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第三節久貴淹死家變窮四家心態各不同
日本人投降之後，鄔葉榮家由于父親鄔久貴早已去世，家境一落千丈，孤兒寡母，勢單力薄，難免常受鄔德宗家的欺負。浪客中文網每年烏 樹籽的收益，就無形之中被鄔德宗一家獨佔了。這里的兒童，喜歡用刀把竹筷子劈個裂口，塞一粒木籽進去，兩指把竹筷子頭用力一捏，木籽出兩丈多遠。農村的孩子，常常用這樣的玩具，學著軍隊玩打仗的游戲。有一，鄔德宗的二兒子鄔忍義和鄔葉榮的三弟鄔葉貴在烏 樹下玩耍，鄔忍義用烏 樹籽「手槍」，把鄔葉貴的眼珠打了，紅腫得像燈籠，幾都睜不開眼楮，兩家對罵大吵了幾，硬是到鄔葉貴的眼楮紅腫消失了，才戰禍平息。還有一年的春，鄔葉榮家喂的母豬，跑到了鄔德宗家的菜園里啃了幾棵萵苣，被鄔忍義用三角鐵打跛了，兩家又是大吵了一回。因此，兩家的冤仇越結越深。
現在解放了，窮人翻身作主人，神州大地成了窮人的下，烏 樹下的四戶人家是心態各異，表現也是大為不同。鄔葉榮一家的人，可說是揚眉吐氣。他們走到哪里，似乎都高人一頭，臉上都是掛著笑容，和別人說話，聲音也比以前變大了，底氣也足了，走路也騰了起來。鄔葉榮和兩個弟弟再也不在外面當長工了，都高高興興地跑回家來。當童養媳的妹妹鄔葉華，也從左記篾貨鋪滿面春風地回來了。她的未婚夫左劍秋，在鄂中簡易師範讀書，東縣解放後，就馬上參加了革命，分配到東縣公安局擔任了偵察員。鄔葉華名義上是左劍秋家的童養媳，但由于她長得特別漂亮，人又很機靈，左家不讓她學編篾貨，要她一心習文寫字，像對親女兒一樣看待。東縣解放的那一，她興奮得一晚上都沒睡著，第二不辭而別地就跑回家了。左劍秋幾次到烏 樹灣上門接她回去，她都是避而不見。由于她在左家期間，十六歲就與左劍秋上過床，因此，左劍秋對她很痴迷，接她回家之心一直不死。
鄔德宗一家，按經濟狀況來說，不算富，也不算窮，只能算是衣食無憂。但鄔德宗這些時，也是十五個竹籃打水－－七上八下，心中總是不踏實。他心里總是琢磨著，像他這樣的人家，**會怎樣對待。但多數時候還是寬慰自己︰我們家又不是很富有，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不會把我們家怎麼樣。正是因為這種矛盾心理，所以他情緒低落，高興不起來，在外面表現得也非常謹慎。他有五個兒子，其中大兒子鄔忍仁，在東縣立一中讀書，一九四七年秋，他和幾個同學在學校地下黨的引薦下，偷跑到桐柏山進了江漢公學，後分配在二野某軍的一營當文化教員。有時想想大兒子現在在給**做事，這也給他當前的矛盾心理，多少帶來一些安慰。
鄔春田現在是孤身一人，窮得叮當響，一間茅屋是他唯一的財產。要說窮的話，非他莫屬。在他十六歲的時候，父母先後去世，家里三畝水田賣得做了安葬費。兄弟三人都是靠討飯和給地主家當長工放牛長大的。兄弟三人的名字，也是按他們的出生季節取的。老二叫鄔夏田，在鄔萬豐家放牛，把一頭大水牯搞不見了，嚇得不敢回家，就離家出走，當了國民黨的高官。老三叫鄔秋田，十九歲時參加了新四軍，後來被日本人殺了。鄔春田本來就是個樂派，性情活躍，平時又總喜歡哼幾句楚劇。**來了，他更是喜得跳了起來，走到哪里，都是樂呵呵的，楚劇唱詞不離口。
鄔萬豐一家，現在則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驚恐萬分。鄔萬豐心里非常清楚︰現在**來了，像他這樣的人，家里這麼富有，既擁有豪宅大院，又擁有田地千畝，還雇請了這麼多的長工，而且自己還當過漢奸，干過日本人的維持會長，凡此種種，**都不會放過他。所以他晚上睡不著，白也是大門不出。偶爾出門，都是低頭不語，在外踫到村民，也是主動打招呼問好，再不像以前，別人叫他老爺愛理不理的。他三個老婆，只有大老婆為他生了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大兒子鄔錦雲是國民黨的少將師長，湖南長沙戰役後兵敗逃台。二兒子鄔錦程武漢大學畢業，在東縣一中教書，鄔萬豐要他跟大哥逃台，他堅持不走，仍在東縣一中任教。他和妻子、兒子住在縣城一棟小洋樓里，多年沒有回過大烏 樹灣了。鄔萬豐還想到︰身為國民黨少將師長的大兒子逃台，**也一定會把這筆賬算在自己的頭上。這樣，就使他更加坐臥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