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下了決心
小車沿著彎曲的水泥路向上爬著,偶爾也有一兩台游車從小車邊滑過,打開車窗,涼爽的山風夾著林木清新的氣息,那高大的樹木在風里搖曳,如歡迎久別重逢的老朋友。
小車爬到了山腰,趙爽叫司機把車停下,他下了車。
山林里時而傳來一兩聲槍響,一些捕獵的游客在叢林中忽隱忽現,獵物畏懼的躲藏在林間,它們時而躥了出來,又瘋狂的往深處逃去。
趙爽站在高處,向山下望去,後山水庫如一面鏡子,在陽光下閃爍,這里,有著了他美好的回憶,是他最開心的時刻,也是他最輝煌的時刻。夢河兩岸,田地縱橫,樓房林立,所有一切都朦朧在一片輕煙薄霧中。抬眼西北,一條白色的水泥路向上蜿蜒,巍峨峻嶺蔚為壯觀看著這一切,趙爽心潮起伏,激動得眼淚含在眼里。
來到了鳳凰寺,寺前閑溜著一些游客,他們一個個悠然自得,交談著,歡笑著。站在這里,體會到的是一個祥和的世界,看到的是一個個安靜的人。
趙爽拾級而上,看到師傅坐在一尊佛像下面的蒲團下,與幾個信男信女交談。師傅見到趙爽,臉帶喜色,他招呼旁邊站著的一個小道士替他忙一下活路,快步走了過來,拉著趙爽的手,熱情的道︰「趙書記,一別幾個月,為師好想你呀!」倪三丑右拳頭輕輕的落在趙爽的胳膊,「又長高了,又硬朗了,越來越帥了!我總叨嘮著,你當了書記,是不是把為師忘了呢!到了房間里坐坐,我們師徒好好談了談!」
趙爽隨倪三丑到了他的房間,坐定,倪三丑倒了一大碗水遞給他,趙爽接了,一口氣把水喝干,他擦了擦嘴,對倪三丑道︰「師傅身體最近可好?」
「很好!怎麼不好呢!徒弟當了書記,生意很景氣。爽兒,我就是掛念你,擔心你。一月前,我想去你們太湖看看你,總沒去成,一些小事月兌不開身。趙爽,最近工作怎麼樣?」
趙爽嘆了口氣,苦笑了一下,點了點頭,又愁眉不展了。
「看你的臉色,好像有什麼心事。」倪三丑道,「人生本就是不斷跌倒不斷爬起的過程,世上哪有一帆風順的事情,道路總的曲折的,決不能因為挫折就失去了勇氣。男子漢大丈夫,就要經得住考驗。爽兒,有什麼煩心的事兒,可不可以對為師道來?」
倪三丑凝視著趙爽,目光充滿了關切。趙爽淡然一笑,他抽出煙,遞了師傅一根,替師傅點著,自己狠狠的抽了一口,便把太湖最近所遇的事情對師傅道之。
倪三丑听了,擔心的問︰「爽兒呀,你扛得住嗎?你一個人能扛得住嗎?你說的事錯綜復雜,其中利弊,為師一時難以分辨。或者順其自然,或者堅持己見,只能憑你自己定奪。我經常與你師公談論過,期望你多看、多听、多思、多做。人留名,樹立影,居其位,謀其政。」倪三丑笑了笑,「你現在也是二十八歲的人了,在這社會上歷練了這麼多年,修養已高于為師。我經常想,我充其量算一個小學教師而已,而你現在的歷練,應該有了大師的水平。我也想傾心為你解除心里紛擾,為師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倪三丑開玩笑道,他看了看趙爽眉頭緊皺,臉色凝重,便寬慰道,「不過,你別著急,你師公經常問起你的消息。老人家對我說過,你到了鳳凰寺,叫我馬上告訴他,師公有話對你說。爽兒,你坐著,休息片刻。為師今天特別高興,幾個月前,算我運氣,抓了一個 子,一直養在屋里,就等著你來。今天,為師把它殺了,親自下廚,為你烹調。師徒兩人喝兩盅,預祝你渡過難關。你坐著,我先去你師祖那里,告訴老人家說,我們的趙書記來了。」
倪三丑樂哈哈的走了出去,一會便回來了。他把趙爽帶到太谷師尊的養心殿。太谷師尊正在打坐。二人進了,太谷也沒睜開眼楮。兩人靜候了一會,太谷睜開了眼後,看了看趙爽的氣色,道︰「我就猜到,爽兒近日定要上山,果然被我猜到!」
趙爽喃喃道︰「我今天是來看望師祖、師傅的。」
「哈哈哈!」太谷爽然大笑,一綹白花花的胡子在門外吹來的山風中舞動,太谷真人雖說九十多的人了,還顯得極其精神。太谷笑過之後,夸獎道︰「想不到,到太湖兩年,爽兒悟性陡增,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爽兒莫非月兌了凡胎,換了仙骨了。」
倪三丑坐在一邊,非常高興,不住附和。趙爽很是別扭,不知道師祖何意,倍感茫然。
太谷真人叫趙爽坐到他的旁邊,拉著他的手,接著道︰「你到太湖,師祖為你操心不少。你今天來,定是心結難解。我送你一句話,邪惡交織良知,剔去邪惡,營溢良知才是正道。爽兒呀,你做得對,你做得對呀!」太谷又露出了笑容,「你沒有辜負師公與師傅對你的期望。我相信你,相信你的品行,相信你的判斷。」太谷真人輕輕的拍了趙爽的肩膀,「師祖正在參悟,沒時間陪你聊了。」
趙爽告辭了太谷真人,更對師傅說家里有事,要下山。倪三丑也沒強留,他把一只二十多斤重的 子,裝進小車的尾箱,讓趙爽帶回去。倪三丑對趙爽說︰「爽兒,記住師祖的話。師祖說的沒錯,要做一個襟懷坦蕩的人,要做一個勇敢正直的人,要做一個有所作為的人這只 ,你帶回家,代我向你父親問好。」
趙爽握著師傅的手,千言萬語難以訴說,他向師傅鞠了個躬,依依不舍的離開了鳳凰寺。
坐在下山的車上,趙爽感到無比欣慰,師祖、師傅給了他莫大的鼓舞,給了他工作的動力,指明了他謀政的方向,兩位老人的話,增強了他的信心。
透過車窗看去,山水公園的一草一木向車後閃去,看著這一切,昔日的情景歷歷在目,祖為國、曾向榮、鄧大為、黃子實、王大度、周小慧一個一個的生動的人物浮現在他的腦海里。祖為國的無奈,曾向榮的驕橫,鄧大為的執著,黃子實的友愛,周小慧的活潑可愛現在,鄧大為離他而去,周小慧已經不是原來的周小慧了,在超市見到過周小慧,她是變得呆滯的,麻木的,面無表情的懶散的人,趙爽想著,油然而生一種不可名狀的缺憾,心里如翻倒的五味瓶,趙爽不禁慨嘆一聲,又感到艱難與茫然。
「剔去邪惡,營溢良知。對,師祖說得對,要堅持主見,堅定意志,走自己的路。」趙爽抖擻了精神,堅毅的目光注視著前方。
到了李王村,司機問趙爽︰「趙書記,到不到家里。」
趙爽說︰「把車直接開到青台防疫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