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籌劃
莫懷德正在坐立不安的時候，他接了個電話，是郭笑天的。郭笑天真是個順風耳，他問了雲山村民到鎮政府造反的情況，莫懷德告訴了他。郭笑天听後，並不以為然，他哈哈大笑的對莫懷德說︰「莫鎮長，你放心，幾個草民怕他作甚，讓他們鬧吧！他們鬧上天鬧下地也鬧不出什麼名堂來。好在防疫化驗結果對我們有利，生幾個瘡怕什麼，就是死幾個人，也整我不倒。」郭笑天聲音響亮，听不出一點不安。
莫懷德听了，一時沒有回答，在郭笑天的追問之下，他唉聲嘆氣的道︰「郭老板，我看還是停幾天吧！看著雲山村民的樣子，我真是有些遲疑不決了。」
郭笑天笑道︰「看起來，莫鎮長也是個慈善家呀。你同情得了嗎！你同情得了雲山村民，能同情得了全國人民嗎？我郭笑天也不是個沒良心的人，我們不上山采金，還有張三去，還有李四會去，還有王五會去。莫鎮長，我們一定不能停工，這樣停停搞搞，我們哪里有錢賺呢？」
莫懷德說︰「可是，可是，趙爽已經對雲山村民表了硬態。這個人，你是知道的。」
郭笑天又哈哈大笑了一番，大聲道︰「一個趙爽能把我怎麼樣！我不是有你莫懷德鎮長嗎？我不是有太湖鎮一班子領導嗎？莫鎮長，我對你說了，你太可放心，我們金礦有的是靠山。趙爽如果硬跟我們過不去，我還要讓他靠邊站！一個小小鎮長，乳臭未干，那裝腔作勢的樣子，我十分的看不起。趙爽不是說只要雲山村民同意開采就開采嗎好呀，會有辦法的，我有的是辦法，沒有人阻止得了我郭笑天的財路。」
「我看還是謹慎為妙。趙爽對村民說了，明天不下山，他是要組織人馬上山抓人的。郭老板，要是他抓了人，鬧到縣里，鬧到市里，對你們十分不利。」莫懷德勸道。「我勸你停幾天再說吧，等想出辦法再開不遲。」
「莫鎮長，電話里一時談不清楚，我們明天到青台縣城商量。」
第二天，莫懷德一早就來到了青台，他心里很焦急，他的主張是先停些時子。莫懷德找了一家茶樓，很快郭笑天、陳開明來了。莫懷德講了昨天雲山村民的鬧劇，讓兩人好好想想。
陳開明在金礦的地位與郭笑天平分秋色，在社會的地位也比郭笑天差不了多少。他原是一個合同民警，自從雲山發現了金子，他就辭了警察之職，到雲山掏金子了。現在，陳開明是口袋里裝滿了錢，在青台縣，陳開明已小有名氣，他的身後還跟上了大群大群的嘍，他名副其實的是一個山太王了。
「我真不知道這個趙爽為什麼總是與我們作對。」陳開明憤恨的說，「依我的脾氣，我要找幾個人修理修理他的。」
郭笑天笑道︰「陳老弟，拿出當年干警察的威風來。你說得對，誰要與我們作對，我們還逃月兌不成。我看，機會多的是，要讓趙爽這小子成為獨臂書記、斷腿書記。斷了手臂，他就不會指手劃腳了，斷了腿，走路一拐一拐的，夠有意思的。我們青台縣還沒有這樣的殘疾書記，就讓我們為青台縣開一個先例吧！不過，趙爽這小子可不是好惹的，弄得不好，我們羊肉沒吃到，倒惹了一身騷，要計劃周密哎呀，莫鎮長，你不會透露出去吧？說著笑笑，說著笑笑而已。這小子，我真不知道怎麼一下子混到了這個位置，要說文化，小學水平，要說智力，十幾歲小孩子的智力。難道是真的他父親選了一塊風水寶地，我郭笑天真是弄不清楚。」
「是呀，真是把我們搞糊涂了。」陳開明跟著說，他問莫懷德，「莫鎮長，你應該清楚，趙爽怎麼爬得這麼快？」
「別談趙爽了！」莫懷德對他們的談話並不感興趣，他所想的是怎樣解決眼前的問題，莫懷德說，「我到這里別無目的，就是勸你們能夠停工，別搞得我狼狽不堪。」
兩人同時詫異的看了看莫懷德，郭笑天取笑他道︰「莫鎮長，我真懷疑這話是在趙爽的嘴里說出來的，沒想到你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指了指陳開明，「這里沒有外人，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要說兩樣話。莫鎮長，你是不是擔心對你的前途有影響，這樣想你就大錯特錯，金礦開得紅紅火火，對你的前途非常有利，到時候你就會知道。莫鎮長，說句真心話，我們是等不及了呀。你也知道，現在的人，只要不損害他們的利益，你搞上天搞下地他們都不會管。趁著大家糊里糊涂的過日子的時候，我們要爭取時間呀，對于我們來說，時間真是金子。等人民群眾覺醒了過來，知道舉天之內莫非民土，他們就不會讓我們采金了，即使我們采了，也得給他們一份。」郭笑天大發言論，「那些大暴發戶，他們都是私佔國家土地資源，說白了，都是剝削。他們一天進賬幾百萬，甚至幾千萬，誰有意見，雲山村民有意見嗎？你們太湖人民有意見嗎？沒有，絕對沒有。他們還沒這個認識水平，完全沒有意識過來，不知道土地是國家的，國家的就是人民的，國家資源也是人民資源。而他們還無知的說，這個老板厲害，那個董事長有本事。這是多麼幼稚的想法，分析起來著實好笑。當然，他們只不過一時沒意識過來，等他們意識過來了，我們想找一些暴發之路也就難了莫鎮長，你們這些當官的，趁人民群眾還只小學水平的時候，能不抓緊時間掙點外賣嗎！全國形勢一個樣，到處開采，等國家資源掏盡了，國庫空了，哪有錢你們吃喝玩樂，我可以斷定，就連工資發不出的時候在等著你們，不趁這先讓一部分人富起來的好政策弄點錢，你會後悔得砍自己的手指頭的。」他看了看莫懷德一副沮喪的樣子，問，「莫鎮長，我說的對嗎？」
莫懷德盯了郭笑天幾分鐘，才說︰「我身為一鎮之長，不想讓群眾指著我的鼻梁罵我。」
郭笑天笑莫懷德對人民群眾的認識還不足，他接著說︰「莫鎮長，停了我們的金礦，群眾就不罵你了嗎？你永遠是群眾的對立面，你不想當他們的對立面也不行，而我呢，我永遠是群眾之中的一員，我們離開了雲山，雲山村民就會與我稱兄道弟，而你不管到了哪里，群眾都會說你貪了多少，拿了多少。莫鎮長，你清醒清醒吧，機會難得而易失，後悔藥可沒得買的。」郭笑天見莫懷德皺著眉頭，唉聲嘆氣，便頓了一會，說，「好吧，就听你的，停幾天。如果群眾不再鬧了，如果群眾都同意了，你不會要我們停工吧！」
「只要群眾不鬧，談的機會是有了，開采的可能是很大的。」莫懷德很快說，「得馬上通知山上的人下來，說不定趙爽正在安排派出所與政法級的人員上山了呢！」
「好吧！我支持莫鎮長的工作。」他對陳開山道，「陳老板，通知山上，馬上下山。」
陳開明打了電話後，他們接著部署後期工作。郭笑天與陳開明一致的意見，決不能讓金礦停長了時間，到時政府發了禁采令，就錯失了良機。但在處理方法上，兩人意見不一樣，陳開明傾向于拳頭震懾，郭笑天傾向金錢收買。
郭笑天說︰「我活了六十多個春秋，還沒見到用錢買不到活人閉嘴的。這些人，窮夠了，給他們幾百元錢，沒有誰不喜歡得幾晚睡不著覺。」
「我看不一定能收買得了他們，特別是那個孫然，倚仗自己是個援朝軍人，炸了一個碉堡，殺了幾個敵人，好像他就是指揮千軍萬馬的司令員。看他的樣子，誰都不怕。」陳開明調侃道。他揮動著拳頭，接著說︰「我們雲山人，都是吃硬不吃軟的人。」
莫懷德抽了幾口煙後，抬起頭，看著郭笑天與陳開明，對他們道︰「我拜托兩位，別再給我添亂了！」
「我不會給莫鎮長添亂的。」郭笑天說，「我一定會做好雲山村民的工作。莫鎮長，如果群眾被說服了，趙爽總不會找我郭笑天的麻煩吧？」
莫懷德說︰「工作做通後再商量吧！我看，大家都同意了，趙爽也不會反對。」
「那好，我們就這樣去辦。用紅票子貼住雲山幾個傻瓜的嘴巴，一張一夠，就兩張，兩張不夠，就三張按莫鎮長說的，停幾天工。反正，雲山的金子一天兩天誰也拿不去。兩年之內，我們一定要把它搞光。」
談了一個多小時，莫懷德便要回家，郭笑天拉住了他。郭笑天說︰「莫鎮長，飯已經安排好了，我們去喝兩杯吧！」
「我看就不必了。」莫懷德搖了搖手。
「有一個貴重客人在那里等著，他等著莫鎮長敬他的酒呢！」
「誰？」莫懷德問。
「去了就知道了。」郭笑天詭秘的笑了笑，「他是我們心中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