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瑤緩緩睜開眼楮,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又被挪到了床鋪的里側,而景離則霸佔了外側的那一半,此時正靠著床低頭看著書,模樣顯得很是專注。
于是梓瑤也很是專注地看了他片刻,接著懶懶地拉長了聲音道,「哥哥,你為什麼又在我的床上?」
「什麼叫做‘又在你的床上’?」景離放下手中的書,扭過頭來看著她,「大前日夜里是在我的床上,前日夜里也是在我床上,就只有昨夜在你床上罷了。」
「那頭四夜呢?」梓瑤裹著薄被坐起身,「我吃下清凝丹昏睡的那四夜,你敢說你沒有上過我的床?」
景離听後誠實地點了點頭,「上過,而且每夜都是這個樣子,你佔一半床,我佔一半床。」
「哥哥,你為什麼要每夜都守著我?」梓瑤與他一樣靠在床頭,「我似乎還沒問過你這個問題。」
「在你的功力完全恢復前,我必須每夜都守著你,以免這中間出個什麼閃失,出現功力反噬之類的情況。要知道,蘭杏給你吃下的是南皖秘藥,不是幾粒清凝丹下肚就能夠了事的。」景離說完掃了一眼床邊,「而且我若是不這樣擋在外面,以你這種極其不雅的睡姿,一晚上不知要滾下床多少回。」
「總之你說什麼都有理。」梓瑤有些不大相信他的說法,「等我功力完全恢復了,你可不能再每夜跑到我的床上來了。」
「瑤兒這是在嫌棄哥哥嗎?」景離有些受傷地道,「才沒幾日就要趕我走了。」
「哥哥,就是因為沒幾日,所以你才不能總是這樣。」梓瑤頗有些無奈地道,「你我重逢統共不過才六日七夜,就已經開始同睡一張床了,這是不是太快了些?」
「不快,一點都不快。」景離眉眼彎彎地道,「我還覺得有些慢了。」
梓瑤輕輕嘆了口氣,又躺下來側過身看著他,「皇伯父那里怎麼樣了?」
「不用擔心,如今將誰嫁去南皖他都會同意,獨獨不會同意將你嫁去。」景離也躺來,「你好好地過你的小日子就是了。」
「你是不是又不準備告訴我具體情況?」梓瑤撇了撇嘴,「什麼事情都瞞著我。」
「你的小腦袋不適合想太多問題,也沒有必要為了那些事情費心勞神。」景離捏了捏她的小臉,「哥哥就希望你每日過得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
梓瑤不滿地盯著他看了好半天,沒有張口說話,不過最後還是主動把腦袋埋到他懷里蹭來蹭去。
景離心情甚好地摟住她,「哥哥自那晚在馬車上睡過後,又已經連著三夜未睡了。我睡上一陣,你陪陪我。」
「你睡吧!」梓瑤仰起腦袋,見他閉上了眼楮,自己也跟著閉上了眼楮,「我同你一起睡。」
兩人直睡到快午時了才起身,洗漱梳妝一番,牽著手向偏廳走去。
靠在門邊的落宣一見到遠處兩人緩步前行的身影,就揮著雙手大聲喊道,「你們這一對懶豬!給我走快點兒!再不開飯我就要餓死了!」
候在一旁的容嵐和夕語抽了抽眼角,對著落宣翻了個白眼兒。
以往他們年年都會見到落莊主幾面,每次見著他時,他都是一身紅衣,笑意盈盈,惜字如金,常常只是拋個媚眼兒不言語,光是這麼一下,就能把人的魂兒全給勾了去。所以有不少的江湖中人,雖只見過他一面,連話都未曾與他講過,就對他心心念念數十年也難以忘懷。
可是經過這幾日的相處,他在容嵐和夕語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整日懶洋洋,無時無刻不在叫嚷了餓了,還喜歡沒事調戲人的輕浮公子。讓他們不得不感嘆,世上真的有那麼些個人,是只能遠觀,而不能近身的。
「落宣,你昨晚吃得比我還多,怎麼這會兒就要餓死了。」梓瑤好笑地看著他,「你可是吃了整整三只燒雞的啊!」
「小瑤瑤,你需得知道,以我的食量,三只燒雞只是塞牙縫用的。」落宣替她拉開椅子,然後看了一眼景離,「你就知道沒日沒夜地霸著小瑤瑤,不但不讓我跟她多接觸,還連早膳都不給她吃。」
「再那麼多話我就把你丟出去,讓你永遠無法踏進安親王府一步。」景離一邊給梓瑤布著菜,一邊雲淡風輕地道。
落宣從鼻孔里哼了一聲,扁了扁嘴道,「真不知道當初怎麼會招惹上你了。」
三人安靜地用完膳,漱完口,之後就在偏廳里坐著,一邊喝著茶,一邊說著話。
「好無聊啊!」梓瑤抬頭望了望屋頂,「就沒個什麼好玩兒的嗎?」
「小瑤瑤想要玩兒什麼?」落宣身若無骨地癱在椅子里,「偷雞模狗如何?打砸搶燒怎樣?這些玩兒起來都挺不錯的。」
梓瑤听後笑了笑,「沒想到你還是個大惡棍。」
她之前在福來酒家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他不太簡單,而且還感覺到,他的身上似乎隱隱帶有些靈力。哥哥不但讓他到安親王府里當管家,還與他這般隨意地交談,更讓她覺得他定是有其它什麼來頭。不過哥哥不告訴她,落宣自己又不說,她也只能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管家。
「對了,小瑤瑤。」落宣將身子朝前傾了傾,「你前晚吃下雪靈丹後,暗塵香的藥性是不是全都解除了?」
「什麼意思?」梓瑤有些不解,歪著腦袋想了想,「我睡著之前,身子還有些軟軟的,內力也沒有完全恢復,不過已經不覺得有多熱了。」
「你睡著之前吃了有幾粒雪靈丹?」落宣緊接著問她。
「應該是一粒吧!」梓瑤思索了片刻後道。
「瑾王殿下。」落宣扭頭看向景離,「一粒雪靈丹按理說是不能將暗塵香的藥性全部解除的,快從實招來,你在小瑤瑤睡著後有沒有做過什麼壞事?」
還未待景離開口,梓瑤就驚訝地誒了一聲,「落宣,你這話的意思,莫非是指……」她還未說完就突然將視線轉移到景離身上,很是嚴肅地道,「哥哥,你有沒有做過什麼壞事?」
「別听他說的,他這是在挑撥離間。」景離拍了拍她的腦袋,「你睡著之後,我又喂你吃了一粒雪靈丹,所以藥性已經全部解除了。」
「什麼?你把兩粒雪靈丹都給了小瑤瑤?」落宣猛地坐直了身子,「我問聖女討要了那麼多年,她連半粒都不肯給我,你卻直接將兩粒都讓小瑤瑤吃下了。」
「我又沒有暗塵香的解藥,若是不給她雪靈丹還能給她什麼?」景離似乎對那雪靈丹很是不在意。
「把你自己給她唄!」落宣別有深意地對他眨了眨眼,「先用一粒雪靈丹讓她恢復些體力和內力,再用你自己給她降降溫,最後再給她運運功,一切就都成了。」
他的語氣顯得很是可惜,「這麼好的機會,你居然輕易地就放過了,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
「讓你失望了,我是不會像你說的那樣對瑤兒的。等到大婚之日,洞房花燭夜時,我才會好好與她*一刻。」景離放下手中的茶盞,「況且瑤兒現在葵水都還未來,我也不可能踫她。」
「你們兩個人沒見到我還在這里嗎?」梓瑤有些羞憤地看著他們,「能不能不要在大白天討論這種話題?就算要討論能不能換一個地方?至少也要避開我吧!」
「小瑤瑤,你這都已經及笄了,怎得還未來葵水?」落宣似是沒有听到她的話一般,有些擔憂地問她,「是不是前五年過得太清苦,身子也跟著遭了罪?要不要我給你開個方子,先喝幾日藥調養調養?順道也想些法子讓你身上多長幾兩肉,免得洞房花燭夜的時候,瑾王模起來太磕手。」
「落宣!」梓瑤將手中的茶蓋用力向他擲去,「不準再說了!」
落宣輕松地接下了茶蓋,蓋在自己的茶盞上,「都還未嫁人火氣就這麼大,等到嫁人了可怎麼得了。」他說完之後對景離正色道,「你這哥哥準備怎麼把妹妹娶進門?是想明媒正娶,還是偷偷模模?」
「當然是明媒正娶了。」景離笑了笑,「而且還是父皇親自指婚。」
「哥哥……」梓瑤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他,「你開玩笑的吧?皇伯父怎麼可能會親自指婚?」
「哥哥沒開玩笑。」景離拉過她的小手,「所以你這段日子就听落宣的話,乖乖地喝他熬的藥,同時再多長幾兩肉。哥哥可不希望洞房花燭夜的時候什麼都做不了,那就太痛苦了。」
梓瑤的臉噌的一下紅了起來,埋下頭低聲道,「我都還沒答應要嫁給你,你別自說自話的。」
落宣又癱回到椅子里,笑容滿面地看著眼前情意相通的兩人,沒有再繼續言語。
就在這時,之前離開的夕語折返了回來,「主子,郡主,南皖三皇子差人來信兒說,他專程從南皖帶了一匹寶馬要送給郡主,想邀請郡主午後去騎射場,與他切磋切磋騎技。」
梓瑤听到「寶馬」二字,眼里頓時閃起了亮光,正想起身朝門外沖去,就听得景離的聲音響起,「瑤兒小時候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騎馬,曾一度見到馬就躲。三皇子既然想要將瑤兒帶回南皖,不可能不提前做些準備。知道瑤兒不敢騎馬,還要送她寶馬,甚至想與她切磋騎技,真不知道他打的是個什麼主意。」
「還能有什麼主意。」落宣接著他的話道,「不是想要英雄救美,就是想要借此機會教她騎馬,增進感情。」
他對景離挑了挑眉,「瑾王殿下,你可要當心著點兒了。小瑤瑤現在還算不上是你的人,也還沒有答應要嫁給你。若是被三皇子給奪了芳心,移情別戀了,你就……」
「落宣!」梓瑤又將茶盞狠勁兒向他擲去,「我才不會移情別戀!你別亂說!」
景離輕笑著站起身,看著被砸了個措手不及的落宣,「听見沒有?瑤兒是不會移情別戀的,所以你就不要費心挑撥離間了,小心哪一日我把你送去陪清遠大師閉關修煉。」
「我也要去騎射場。」落宣跟著站起身來,「你應該是很樂意讓我去的吧?」
「我們騎射場見。」景離牽著梓瑤走出了偏廳。
「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昨晚和皇伯父到底都談了些什麼?」剛一坐上馬車,梓瑤就迫不及待地開口道,「我不想什麼事情都被蒙在鼓里。」
景離拍了拍自己的腿,「你先坐上來。」
「不要,我在這坐得好好的,干嘛要坐到你腿上去。」梓瑤撇開腦袋。
「你不坐上來我就不說。」景離背靠著車廂,「反正談話的內容只有我和父皇知道,你又不可能去問父皇,我若不告訴你,你就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坐就坐!我還怕了你不成!」梓瑤瞪了瞪他,起身坐到他腿上,「快說!」
「換一個姿勢。」景離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喜歡面對面。」
「你怎麼這麼多事兒!」梓瑤捏緊了拳頭,狠狠地剜了他幾眼。兩人就這麼對陣了半天,她見他仍是好整以暇地一言不發,終于忍不住捶了他幾下,但最後還是跨坐在了他的腿上,與他面對面相視,「哥哥這下滿意了吧?可以告訴我了嗎?」
景離這才環住她的腰,將昨日在御書房里與皇上的談話講給她听,不過卻把關于他母妃和以前的瑤兒的那段話都隱去了。
梓瑤听他說完之後心下了然,「皇伯父以為我吃了雪靈丹後藥性並未解除,我昨晚又是宿在你房中,所以他直接想歪了。」
「就是要讓他想歪了。」景離淡淡地道,「他若不想歪,如何能同意得了我們的婚事?」
「可是只這樣做就夠了嗎?」梓瑤有些不解地道,「如若當時我沒有被白羿帶走,而是一直呆在那屋子內,皇伯父莫不是要將我指給景天頤了?」
「想什麼呢!」景離戳了一下她的額頭,「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梓瑤不滿地揉了揉額頭,「可是你為何這麼篤定地說皇伯父會親自指婚?他都已經講了,不會讓你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但眼下的情況是,我已經做了出格的事情,他卻並沒有拿我怎麼樣。」景離將她拉近了些,「他不喜歡太子,一是因為太子乃皇後所出,二是因為太子與寧家有關聯。而他不考慮讓老四做皇帝,也是因為忌憚老四背後的大將軍;至于其他的皇子,雖說他們母家的勢力都不算太大,但畢竟是和朝堂息息相關。」
景離輕輕笑了一聲,「唯獨我與他們不同,母妃不但是個江湖女子,而且早在十年前就已經離世了。父皇之所以最為在意我這個兒子,不只是因為母妃是他唯一愛過的女子,還因為我除了他,沒有其他任何人可以依靠,所以他才會想要將皇位傳給我這個不帶威脅的兒子。」
梓瑤見到他眼神中一閃而過的落寞,有些心疼地摟上他的脖頸,悶悶地道,「你都說了他最為在意你這個兒子,又如何能夠肯定他會親自指婚,而不是把我悄悄處理掉,再讓你娶其她的女子?」
「因為我在他面前示弱了,並且我說了不要他的皇位。我越是這樣做,他便越是信任我,也越在意我的感受。況且他之前才想要將你給燒死,他知道如若他又要打你的主意,肯定會把我逼急的。」景離聞著她身上少女的清香,心里覺得十分安然。
「看來你已經把皇伯父的脾性模透了。」梓瑤坐正身子看著他,「你那晚跟我置氣,是不是也耍的這招故縱欲擒的把戲,就等著我乖乖上鉤?」
「妹妹難不成到了現在才看出來?」景離感覺到胳膊被她使勁兒掐了幾下也不惱,「既然你已經上鉤了,不如就親哥哥一口。」
「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就蹬鼻子上臉了。」梓瑤又一次將腦袋撇開,「沒門兒!等我氣消了再說。」
「我估模著父皇若是指婚,應該會將婚期定在百花宴後不久。」景離將她的小腦袋擺正,「你到時候氣消了記得要主動親我一口。」
「百花宴之後?怎麼可能那麼快?」梓瑤有些驚詫地道,隨即又皺起了眉頭,「而且皇伯父若要指婚的話,聖旨應該怎麼寫?又怎麼對大臣和百姓們交待?難不成對全天下的人說,他的兒子要娶他的佷女?」
「這些事不需要你來費心。」景離好笑地揉了揉她的眉心,「父皇最在意的四個字,除了‘名正言順’,就是‘人言可畏’。所以他一定會為了防止傳言播散,編造出一個合理的故事,你等著听故事就好了。」
他說完之後直接封住了她的唇舌,將她接下來的話都淹沒在他柔和的親吻中。
待二人來到騎射場時,穆琦早已抵達,而應他邀請前來的公子小姐們也已是等候了許久。
當他們見到手牽著手緩步前行的瑾王和長平郡主後,都不由想起今日听到的那個傳言。說是在昨日傍晚前,有兩個人親眼目睹,瑾王和郡主在安親王府大門前,旁若無人地深情擁吻,完全置禮法于不顧。
甚至還有傳言稱,前晚郡主在廣濟寺里,中了寧大小姐的媚藥後,其實根本沒有吃下任何的解藥。她夜里之所以宿在瑾王的房中,並非是因為瑾王擔心她一個人會害怕。這其中真正的原因,不用說,大家也都能夠猜得到。
穆琦首先走上前去,在二人身前站定,手上仍是拿著一柄折扇,不停地輕輕敲打著掌心,「景離,你怎麼也來了?我似乎並沒有讓人去瑾親王府傳信兒啊!」
景離先是掃了一眼眾人,將他們的神情都收入眼中,然後才看向穆琦,淡淡地道,「本王昨晚宿在安親王府。」
「原來如此。」穆琦了然地點了點頭,接著話鋒一轉,「但是我沒有邀請你,只邀請了郡主,你為何也跟著來了?」
景離似是並不在意他這咄咄逼人的態度,也並未因他這問話顯出絲毫的尷尬,只微微一笑,「你邀請了郡主,那便是邀請了本王,她若要來,本王怎麼可能不來。」
「本以為你今日也會是冷冰冰的,沒想到一來就對我笑了。」就在眾人以為三皇子會繼續和瑾王針鋒相對時,他卻突然轉了態度,笑容滿面地道,「我之前就猜你一定會來,果不其然。看來你對你這個妹妹真是有夠上心的,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和她呆在一起。」
他說完之後湊到梓瑤跟前,面上笑意更深,「長平郡主,我知道你五年未出府,不習慣與生人接觸,跟你哥哥呆在一起會安心一些。或許你認為,你哥哥與你這般親密是正常的,沒什麼問題。但是你要記得,你已經及笄了,而且還是未來的南皖三皇子妃。要親密也該跟我這個未來的夫君親密,而不是像個小孩子一樣,還日日讓你哥哥牽著手。你們的一舉一動落在旁人眼里,若是知曉你們是兄妹的,那還好說;若是不知曉的,真會以為你們倆才是一對天作之合的璧人。」
穆琦在來赤巒之前,就已經從暗宮那里了解到了關于郡主的全部信息,包括她五年閉門不出的真正原因,他也了解到了。所以在他看來,今日听到的傳言就算是真的,那也是瑾王強迫,而非郡主自願。畢竟她的父王是被皇上害死的,她又因此成了罪人,遭受了那麼多的白眼和冷語,不可能不心生憤恨。
她之所以會這麼順從瑾王,完全是因為如今的她無依無靠,身不由己,只得任由對方隨心所欲。如若讓她知道,她有他這個南皖三皇子可以依靠,並且他還有能力對抗瑾王,說不定可以趁機奪得她的芳心,為他日後的計劃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梓瑤這次並沒有閃躲開,只冷冷地看著面前皮笑肉不笑的人,「不知三皇子是否已經見過我皇伯父了?」
穆琦看到她冷冽的眼神,一時間有些疑惑,覺得她似乎與他所了解的不太一樣,不過他還是答了她的話,「今早剛見過。」
「三皇子昨日所說的聯姻之事,不知皇伯父可答應了?」梓瑤的聲音帶著些寒氣。
「他說還需考慮一下。」穆琦想起這件事就覺得生氣。他本以為赤巒皇帝會直接點頭,同意讓他將郡主帶回南皖。沒想到竟是顯得十分為難,還說要考慮考慮才能決定,真真是給臉不要臉。
「既然皇伯父還未答應,那麼我與三皇子你就沒有任何的關系。既然沒有任何關系,那麼我與我哥哥如何相處,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梓瑤說這話的時候,順帶看了看一旁的眾人,「別人怎麼看,那是別人的事,與我無關,別人想在背後怎麼議論就怎麼議論,我管不著也懶得管。我的底線很簡單,就是不要讓那些議論的話落到我的耳朵里。」
她不待穆琦開口說話,直接一道厲光射向人群中小聲嘀咕的人,「有什麼話別藏著掖著,一字一句地大聲講出來,讓這里的人都和你一起分享分享。」
眾人循著她的視線望去,見站在刑部尚書府的柳小姐身旁的丫鬟,此時正緊捂著嘴巴,但是面上並無多少懼意。
梓瑤將手從景離掌中抽出,慢慢踱到那個丫鬟身前,「把剛才的話再大聲地講上一遍。」
那丫鬟本來是有點兒害怕的,但一想到自家小姐之前的叮囑,又想著自家小姐是未來的瑾王側妃,就頓時壯起了膽子,很是無畏地大聲道,「不過是長了張狐媚子的臉,有那麼一點兒姿色而已,就不知羞恥地勾引自己的哥哥。」
眾人一听這話,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這丫鬟也太不知好歹了,居然敢當著瑾王和郡主的面講出這樣的話來。但是同時,他們又覺得這話道出了他們的心聲。
那些個公子哥還好,並沒有太多的想法,有幾個人反而認為是瑾王對郡主心懷不軌。而那些小姐們,則全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想瞧一瞧郡主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想看一看她是不是真的那麼不知羞恥。
梓瑤听到這話不怒反笑。她沒有理會那個丫鬟,卻轉頭看向景離,「哥哥,我有勾引過你嗎?」
「似乎還沒有。」景離笑道,隨即一道傳音入密進到她耳中,「以後你可以嘗試一下。」
梓瑤瞪了他一眼,然後收回視線,走到柳怡蓉跟前站定,二話不說,抬手就是狠狠地一巴掌,生生把她的幾顆牙齒給打落了。
「柳小姐,我之前之所以只是和你鬧著玩,是因為你不過偶爾耍些小聰明,沒有存什麼壞心眼兒。」她反手又是狠狠地一巴掌上去,「你不要總拿自己的丫鬟當擋箭牌,有膽量的話就在我面前一字一句地說清楚。自己沒有那個本事勾引到瑾王,還反過來說我是狐媚子,你真是有夠可笑的。」
梓瑤走回到景離身旁,接過他遞來的手帕擦了擦手,接著看向呆愣的眾人,「若是有誰對我和瑾王之間的相處看不過眼的,盡管提出來,我們一個一個地解決。若是沒有,那麼請管好你們的嘴巴。哪日真是憋不住了,就跑到自家牆角挖個洞盡情說上一番,不要到我跟前來撒野。我沒有那個興趣了解你們的事情,也請你們不要對我和瑾王那麼感興趣,有那個閑心關心別人,倒不如好好管住自己。」
「三皇子。」梓瑤終于將目光又落回到了穆琦身上,「真是不好意思,今日我也一不小心成了話簍子,還請你不要見笑。」
穆琦此時的表情已經從剛才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他笑眯眯地打開折扇扇了兩扇,「我來赤巒之前,听說郡主有些膽小怕事。但是現在看來,我非但不覺得你膽小怕事,還感覺你很是有些氣勢。若是能從赤巒皇帝那里將你求得,帶回去做我的皇子妃,一定能替我將那些個姬妾管得服服帖帖。」
「三皇子今日請我來騎射場的目的,不是為了送我一匹寶馬,與我切磋騎技的嗎?可是我都來了這麼一陣子了,你卻一直講些毫不相干的事情,也不將寶馬牽出來給我瞧瞧。」梓瑤並沒有接他關于聯姻的話題,「你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麼我便不再繼續奉陪了。」
「郡主請留步!」穆琦見她真是準備離開,趕忙喚住她,「我現在就命人把馬牽過來,你別那麼著急嘛!」
不一會兒,他的侍衛就從遠處牽來一匹馬。這是一匹棗紅色的馬,體型強健卻並不十分高大,稍稍偏向于秀氣,踏蹄的動作優雅異常,一雙眼楮烏黑發亮,顯得很是靈動。
梓瑤歡喜地將這馬瞧了半天,但是一想到以前的郡主是害怕騎馬的,便克制住了自己,沒有伸手去模它的毛發。
「我听聞郡主小時候,有一回被摔得很慘,在床上躺了有好幾日,之後便不願再騎馬,並且是見到馬就躲。」穆琦撫模了一下馬頸上的鬃毛,「這匹馬是我一月前剛剛得到的,很是通人性,也不難馴服。這次來赤巒不知該給郡主送些什麼,就想著不如將這匹馬送給郡主當見面禮,希望可以一睹郡主在馬背上的颯爽英姿。」
「倩茹也同三皇兄一樣,想要一睹郡主的英姿。」梓瑤還未開口說話,就听得身後一個甜美的女聲響起。
她和景離同時轉過身去,就見一個蛾眉螓首,顧盼生姿,皓齒朱唇的女子向他們微微點了點頭。
「這位是我的七皇妹,你們喚她倩茹就可。」穆琦走到穆倩茹身旁對二人道。
他說完之後看了眼景離,見他神色平常,沒有任何異樣,不由眸色一暗,接著將視線轉到梓瑤的身上,「倩茹初來赤巒,人生地不熟,希望在往後的幾日,郡主可以抽空陪著你這位未來的嫂嫂,在嶧城里轉上一轉,熟悉熟悉環境。」
「未來的嫂嫂?」梓瑤的心里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郡主還不知道嗎?」穆琦這一次不再是皮笑肉不笑,而是發自內心地笑了起來,「倩茹此次來赤巒的目的,同我一樣,都是為了聯姻。赤巒皇帝今早已經親自指婚,讓倩茹嫁給瑾王殿下,成為瑾親王府的正牌女主人。大婚的日子也已經選好,就定在百花宴結束之後的第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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