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還記得那個人嗎?」。面對紅矯不知為何的問題。墨也只好點點頭。
「那你可知道,他是怎麼死的?」無情的神色總是會震撼到對方,紅矯卻最擅長這樣。
「」墨不敢直視她。沉默著
突然,愣的被一股力道抓去。
「你快給我想起來啊!為了你的安危,賠上了自己性命,你怎麼會忘記?!怎麼會想不起來?!」這是紅矯第一次在小墨面前失態,可她依舊緊緊抓著墨的衣襟,歇斯底里地不願放開。
要說這兩人是怎麼了本來是要心平氣和的談一談的,但卻在提到曳養老人時,抑制不住了自己
「墨墨就麻煩你照顧了。」
「您客氣了!呵呵。」
轉眼,墨墨還是那個初到鞠湘樓的青澀女孩兒。她很聰明,學得很快。
紅矯也很是照顧她,畢竟是受人之托。可是,這墨墨既然這般聰慧,是不是能助自己見到那曳養老人一面。
其實不得不承認,人人敬仰的那曳養老人是個怪咖。但也不能否認,他的絕對音準。墨墨是要學藝的,見見這奇葩,自己也好跟著一瞻絕藝。
曳養老人不是說見就能見的,他想來時,誰也不能阻止;他不想來時,誰也見不著
以至于她們進了這深山老林,又是迷路,又是饑渴
小墨墨一張苦瓜臉鄙夷道︰「紅矯姐姐還真是靠不住」
「嗚嗚嗚」,紅矯轉過頭︰小墨墨居然說我靠不住死了算了
「紅矯姐姐。」
「恩。」聞聲她扭過頭來。只見墨墨感傷的側臉,在她當時的腦海里無限放大
「你說我會不會在此演奏一曲,他便會出現」
紅矯微微一怔,這無疑是最後的辦法,也許這種俗套的方法真有效呢邊點頭應允她墨墨望著這邊深深思量了一會兒,才掏出那陶塤來。輕輕將孔放在唇邊,再輕輕吹出聲來。
靜謐的夜空撒上星光,也許並不美麗,卻讓人遐想連篇。仿佛那一閃一閃的,在這音調里,已成了片片記憶。這個瘦弱的女孩訣別親人卻毫無怨言,堅強笑著的支離破碎的記憶。
「墨墨。想哭就不要壓抑著自己」紅矯臉上生出一絲憐惜。
小墨墨輕輕放下陶塤,撲進紅矯的懷里。紅矯只感覺到,自己的胸前濕了一片
畢竟是孩子。只是還這麼逞強,哭都沒有聲響
紅矯這才推開她一看這孩子竟然睡著了
熟睡的墨墨閉著眼的神色,很是平靜。竟讓紅矯有些懷疑︰這女孩的心理年齡究竟是多少?
而此刻墨墨的夢里正站著一位身形修長的女子。
「墨墨。你是為了什麼學藝?」
「生存。」幾乎是想都沒想,這句話就從墨墨的口中月兌出。
「是嗎?」。看不清的臉上,竟能分辨出難過,「那這藝你大可以不學」
「為什麼?」
「你心里還沒有看清」
看清?
突然周圍的壞境一變,許多泡沫想自己飛來。它們橫沖直撞,有的甚至穿過了墨墨的身體。但每每被強行透過,墨就能感覺到,有什麼進入了自己的思想。
那是母親以前的話語
「墨墨。我希望的是,你能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
「知道麼?學藝能讓你心如止水」
「呵呵。墨墨能化解這一份深深的仇恨該多好」
「復仇。並不是等于殺人我渴望你明白」
墨墨一起身,天已大亮。紅矯被這突發狀況驚醒。忙問︰「怎麼了?怎麼了?有強盜?」
而墨墨只是精神的笑了笑,回道︰「強盜就是我!我盜取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啊?」紅矯還沒反應過來,墨墨就一溜煙地跑了。她這才一驚醒︰「啊啊!墨墨!你跑哪兒去?!」吼完,也起身跟去。
下一個景象更是嚇死了紅矯。
墨墨一身白的倒在淺池中。那池很清澈,墨墨長而烏黑的秀發展開浮在水面。白裙打濕變得透色,更增添了一份唯美不對?!我怎麼覺得像自殺?!
紅矯的臉綠了一層。忙快步走到池邊。
「等等!」她被墨墨止住了。墨墨沒動,只是笑著,「紅矯姐姐不必擔心。我只是在冷靜」
紅矯氣不打一處︰「冷靜給我搞清楚!有誰像你這樣冷靜?!」
而墨墨又再閉上眼了︰「不知姐姐能否听我慢慢說」
原來這池的來歷也不簡單。傳說總是最可靠的說什麼這是凡人修仙時,用來洗去塵世雜念。通俗點,就是冷靜用的。只可惜沒名。
墨墨先前只是听說,卻沒想到能這麼快找到。
只是好像也不是毫無用處,那冰到寒骨的水流經她的身體,刺得她不斷去反思昨夜听到的話。但也因這寒意,才能瞬間冷靜。
只是這時,除了紅矯,那後面還站著一人。
「姑娘是瑰筠吧?」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墨墨被嚇了一跳,因為听到的是自己真實的名字。她嗆了幾口水,才勉強爬上岸。
「額老先生為何知道?」
「呵呵。我乃曳養老人第一門徒——侉噠。與你的父母有些淵源」他笑呵呵的模了模胡子。
「哦?淵源?」
「瑰筠小姐怕是不知道吧。我乃學藝之人,而你的父母閑暇間做的樂器煞是精巧。便已三代好交。到你這兒是第四代」這些墨墨的確不知道。
「那你又怎麼知道我就是?我臉上又沒有寫著瑰筠」最後一句墨墨是輕聲嘟囔著的。
「難道瑰筠小姐沒有發現我手中的楊琴?」
墨墨這才定神打量一番。
然後眼神隨之移到自己的陶塤上。方才怕陶塤沾水,于是放在了岸邊最醒目的地方那刻紋竟是相同的魚?!
而老先生手里的揚琴上還掛著一根紅繩。墨墨的視線隨之下移,才看到一塊木頭片。上面寫著
——瑰向君開,十年依舊。
咦咦?!那是當年墨墨出生時,定下嫁給雪王是的楔子。君同「筠」。墨墨的名字已經定了一切。甚至在祖父去世時,還叮囑過,王位是瑰筠的。當大家對她恨之入骨時。她卻斷然說不感興趣。才有後來的雪王。也許是愧疚,才說要迎娶瑰筠做皇後吧
只是大家並沒有一個明白了祖父的心思。這麼多兒女,為何偏偏選瑰筠?
因為只有她是藥人
說來可笑,藥人的故鄉雪國。皇室竟然生出個藥人都難
也許是天意,讓他們不爭,也有一個君主吧
「小姑娘。你要學藝是吧?」他已經不再叫瑰筠的敬稱。仿佛是要她放下架子。
「是。」堅定,堅信的聲音。
老人愣了愣,笑道︰「呵呵。跟我來。」
侉噠沒有叫墨墨去換身衣裳。而是將她引來瀑布腰間的樹蔭下。吩咐道︰「集中精神,盯著瀑布看。每過一個時辰向我匯報你,看到了什麼」
雖然墨墨很想反抗。這天淋濕了還是有點冷的,竟要她在樹蔭下看倍感無語
但表面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冷靜的盯著看。
瀑布有什麼好看的除了水還是水她冷的要死,怎麼集中精神?
「阿嚏!」墨墨吸了吸鼻涕。果然感冒了!
「喂啊!我可以歇會兒嗎?」。這時才發現,那侉噠竟在後面睡著了
墨墨轉過身,踮起腳尖想溜。那略帶睡意的聲音傳來︰「說,你看到了什麼?」
「額」墨帶著黑線立正,「我看到了很美的水。恩恩」
侉噠一睜眼,說︰「繼續看!」
墨墨受不住別人的命令,連忙退回去。
一步登天永遠都是不有可能的
墨墨的頭痛得緊,已經站著都昏昏要暈的樣子。
「現在呢?」
墨墨一個激靈,說︰「還有魚被瀑布沖下去的魚」
「小墨。听清楚。你想要學藝,就得學會集中精神你處的地方,將是魚龍混雜的,你到時能專心只想著你的樂器嗎?還是听到一些聲音,會起一些反應?你現在感冒頭暈,能說到這些,已經不容易了但我希望你還能看到那日日夜夜被瀑布沖得微微變形的石頭,那魚身上哪些地方的鱗片月兌落了。為什麼月兌落?你,有想過這些問題嗎?你,發現了嗎?」。
他雖是輕聲說的,但無疑每一句都深深刻進了墨墨的心。
「好了。快下山治療感冒吧」說完,他微微一笑,將小墨墨抱起,擺袖離開。
希望今天的一切對你能有幫助
紅矯在接過昏迷的墨墨時,依舊有禮,在老人要離開時,才微微鞠身道謝︰「謝謝曳養老人對墨墨的指點。紅矯感激不盡。」
那老人停住腳步,側臉一笑。便離開了。
無疑,是他促成了今後的墨墨。坐懷不亂。鞠湘樓的——銷懷人。
**,卻不亂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