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曾主席來到茶樓
三人出了茶樓，來到了王大度的女兒王元華的茶樓。王元華現在開了三個店，一個美容店，一個歌舞廳，一個茶樓，兼營小餐飲業。王元華在縣城里混了十幾年，可說是事業有成，但她個人的事情卻很不如意，談了十幾個對象，每一個對象交往不到一年，就道聲別。不過王元華可是一個性格開朗的人，雖說她已是一個大齡女人，可他仍然無憂無慮、天真活潑。
進了包房，房內坐著王蘭花與王元華。
郭笑天坐在夫人的旁邊，指著莫懷德，向她介紹說︰「這位是太湖鎮莫鎮長！」他又向莫懷德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夫人王蘭花！」
王蘭花當即站起，向莫懷德點頭問好道︰「莫鎮長好！早听說莫鎮長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真是一個能干的鎮長！」
「謝謝夫人的夸獎！」莫懷德看著王蘭花，真是驚呆了，沒想到郭笑天的夫人這麼年輕，這麼漂亮。他披著滿頭黑發，不說她那漂亮的臉蛋，也不說她那性感的胸部、臀部與腿部，單就她那雙有神的眼楮，就會迷倒一遍人。這是一雙會說話的眼楮，她眉毛濃密，睫毛粗黑，眼珠剔透玲瓏。這雙含情的眼楮，看男人一眼，誰都會被她弄行神魂顛倒。王蘭花穿著一件淡黃色的裙子，的大腿秀氣而白淨，她坐在郭笑天的身旁，那如膠似漆的樣子，莫懷德無比感慨人生之不公。
莫懷德接了王元華遞給他的茶，喝了一口，眼楮還不住的往王蘭花身上瞧，心里頓覺一種莫名的缺憾。莫懷德坐著，他突然煩躁起來，腦子霎時發生幾秒鐘的空白，他立時意識到這是神經性昏厥，是操勞過度，休息太少。莫懷德喝了幾口茶，揉搓了一會手心，又用手捺了一陣太陽穴。他靠著沙發，微閉著眼楮，顯出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王元華為莫懷德添了茶，坐在莫懷德的身旁，對他說︰「莫鎮長，好長時間沒見到你了，我這茶樓的生意，還要全靠莫鎮長的關顧呀！」
莫懷德微睜開眼，對王元華微然一笑︰「近段我們沒有坐茶樓，也沒在青台請人吃飯。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光臨。」
「謝謝莫鎮長！」
王元華為郭笑天添茶。郭笑天接了杯子，對王元華開玩笑的說︰「王元華，感謝你這個漂亮老板親自倒茶。」他的眼楮盯著她的面額，「長得這麼水靈，一朵鮮花也應該插到牛糞上了！」
「郭老板是不是沒話可說，倒管起我的事了。」王元華笑著退到莫懷德旁邊坐著。
「你是王蘭花的姐姐，依王蘭花叫，我還得稱你姐姐咧。關心一下大姐姐的婚姻大事，是理所當然的嘛。」
「別油腔滑調的了！」身邊的王蘭花不滿的瞪了郭笑天一眼，「幾十歲的人了，正經點行不！」
郭笑天裝著委屈的樣子︰「男人為什麼總要娶個女人呢！娶了女人，每天都要受女人的氣。」郭笑天摟了妻子一下，「我這人，有口無心。我有這麼個嬌小玲瓏的妻子，我還能有什麼非份之想呢！」他拍了拍王蘭花的肩膀，手挽著她的脖子，「蘭花，你放心，我不是一個拈花惹草的人。我這輩子就愛你一個人。」郭笑天笑著。王蘭花沒理他，把他的手掰開。
莫懷德沒心情听郭笑天夫妻打情罵俏，他皺著眉頭，時不時看著手表，有種坐不下去的樣子。郭笑天見莫懷德情緒低落，便道︰「客人怎麼還沒有來，都快十二點了。」
「你請了誰？」莫懷德冷冰冰的問。
郭笑天沒回答，而是問王元華道︰「王元華，打個電話，問貴客什麼時間能到。」
「你們請客，你自己打。」王元華瞟了一眼郭笑天。
「你這個老板是不是不合格呢！別人求我郭笑天到他們的茶樓，我懶得理他，我是看在你是王蘭花的朋友，才到你這里捧場。你這個態度，別怪我今後不上你這個樓了。」
「你不到這里來到哪里去！」王蘭花慍色道。
「哈哈哈有人替我說話了吧。我量你郭老板不敢不到我這里來。」王元華格格笑著，就站了起來，便出去招徠顧客去了。
王元華走後，莫懷德問郭笑天︰「郭老板，你請了曾主席？」
「莫鎮長太精明了！」
「你請他來有事嗎？」
「向他匯報工作嘛。」郭笑天說，「金礦的事，我想向曾主席匯報匯報，看我們的主席能不能主持公道。」
「那我還是回避為妙。」莫懷德站了起來，往外便走。
「請留步。」郭笑天攔住莫懷德，把他拉到沙發坐下，他說，「莫鎮長，曾主席這人你還不了解，他可是個非常和善的人。為人公正，樂于助人，是他的性格。我與曾主席關系不錯，從主席的言談中，可以看出他對莫鎮長的看法是很不錯的，這當然是莫鎮長的工作魅力的緣故。請曾主席來，就是想莫鎮長在曾主席面前談談你的主見。莫鎮長一句話，比我與陳老板一千句都頂用。」
莫懷德沒做聲，他猶豫不決。正在這時，曾向榮進來了，大家一齊站了起迎接。曾向榮和顏悅色的，看他的樣子，精神得很。曾向榮對大家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坐下。
曾向榮看了莫懷德，問道︰「莫鎮長，趙爽同志沒有與你一道來？」看曾向榮的樣子，好像知道莫懷德今天在這里似的。
莫懷德強撐著笑臉，說︰「是。他沒有來。」
「哦，他沒有來。」曾向榮順著說了一聲，眼楮看著郭笑天旁坐著的王蘭花。王蘭花對曾向榮笑了笑後，馬上站了起來，說︰「你們談。你們談。我去找我姐姐聊聊。」王蘭花說完，便很有禮貌的與大家點頭告辭退出。
曾向榮與郭笑天坐在一張沙發上，兩人並坐著，一個光頭，一個半光頭，兩張臉布滿紅光，兩個腦袋光溜得發亮，這是典型的大款的體態。
曾向榮靠坐在沙發上，翹著腿，他先開了個玩笑︰「都說夢河出美女，看她們倆，真算女中頂尖的人物。郭總，還是你有福氣，能娶個這麼好的女人。」
曾向榮說話毫不遮掩，莫懷德便知道這兩人的關系非同一般了。
郭笑天听了，心里自然樂意。
「夢河的女人就是水靈。」郭笑天自夸道，接著贊美王元華說，「王元華既是個大美人，更是個女強人。」郭笑天說完，對曾向榮笑了笑，見曾向榮神色得意，郭笑天心里暗罵這個老色鬼，而他不露聲色，對曾向榮說︰「曾主席，今天你能來，是把我郭笑天看得起。」他看了看陳開明，「曾主席在萬忙之中，不辭相請，我真是萬分的榮幸。」他想了一下，皺起了眉頭，裝著苦惱的樣子。郭笑天突然長長嘆了口氣，接著說，「曾主席，我有一件事情要向書記匯報。我投資雲山金礦主席清楚，我們是一級一級向上呈報了的，只是批文久久沒批下來，這不能怪我們金礦，要怪只能怪政府機構的工作效率嗎！而太湖鎮個別領導抓住我們無證開采這一點，雲山村民也抓住這一點。生幾個瘡歸罪于金礦，咳嗽幾聲也歸罪于金礦，說句不好听的話，與老婆過分的性生活，弄得全身乏力也歸罪于金礦，好似沒有金礦，他們就不生瘡，不咳嗽，與老婆玩十天十夜，還可以接著與情人玩十天十夜。昨天，幾個人到鎮里一鬧，就要我們停工。還沒開工兩天，又要我們停，我們投資那麼多，這不是把我們往死里整嗎？」
曾向榮半眯著眼楮，瞟著郭笑天郭笑天油光發亮的腦袋。過了一會，曾向榮顯出漠不關心的樣子道︰「哦，這個事這個事這是你們金礦與太湖鎮政府所協調的事情。莫鎮長不是在這里嗎？你們商量著辦嘛。」曾向榮睨著莫懷德，「開拓思路，謀求發展，是當代基層領導最基本的目標，如果瞻前顧後，一味退退縮縮，沒有勇于奮斗的膽識，這樣的基層領導是與當今社會不相適應的。」
曾向榮停頓了下來，又看了看郭笑天，見大家正洗耳恭听，喜形于色。曾向榮笑了笑，他沒有說下去。莫懷德趁機分了支煙，替曾向榮點了火。曾向榮抽著煙，又把右腿翹在左腿上面，不住晃動，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抽了幾口後，他問莫懷德道︰「莫鎮長是什麼意見呢？趙爽同志是什麼意見呢？」
莫懷德是知道曾向榮的傾向的，但他是一個高智能的人，在學校里學過韓非的《說難》，他當然知道怎麼才能迎合曾書記的口味。但莫懷德深知，雲山金礦的危害是肯定的，他決不可能在政協主席面前明確他的態度。莫懷德只是對曾向榮迎著笑臉，他說︰「一切听從曾主席的指揮。」
曾向榮听了，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指了指莫懷德︰「看起來，我們的基層干部缺乏的就是像莫鎮長這個高素質的領導。」他側過頭對郭笑天說，「郭總，現在知道太湖鎮領導的厲害了吧！」
「莫鎮長工作能力非常強，我看，縣委縣政府應該重視這樣的領導。」郭笑天說。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曾向榮笑著說，「趙爽也不錯嗎！」
「趙爽有什麼不錯的。」陳開明說，「我認為，趙爽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有幾個人一鬧，他就嚇破了膽。大家都知道趙爽書記的水平，他根本沒有統攬全局的能力。」
「也不能這麼說。」曾向榮靠在沙發上，「趙爽同志也是為人民作想嗎？這種思想還是可取的。當然，你們金礦是為太湖發展作貢獻，沒有開發，何談發展！沒有新的思維，何談跟得上形勢！我們要一分為二的看問題，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既要看到消極的方面，也要看到積極的方面，這是偉人的學說，可作為我們的指導思想。我們中部地區是應該起動腳步了，不能總是落在別人的後面，你說呢，莫鎮長？」
「曾書記說得對。」莫懷德很贊同道。
「哈哈哈」曾向榮大笑了一氣，他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懷德同志，兩位企業家，這些事，是你們太湖鎮的事情，我可不能越級斷事，這樣，還要我們鎮一級政府干什麼？如果什麼事情都要我要斷，趙爽同志有意見，你莫懷德同志也是有意見的。好了，我有點事，出去一下，你們談吧。」曾向榮指著空調說，「你看，這空調，是哪里生產的呢，我們能生產嗎？不行，肯定不行。第一是我們的知識還不夠，主要是我們的意識還不夠。現在不行，我們不能永遠不行下去」
「馬上就吃飯了。」郭笑天對正起步的曾向榮說。
「好的。我今天很高興，就在這里吃。半個小時，只半個小時。」曾向榮向大家招了招手，搖頭晃腦的出去了。
莫懷德看著曾向榮出了門，臉上露出一絲冷笑。莫懷德對曾向榮是不看好的，他總認為，這位老領導，誠實缺乏，奸狡過剩。莫懷德知道曾向榮偏愛女性，他了解這位主席的生活作風，听到他與樓主王元華苟且之事的流言蜚語。他知道，曾主席去會王元華去了。當然，曾向榮的話給了他一點安慰，他已經猜測到，這位政協主席肯定是雲山金礦操縱者其中的一員。郭笑天所說，縣領導在金礦有股份，指的或許就是他。當然，可能還有更多的人，更大的官。
郭笑天見莫懷德正托腮思考，對他說︰「莫鎮長，曾書記的態度是明確了的，我看你的態度也應該明確了。陳老弟，最多停五天就上山。」
「不能操之過急。」莫懷德說，「鎮政府還沒統一，雲山村民還正在鬧，弄得不好，我擔心事情會搞得更糟糕。」
「我提議。」陳開明說，「鎮政府工作由莫鎮長做，雲山村民的工作由我去做。那個孫然，我就不相信在他的身上沒有辦法。」
「要給他兒子更大的壓力。孫從武這小子是什麼事都會干得出來的。沒有孫然鬧了，其他的幾個人稍微給他們一點好處，他們就會對我們感激不盡。」
「郭總說得對。」陳開明說，「莫鎮長，我看就這麼定了。」
莫懷德陰沉著臉，沒有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