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們都走了,不用再演戲了。|」不知過了多久,白水突然掙扎出陌子雪的懷抱,冒出這麼一句。
她不知道今日陌子雪為什麼要這麼說,但肯定是有他的目的的。天知道,她有多期盼他說的是真的,但多年來來對他的了解理智的告訴她,那是不可能的。
他是雪月國的太子殿下,他隱忍了那麼多年,便是回來拿回一切屬于自己的東西的。他志在天下,絕不會因為兒女私情而有所遲疑,如今,大好的機會擺在他的面前,只要和幽藍王朝聯姻,他便等于坐穩了半壁江山,他怎麼可能放棄。
「你以為我在演戲?」溫香軟玉突然落了空,她又肯定的說出那樣的話,陌子雪不禁有些惱怒。
方才和青離大打了一場,若是因著他以前的性子,他便是不將青離至于死地也會叫他斷手少足,畢竟,像青離那樣不可捉模的人,他日真的強大起來,刀戈相見,會成為自己最難以對付的敵人,何況,這場爭斗,是青離先挑起來的,怎麼說都是他有理,然而,他卻沒有那麼做,甚至在最後一刻,還拉住了將要砸入鐵刺尖上的他,救了他一命。
只因為,青離,是她所在乎的人。
屋頂對話,青離句句緊逼,便是要他做出一個選擇,若是他不說出自己的心意,便要將自己心尖上的人兒嫁給他為妻,相比于水墨音的純澈無私,這個年輕的風王實在算不得一個坦蕩的人,他們是同樣的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
那麼便坦白心跡又有何妨?她是他的,一生一世,不!生生世世都是。|他會好好的保護她的,很久以前他便下定了決心,這個天下,他要,而她,亦不能失!
她卻認為他實在演戲?難道他的話便是這般的讓她不可信任嗎?
「不是嗎?師父?」白水反問道,刻意將「師父」那兩個字咬的很重。她是在提醒,他和她的身份,是世人眼里的禁忌。
「水兒,莫不是還在生我的氣。」他扳過她的身子,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的臉︰「我承認,我早上和中午是氣糊涂了,才會說出那些個話來。」他的生命里還沒有道歉這兩個字,但是這麼說,便已經是難得的讓步了。
「師父說的是真的?」白水盯著她那張天神般的容顏,似乎生怕誤解了什麼意思,那雙總是深沉的見不到底的雙眼此刻發出的神采溫柔而真誠,像冬日的暖陽一般烘烤著她冰封已久的心,令她遺失了所有的感官。
他的吻落下來,霸道而熱烈,仿佛要將她吞進自己的肚里去︰
「當然是真的。水兒,你不知道嗎?我愛你。」
那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她以為至死都听不到了,卻不想,真的被他說了出來,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如一顆火星瞬間便在她的心底燃起了熊熊大火。淚水決堤,那壓抑了十多年的情感終于在這一刻得到了徹底的傾泄。她一直以來連奢望都不敢有的事情,竟然變成了事實,那一顆的心情,空白了世間萬物,唯有眼前人。
「哭什麼呢?水兒不高興嗎?」他突然有一些慌張,他知道她對他的心思,卻從來沒有听她向他表明過,這也是他遲遲沒能表白自己心意的原因之一,他是陌子雪,他的驕傲,愛了便是愛了,他不知乎世人怎麼看,卻是有私心的,他希望他的愛人同樣也愛著他,單相思的事情,至少他暫時還做不到。
「高興。」白水抬起頭︰「師父,水兒高興。」
「那……水兒你……。」他突然有一些遲疑,他迫切的想知道那個答案,卻又害怕那個答案萬一不是自己的想象的那般。要如何自處。
「愛,我愛,師父,我愛你。」白水堅定的重復,她當然知道他想問什麼,這麼些年,倒真的如同青離所說的那樣,她一直追隨的著他的腳步,深深深愛,默默相伴,卻也傻的可以,竟從未向他說明過自己的心意。是她太過于害怕,害怕這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一旦捅破,會出現讓自己無法挽回的結果。害怕他們連師徒的情分也會失去。
如今,他都如此清晰的告訴了他的答案,她又有什麼不能說的?她愛他,愛慘了他,遠比他對他的愛要多的多。
因為他除了愛她還愛這個天下,而她一心滿滿,只有他。
這些想法,陌子雪並不知道,只那句肯定的回答,擊垮了他多年來建立起來的冰冷的心牆,激情如火,燒毀的一切的理智和穩重,在他深愛的女子面前,他做不成那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他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準確無誤的吻上那柔軟香甜的紅唇。她的味道,從他在那狹小的石壁盡頭偶然捕得,便再也不會放手。
花草盡毀,美景不在,沒有關系,她就是他心上最美的鮮花;圍牆倒塌,院門未鎖,沒有關系,他的地方沒有任何人敢來打擾;磚瓦破碎,蒼穹可見,沒有關系,等到再晚些,躺在床上看星星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一刻,他的眼里只有她,她的眼里亦只有他。日暮黃昏月影來,帳暖芙蓉夜良宵。他抱緊她,她抱緊他,誰也不肯先放手,似乎是在害怕,那稍稍的放松便會失去這醉人的擁有。吻未停,情正濃。
旋轉,旋轉,就那樣旋轉吧。只轉的海枯石爛,天荒地老。轉過了雅致的庭院,轉過了精雕的回廊,轉過了朱漆的殿門,轉過了深鎖的紗帳,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是她願意,為他綻放,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他知道他的做什麼,但是他願意,成為她一生的依靠。
誰棄了那三千繁華,將心遺落于一人?
誰無謂那流言蜚語,愛到山崩地絕不懼?
用我的心換你的情,用你的情償我一生。
不離不棄,至死不渝。
一件又一件的衣衫被丟出暖帳,他的喘息聲和她的低吟聲逐漸紊亂,暗香浮動,春欲暖,怯雨羞雲,旖旎萬千。
他在她的胸口咬下一朵嬌艷的紅梅︰「水兒,若是你敢負我,我便將你活埋了,再用這大好的河山給你陪葬。」
她在他的肩頭刻下一個深深的牙印︰「師父,若是你敢負我,我便用你送我的那把匕首,插進你最在乎的人的心髒。」
那狠毒的警告,不是不信任,而是愛到極致最深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