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手遮天︰誘拐腹黑國師 079 非人的生活

作者 ︰ 笑浮生

瀾公主與西嵐奔赴西廂。

從百里溯夜的琉碧仙居這一路走去,沿途皆空曠無人,設計簡潔的亭台樓榭,鳥語花香,幽深若谷。

跨過一座橋梁之後卻是另一片洞天,布景明顯趨于奢華,家丁婢女隨處可見,花枝招展的百里家小姐們笑語嫣然坐在一塊兒開茶會,幾個少爺們圍在一塊踢蹴鞠,熱熱鬧鬧仿若俗世里任何一處家宅。

西嵐盡帶著瀾公主往僻靜的小道走,故而也沒人發現他們的蹤跡。

瀾公主遠遠看著百里家人開心,又想起阿夜痛不欲生的一夜,心里疑惑又不滿︰「我還當百里家的人都死光了,原來他們都還生龍活虎?阿夜差點去見閻羅王,他們完全不在意?還有百里卓,這些年阿夜對國師府盡心盡力,為什麼他對阿夜的病情一點也不關心,反而那麼盼著他死?」

西嵐微微苦笑道︰「一言難盡。」

瀾公主道︰「你倒說說看,是什麼天大的理由,連親人的生命也不在乎?」

西嵐嘆氣道︰「這也不能怪他們。少主在府中這一輩排行十一,這‘十一’也僅僅是一個代號而已,少主從小到大都被單獨撫養,不論是兄弟姐妹、嫡母、姨娘,都和他沒見過面。主人倒在少主身上花了頗多心思,教他各種知識、請一等的武師教少主練武,但是平日里父子雙方以姓名相稱,就等同于老師和學生的關系,也不親密。」

瀾公主皺眉。

與百里溯夜接觸這麼久,他在很多方面心思單純的如同孩童,她只當是因國師府的人很少與外人接觸,才會如此,卻未料他從小就生活在「真空」的環境中,所以這般不諳世事也不稀奇了……

西嵐猶自道︰「這世間的感情都不是憑空而來,需要經營,需要維系,就算是親情,也需要栽培,需要互相接觸。若少主這般,從來都只是作為一個符號,且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符號出現,他對親人們來說與陌生人沒有兩樣。少主所承受的一切,他們不知道,也不會體諒。」

「不讓阿夜和任何人接觸?」瀾公主眉梢深鎖,「我越來越覺得阿夜在國師府過的是受虐待的生活。這不是把人當工具養?他不僅僅是國師,也是百里卓的兒子、國師府的一份子啊。」

西嵐不覺得有這麼嚴重︰「少主的衣食住行、享受的教育都是最好的,主人在物質方面沒有虧待過少主,哪談得上虐待?」

瀾公主搖頭︰「你不明白,這叫精神虐待,比**折磨更嚴重。人是需要感情的動物,而不是冷冰冰的物件,不是給頓飯吃、給件衣服穿就能活下去。感覺不到他人對自己的*,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必要性,受虐者會失去對自我的感知,只留下支離破碎的自我價值感,變得越來越無助,害怕,和依賴,甚至失去思考的能力,只一味地、病態的付出、容忍施虐者的暴行……這種虐待在父母對孩子身上尤為多見,對孩子從不肯定、只一位的要求、索取、嚴苛……精神虐待切入的是一個人最核心的部分,它所產生的創傷遠比身體施虐更深也更難恢復……」

瀾公主講的是心理學,西嵐听的直皺眉。

——少主這些年拖著重病的身子為國師府、為滄璃付出了多少,世人有目共睹;暴躁的主人卻從來沒有對少主做的任何一件事滿意過,年幼時動輒打罵,如今就是貶損、詛咒、強行安排他的人生……

依瀾公主的說法,少主的確一直都在被主人「精神虐待」……

瀾公主道︰「等這事過了,你去問他願不願意跟我去公主府生活。」

西嵐吃了一驚,磕磕巴巴︰「這、這……怎麼可以……」

瀾公主奇怪道︰「為什麼不可以?也方便我替他治療。」

西嵐不說話了。

兩人到了西廂別居前,司衣和林葉正準備離開。

瀾公主將御風的情況與司衣說了,司衣倒爽快,當下就答應跟她去看一看情況。

答應的這麼快,瀾公主意外的很。雖然和司衣接觸不多,她也知道這位被尊為「醫仙」的男人做事奇怪得很——比如他昨晚莫名其妙就給她和阿夜各扎了一下,當時若不是情況危急,她非要踹他一腳才解恨。

這會有機會在正常的情況下見面,瀾公主才有功夫來打量司衣。

司衣的樣貌和她想象的截然不同,師父提過他許多次,她還原以為司衣與師父年紀相仿,是個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年輕。

衣著打扮也奢華鮮艷,綾羅綢緞、珠玉滿身,像是哪家的紈褲公子。

連他身邊的藥瞳林葉也是衣著華貴,這主僕出門不像懸壺濟世的大夫,倒像是土豪要去逛窯子。

國師府離公主府很遠,他們駕車回府。

在車廂里,司衣就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昨晚看你下針的手法很熟練,在哪兒學的?」

瀾公主含混道︰「無聊看看,照著書上學的。」

司衣眉毛一挑,直接戳穿她︰「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我可是行家,你的手法如此純熟,普天之下除了我沒人能勝過,少說練習過上千遍!」

瀾公主瞪他,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謊︰「知道我公主府有多少侍婢?她們每個人都可以給我練手!」

司衣語塞,憤憤的瞪著瀾公主,心中憤憤道︰「伶牙俐齒!」

林葉插話道︰「主人、瀾公主,我們的車好似被人跟了。」

司衣掀開車簾回頭去看,嘖嘖幾聲︰「御家的馬車,大清早就出來了,真敬業。」

瀾公主滿不在乎︰「跟就跟唄,他們跟著,證明他們對我有所忌憚,不敢與我正面沖突。國師府的人手腳真快,這麼利索就將我的行蹤透露給靖王府了,看來他們是真怕我再去找阿夜。」

駕車的西嵐也發現了這一狀況,道︰「公主,我們走哪條路?」

瀾公主道︰「正門。」

馬車行駛到公主府正門前不遠處,守株待兔的御家人立馬涌出來攔截他們。

恭候多時的御燁首當其沖,攔在距離馬車正前方十幾米處。他得意的笑道︰「瀾公主,你還真大膽,就這麼回來了!我四弟昨夜與你一同失蹤,他現在人在何處?速速交代,否則我將你拿回靖王府審問!」

司衣咂舌︰「好囂張的御家人……公主,你得對我的安全負責啊,落到御家人手里肯定又是一堆麻煩事,我最討厭麻煩……」

瀾公主道︰「馬車不要停,直接給我撞過去,撞死我負責。」

司衣差點沒被口水嗆到,詫異的看著瀾公主,還真是蠻橫直接的處理方法!

西嵐道︰「是。」

馬鞭狠狠一抽,馬兒嘶鳴一聲,撒腿就往前撲。

這是國師府豢養的高頭戰馬,沖擊力相當了得,橫沖直撞過去就如頭蠻牛,濺的地上塵土飛揚。

御燁離的近,眼見一匹大馬殺氣騰騰的殺來,當下措手不及,連躲閃都忘記了,嚇得尖叫一聲,他身旁的侍從見狀伸手一推,倒是把他給推開了,不過重重跌個大跟頭,在地上翻幾個滾,徑直摔個狗吃屎。

司衣拍手大笑︰「精彩!」

御燁摔得全身都快散架,還嗆了幾口灰,狼狽不堪的爬起來,侍從來攙扶他,被他一腳給踹了去,怒氣沖沖的就想拿公主是問,卻見公主的馬車已駛出好遠,而他的人馬卻看著他直發笑。

御燁伸手抹掉臉上黑乎乎的灰,惱道︰「還不快追!」

將士道︰「前方兩百米即是幽影軍駐扎的領地。靖王有交代,不可與幽影軍正面沖突。」

御燁惱羞成怒,跳腳大罵︰「父王也交代讓你們帶回御風,現在瀾公主入了公主府,你們認為御風還帶的出來嗎?!一群飯桶!」

……

瀾公主看西嵐駕著馬車如此瀟灑,贊賞道︰「完美的帶球過人……」

司衣糾正道︰「是帶人過球。」

瀾公主噗嗤一笑︰「沒錯,是帶人過球。」

瀾公主提前傳回消息找到了司衣,御風幾人從密道搬出,在客房住著。

來到客房,瀾公主立馬奔到御風床前查看情況。

御風的命是保住了,情況卻不容樂觀。他雙眸緊閉,長長的睫羽撲閃撲閃,呼吸細若游絲,臉色發暗,嘴唇醬紫,看起來像是隨時要斷氣一般。

瀾公主連忙伸手替他把脈︰「白裳,師父呢?」

白裳搖頭︰「之前收到公主要回府的消息,就不見人影了……」

瀾公主奇怪道︰「知道我回來就不見了?」

白裳道︰「要不奴婢帶人去找找。」

瀾公主道︰「你去吧。司衣醫師——」

司衣站在客房門口左右張望,拉著他清亮的嗓子咆哮︰「毒公子?!別以為我找不到你,你欠我黃金十斤、天山雪蓮三株、還魂草兩株、千年人參三株、冬蟲夏草……拿了我這多東西,淨躲著不見我!你再躲,我就把你徒弟擄走!」

瀾公主聞言才回頭看了一眼司衣,這才明白司衣那麼爽快過來的原因——

敢情是過來問師父討債的!就知道沒那麼痛快!

她無奈︰「醫師,麻煩你過來看看御風的身體情況。至于師父欠你的東西,我身為他的弟子,一定會幫他如數還給你。」

司衣眨眨眼︰「咦,他居然收了個這麼好的徒弟?不過他欠我的東西可不是用銀子就能買到的,你確定你能弄到?」

御風昏迷不醒,瀾公主心里急得很︰「要是買不到,我就天南地北親自給你去尋,行不行?」

司衣點頭︰「行!你現在就去給我找來!」

瀾公主黑了臉,勉力壓下想殺人的沖動,試圖激他︰「你明知道我現在找不齊這些東西,這不是故意刁難嗎?莫不是因為你醫術太差,怕治不好御風傳出去有污你的名聲,才不敢來替御風看傷?」

司衣散漫的擺擺手︰「得得得,這一套拿去激你那個一心要攀到毒術巔峰的師父才管用。我這人向來听天由命,對醫術也沒有太多執著,隨便學學,順手治病而已。治得好就治,治不好就去死,不關我的事。」

瀾公主扶額︰「醫師,你怎麼跟個小孩似的?不就欠你點東西……」

司衣暴躁的跺腳︰「什麼一點東西?你知道那些有多珍貴嗎?那都是我天南地北搜羅來的寶貝!毒公子從我手里坑蒙拐騙,有借無還,借多了索性躲起來不肯見我,他這種不講信用的人渣……」

「唉唉唉,小子,老生的頭都要被你念痛了。」毒公子無可奈何的從里面出來,頭皮發麻,「瀾丫頭說得對,不就一點東西嗎?錢財乃身外之物、身外之物。你趕緊先替人看傷,隨後我們再來商談還你東西的事情。」

瀾公主起身喚了聲︰「師父。你欠他多少東西,列個清單給我,我讓人去收齊。」

毒公子見她如此乖巧,笑的臉上快開了花︰「那是應該的。為師就打算讓你還。」

司衣道︰「真是恬不知恥!瀾公主,你怎麼會認這種把債務拋給徒弟的師父啊。」

毒公子道︰「就你話多!東西還給你就行,還管是我還的還是我徒弟還的?我告訴你啊,我就在這里杵著,看你神通廣大、起死回生。」

司衣這才走上前去,俯身替御風看傷。

------題外話------

明天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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