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水香 第八十章 言明心意

作者 ︰ 風絮蓮子

平整的大理石地面上,到處是被刀劍之氣所劃出的痕跡,院子里,花木盡毀,唯一的一張石桌已經被劈成了兩半,荷塘里面的水草散的到處都是,濕漉漉的見不得多少干淨的地方,正殿的屋頂破了一個巨大的窟窿,瓦片亦被揭去了大半……雅致輝煌的太子殿,儼然變成了廢墟場。|

而那兩個罪魁禍首,卻躺在光禿禿的屋脊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共飲一壺好酒。最讓人感到驚詫的是,見得白水等人的到來,他兩人竟好像什麼也沒有看到似地繼續喝著聊著。

「你那乖徒兒來了,還不下去。」青離的話更多的像是調侃。

「不急不急。」陌子雪打了一個酒嗝道︰「你是不知道啊,她脾氣壞的很,有一次我答應她的事情沒做到,她便將我關在府外不讓進門,天還下著大雪呢,可把我凍壞了。」

「哦?她敢這麼說?」青離覺得甚是有趣︰「話說你是他師父啊?管管啊。」

「唉,不行了,我這個師父啊。」陌子雪貌似無奈的嘆息了一句︰「算是栽在她手里了。」抱著酒壺喝了一大口,用掌力送了過去。

這邊,青離穩穩的接過了那酒壺,送到嘴角,卻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放了下來,道︰「我就說嘛,反正你也不滿意這個徒兒,嫁給我算了,我可是誠心誠意來雪月提親的,你看。」他掏出那枚鳳章亮給陌子雪看︰「連聘禮都準備好了。」

陌子雪瞥了一眼,道︰「確實夠誠意,不過你來晚了。」他得意的笑道︰「我家的徒兒,已經收過聘禮了。|」

「啊?你說什麼?」青離似乎沒有听清般問道。不僅他想知道,連下面的白水,青兒,水墨音等人亦是十分的疑惑。

他喝醉了吧,白水如是想,她什麼時候收過什麼人的聘禮了?

這是怎麼回事,那兩人便是開玩笑也至于這般說法吧。水墨音皺了皺眉頭。

是真的嗎?白水已經定親了?那麼她是不是就不用再有什麼顧慮了?幽藍若息有一些激動。

啊?小姐收了聘禮了?她怎麼不知道?青兒歪著腦袋一臉迷惑。

「那是自然,不信,你去問問她。」陌子雪一擺手,一副懶得解釋的模樣︰「看看她脖子上戴著的是何物?」

青離听得此言,便真的飄然而下,立在了白水的面前,絕色的容顏上好奇心泛濫,一雙美目盯著白水白皙女敕滑的脖彎,好像要透過那衣衫看到里面去:

「水,你脖子上戴了東西嗎?是什麼?拿出來看看?」

那眼神燦爛迫人,令白水不禁後退了一步,愣愣的伸手進去,拿出所戴之物,正是當日陌子雪生辰送給她的那塊血玉鳳凰。心中卻還是茫茫然的未能消化眼前的隨見所聞。便有听得青離問道︰

「當真是獨一無二的好東西啊?水啊,這東西是誰送給你的。」

青離問,這個東西是誰送給她的?白水呆呆的想,當然是陌子雪送給她的了。等等,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她忽視了,她低下頭在腦中仔細的搜索著。

剛剛青離拿出了風凌國王後的印章,表示他是前來提親的,陌子雪說他來晚了,因為她已經收下了聘禮,並讓他來問自己脖子上戴著的是何物?莫不知暗示這個血玉鳳凰就是她收下的聘禮?

凝滯的血液想到了某種可能,瞬間變沸騰了起來,她的身子微微的顫抖,不敢抬頭,不敢相信,努力的要想起自己的脖子上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東西,慌亂一片,沒有,除了那塊血玉鳳凰佩,什麼也沒有。青離卻又在催促她回話了。

「水啊,你發什麼愣啊,你這玉佩,誰送給你的啊。」

「是啊,小水,我也想知道。」水墨音亦忍不住開口問道,他一眼便認出了白水戴著的正是傳說中消失已久的血玉鳳凰,卻是怎的到了她的身上?

「廢話。」陌子雪如一枚綠葉似的飄下來,長袖一揚,便將還陷在茫然中的白水撈進了自己的懷里︰「當然是我送的。」

一句話擊起千層浪。

「哦?是你送的,那便不奇怪了。」青離笑得燦爛如花,那美的動人心魄的笑容之中卻隱隱藏著一絲苦澀一絲落敗一些不甘心。大斗一場,敗在他手下,是自個兒武藝不精,他無話可說,可是對于白水,這個多年來他唯一心動的女子,他認為自己是絕對夠資格去愛她的,卻只是因為陌子雪比他早認識她那麼些年,他不服氣,卻又不得不承認,只能暗暗的埋怨的自己。

為什麼十多年前,不是他救了她,不是他和她相依為命?若是如此,或許她愛上的就是他青離而不是陌子雪了。而他絕對會好好的呵護她,比陌子雪做的要好很多很多。

這樣的想法實在有一些孩子氣,但當時的一國之君風青離就那般的想了。可惜,緣分是最難以讓人琢磨的東西,不是你的終究也不會落到你的身上,于是,這個驕傲的人終于是決定放棄了,他沖自己的情敵陌子雪點了點頭,又拍了拍同樣有些失落的水墨音的臂膀,轉過身子大步離開了。

那時候的青離並不知道,這一場交纏糾葛的愛恨情仇並沒有結束,而是剛剛開始。

他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心意,水墨音輕輕的笑了一聲,真好,小水,听到了這樣的話,你定會十分高興的吧,這麼多年的默默相伴,你拋棄了自己的夢想和自由,踏上這一條沒有歸途的路,但只要他是愛你的,一切便是值得的不是嗎?那不輕不重的力道拍打在他的身上,回過神來,青離卻已經跨出了院門。便又笑了一笑。

他和他一樣,都愛上了同樣一個光彩奪目的女子,所以,注定了要留下一生的遺憾。一如他手中的墨蘭花,花朵落下,花香卻會永世相隨。

溫潤如他,終是甜甜的笑了,對一臉黯然的幽藍若息和滿目激動的青兒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之後,他也隨著她們走開了,將那片小小的天地留給彼此深愛的兩個人。不是他大方,只是他的愛,無欲無私。

小水,只要知道你的幸福的,我就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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