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青台縣防疫中心,趙爽找到了吳主任。吳主任熱情的接待了他。趙爽向他詢問了雲山金礦的情況,吳主任毫不保留的把他的意見說給趙爽听。
「雲山村民的腿病確實與金礦無關,那是一種植被感染的。當然,金礦不能說對人的生命安全沒有威脅,而且威脅很大。雲山金礦沒有采取防止尾礦堆放產生揚塵的環保措施,沒有采取防滲透的措施,沒有建立尾礦壩,沒有攔水溝,礦點坑窪存在安全隱患,植被破壞嚴重,根本沒有做消毒處理。」吳主任說,「趙書記,我非常擁護太湖鎮責令金礦停止生產的意見,你們是為人民做了一件極大的好事。據了解,雲山金礦開采量大,每年用下幾十噸氰化鈉,總有一天會發生嚴重事故。牛毒死了,豬毒死了,羊毒死了,魚毒死了,這是事實,金礦老板們完全置人民的生命于不顧,不采取強制的手段,災難就會降臨,不單一個雲山村,也不單一個太湖鎮,整個姚河流域,夢河下游的百姓,都面臨著中毒的災難。趙書記,我的話不是聳人听聞,你今天不找我,我也會把心里話講出來,作為一個稍有良知的人,都會擁護你的決斷的!」
「謝謝吳主任。吳主任,這是大事,決不能掉以輕心。我們這些人,很有可能一兩件事毀了我們的一生。吳主任,你能寫一個報告嗎?」
「寫報告」吳熊支吾了一下,他接著說,「不是不寫,這個報告應該由環保部門來寫,當然,環保局讓我們配合,我們義不容辭。」
「謝謝吳主任!」趙爽道了謝,告辭了吳主任。
趙爽想著,現在有足夠的理由停掉金礦了,破壞森林、水土流失、尾礦喳帶來的污染嚴重、造成魚蝦死亡、水稻減產、給村民生活帶來嚴重的影響,群眾反響強烈
趙爽叫司機把車開到派出所。此時,江詩文正在。江詩文熱情的出門迎接︰「歡迎趙書記!歡迎趙書記!」江詩文握著趙爽的手,「趙書記,你可很少到我們這里呀!」
趙爽笑著說︰「這說明你們工作做得很好!」
江詩文說︰「謝謝趙書記的夸獎!趙書記,我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麼任務,你安排吧!」
兩人進了辦公室,坐在沙發上,他環視了這個所長辦公室,看了看牆上貼的一幅標語︰執法必嚴,違法必究。趙爽看了好久,對江詩文說︰「執法必嚴,違法必究,這幅標語貼得好。江所長,我們一道工作幾年了,我了解江所長對自己的要求是嚴格的。這兩年,你們派出所很有成績,能夠與太湖鎮黨委政府保持一致,我們太湖鎮黨委、政府感謝江所長的大力支持!」
江詩文笑了笑,說︰「趙書記,有什麼安排,盡管吩咐吧!」
「也沒什麼安排。」趙爽看了看江詩文,頓了好一會,才說,「我要炸了雲山金礦。」
「炸毀雲山金礦!」江詩文愕然,他張大了眼楮,問,「趙書記,你想好沒有。那里投資幾百萬,老板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炸毀了,會不會有風波?」
「你怕了?」趙爽反問道,他接著說,「我們這里有一句俗語,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你放心,一切責任由我承擔。」
「我不是怕了。」江詩文說,「我看是不是向上級匯報一聲?」
趙爽狠抽了一口煙︰「沒什麼大不了的,不要把金礦的人看得神乎其神。我看,如果向上級匯報,又要討論,又要研究,終究是不了了之。我知道你們派出所就這麼幾個人,金礦的人多,我也擔心你們幾個人震服不了他們,我通知綜治辦與政法組,帶上所有人馬,聲勢造大些。這個綜治辦與政法組,我本意想解散他們,就給他們一次立功的機會吧!明天帶上所有人員,帶上幾百斤炸藥,帶領綜治辦與政法組的所有人員,九點趕到雲山村委會,我在那里等你。不要聲張。這次,我要徹底的解決雲山的問題。」
「好的。」江詩文爽快說,「一切行動听從趙書記的指揮!」
第二天一早,趙爽對莫懷德說,太湖鎮所有領導到雲山開個會。
莫懷德看著趙爽,冷冷的說︰「有這個必要嗎?」
「如果你認為沒有必要,你可以不去。」趙爽沒好的口氣。
「這怎麼行呢?統一步調嗎!」莫懷德故意問,「到雲山村開會,趙書記有什麼工作要布置的?」
「要布置的工作多得很。」趙爽說,「我已安排向主任租兩台大包車,院子里所有的人,八點鐘出發。」
莫懷德當然知道趙爽開會又是針對雲山金礦,等趙爽走後,便把這事告訴了郭笑天與陳開明,望他們避一避為妙。郭笑天說︰「莫鎮長,你不知道,簡單一個-避-字,做起來多麼難,簡單一個‘避’字,要損失多少錢。金礦正在做,趙爽不是不知道,他能把我怎麼樣!」
莫懷德勸道︰「郭老板,我只不過提醒你一下,小心行得萬年船,你好自為之吧!」
郭笑天听了莫懷德的話,還是采取了措施,機動車開到山腰里,所有人員躲藏在叢林間。
八點整,太湖鎮所有領導坐在兩台大巴,兩台小車里,來到了雲山村委會。
會上,趙爽作了簡短的動員,趙爽站著說︰「同志們,我們今天到雲山村,不是來觀光的,也不是學習觀摩的,我們今天來,是想討論一下雲山金礦的問題。眾所周知,雲山金礦對人民的危害,誰都難以保證,不遠的將來,雲山人民、太湖人民不會遭受滅頂之災。我這不是聳人听聞,大家應該感受到了金礦的威脅,河流的變化,森林的破壞,家蓄、養殖的死亡,等等等等,如果我們還不提高警惕,災難就會降臨到太湖人民的頭上,也就會降臨到我們這些人的頭上。」
趙爽說完,看了看滿室的人。大家听了趙爽的話,便議論起來,四五十人擠在一個不大的辦公室里,一議論,吵聲就把會議室震動起來,再加上大部分人抽著煙,室里空氣很糟糕。
莫懷德咳了幾下,拍了拍手,讓大家安靜下來,他說︰「我很贊成趙書記的提議,應該開個會議討論一下金礦的事宜。我認為,有幾個問題應該重點討論,一個是安全問題,要加大安全防範的力度,排查去一切安全隱患。二要加大消毒工程的建設,嚴格按照環保局的要求執行。三是,加大環境的保護,逐年恢復植被。四是,要迅速解決村民吃安全水的問題。雲山村民對金礦最大的意見是,少數人賺大錢,多數人還沒解決小康的問題,我最後要說的就是,提高金礦工人的工資,上交款要適當提高。我提議,工人的工資我們政府要干預,上交政府的錢,要提高十萬。大家說說,怎麼樣?」莫懷德看了看大家,目光落到趙爽的身上,莫懷德問道,「趙書記,你說呢?」
趙爽抽了幾口煙,彈掉煙灰,臉色嚴峻掃視一遍滿室的人,趙爽大聲道︰「沒有必要談金礦的這些事情了!」
「趙書記是什麼意思?」莫懷德顯然不高興,他側著頭,看著趙爽。
趙爽說︰「從今天起,再也沒有雲山金礦了。」趙爽改了一下說法,「起碼最近幾年沒有雲山金礦。」
大家听了,幾十雙眼楮望著趙爽,大家這才明白,今天到雲山是干什麼。莫懷德霎時板起臉孔,他坐在椅子上抽了支煙,還沒抽完,便把煙扔掉。莫懷德站了起來,對趙爽大聲道︰「趙書記,我莫懷德是不是太湖鎮鎮長,在座的都是不是太湖鎮領導。你這樣做,太目中無人了!你這是個人主義!是官僚主義!是無政府主義!我反對你的做法!如果趙書記這樣做,明顯把我莫懷德不放在眼里,把大家都不放在眼里,我沒必要參加這個會議!」莫懷德說完,便要離開辦公室,賈文把他勸住。
辦公室一時寂然,大家不敢做聲,把目光挪向趙爽與莫懷德,他們要一睹一二把手的風采,看他們孰勝孰敗。
趙爽抽了支煙,一雙冷峻的眼楮看著大家,他接著說︰「我沒有事先把這事說出讓大家商量,有我自己的想法。現在誰也不必問了,如果在這個太湖鎮,我趙爽能說話的話,馬上炸了它!我們這是替太湖人民負責,更是替我自己負責,也是替大家負責!」趙爽目光落在雲山村書記、村主任的身上,嚴肅的道,「那些在雲山金礦的受益者,如果不充分認識,懸崖勒馬,一旦出了事,是要法律的制裁的!」
明道林對趙爽的做法也很反感,他氣呼呼的站起,嗡里嗡氣的大聲說︰「趙書記,這樣做是不是太欠妥了。雲山金礦投資幾百萬,不是鬧著玩的。」明道林毫不得客氣的道,「趙書記是不是有點心血來潮!」
「一切由我趙爽負責。」趙爽說,「如果大家不願意跟著我,悉听尊便!」趙爽說完,走出會議室。他剛出門,江詩文已帶領幾十個人來了,他走到趙爽的面前,說︰「趙書記,一切準備好了!」
「馬上行動!」趙爽毫不含糊的命令。
江詩文把手一揮,警察與執法人員迅速上了大卡車,向金礦開去。辦公室的人都傻了眼了。
趙爽回到會議室,對還在言論紛紛的領導們說︰「大家行動吧!」趙爽看了看滿臉怒氣的莫懷德,「莫鎮長,我還是那句話,不願意跟我一道上山的,可以不上,我並不勉強!」
莫懷德站了起來,此時,他思想斗爭很激烈,他知道趙爽已是破釜沉舟,如果趙爽與他計較起來,倒霉的是他。莫懷德只得尷尬的笑了一下,聲音沙啞的說︰「既然趙書記作了決定,誰能不跟著走!一個集體不能統一怎麼能行!」莫懷德隨即對大家吩咐道,「大家都上車吧!」
一陣陣炮響,幾十個煉金大池及設備被炸了個底朝天,礦場也炸了,臨時住所炸了,材料設配炸了,水管被毀壞,電纜被收繳,幾噸氰化鈉裝進卡車里。
趙爽站在一塊大石頭上,他披著黑色的長風衣,颯颯涼風撩起他的衣服。趙爽抽著煙,看著姚河的流水,他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心里的石頭才算落了地。
陳開明、郭文生,所有金礦做工的人都吃驚得說不出話來。老板們氣得臉色煞白,恨得趙爽入骨。隱藏在叢林間的郭文生忍不住了,人帶著十幾個人,手拿木棍,向站著的趙爽撲來。
「你為什麼炸我的金礦?你為什麼炸我的金礦?」
趙爽站著,對十幾人冷冷一笑,鎮定的對不遠的江詩文道︰「江所長,把這些人抓起來。」
郭文生一行看到江詩文與向個警察向他奔來,嚇得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