威力惹得老皇帝聲音難出。
喘了好幾口氣,瞪著赤紅目望著囂張殺進金鸞殿的鬼臉少年,「琰皇子,你這是何意?朕這是在處理‘家事’,琰皇子你一個外人,恐怕是沒有資格插手。」
琰國不是什麼大國,但也是堅不可催之地,雲國皇帝也不想再多得罪一個國家,有同國一個就夠了。
獨步搖站在血泊中,靜靜地看著站在自己身側的李傾,眸底多了一層霧。
這個男人竟敢以這種身份做這麼危險的事,就不怕被雲國知曉他真正的身份。但是李傾根本就沒有看獨步搖,只知道現在獨步搖有危險,自己無法忽視。
獨步搖無奈抽抽嘴,這一回可有得熱鬧了。
「資格可以建造,本皇子願娶獨步搖為皇子妃,如此,便以琰國有關了。」李傾不緊不慢地道。
大殿內眾人倒吸了一口氣,見鬼地看著李傾。
獨步搖眼一眯,有些愣。
她什麼時候說過要嫁給他的?這種事情她還真的想都沒有想過。嫁人?一下子,獨步搖有些恍惚了。
「你……琰皇子,此事可不是你說了算,獨步搖如今是雲國的罪犯,就該受到懲罰。就算是琰皇子你來保也無法,就算獨步搖當真成了你琰國的皇子妃,朕也照樣拿下她。如果琰皇子非要來阻止,朕也不怕多你一個琰國。」說著說著,老皇帝臉色一變,大手一揮。
黑影閃閃,黑衣暗衛盡出,剎時站滿大殿。
獨步搖眼瞳狠狠地縮了縮,原來這個老東西還準備了後手,好得很。
李傾鐵臂一伸,生生將獨步搖攬在懷中,低眸望著她。
獨步搖一愣。
面具下沉如鐵的聲音帶著幾絲溫柔傳來,「搖兒,可願嫁我?」
獨步搖身子一僵,不想李傾這個時候提出這樣的問題。
大殿內,血氣沖天,殺機四伏,而他們,卻深深相望,探討嫁娶之事。
不知怎麼的,這雙眼對久了,令獨步搖也有些壓力,臉微紅,偏過頭,「我,我才十三,咳咳……你現在說這個問題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了,搖兒早就是我的人了,何來早一說?」
獨步搖倒抽了一口涼氣,驀然瞪著他。
什麼叫做早就是他的人?說得好像他們之間早就發生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嘴角抽了幾下,獨步搖微昂著頭,強壓住自己上涌的血氣,艱難地看著他,「咳∼,再等等吧,呃……」月兌口而出的話又覺得不妥,還想加些什麼,又不知該說什麼。
李傾墨瞳暗了暗,手臂慢慢松開她,轉身看著上首的老皇帝,「為她,雲國又算得什麼。」
琰皇子這是在向雲國下戰書了,為她。
老皇帝沒想到琰皇子竟會傾一國之力來保她獨步搖,臉色已經不知該如何變幻了,只是大手一抬。
暗衛不同于御林軍,他們只听令于皇帝。
皇帝手勢一出,傾身而致。
身子被環在懷間,向後飄了出去。
獨步搖後背貼著他有力的胸膛,望著涌上前來的暗衛,瞳光微眯。
「叮叮……」
金線如毒蛇而致,很適時地擋開了暗衛的攻擊。
殿內情勢再度來了一個轉變,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高貴清華,雪衣少年撤開金線,由應叔悠悠而致。
李傾黑瞳微閃,也沒有任何動作。
獨步搖則靜靜地看著他。
老皇帝見了來人,無聲皺了皺眉,卻已經揮手令暗衛退開,御林軍更是讓開一條道。
「楚四小姐已經瘋癲,瘋癲之人所做之事,怎可拿到金鸞殿來。楚家也該明白,楚四小姐已無藥可醫,對于楚四小姐來說不過是結束一場痛苦罷了,你們又何必又為解月兌者多生事端呢。」聲音不急不徐,溫潤動听。
可這話一開口就已經是光明正大的替獨步搖月兌罪了。
楚家上下臉色突變,對上蘇公子卻是無人敢多言半句。
蘇公子說這個人無罪,誰敢說有罪?
老皇帝挑了挑眉,又是一個揮手,所有暗衛齊齊隱回了暗處,大殿的空氣總算是順暢了少許。
楚家不可致信地看著一言不發的老皇帝。
剛剛震怒的皇帝,如今因蘇公子的出現而開始收勢了。而楚家自然知道蘇笑蓮的影響力有多麼的大,他是百姓心中的天下無雙,無可取代的天下無雙公子。
獨步搖終于見識到信仰的厲害了,可惜她這個人從來不相信什麼天注定之類的鬼話,能注定自己生命的也只有自己。
「笑蓮說得不錯,是朕太過小題大作,冤了步搖。」老皇帝無力揮了揮手,御林軍們自行清理現場,退了下去。
剛剛擠滿的大殿,頓時寬敞了不少。
獨步搖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蘇笑蓮還真神了,這個老皇帝還真是听話,蘇笑蓮說什麼就是什麼。
「皇上?」楚家那邊發出一聲不可致信的聲音。
難道他們楚家的嫡小姐就白白死了?
老皇帝似乎有些累了,揉著額擺了擺手,「此事不容就作罷,四丫頭一張臉都變成那樣了,想必心中痛苦,如此結束了,也是一種解月兌。楚家也不必再追究,步搖也是被朕召進宮遇了一個巧罷了。至于適才步搖所做,便是自行保護意識所為,朕也就不追究了。此事就交于笑蓮你來處理,朕有些累了。」
說罷,老皇帝不顧楚家那邊,起身就離去。
蘇笑蓮淡淡地看著老皇帝離去,然後催動輪椅來到楚家上下面前,「楚家主,還是息事寧人罷。」
蘇笑蓮都那樣說了,楚家還能做什麼。
楚炎也知道眼前的蘇笑蓮半點不能得罪,得罪他遠比得罪獨步搖來得可怕。
楚炎沖蘇笑蓮一伏身,「公子說得是,今日之事是楚家魯莽了。還請公子莫怪罪。」
蘇笑蓮把玩著金線,點點頭,抬了抬手,「楚家不必如此多禮,你也是喪女過痛,做出有違理智之事,在下諒解。楚家主請節哀。」
「多謝公子,下臣告辭了。」
蘇笑蓮也不阻攔,點頭讓開道。
楚嬰珞經過這麼久時間,不止血就抬上抬下的,早就死透了。楚家上下一臉灰敗地抬著楚嬰珞的尸體離去,在走之前還恨恨地瞪過獨步搖。
獨步搖抿著唇,完全視而不見。
就這麼輕松解決了,獨步搖心中有些覺得古怪,再看著坐在殿中的雪衣少年,表情有些許變化。
金鸞殿的人都走光了,唯剩他們幾人在冷冷清清的大殿中對視。
「琰皇子想娶雲國神醫,怕是件難事。」蘇笑蓮眼神瞟著兩人仍未分開的身形,神情看不出的淡然,但那聲音中有了半分的危險。
李傾卻反而將獨步搖攬得更緊,完全不受他威脅。
「蘇公子果然是心懷大仁大義,難怪受天下子民愛戴。」李傾骨子里就有一種殘酷,對人對事都帶著一種冷酷對待。
而蘇笑蓮從三歲經歷那件事後,卻是帶著一種仁愛而生,正好與李傾反其道而行。
「琰皇子言重了,蘇某一介布衣,受不起天下子民如此。蘇某只知,小搖是蘇某畢生所護之人,琰皇子想求娶,怕是非易事。」
獨步搖不著痕跡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李傾目光一寒,「蘇公子這又是何意?搖兒姓獨,而蘇公子你姓蘇……」
「姓低可忽視,血緣卻無法。琰皇子應該明白才是,希望琰皇子在說任何話,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好好考慮到小搖的承受能力。剛剛琰皇子差點就讓小搖落得個千古罵名,以傾天下之力來求娶,也許會成為一段佳話,但百姓疾苦,他日也會怨小搖紅顏禍水……」
李傾瞳孔猛地一縮。
蘇笑蓮無聲低斂下眉睫,催動著輪椅背轉過身去,大殿門口的亮光灑在雪衣少年身上,折射出一種說不出的落寞光環。
獨步搖眯了眯眼,張了張口終是沒有出聲,神色冷冷地看著蘇笑蓮背對著自己遠遠離去。
李傾手成拳,他不善言詞,根本就不是蘇笑蓮的對手。
「相愛,並不在乎旁人眼光,既使留罵又如何?蘇公子或許沒有真正愛過人……」或者,你已無心無愛了。後邊的話,獨步搖沒有說出來,這話有點傷人,對著他,竟也說不出這般狠話來。
輪椅的轉動停了停,然後無聲而去。
李傾低頭深深地注視著獨步搖,冰眸閃過笑意。
「搖兒……」他聲音有些激動,有些暗啞。
獨步搖白了他一眼,「木頭。」
他不知道獨步搖心中所想,剛剛蘇笑蓮的話關于獨步搖,一時讓他失了話語。或許有關于獨步搖,李傾他都不敢肯定了,所以才會讓蘇笑蓮奪了機會反擊。
李傾面具下的嘴角扯了扯,但想到她看不到,改為眯起了眼波。
獨步搖掃了空空如也的大殿,只剩下他們兩個了,今日連番打殺兩次,她的身體不累,心也有累了。
自然地牽過李傾的手,向殿外走去。
「走了,回去好好補個眠,這以後要是真的要開始了,豈不是忙活得不能閉眼?所以,我們得趁著現在好好補眠,將來好有精神應負那些有的沒的。」獨步搖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
從進殿到現在,獨步搖都完整無損地走出來。
女子柔夷緊緊地握住他的,行走間,女子身上所屬的藥香味淡淡飄來,令人神色恍惚,李傾透地面具,緊緊地定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女子的柔軟讓我們的鐵血冷皇子面色微微一熱。
不知覺得,順著她的聲,溫聲和暖地應和著︰「好!」
一路拉著李傾踏入墨家,獨步搖也毫無所察。
直到一路向沖天塔走去,人人見而露驚恐之色時,獨步搖這才驚覺得自己將李傾帶入了墨家,以琰皇子的身份。
見肖縱和丁嬋月見鬼似地盯著自己,臉色一冷,兩人馬上垂首不看。
「嬋月你的身體還未痊愈,就不必前來伺候了,等你全好後,就跟著慕然前去吧,我身邊有肖縱一人就夠了。」獨步搖看了眼臉色猶為蒼白的丁嬋月。
丁嬋月噗通地大跪下來,表情顯得十分的可憐。
「主子,是屬下無能,請主子再給屬下一次機會。」
獨步搖皺了皺眉,冷聲道︰「你跟在我身邊太過危險,你也該回去多練練,你的武功還不到火候。」
丁嬋月有些灰敗地瞅著獨步搖,獨步搖被她如水的眼瞳瞅著心有些煩。
「照我的話去做。」這一聲又沉了一分。
獨步搖話一出,丁嬋月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起來罷了,地上涼著。」這個丁嬋月總算是不錯,獨步搖不過是不想失去這麼一個屬下而已。
現在自己的身邊也不宜出現太過有能耐的手下,起碼沒有模到敵人的底之前,獨步搖絕對是不想這麼快有所行動。
「謝主子。」丁嬋月發出悶悶的聲音,站起身,臉色更加的蒼白。
獨步搖無聲搖搖頭,抬頭見李傾靜靜地望著自己,癟了下嘴,轉身入了沖天塔。
這時,天色已經漸黑。
肖縱也不再多問小姐為何會突然將琰皇子帶進來,而且怎麼越看這個琰皇子越是覺得在哪里見過。
獨步搖梳洗過後換下了一身干淨的衣衫,李傾的衣物也特地令肖縱前往琰國行宮拿取,如今也換上了一件干淨的黑衫。
正值入夜時分,兩人安安靜靜地坐在桌前吃晚膳。
摘了面具的李傾,顯得格外賞心悅目,獨步搖吃得也香了。
看著看著,獨步搖單手支住下巴,這個男人連吃個飯都這麼好看,真是罪過!
李傾似無所察地吃著。
「菜涼了,快些吃。」李傾抬手替她挾了菜,再替她乘了一碗熱湯,推到獨步搖的面前,總是冰冷的聲音柔了柔,道︰「你近年來,總躲在藥室內不按時進食,身子骨也分外瘦了。」不過,對比五年前,獨步搖算是長了點肉。
獨步搖皺了皺眉,「你想讓我胖死嗎?你吃就行,我看著!」
李傾嘴角想扯也不敢扯,只能冷著臉,溫聲道︰「抱著搖兒無幾量肉,骨頭太露咯得難受。」
獨步搖嘴角一抽,什麼人啊。
「你不抱就是。」誰稀罕。
獨步搖不論前世還是今世都不喜歡吃飯,每一次都只沾上一點,餓了就吃,不餓幾天幾夜不吃只喝水都沒關系,她也是習慣了。大不了在研藥時餓了,隨手拿一顆來嚼,嚼著嚼著,就不餓了。
「搖兒抵擋得住,美色當前不作亂?」李傾輕飄飄,還帶著點冷意的聲音傳來。
獨步搖順著他的話看過去,只見美人兒冰眸幽幽,性感薄唇微抿,再看看……獨步搖突然低下頭,不看。
「我吃不下。」剛剛她已經吃了一碗了,再吃下去就覺得撐了。
「搖兒。」李美人冰眸依舊盯著她。
獨步搖很有骨氣地偏過頭,聲音悶悶傳來,「不就是吃個飯嗎?有必要在這里糾結?以前在楚府時,他們想餓死我,幾日不給飯吃,我還不是一樣過來了。這胃也習慣了,你就歪管了。」獨步搖就怕別人逼她吃飯了,吃多了難受。
「搖兒……」看著獨步搖,李傾冰眸里閃過一抹心疼。
以前獨步搖習慣一個人獨來獨往,或許是一個人太過空虛了,連飯吃著都覺得索然無味,漸漸地,她也習慣了不吃飯。
一個人吃飯的感覺,還真的有些孤單……
這些年來,獨步搖雖然跟著一堆人訓練,但是伙食也是分開的,她們都把她當成主子,而她們是僕。
主與僕怎麼能同台吃飯,最後獨步搖東奔西跑尋藥草,都是獨自一人,在瘴氣森林里,她可以不吃不喝數日。
回到墨家後,有肖縱陪著,獨步搖也偶爾會令他同桌吃,但身為屬下的他,只顧著低頭趕緊吃完,然後完工再直挺挺地站在她身邊。
「過來。」聲音低沉冰冷,卻是不容拒絕的。
獨步搖挑挑眉,不冷不淡地道︰「干嘛?」天知道,美人向她招手,心肝兒早就顫啊顫了,但我們的獨步搖還是很有骨氣地板了板臉。
「坐到我身上來,我喂你。」聲音認真沉甸。
獨步搖心一喜,然後臉一黑。
坐在美人懷里,她當然樂意,可是美人要親自喂她飯,這……
「啊?」
獨步搖身子一輕,突然整個人飛到了男人的懷里,兩手一擋,截了她的去路。
「吃飯。」聲音沉冷不悅,李美人竟然生氣了,獨步搖偷偷抬眸看去,只看到他白皙的下巴。
剛剛獨步搖就吃了幾口,然後一直盯著他吃,沒再動口過,別以為他沒有看到。
獨步搖被伸在眼前的飯菜弄得鼻一皺,後背,男子應該的強力心跳正穩穩地跳動著,獨步搖聞到一股飯香味,有些嫌棄地瞥過頭去。
坐在他懷里雖然是一種享受,但是,吃飯對她來說是一種心里折磨。
「咳咳……那個,能不能不吃了,我就坐在你這里,看著你吃就行了。」看著你吃我就飽了,哪還吃得下啊。
「吃。」飯菜遞在自己面前。
看著白皙無的手,獨步搖怯了怯,「我自己來就好,自己來就好!」
笑話,她年紀一大把了,還讓一個十幾歲少年喂飯,傳出去不是笑掉人家大牙嗎?
李傾見她小臉一皺,也沒有勉強她,將手中的飯菜放在她面前。
獨步搖慢騰騰地轉著筷子,無精神地看著碗中飯菜,腦袋瓜子歪了歪。
「李傾,你今天這麼做,琰國那邊……」
耳邊噴來男子溫熱的氣息,引得獨步搖耳根子一紅,「不會有任何差池,吃飯。」還不忘記叮囑。
獨步搖嘴角抽了抽,本來想引開他的注意力,不想這男人死死地盯著她碗中的飯。
「可是那老東西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善。」獨步搖繼續找話題。
「你看我的眼神也不善。」聲音低低沉沉,帶著些暗啞從耳旁傳來,癢癢的,直達心底。
獨步搖一愣,微紅著臉道,「我怎麼看你不善了?」
「活像拆我骨,生吞入月復。」李傾的聲音再度傳來,有幾許的誘惑味道,引得獨步搖全身一顫。
獨步搖臉一陣紅一陣青的,恨恨地道︰「誰叫你一個大男人長得這麼漂亮做什麼,我不吞你吞誰?」
「歡迎來吞。」李傾毫不在意地道。
獨步搖一塞。
在金鸞殿的時候也沒有听到他反駁蘇笑蓮的話,怎麼到了她這里,這個冷冰冰的男人就變得如此狡猾了?
「李傾。」獨步搖悶悶地叫了聲。
「嗯。」李傾淡淡應和。
「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會裝?」獨步搖有些氣悶地道。
「有,你。」很干脆的回答,冰眸看到她筷子戳得不成樣,無聲一嘆,「還是我來喂你吃。」
獨步搖縮回手,恨恨地道︰「不用了。我自己來。」
吃就吃!
獨步搖氣憤地將碗中的飯菜當作是眼前的李美人,狠狠地啃,吞……
看著獨步搖風風火火將桌前的飯菜一掃而光,因為動作過猛,偶有菜汁飛出,濺得我們的李美人一身油膩。
李傾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故意粗魯的動作,對濺在身上的油污渾然不在意。
「吃完了。滿意了?」獨步搖粗聲粗氣道,手中的碗筷重重地放下來。
李傾不緊不慢地從自己懷中拿出一塊帕子,漫不經心地擦拭著身上的油污,一手攬緊她,絲毫不松。
「嗯。」不冷不淡地嗯了一聲,然後抱著獨步搖靜靜靠在椅上,沒有下文了。
獨步搖吃了一肚子的飯,突然有些反胃,吃太多了。
「太飽了,走不動了,渾身難受。」獨步搖懶洋洋地靠在他身上,深深地吸著他身上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什麼香味,好聞又舒心!
李傾冰眸深深望著她趴在自己身上,「嗯,那就好好休息。」
「李傾。」獨步搖納納叫了句。
「嗯。」
「你身上怎麼有股淡淡好聞的香味?你用了什麼粉撲上去的?改日我也煉制一味藥與這般香味的。」
「我沒涂粉。」李傾臉一黑。
「天生有的?可為什麼五年前我就沒有聞到?」獨步搖皺皺眉。
「不知道。」李傾冷聲回應。
五年前的她,那里會這麼抱著他,嗅在他身上?
「李傾,我想睡了。你抱我進去。」獨步搖死死地閉上雙目。
「好!」李傾溫聲應著,橫抱起她,轉過屏風後,輕盈地將人放進大床,自己也月兌了鞋跟著躺了進去。
對于李傾而言,與她同榻而眠是天經地意的事。從發了那個誓起,李傾已經徹底將她以媳婦兒看待了,和媳婦兒躺在一塊是沒什麼的。
獨步搖則渾然不在意自己身邊多一個暖爐,前一世與一堆男人睡在一塊都沒有事,更何況如今這個是李傾呢。
李傾自是不知道獨步搖心中想法,以為獨步搖真正接受了自己的心意。
或許現在有些抗拒,但他一直在努力,努力讓獨步搖慢慢將心交到他手上。
冰眸深深凝視著身側的睡顏,眸底暈開溫柔。
這個世界上能讓獨步搖毫無顧忌地沉睡,恐怕也只有李傾,潛意識里,獨步搖是這樣。但真正醒來時,就連她自己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獨步搖幽幽轉醒,亮光照射進來。
隔著兩層窗,透過回廊,可以看到漂亮的雪花,映著大床上兩道相擁的身軀,格外得溫馨!
不知不覺,獨步搖竟然沉睡了幾個時辰,中間還未醒來過。
獨步搖動了動身,搭在腰間的手緊了緊。
獨步搖全身緊繃,猛地抬頭,對上那張仙顏,又噓了一口冷氣。
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獨步搖還真的有些不習慣,幾乎剛剛那一刻她以為自己遇襲了。
無聲苦笑,放松全身安心躺回來。
就在獨步搖做出這個微小動作時,李傾的冰眸睜開了又合上。
沖天塔內,無聲安靜。
「咯咯咯」回廊處有人敲響了門,生生破壞了里邊的安逸世界。
重新閉上眼的獨步搖挑了挑眉,淡淡地道︰「何事?」
「小姐,十三公主與各府千金求見,她們說是你授意前來的。」肖縱的聲音從外邊傳來。
獨步搖皺眉,什麼時候自己有這麼說過了?
「那日賞梅你是不是應允了她們什麼?」李傾沉冷的聲音適時地響起。
站在外邊听動靜的肖縱身子一僵,里邊什麼時候多了一個男人?
昨夜下人進入收實桌面時,也沒有注意到屏風後的大床,都以為獨步搖自個睡下了,而那個琰皇子也無聲無息的走了。
那知,竟然呆在他家小姐閨房里一夜未走?
獨步搖恍然,想到那些女人們的眼神,獨步搖嘴角挑了挑,騰地坐起身來,下床穿鞋。
李傾看著她的動作躺在床上沒有動作,直到獨步搖轉出了屏風,李傾又重新閉上眼,睡覺。
獨步搖也沒有理他起不起床,踏出了沖天塔。
肖縱見獨步搖一個人出來,有些納悶望了望里屋。
獨步搖當沒看到他的動作,詢問︰「人呢?」
「還在外邊候著呢。」肖縱回到。
「將人請進來吧,各位小姐皮薄肉女敕的,可經不得風雪吹打。」獨步搖理了理身上的衣,腳步少有的輕快穿過梅園向主屋走去。
坐在主屋中飲著熱酒,吃著早點,又吩咐人將熱過的早點送進沖天塔後,十三公主領著眾女已經來到了主屋。
女人們都是貴權人家,身後大箱小箱的抬了進來。
獨步搖眼楮笑眯眯地望著她們,心中自是知道那些箱子裝的是什麼。
「步搖妹妹好生會享受!」十三公主跨入門檻,馬上笑臉堆起。她身後的女子們也跟著一起諂媚笑起來。
「是啊,那像我們一早就忙活著趕過來,生怕見不著步搖妹妹了。本來以為步搖妹妹是個大忙人,那知比我等還要清閑自在!姐姐真是好生羨慕!」披著青衣祅的少女抿唇笑道。
獨步搖嘴角動了動,吹開杯中的熱氣,漫不經心地飲著,斜視望著她們。
十三公主等女不請自坐,完全當這里是自個家,表現得與獨步搖親近無比。
「听聞步搖妹妹昨日遇刺了?可否安好?」另一女子接著又說道。
獨步搖看了過去,對上她們的笑眼,涼涼地道︰「若有事,你們還能跨入墨家?」
那女子臉色微僵,干笑了幾聲。
「步搖妹妹是有福之人,豈會容易被人害了去。」女子連忙補上一句。
「是啊!听說後來楚四小姐又拿著刀刺殺步搖妹妹,鬧到金鸞殿去了。這分明是那楚四小姐瘋了用刀子扎自個,怎地就將罪責怪在步搖妹妹頭上了。幸好皇上明鑒,替步搖妹妹洗清了罪名。」另一粉衣女子接著又道。
獨步搖又捧起酒杯飲了一口,掃了眼眾女。
「咦?我怎麼就听說是蘇公子一句話救了步搖妹妹?」突然有一女子尖聲尖氣地道了句。
主屋內靜了靜。
十三公主臉色微變,勉強笑了幾下,親近著獨步搖,「蘇公子對步搖妹妹真是特別呢!」這話說得有些酸。
獨步搖淡笑放下酒懷,看著十三公主。
這群女人從一進屋就嘮叨個沒完,說得話也是別有深意。明明是來求藥的,可是到了這里後就說起是非來了。
難怪有些女人寧做男人堆里的女漢子,也不願呆在女人堆里用腦子。
這不過是半響,獨步搖的頭也有些隱隱做痛了起來。
她們每一句話都帶著一定的探挖,還有諷味。
獨步搖豈會听不出來。
「是啊,蘇公子一向待步搖妹妹不錯。當日賞梅會時不是都瞧著麼?蘇公子當眾送了步搖妹妹一塊上等暖玉,可惜了那琰皇子將其一掃成灰換成了他的玉,看來這琰皇子當真也是喜歡步搖妹妹啊∼」
「是啊是啊,昨日金鸞殿上琰皇子還求娶了呢,步搖妹妹可就要快做琰國皇子妃了!姐姐們真替步搖妹妹高興!」
「蘇公子與琰皇子同時對步搖妹妹這麼好,不知道步搖妹妹是喜歡蘇公子多一些呢還是琰皇子?」
此言一出,屋內再一次靜了下來。
獨步搖淡漠地轉過頭來,看著她,唇一開一合,「都不喜歡。」
眾女一愣。
獨步搖也懶得再等她們開口,接著說道︰「你們有什麼事就快說來,我時間寶貴。」
眾女又是一個諂媚笑臉迎上來。
十三公主先沖著那些抬著大箱子的家僕打了個眼色,數十名抬著大箱子的家僕抬著沉甸甸的箱子進來,放在獨步搖面前,一箱箱的打開。
獨步搖只覺得眼前一亮,金燦燦的光芒耀得人眼楮生疼。
滿滿的數幾十箱黃金條啊!
眾女看到獨步搖的神情很是滿意地笑了笑,心想著,這一回是成了。
在金條旁的箱子一打開,濃濃的藥味襲來,獨步搖很享受地沖著空氣一嗅去!滿意地笑道︰「這些藥材果然珍貴,金子也長得可愛!」
眾女對視一眼,從各自的眼里都看到了濃濃的笑意。
「不知步搖妹妹滿意否?」十三公主迫不及待地問。
獨步搖斂起臉上的笑意,很嚴肅地看著十三公主等人。
「這麼多金子,藥材突然跑到了我這里,居時出了什麼事,會不會落查到我身上?各位小姐這也是讓我獨步搖在冒險啊!」獨步搖慢吞吞地道來。
眾女一急,眼神中隱隱有些不安。
听獨步搖這樣的口氣,似乎並不想兌現當日之言,而且細想一下,獨步搖當日在紫山林時也沒有真正應允她們什麼,根本就提不上反梅一說。
獨步搖看著她們變幻的臉色,又慢吞吞地道了句,「除非……」
「除非?」眾女眼前一亮,期待地看著獨步搖。
「步搖妹妹有什麼要求盡管提來,只要我等能做到的都會應允,我們來,不過是求青春丹罷了,若非整個天下只有步搖妹妹這麼一個煉藥師,我等也不會如此出重手!」十三公主揚著笑意說道。
獨步搖側眸看著十三公主。
這個十三公主倒是聰明得很。
「原來十三公主還知道我天下間唯一一個煉藥師。」獨步搖聲音淡淡,看不出喜怒,但是眾女都听得出來,這是諷刺。
獨步搖見眾女不語,淡淡掃了一眼一箱箱黃金,因為十三公主那句話,獨步搖就不打算與她們說條件了。
「你們需知,這個世界上無奇不有,恐怕在某個角落里,比我更為出色的煉藥師大有在,只是你們沒有發現罷了。若是十三公主嫌棄,大可以帶著你們的東西離墨家。」
听到獨步搖的話,眾女有些怪意地看了十三公主一眼。低聲下氣都已經這麼久了,也不差這會,十三公主怎麼就沉不住氣。
感受姐妹們投來的幽怨,十三公主一臉僵了僵,急忙討笑道︰「步搖妹妹莫要生氣,我這是在說笑呢。」
獨步搖長長哦了一聲,突地起身。
眾女一愣,瞬間斂了笑。
「肖縱。」
守在門側的肖縱連忙進來,「小姐。」
「送客。」
獨步搖說完就走。
十三公主臉色突變,急急叫喚道︰「步搖妹妹……」
她們是來求青春丹的,又將全身家當帶來了,如今丹未求得,就空手而歸,豈可。
十三公主率先站起身沖著獨步搖方向追了出去,肖縱一手攔下,沉聲道︰「請各位小姐回吧。」
十三公主與眾女臉色鐵青。
「各位都回吧,三日後再來取藥,但記住,此事切勿聲張,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獨步搖的聲音遠遠地傳來,眾女大喜而退!
「如此多謝步搖妹妹了!」眾女欣喜地遠遠道了謝後退出了墨家。
獨步搖再穿過梅園踏入沖天塔內,塔內無人,獨步搖有些奇怪地瞟了幾瞟。
「走了?」獨步搖看著仍然擺在桌面上的早膳,正想著往藥房走去,驀然撞進來人的懷中,獨步搖倒退數步,嗔怪地瞅著突然出現的黑衣少年。
「你不是走了嗎?」
李傾冷冷地瞅著她,冷冷地道︰「蘇公子與琰皇子都不喜歡?」
獨步搖一愣,忽然想起那些無聊女人問起的話,幾欲噴笑出聲。
「是啊。兩個我都不喜歡。」
李傾大步跨進一步,低眉,神情越發的陰冷。
獨步搖也瞪著他。
「你是琰皇子嗎?氣什麼呢。」獨步搖錯開他的身形,也不去藥房了,直接倒在大床上。
李傾看著她的動作,眼神恍惚了幾下,然後才明白她的話。
是啊。他不是琰皇子,他是李傾。
李傾一把撈起她的腰身,兩具身體瞬間緊密貼緊。
獨步搖睜開眼,沉沉地看著他,「怎麼了?」
「蘇笑蓮他……」李傾猶豫了片刻。
「你什麼也別多想。」獨步搖冷冷地阻了他的聲音,「他于我而言什麼也不是,如此,滿意了?」
李傾靜靜地看著她,也不點頭,也不說話。
從獨步搖的眼里看到,蘇笑蓮對她而言並非什麼也不是。起碼每一次見到蘇笑蓮,看得出,她在躲著他。
搖兒,你在怕些什麼?怕自己會愛上他,還是……
李傾真不敢往下想了,獨步搖看蘇笑蓮的眼神太過不尋常了,這一點他很在意。所以,他得時時刻刻跟在她的身側,讓她知道,站在她身側處還有一個叫李傾的人。
獨步搖不想談這些煩心事,催足著他,「去吃你的早餐,別來煩我。」
掙開李傾,狠狠地將自己砸在大床上,挺尸。
李傾盯著大床上的人兒良久,沒有動。
「搖兒,那個青春丹……」
獨步搖突然騰地坐起身來,雙眼微亮,然後拍了拍身側軟床空位,「想知道?美人兒快過來!」
李傾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如她願坐了下來。
「其實這東西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一種養顏丹罷了,以你如今的美色根本就不必吃這些惡心的東西……」
李傾臉一黑,誰說他要吃了?不過就是他想要多了解一下她而已。
「是沒必要。」李傾下意識地撫上自己一臉仙顏,有些無奈,不過,能將這個小女子迷得神魂顛倒,他很樂意擁有這樣一張臉。
「你別以為這是種好東西,從我手上拿去的東西能有什麼好處?」獨步搖冷哼一聲,眼神望著窗台外的回廊。
李傾順著她的話點頭。
「不論是男女吃了有好處也有壞處。」獨步搖說到這里,雙眼跟著一亮,嘴角挑開一抹冷冷的邪笑。
李傾有些好奇地歪過頭來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獨步搖此刻的笑有點滲人。
「小姐……」
就這時,肖縱的聲音從外邊傳來。
獨步搖笑一斂,李傾臉微沉。
「又有什麼事?」還想不想讓她安歇了。
「楚家六爺前來求見,是見還是不見。」肖縱的聲音再次響來。
獨步搖與李傾對視一眼,「他找我做什麼?」
獨步搖細想了想,還真的沒有什麼事可找她的,那他前來尋自己又是為了何?
李傾沉聲道︰「你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
獨步搖搖搖頭,疑惑間獨步搖已經站了起身,向外走去。
李傾這一次也跟著起身,戴上面具,與獨步搖一道走出了沖天塔。
獨步搖疑惑地轉過頭來︰「你跟著我做什麼,可別忘了你如今的身份。」
「金鸞殿上,我已求娶,如今人人都知我琰國皇子喜歡你,又何必再意那些有的沒的?你不是曾說過,相愛,別人的眼光又算得了什麼?」李傾一本正經地道。
獨步搖為之氣結。
誰與他相愛了,臉皮真厚。
獨步搖瞪了他一眼,也不再理會。
肖縱見獨步搖與琰皇子同時出來,又听到了他們兩人的談話,驀然瞪大了眼。眼神有些古怪地看向鬼臉面具少年,卻見鬼面少年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家小姐看。
肖縱臉微微一沉,亦步緊跟。
兩人雙雙出了墨家大門,楚麟正背對著他們,听到門聲,轉過頭來。對上一張鬼臉面具,不禁一愣。
「琰皇子?」
「楚六爺。」李傾冷聲一起,楚麟不再出聲,轉眼看向身側的獨步搖。
獨步搖笑得有些陰測測的,「楚六爺別來無恙。」
「小搖。」楚麟的臉上染上一抹尷尬。
是了,他是應該尷尬的,當初他那樣跟獨步搖翻臉,如今又來親近,老臉是該紅的。
看著楚麟不復往年的英俊的臉,獨步搖淡聲道︰「楚六爺可別叫得如此親密,步搖實在是受不起。」
楚麟一張臉僵了僵。
听說楚麟五年前娶了親,而且還有了一個四歲大的孩子。獨步搖是沒有去注意這些,但見了人後,獨步搖也才偶然想起這些來。
「步搖小姐。」楚麟沉著聲道了句,那聲音幾乎是哽著出來的。
獨步搖滿意地笑了笑,「不知楚六爺找步搖何事?今日雪下得小,如今外邊雪景甚美,若楚六爺無事,步搖與琰殿下前去觀雪了。」
李傾巴不得這個男人離去,他好與他的搖兒前去踏雪。
楚麟嘴巴動了動,用眼看了幾下站在獨步搖身邊的李傾。
見他的這般動作,獨步搖道︰「琰皇子不是外人,楚六爺有話盡管說,別浪費了我們的大好時光!」
「此非說話之地。還請步搖小姐移步。」楚麟咬了咬牙道。
「楚六爺還是快些說完,快些離開,墨家這塊地,你們楚家人還是少來的好。你們楚家人,我獨步搖不歡迎。」獨步搖直言。
楚麟聞言,身形一個踉蹌,幾乎要摔了下來。
獨步搖一臉的淡漠。
「步搖小姐,事關皇家大事,還請移步。」楚麟生硬地堅持自己的。
「皇家關我屁事?」獨步搖粗俗話語一出,憋黑了楚麟一張老臉。對上獨步搖的臉,下意識的想要訓人,以前在楚家時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獨步搖還覺自己是蠻喜歡這個「舅舅」的,可是不想他與那些楚家一樣,披著一張狼皮。
李傾視線放到獨步搖身上。
「步搖小姐……一個女孩子不可……」
「你管我怎麼了,楚六爺找我來是想訓話的話,我勸你還是回吧。我不愛听你那些屁話,事不關我,全都是屁事。」獨步搖出口閉口屁屁的。
本來獨步搖還真的以為楚麟有自己不知道的大事,不想出來吹了半天冷風,也沒听到她想听的,當場就翻臉。
楚麟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的說話。告訴自己眼前這個少女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八歲孩童了,她翅膀太硬了,誰也不能輕易踫得。
獨步搖不耐地瞅著對方變來變去的臉色,就在獨步搖抬步離去時,楚麟陰沉沉的聲音終是響起。
「你給皇上,太子吃的是什麼藥物?」
獨步搖一愣,突然調轉過頭來,饒有興味地打量著楚麟上下,以前她一直覺得楚麟的醫術不怎麼樣,不想今日卻給她改觀了。
想了想,想起楚麟與蘇笑蓮同出一脈,只不過楚麟只沾了邊,但醫術上還算是可以的。
獨步搖咯咯地笑得好不歡快,「仙丹啊!」
楚麟被她戲謔般的回答,弄得面色一黑,「步搖小姐,這可不是在說笑,若步搖小姐不想說,在下也只能將事實稟明皇上了。」
「楚六爺,我可沒有在說笑,我也是很認真的在說。那的確是仙丹。」
楚麟臉部抽搐得厲害,「獨步搖。」
「楚六爺似乎對這仙丹十分的感興趣,需不需要我賞你幾顆,保你容顏不老。」獨步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楚麟那里有心情與她開玩笑,冷聲道。
「步搖小姐,我再問一句,你給皇上吃的是什麼。」
獨步搖這一回認認真真地瞅著楚麟看,模了模下巴。「此處還真不是一個說話的地方,楚六爺,請。」
見獨步搖終于是肯正經說話了,楚麟黑臉稍好些,但也有些狐疑,想著,自己是否真的該跑到她的面前詢問這樣的事情。
獨步搖也不理會他片刻的沉吟,轉身就走。
李傾亦步跟行,默然看著獨步搖。
走著走著,獨步搖突然歪過頭來,沖李傾揚起一抹邪惡的笑,後者一愣,然後是目無表情。
楚麟正覺得有些怪,見獨步搖往外走,而不是往墨家這樣的隱蔽之地去,不由道︰「步搖小姐這是帶在下要往哪去?」
本來以為獨步搖會對自己念些舊情,現在想來,是他太天真了。
獨步搖卻是不止步,腳步依舊閑散,一青一黑,靜靜走在漫漫小雪之下,那畫面說出來的美,令人神往。
楚麟見其不回答,也亦步跟了上去,認為獨步搖還沒有大膽到連自己也敢動手。
李傾側眸靜靜地看著了她良久,說道︰「這樣做太危險了。」
獨步搖眼皮挑了挑,沒有答話。
李傾黑瞳微暗,亦也沒有再說話。
走在後頭的楚麟時刻豎起耳朵听前邊的動靜,听李傾突然吐出這麼一句話,有些不解,眉卻死死地皺了起來,看著獨步搖那懶散的背影,突然間,楚麟覺得自己錯了。這個少女無處不存在著危險,根本就不會對自己有半點舊情可言。
獨步搖一步步的踏著雪,然後一崩一跳的走在李傾的身側。
幾人踏著雪地,頂著小雪,一路走來,越往里走,越近樹林。不知什麼時候,從熱鬧的街市到靜悄悄的樹林。
楚麟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再加上他身邊只有兩個隨從,並未多帶人,金鸞殿上獨步搖的表現,楚麟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想到那一幕幕,楚麟突然頓住了腳步。
似感覺身後的人停了腳步,獨步搖也回了頭,見楚麟整張臉都異顯得分外的難看,挑笑道︰「楚六爺,怎麼了?」
「步搖小姐,再走下去就是臨近城門了,難不成步搖小姐要找個適合的地方就是雲城外?」
獨步搖也是哧聲一笑,「楚六爺當我是三歲小孩呢,這兒離城門口還有兩三里路呢。」
楚麟動也不動地看著她,然後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
「此處已然是最為安靜,步搖小姐……」
「楚六爺可是楚家的一支支柱,怎麼出門就帶了兩個隨從?若是遇上強盜可就不好了。」獨步搖邊往回走邊笑。
楚麟臉色一變,大退了一步,然後覺得自己為何要這麼怕她,既然來找了,就不怕她敢對自己動手,他可是朝廷重臣。
可是楚麟低估了獨步搖大膽,這個世界還真的沒有什麼事獨步搖不敢做的。
既然楚家的人親自送上門來,自己又何必浪費了。
「你要干什麼。」楚麟在獨步搖伸出手前,大退了一步。
「楚六爺,別怕啊!難不成你還怕我一個小女子強了你不成!」說完,獨步搖裝模作樣咯咯笑了起來。
楚麟老臉一紅一白。
「步搖小姐,這一點也不好笑,我現在只想知道,你下了什麼藥皇上,令他如此……」
獨步搖不等他說完,一枚銀針飛疾上前。
楚麟大駭,急急大退飄出。
待他險險躲過那枚銀針後落回地,冷喝道︰「獨步搖,你想干什麼。」
「呃,反應不錯,看來這些年來武功進湛了不少。」獨步搖不回答,突然抬起垂下的手,玉指上數枚銀光閃閃,雪花劃落,輕輕地吻過,落下一滴水珠。
楚麟以及他身後的兩個隨從面色難看,全身僵硬地看著獨步搖。
「獨步搖,你別忘了,我是朝廷命官,你還真以為我是楚家一個嫡小姐不成。」男人在這個世界里,價值遠遠大于一個女人,更何況楚麟又深得老夫人喜愛,自然是身價凡響。
「我說了,別跟我提什麼朝廷,那就是個屁。」薄唇輕輕吹了吹玉指上的銀針,笑容加深︰「一枚你是躲過,不知道這麼多,楚六爺你能不能躲得過?」
兩只玉手一舉,看不清數量的銀針扣在玉指上,閃著寒滲滲的光亮。
楚麟面部一僵,完全不能動彈。
獨步搖的銀針何其厲害,他知道。
「可惜了,你還沒有資格浪費我這麼多枚銀針。剛剛只是試試楚六爺的反應,這一次,楚六爺可得小心了。」刷刷的兩下,獨步搖收回了所有銀針,手上只余一枚,單手一扣。
足尖一點,擦著冰雪伏沖而出。楚麟大駭間想要躲閃,獨步搖的身影卻在這時橫閃而過,兩手向兩邊凌空一斬過來,兩名隨從應聲而倒。
楚麟急急大退而出,躍開了獨步搖向自己沖來的身形。
獨步搖直直擦著冰雪穩住了身形,猛地一回頭。
「反應還不錯!」
楚麟面有寒冰,看也沒有看躺倒在地的兩名隨從。施開輕功就往回,這一舉動是想著要逃了。
黑影一閃,楚麟面前一黑,如一團黑霧當頭罩下來,脖子後涼意襲來,接著眼前一黑,不醒人事。
獨步搖看著楚麟直直倒了地,抬眸與對面的黑衣少年對視了一眼。
就算他楚麟躲得了她,卻躲不了這尊佛。
「打算對楚家動手?」李傾看著倒地不醒的楚麟,問。
獨步搖笑而不答。
李傾瞳眸微微一挑,也沒再開口。
「肖縱,將人帶回去,好好看著。這個可是重量級人物,我可不想他這麼快就死了。」獨步搖沖著空氣喊了句。
只見玄衣一閃而下,抬起地上的人就消失。
獨步搖來到兩名暈倒過頭的隨從面前,拔劍,抹了他們的脖子。
「啪啪……」
寂靜的空氣中,突地響起掌聲。
「哧哧。」
腳步聲輕輕踏來,若非對方有意發出聲音,獨步搖還真的听不出來這是一個人的腳步。
毫不猶豫的,獨步搖手中銀針發出聲音來源。
銀針一消失,只見雪中走出一名藍衣男子,帥氣的臉龐揚著一抹獨步搖分外討厭的邪笑。
「陰魂不散。」
獨步搖冷聲扔了一句,手指間已經不自不覺又多了一枚銀針。
「步搖別如此絕情,我這是不放心你才暗中保護你,卻不知,步搖如此討厭于我。」
「知道就該自覺的滾。」獨步搖皺眉看著十五皇子。
「怎麼琰皇子能天天跟在步搖身側,我便就不行了?」納蘭玄天閃著無辜的雙眼,彼帶著的委屈道。
「我看十五皇子不必滾了。」聲落,黑影已經欺上前來。
納蘭玄天大驚,不想李傾說動手就動手,根本就沒有給別人機會準備。
琰皇子的武功深不可測,納蘭玄天再如何強悍也不是他的對手,剛走上幾招,已經明顯的落了下風。
「等等……步搖你再不去阻止,恐怕你家那位屬下是應不來了……」納蘭玄天眼見著李傾越逼越緊張,大駭之余沖著獨步搖大喊了一句。
獨步搖眯著眼看著納蘭玄天,听到他的話,臉色驀然一變。
「糟了!」
獨步搖失聲一喊,轉身就折回頭去。
剛剛她連納蘭玄天都沒有注意到,背後定然還有些什麼人。
這個納蘭玄天……
獨步搖一邊往回奔去,一邊想著納蘭玄天最近的舉動,很巧合,就像是按排好一樣。
該死的!
獨步搖狠狠低咒了幾句。
納蘭玄天就跟神算有得一拼,竟然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這一次獨步搖終于將注意力放在納蘭玄天身上了,與李傾交手時,他也故意隱藏了實力。
想著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高手隱在黑暗處盯著她獨步搖,嘴角突然揚得老高。
這個世界還真不簡單,想要踏平天下,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血流一路沿行,獨步搖看著一路血和尸體,終是沒有發現肖縱與楚麟的尸體,眉皺了又松,松了又皺起。
獨步搖一路狂奔,終是在一枯樹下發現了奄奄一息的肖縱。
手快眼快地替他止了血,探著他的脈絡,全身筋脈盡斷,身上大小傷看起來格外的恐怖,就跟上一次丁嬋月所受的劍傷是一樣的。
是同一人所為。
獨步搖沉吟著臉色喂了一顆丹藥給肖縱,吊住了他的一條命。
一眼掃過去,除了一兩具黑衣尸體外,根本就沒有楚麟身影,獨步搖這一回知道事情正向著嚴重方向發展了。
從肖縱後背灌入真氣,穩住了他錯亂的氣息。
此刻獨步搖根本就沒時間去醫治肖縱,她得趕快找到楚麟。
到底是誰,竟然截走了一個看似無用卻有用的醫師,為了引自己入他們早就設計好的圈套?
「對方是沖著你來,是我們大意了。」
冰冷無情的聲音從耳側響來,獨步搖連頭也沒回就道︰「納蘭玄天呢?」
納蘭玄天從一開始就看到了全部,怎麼也不能這麼便宜了他。這個納蘭玄天藏得也夠深的,難怪東屬國皇帝會如此重視這個兒子,沒有點過人之處,在皇室中怎麼能獨攬皇寵。
哼,總是她獨步搖低估了納蘭玄天。
「有紅姨在,他還跑不了。」李傾聲音听不出喜怒,但是直覺的,獨步搖卻能感受從他身上散著一股千年寒氣。
被人耍了一回,不說李傾了,獨步搖此刻不知該有多麼的怒,不過是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獨步搖想起李傾身邊的紅衣女人,沒有多余的表示,低頭看了眼肖縱,過了半響,才收回輸出的真氣,站起身。
李傾卻是皺眉看著她,「不必為他浪費真氣。」
對比獨步搖,肖縱這個人,李傾覺得一點用處也沒有。
獨步搖身邊的人都這般弱,讓他如何放心?
獨步搖沒心思跟他爭著,瞪了他一眼,轉身又順著未消失的痕跡而去。
李傾拂身沖來,猛地將她攬在身側,如光帶了出去,獨步搖也沒掙扎,反正他的輕功比自己的好,她也省了力氣。
「去同國行宮。」獨步搖眼睫眯了眯。
不用獨步搖說,李傾早已帶著她往同國行宮而去。
發生這樣的事,獨步搖首先不會懷疑的就是同國。就是因為不會懷疑,所以,獨步搖才會一探個究竟。
同國太子窩囊無用,公主更是無腦子。那位五王爺看起來是有點用,但是也是一個無主見的主。
同國那邊表現得太弱了,弱得連雲國也不將他們同國放在眼里。
也不管她的猜測對不對,獨步搖總是要一探究竟,否則心中難安。
每一次出現都做出愚蠢之事,這哪里像是一國的太子?同國皇帝可沒有這種眼光。
想到同國太子那些舉動,獨步搖瞳孔縮了縮。
李傾突然停了下來。
獨步搖抬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怎麼了?」
「不妥。」
有什麼不妥?獨步搖驀然睜眼。
此時獨步搖與李傾站著的地方正是同國行宮圍牆之中,只要數百步就是行宮之內了。
兩人正要後退,後邊傳來無數聲整齊劃一的腳步。
對視一眼,李傾第一時間攬過獨步搖的腰身,飛身向屋沿而去,兩以上向下屏息,他們剛屏住呼吸,整個同國行宮瞬時間被實實包圍住。
獨步搖皺眉,是什麼事竟令得如此大動作,而且,看樣子,事情不簡單。
李傾在那腳步未停頓之前,翻身入了主行宮中。
從屋梁而過,又帶著獨步搖,連一粒塵埃也未落下,可見李傾的輕功已經到了登峰造級時期。
獨步搖這一會兒倒是注意起李傾來了。
剛入了行宮橫梁,獨步搖剎時被眼前的一幕弄得一愣。
只見老皇帝的御林軍擠滿了整個行宮,同國太子以及五王爺等人卻是冷靜異常地坐在那兒。
同國太子坐于首前,抿著唇看著御林軍破門而入,聲音中有說不出的冷靜與冷淡。
「怎麼,如今雲國皇帝是直接想扣壓我同國太子做人質了?」
御林軍首前的領隊沉聲掃視了四周,除了同國的人外,並未發現有任何可疑人。
面色沉了沉,沖著坐著不動的同國太子拱了拱手道︰「還請同國太子諒解,剛剛有人來報,同國行宮中有可疑人闖入,為了國同太子的安全起見,我等也是迫于無奈。」
不難發現,今日的同國太子有些不一樣。
獨步搖與李傾近距離對視一眼,後者冷眸一暗,似乎也看出今日的同國太子有些過分的冷靜了。
「哦?」同國太子挑了挑眉,「怎麼本太子一直坐在此處,就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反而遠在皇宮中的各位這麼快就直奔我同國行宮了?若你雲國不想招待我同國直說便是,何必來這一出繞彎子?本太子這個人便就是不喜歡繞繞彎彎……」
領頭的御林軍面有僵硬,淡聲道︰「絕無此事,雲國待誰都是和和親親。我等不過是奉命捉拿威脅于各國安寧的人罷了,同國太子也別誤解了我雲國盛情之意。」
「嗯,你們的確是太過盛情了,若你同國天天帶著一大隊人馬前來‘探望’本太子,那本太子豈不是天天都如此忙得不可開交?雲國皇帝這是想累死本太子?」同國太子執起酒水,輕輕抿了一口,目不斜視地看著對面的御林軍。
御林軍諸眾面色變了變,領頭冷掃了同國太子一眼,淡聲道︰「既然無可疑人,請同國太子好生歇息,我等這就退下。」
同國太子眼皮挑了挑,也沒有再出聲阻止對方。
御林軍領頭的沖著後邊的人揮手,沉聲道︰「走。」
直到大隊御林軍退得遠遠的,同國行宮內依舊無一絲響動。
獨步搖眉一挑,似乎想到了些什麼,嘴角冷冷一挑。不等李傾反應過來,獨步搖突然像只泥鰍般滑了出去,從高高的屋梁上飄落下同國太子的位置。
同國太子扣住酒水的手一緊,反身就閃了出去。
獨步搖順勢坐到他剛剛的主座上,一只腳翹到一邊去,兩手放在椅上的扶手上,笑眯眯地看著同國太子的反應。
同國諸眾見來者,都紛紛拔了劍,劍未出一半被同國太子阻了去。
獨步搖神色淡淡地看著同國太子的動作,未語。
同國太子看到獨步搖,似乎一點也不驚奇,反而揚起一抹笑,「顯然剛剛那些人所說的可疑人便就是你獨步搖,本太子倒是不知,何時本太子如此受歡迎了。」
獨步搖突然斂了笑,站起身,看著同國太子,縱然兩個人看起來一模一樣,但是他們仍然騙不過獨步搖的眼楮。
「兩個同國太子,還真是令人意外的收獲。」
同國太子笑了笑,也不怕獨步搖揭穿自己。
「真不愧是神醫……」
獨步搖截住了他的話,「同國太子,我來可不是跟你廢話的。」
同國太子搖了搖手中的酒水,抬眸,淡淡道︰「看得出。」
「你引御林軍前來,捉的便就是我,而我亦是你一路引來。能騙得過我眼楮的,也唯有你同國太子!」獨步搖聲音听不出情緒,猜不準她淡淡表情下有怎樣的打算。
同國太子似笑非笑地道︰「很榮幸得神醫一贊!」
「但……」獨步搖眼中閃過一抹殺機,「騙我獨步搖是要付出代價的,我這個人非常的不喜歡被騙。」
同國太子似沒有看到獨步搖眼中的那抹殺意,道︰「不知本太子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本太子很好奇。」
「說出來就不好玩了,你說是不是?同國太子?」獨步搖突然眯起了笑容,歪了歪頭笑道。
「的確。」同國太子似有深感。
獨步搖全身一松,整個人靠坐在椅上,看向同國太子,「同國太子不打算交出人?」
同國太子裝模作樣,「交什麼人?」
獨步搖冷笑,「同國太子還當自己無所不能嗎?」
同國太子走到獨步搖面前的幾邊,放下酒杯,「這話可是神醫說的,本太子從未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但是……區區一個楚家醫師想要弄走還是辦得到的,在你神醫眼皮底下。」
「同國太子好計謀,先是引我來此通知了御林軍前來當場捉拿,然後令老皇帝視我為‘通敵叛國’,之後,你是想著我無路可走,再投奔于你同國?如此一來,你們同國便不必再逼什麼貢。」獨步搖不緊不慢地道。
同國太子只笑了笑,沒有點頭同意她的說法,也沒有搖頭否決。
「第二條路就值得深究了,你們同國想吞並雲國。」
同國太子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許,仍舊沒有說話,但看向獨步搖眼神有絲變化。
「雲國或許你們沒有放在眼里,但也因為那位讓你同國太子有所顧忌了。」獨步搖所說的那位必然是蘇笑蓮了。
同國太子嘴角扯了扯,也斂去了笑,「這些都是你的猜測,不是嗎神醫。」
獨步搖若有所思地點頭,「嗯,的確是我的猜測。此次我來,只想要回楚六爺,同國太子是交還是不交?」
終于又轉回到正事上來了,同國太子深深地看著獨步搖。
「本太子還真不知,雲國楚六爺當真對你獨步搖如此重要。」
「重不重要與你同國太子無關,我勸同國太子識相的還是將他交出來。」楚家的人,她不會讓他們有一絲機會逃離她的視線,現在這個同國太子卻想用楚麟來試探自己的底線。
「這就要看你獨步搖的本事了。」同國太子神神秘秘地笑了笑。
獨步搖騰地拔座而起,直撲同國太子。
同國太子離獨步搖太近了,又沒有想到獨步搖會突然有所動作,同國太子面有駭色,急急大退。
但是前有獨步搖,後邊突然又出現了一抹黑影,當場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瞪大眼看著他們兩人同時夾擊而來,想要出手阻止已然來不及了。
同國太子大退向手,也能感覺到身後那一股陰森森的冷風竄上腦門,身形一僵,還未出手,獨步搖的銀針已經扎進了他的身體。
胸口處傳來一陣陣的悶痛,同國太子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心髒處,運功護心。
「同國太子也別費心了,銀針沒有我親自拔出,還真的無人能拔,你若不想心跳停止而死,就乖乖的將人交出來,或許我一個好心也能替你拔了出來不一定。」獨步搖本來是想要一招致命,但是現在同國太子還不能殺,同國,她還不想動。
同國太子沒想到身後還有一個人,而且武功深不可沒,以他的身手根本就不是對方的對手。
同國太子大口大口地呼著空氣,身體被屬下們扶住,同國上下個個面色如灰,恨恨地瞪著獨步搖。
「想必人已經運往同國了。」身後的李傾冰冷冷的聲音響開。
同國太子等人驀然瞪了瞪眼,想到自己的情緒會下意識的認同對方的話,連忙斂去神色。
獨步搖對上面具下的黑瞳,挑唇得意一笑,「不愧是我的人!」
听著獨步搖的話,那冰眸里漾開一圈圈波瀾……
獨步搖閃身而出,「走!」
李傾回頭看了眼同國太子,眸光冰冷。
「同國太子最好是不要耍花樣,同國受不起。」李傾冷冰冰的警告一出,同國太子擰眉,剛想要說話,胸口悶痛傳來,再緩回來時,眼前已經沒有了兩人的身影。
「太子殿下?我們該如何做?」五王爺上前來,拱了拱手道。
同國太子捂住心口,緩了緩呼吸,「追。放出消息,令她速速離去,莫要被獨步搖發現了。另外,把那地方透露給楚家主,想必楚家主很需要這樣的好消息。琰國皇子如此助獨步搖,你們且小心些,別讓他發現了什麼異樣。」
五王爺向身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人便在原地消失。
五王爺也親自帶了人離開了行宮,他們都知道獨步搖不會殺了太子,太子現暫無生命危險。
同國太子捂住心髒處,在屬下攙扶下坐回椅上,手一抬,揮開了他們攙扶,雙拳緊握,眼露寒冰。
「區區女子也想與本太子斗!哼,獨步搖,你永遠也不會想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