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離感覺到梓瑤的身子有剎那間的僵硬,于是他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安撫了她一下,然後對穆琦道,「本王還未接到旨意……」
「瑾王你昨夜宿在安親王府內,而宮里的人是將聖旨送去瑾親王府的,所以你肯定是還未接到旨意。」穆琦打斷了他的話,「你父皇今早已說了,為了讓倩茹能夠早日適應在赤巒的生活,也為了方便你們兩人培養感情,從今日起,倩茹將住進瑾親王府中。日後你不得隨意前往安親王府,亦或是將郡主帶入瑾親王府,在大婚之前,你必須要一直陪在倩茹的身邊。」
沉默了半晌的穆倩茹在穆琦說完這番話後,終于緩緩地開了口,很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又非常甜地喚了一聲,「瑾王殿下,倩茹知道,在大婚前就住進瑾親王府,不太合乎禮法。但是皇上已經下了旨意,倩茹不得不從命。倩茹會在今日傍晚前從別館搬去,希望到時殿下能在府內等著倩茹。」
她之前听說要去聯姻時,其實是很不情願的。作為父皇最疼寵的一個公主,她完全可以安穩地呆在南皖國內,招一個能夠入得了眼的駙馬,繼續過她的奢靡日子,而不是跑到赤巒國來吃苦受累。
但是在看到瑾王的畫像,和听了父皇的話後,她卻突然間改變了主意。瑾王不但生得眉目如畫,讓她只看了一眼畫像就芳心暗許。而且她還听父皇講,瑾王背後沒有任何勢力,只有赤巒皇帝一人為他撐腰。但赤巒皇帝並不是完全信任他,所以到現在都未交給他任何的實權。如若她嫁給了他做正妻,幫助他登上了帝位,她不但能夠母儀天下,還可以憑借著南皖國這個後盾,在赤巒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她已听說了瑾王和長平郡主之間的那些傳言,不過她並不怎麼在意,或者說根本不會把長平郡主放在眼里。一個落魄的小郡主,根本成不了什麼氣候,也絕對不可能威脅到她。瑾王若是喜歡這個妹妹,頂多也就是玩兒一玩兒而已,玩兒膩了之後,終歸是要把她當作爛抹布扔掉的。
畢竟沒有哪個心系江山的皇子,會為了一個無法幫助自己登上帝位的女子,和掌控著皇位定奪權的皇上對著干。所以像長平郡主這種小角色,只需赤巒皇帝一句話就能打發了,根本無需她親自出面,髒了自己的手。
「本王從不在意禮法這些事,所以七公主不必放在心上。七公主請放心,本王不但會在府內等著你,還會親自出府迎接。本王府中尚無妾室,所以瑾親王府的空屋有很多,七公主到時可隨意挑選。」景離只看了穆倩茹一眼,就知她絕非表面上那般柔柔弱弱,甜甜美美,日後定是要生出些事來。
他對她說完這幾句話後,轉頭看向梓瑤,「瑤兒,既然三皇子已經將這匹馬送給你了,你不如就試著騎一下。哥哥會護著你的,不會讓你再摔下來了。」
梓瑤見他不但同意讓七公主住進瑾親王府,而且還態度溫和地同七公主說話,心里面很是有些不舒服,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堵著似的。但是她見他面色並無任何變化,剛才又捏了一下她的手,想著他之所以會這麼做,或許是有其它的原因,便壓下心里的異樣,對上他的視線,「哥哥帶著我騎嗎?」
「由我來帶著郡主騎怎樣?」穆琦搶先一步道,「我帶著郡主,瑾王帶著七皇妹,如此可好?」
他不待景離回答,就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雖然我與郡主的婚事還未最終定下來,但瑾王你與倩茹的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可能會有所改變的。你父皇今早又發了話,讓你陪在倩茹身邊,和她培養培養感情。我想你作為一個孝順懂事的兒子,應該會听話地照他說的做,而不是違背他的意思吧?」
穆琦本以為,之前的那番話說完之後,郡主會有所松動,向他這邊靠近一些。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她不但不買他的帳,甚至還很明顯地偏向瑾王那一側。並且听她講話的語氣,還有看她處事的態度,似乎不是被瑾王脅迫的,而是心甘情願的。
雖然從她進入騎射場之時到此刻,不過才短短兩、三刻鐘的時間,穆琦卻明顯地感覺到,郡主的脾性和他從暗宮那里了解到的,有非常之大的出入,幾乎可以說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這讓他感到很是困惑,同時也有些棘手。如果他不能將她掌控住,無法奪得她的芳心,即便成功地將她帶回南皖,他的計劃也很難實現。看來他需得換一個方法,先讓郡主對瑾王感到失望,心灰意冷,然後他再趁機鑽進這個空子中,適時地撫慰她一下,讓自己一點一點扎根在她心中。
「三皇子的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本王是不從也得從了。那就由本王帶著七公主,三皇子帶著郡主,一起在這騎射場里轉一轉。」景離在听到穆琦的最後一句話後,很明顯地皺了一下眉頭,讓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敢輕易違背皇上的意思。
梓瑤想著哥哥一定會直接回絕三皇子的提議,沒想到他竟是答應了。而且他說完之後,就離開了她的身旁,向七公主走去,還很溫柔地親自扶七公主上馬。她見到他這個樣子,更是覺得心里面堵得慌,之前被他疏遠時的那種難受勁兒也跟著涌了上來。
其他的公子小姐們也都一個接一個地上了馬。他們雖然想要留在原地,看這兩對兄妹到底會如何發展,但一想到剛才郡主的警告,又有些心虛。思量之下,他們還是決定不要管這麼多閑事了,于是都騎著自己的馬散開了去。
穆倩茹也不怎麼會騎馬,所以在景離扶她上馬後,她一直顯得很緊張。景離雖未與她講話,也未翻身上馬與她同騎,但卻是牽著馬慢慢地朝前走,體貼地想要讓她放松心情。
梓瑤既沒有說什麼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只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兩人越走越遠。
穆琦見到她有些受傷的模樣,面上頓時一喜,心道瑾王看來還不算傻,知道不能夠和他的父皇對著干。上回父子倆因為是否燒死郡主這件事大鬧一場,若非清遠大師及時趕到,還真不知道最後會如何收場。
這一回沒有了其他人幫忙,若瑾王仍不分輕重,惹怒了他父皇,他就什麼都得不到了。不管瑾王是真心想要接近倩茹,還是被逼無奈不得不這麼做,他的這些舉動落在郡主的眼里,肯定會讓二人生出間隙的。
「郡主,別再看了,快些上馬吧!」穆琦輕聲對梓瑤道,還不忘戳一戳她的痛處,「我知道,你看到瑾王對倩茹那麼好,心里面不舒服。但畢竟你只是他的妹妹,就算你把他給勾到手了,你也不可能嫁給他。倩茹才是未來的瑾王妃,也是你未來的嫂嫂,你哥哥以後是要與她生兒育女,相伴一生的。所以他自然會疼惜她多一些,相對地就會把你給忽略了……」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梓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待他將她扶上馬,就動作利落地自己跨上了馬背,聲音里帶著怒火,「傻站著干什麼!快點把馬牽過去啊!不是要一起轉一轉的嗎?」
穆琦一見到她翻身上馬的動作,就知道她即便不是騎術高手,也定是經常騎馬之人,所以一時間有些怔愣。在听到她對自己發號施令後,他更是半天都反應不過來,只覺得一切好像都月兌節了。
「三皇兄,你們怎麼還在這里?」景離見梓瑤似是有些冒火,牽著馬又走了回來,讓兩匹馬並排在一起。坐在馬上的穆倩茹見三皇兄和郡主一直都沒有動,而且郡主看起來很是不悅,有些疑惑地柔聲道,「三皇兄,你難不成是又沒管住嘴,說了什麼胡話,惹得郡主不高興了?」
梓瑤死死地盯著景離,見他沒有半點要開口的打算,而穆琦也像是還未回過神來一樣。于是她強壓下心頭越燒越旺的怒火,沉聲道,「既然我以後是要做南皖三皇子妃的,那麼在我嫁去南皖之前,至少要先把三皇子這張嘴給教好了。免得到了成親之後,他還是這樣隨隨便便張口就來,惹得我日日不高興,平白減了十年壽命。」
穆倩茹一听這話,就知道三皇兄剛才定是故意出言刺激郡主了。不知為什麼,她見到郡主這樣有氣沒處發的模樣,心里覺得很是暢快。她看了一眼保持沉默的瑾王,然後微微勾了勾唇角道,「不知三皇兄都說了些什麼話,可否請郡主對倩茹講上一講?倩茹回去後也好同他說說理,讓他以後當心著點兒,不要再不小心惹怒郡主了。」
梓瑤又將視線落到了景離身上,見他依舊是一副清清淡淡,事不關己的樣子。而且他听到她的那番話後,甚至連看都不看她。她的火氣更是沖天,咬著牙對穆琦道,「我未來的夫君!請把你剛才對我說過的那些話,再對你的七皇妹講上一講!」
「哎呀!好娘子!你可終于承認我了!」雖然現在的情形與穆琦之前預料的有所出入,但是听到郡主怒極了喚他夫君,他心里還是不由一樂。
他見景離似是準備一直這麼沉默下去,更是得意地在心里笑了笑。心道被封了親王又能怎樣?看起來很是風光無限,但其實無權又無勢,只能任由皇上擺布,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護不住,真真是可憐。他越想越開心,于是就心情愉悅地將之前那些話又說上了一遍。
「三皇兄,你果然是在說胡話,還這般嘻嘻笑笑的,一點都不知分寸。」穆倩茹嗔責道,「你不要面子就算了,人家郡主還要面子呢!坊間的傳言不過只是傳言而已,郡主怎麼可能會沒臉沒皮地勾引瑾王,還妄想要嫁給他,那不是太不要臉了?」她說完之後看向梓瑤,微笑著道,「郡主,倩茹說的沒錯吧?」
梓瑤此刻已經氣紅了眼。這三皇子和七公主在她面前一唱一和,景離卻是一言不發,從頭到尾都置身事外,對她不管不問。她緊緊地抓著馬鞭,恨不得直接將眼前這二人抽得體無完膚,「七公主說得沒錯。我這人可是很要面子的,所以不會像有的人,第一次見面就沒臉沒皮地勾引瑾王,甚至尚未謀面就妄想要嫁給他,還沒成婚就要在他府中長住,真是有夠不要臉的。」
穆倩茹不是傻子,她一听就明白郡主是在反過來罵她沒臉沒皮。她長到這麼大,連父皇也從未呵斥過她,更不要說被人這麼指著鼻子罵了。可是她正想要發作,就見三皇兄警告地看著她,示意她不準動手。她對這個喜怒無常的三皇兄還是有些懼怕的,所以只得將抬到一半的手生生壓了回去。
穆琦見七皇妹將手放下後,稍稍松了口氣,但是這口氣還沒有松完,他就又是一口氣提了上來。因為他見到她的手雖然放了下來,但是腳卻猛地抬起,毫無預兆地直沖郡主踹去。
梓瑤沒想到七公主居然會突然來這麼一下,急忙側轉身子躲避開來。不過那一腳雖然沒有傷到她,卻是狠狠地踹到了馬身上。
穆倩茹覺得自己像是遭了魔怔一樣,身體完全不受意念支配,怎麼也無法將腳收回,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向郡主踹去。就在她慶幸著這一腳沒有傷到郡主,只是踹到了馬上時,那馬卻突然間仰頭長嘶一聲,接著抬起前蹄就猛地向前奔去。
穆琦一看,知道這馬是受到驚嚇了。他眼下已經來不及思考,為何只一腳就能讓馬嚇成這副模樣,他只知道必須趕快將郡主救下,否則就不好向瑾王和赤巒皇帝交待了。但是他還未有所動作,站在一旁的景離就足尖輕點,直奔那馬飛身而去。
如果說景離,穆琦,還有穆倩茹三人現在都是內心慌亂,那麼梓瑤的內心可以說是異常平靜。身下的馬突然狂奔起來後,她沒有再繼續顧著生氣,而是沉著地想要將馬給控制住。因為前世經常與人賽馬,對馬很是熟悉,所以要控制住一匹受驚的馬,對她而言雖有難度,卻並非無法做到。
只不過馬才狂奔出不到百丈遠,她都還未將韁繩拉緊,景離就追了上來,直接一掌劈向馬頭。那馬受不住強勁的力道,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他則順勢拉住梓瑤,一把抱在懷中,飛身回到穆琦和穆倩茹跟前。
而此時在騎射場里的其他人等,見到這陣仗,都忘了郡主之前的警告,全部朝作為主角的四個人靠過來。
「放開我!快放我下來!」梓瑤想要掙月兌開景離的懷抱。但是不管她如何掙扎,他就是不肯松手,只死死地將她抱在懷里。
「你耳朵聾了嗎?」她又大力捶了他好幾下,「你快點放我下來!摟摟抱抱的像什麼樣子!你要抱就去抱你的七公主,別在這里……」
景離未待她說完,就直接點了她的啞穴。他無視她面上的怒意,轉而看向穆琦和穆倩茹,語調很是冰冷,「本王遵從了父皇的意思,不但將郡主交給三皇子,還帶著七公主騎馬,期間沒有說過一個不字,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但你們似乎並不把本王和郡主放在眼里。不但故意言語刺激郡主,還敢在本王面前出手傷她,甚至送她這麼一匹極易受驚的馬。本王想知道,你們這麼做,意欲何為?」
穆倩茹見狀趕忙開口道,「殿下,倩茹並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景離冷冷地看著她,「本王明明看見你抬了腳,你卻說自己不是故意的,你當本王是好糊弄的嗎!」
眾人還是第一次見到瑾王生氣。雖然這事與他們毫無關系,但他們還是恐慌地低下頭,畏畏縮縮不敢吭聲兒。而穆倩茹同他們一樣,雖然極力想要辯解,但就是不敢張嘴。
「瑾王,不過是開開玩笑而已,你不要生氣嘛!有話好好說!」穆琦以前去靈梧山找他比武時,見慣了他這個樣子,所以雖然隱隱有些懼意,但還不至于亂了陣腳。
「穆琦。」景離微微眯了眯眼楮,換了一個自稱,「別忘了,若是我哪日不準備當這個王爺了,你的腦袋,我隨時都可以摘下來。你給我記住了,瑤兒是我的人,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說完之後對著半空道,「你們十個立即回宮,將這里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父皇。順便替我轉告他,連南皖國的三皇子和七公主,都這般不把我放在眼里,而且還要傷了我最在意的人,我這個王爺已經沒什麼好當的了。我之後會去宮里面與父皇辭別,明日就帶著郡主離開嶧城,闖蕩江湖,永世不再回京。至于他的皇位,他想讓誰坐就讓誰坐,我不稀罕!」
他的話音剛落,穆琦就見到一個灰衣人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對著景離恭敬地行了個禮,然後就離開了。
「你帶了暗衛來?」穆琦睜大了雙眼看著他,「我怎麼沒有察覺到?」
「我這麼一個沒權沒勢的王爺,怎麼可能會有暗衛?」景離輕哼了一聲,「他們是父皇的手下,功夫全都在你之上。」
他又看了一眼穆琦,「三皇子,我父皇能在十年內讓寧家落魄到如今這步田地,說明他並非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簡單。你雖然背後有暗宮撐腰,但是你和你大哥比起來,差得太遠了。」
他說完之後抱著梓瑤,轉身就朝騎射場外走去,還不忘給穆琦丟下一句話,「我日後會去南皖國找你算賬的,你且洗好你的脖子等著。」
容嵐見主子和郡主的面色都不是很好,也不敢開口說話,只一把掀起簾子,等著二人進去,然後急忙駕著馬車向皇宮趕去。
梓瑤雖只是被點住了啞穴,但是因為景離有力的鉗制,她的身體根本無法按照自己的意願動作。她被迫像之前那樣跨坐在他腿上,兩人面對面相視無言,一個人眼里滿是怒火,一個人眼里滿是寒冰。
不知過了有多久,一直沉著臉的景離開口道,「你什麼時候要嫁去南皖了?誰是你未來的夫君?你難不成真想和三皇子成親?」他說完之後解開了梓瑤的啞穴。
「景離你是個大混蛋!混蛋!」梓瑤氣得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是誰要讓七公主住進瑾親王府的?是誰要扶著七公主上馬的?是你先不理我的!現在還來質問我!你什麼意思!你就嫌我好欺負是不是!我就該著被你欺負是不是!」
景離見她真是氣得不輕,也知道是自己有錯在先,眼神遂變得柔和了些,拍了拍她的後背讓她消消氣,「你也知道的,當時周圍有那些暗衛在,我必須要在他們面前演場戲給父皇看。不但要讓父皇覺得,南皖三皇子和七公主氣焰太過囂張,聯姻這事需得慎重考慮;還要讓他覺得,我確實只有他可以依靠,但如若誰敢動你,我就跟誰翻臉。」
「你演戲就演戲!干嘛不理我!」梓瑤還是一副氣呼呼的模樣,「說不理我就不理我!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看了你那麼多眼你都不說話!你的傳音入密到哪去了?」
「先不氣了,不氣了,要氣壞身子的。」景離吻了吻她的臉頰,然後看著她認真地道,「如果我提前告訴你一聲,你會把三皇子故意激你的那些話放在心上嗎?」
梓瑤想了想之後,怒火稍稍熄滅了些,「不會。」
「你都已經不把三皇子的話放在心上了,還會為了七公主說的那些話生氣嗎?」
「不會。」梓瑤的怒火又熄滅了些,「我只會看好戲。」
「這不就是了。」景離拍了拍她的小腦袋,「哥哥若是提前告訴你,你就不會氣急了反罵七公主,七公主也就不會因此出手傷你了。」
「既然你能演,為什麼我就不能演?」梓瑤不滿地道,「我們一起演場戲,同樣可以逼三皇子和七公主出手,你干嘛非得那樣子對我?你就那麼喜歡看我生氣嗎?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心里面有多難受,我真的以為你要娶那個七公主,再也不要我了。」
「傻丫頭,別胡思亂想的,哥哥不要誰都不會不要你的。」景離見她怒氣消了大半,思索了片刻後,將她拉近一些,「哥哥告訴你之所以這麼對你的原因,但是你不準再生氣。而且哥哥提前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再這個樣子了。」
「我氣都氣過了,還能再怎麼氣。」梓瑤瞪了他一眼,「你快說吧!」
景離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的心情這麼大起大落了一番之後,是不是像上次大哭一場那樣,覺得沒有哥哥在身邊就不行,而且下定決心非哥哥不嫁?」
「你果然是又耍這一招。」梓瑤听到後,狠著心使勁兒掐了他幾把,不過心里的怒火倒是在一瞬間都消散了去,「如果你以後還敢這樣做,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我是說真的。」
「不會再這樣做了。」景離對她笑了笑,「我是怕一會兒你見到父皇後,因為心意不夠堅決,被他給說動了,就不願意嫁給我了。所以才想著借這個機會,稍微激一激你,沒想到你會生這麼大的氣。」
「我早晚會被你給氣死的。」梓瑤說完後,也很是認真地看著他,「我看起來就那麼不值得信任嗎?」
「哥哥不是不信任你。」景離將頭靠在她的頸窩處,悶悶地道,「只是時間太短了,哥哥對自己沒信心。可是哥哥很想立即把你娶回去,所以才會用這些個法子來激你,你原諒哥哥好不好?」
「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了。」梓瑤輕輕嘆了口氣,將他的頭從自己頸窩處拉出來,主動吻了吻他的唇,然後認命地道,「你說我們倆前幾輩子會不會都是孽緣?到了這一世才稍微變好了些,不過還是有煩人的事情纏著。」
景離捧著她的小臉,一邊吻著她一邊含糊地道,「管它是孽緣還是其它什麼緣,我就知道我只要你一個人,有你在身邊,不管什麼事都不覺得煩。」
「你自己說著這些話,不會覺得膩得慌嗎?」梓瑤輕聲笑道,「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不膩,以後我日日都說給你听。」景離說完就用舌尖撬開她的貝齒,尋到她的小舌,忘情地與她糾纏在一起。
梓瑤吻著吻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一把推開他,「你剛才是用哪只手踫的七公主?」
「兩只手……」景離將雙手置到她面前,見她不悅地皺起了眉頭,這才慢悠悠地開口道,「都沒踫到她。」
「你騙人!」梓瑤抓住他的手,「我明明看見你扶著她的腰上馬,怎麼可能會沒踫到。」
景離對她眨了眨眼楮,「我用的是內力,所以並沒有真正挨到她。」
「只用內力就把她給扶上馬了?」見他肯定地點點頭,梓瑤撇了撇嘴道,「你若是騙我,我就把你的手給剁下來。」
「哥哥可是有絕世神功在身的,這麼點兒小技藝根本不在話下。」景離又摟上她的腰,「而且你舍得把哥哥的手給剁下來嗎?你如若真這麼做了,官府會以謀殺親夫罪把你給抓起來的。」
梓瑤神色復雜地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接著伸手模上他的額頭,「你不會是昨夜不小心受了涼,把腦子給燒糊涂了吧?今日盡講些怪怪的話,連絕世神功都冒了出來。」
景離好氣又好笑地拉下她的手,對著車廂外道,「容嵐,還有多久才到宮里?」
「主子,還有兩刻鐘左右就到了。」容嵐知道主子和郡主的心情已經恢復了,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梓瑤從他身上下來,挨著他坐下,「哥哥,你這麼和皇伯父繞來繞去的,不累嗎?」
「怎麼會不累?」景離背靠著車廂淡淡地道,「但若是不這麼跟他繞來繞去,不小心讓他察覺到了我的異樣,他肯定會立即將我發配到邊疆,從此不準踏進京城半步。」
「但你其實並不害怕皇伯父,不是嗎?」梓瑤歪著腦袋看向他,「就算他把你發配到邊疆,不讓你回京,你也不會順了他的意的。」
景離牽起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等一會兒和父皇談完之後,你隨我回瑾親王府,我會告訴你,我和父皇這麼繞來繞去的原因。」他說完之後,扭過頭來對她道,「如果你有什麼小秘密的話,也可以抽個時間告訴我,我一定洗耳恭听。」
「我哪里有什麼小秘密。」梓瑤低聲嘟囔著,心里卻隱隱有些不安。
景離沒有再說話,只靜靜地閉著眼楮,等著馬車進入皇宮。
全公公老遠就瞧見了手牽手走來的兩人,心道皇上一會兒說不定會火冒三丈,直接將御書房的房頂給掀了。他對著來到身前的兩人恭敬地行了個禮,「奴才參見瑾王殿下,長平郡主。」
「父皇在里面嗎?」景離見全公公點了頭,並沒有讓他去通傳,而是直接推開門,拉著梓瑤走了進去。
兩人一走進御書房,就看到地上散落著的奏折,還有被摔碎的茶盞,以及陰沉著臉,坐在御案後的皇上。
皇上見他們來了,並沒有立即起身,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深鎖著眉頭,久久地凝視著面前的一本空白奏折,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久之後,他抬起頭來看向景離和梓瑤,低沉的聲音中夾雜著還未完全消散去的怒氣,「離兒,如果朕執意要把這江山傳給你,你的要求是什麼?」
景離迎上皇上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道,「我要娶瑤兒為妻,讓她做我的瑾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