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瓶邪種田文 第四十三章 豐收

作者 ︰

我們幾個做了大半個月的「燒磚工」,累死累活總算是有了成果,燒了兩窯的青磚,還結識了好幾個爽朗忠厚的村里漢子。我現在每天早上起床就是看看小院外圍堆得滿滿的磚塊,仿佛已經可觸模到我們以後四合院的青磚圍牆了。

不過接下來的時間我們還不能直接開始蓋房,因為村民們一年一度最重要的農忙時期到了。

田里的水稻早就熟透,沉甸甸的稻穗壓彎了水稻的睫干,捻幾粒放在手掌心,討喜的稻粒散發著誘人的金黃色光芒,湊近了一聞,還可以嗅到稻粒散發著谷物特有的清香。我只有感慨造物主的仁慈,是他讓大自然的給予我們豐富的饋贈,讓我們可以如此心滿意足地生活。

我從前只知道在復雜的社會中鑽營,即使出去旅游也難以開懷。沒辦法,心事多。只有在現在這個時空,在這個心思空靈,無所顧忌的時候,我才感受到生活中一點一滴的美好,似乎整個人的心都變得柔軟了許多。

「天真,別愣在那發呆了!快來幫忙,他娘的,胖爺我就這兩天可以掉個十斤肉!」胖子戴著涼帽,背對著太陽,對我喊道。

我這才回神,心想我現在怎麼越來越像悶油瓶了?整天就愛發呆,不過,難道他發呆的時候也是跟我一樣,是在感激大自然麼?還是在想今天的宮保雞丁里放的是哪幾個料?

我被自己這個宮保雞丁的想法逗笑了,理理被風吹到嘴角的頭發,心想今天回去就給他做一道宮保雞丁得了,反正家里材料挺全。這麼想著,我腳下也不耽擱,把悶油瓶和胖子用鐮刀割下的水稻捧起來放到牛車上,尋思著這些東西又該怎麼處理。

說實話,我不太稀罕這些水稻,畢竟賣糧食賺不了什麼銀子,我們現在也不缺錢。斜倚著車轅看天,我心想不如把這些水稻屯在家里算了,一想到古代饑荒流行,指不定哪天就有個蝗災、水災、旱災的,到時候有錢也買不到糧,不如把這些稻谷放自家存著,等到哪天有了災亂,我們也可以在這禍亂中不至于餓死成為「路有餓殍」之一。

悶油瓶這家伙有武功基礎,割稻也開外掛,比符家村最厲害的勞動能手還要快。眾人只見他一手揪住稻桿,一手揮舞鐮刀,凡是他經過的地方,就像是颶風刮過,稻桿清一色倒下。我咋舌,這不就是傳說中的「辣手摧稻」嘛……搞得那些村民頻頻回頭往我們田地里看,邊看邊嘖嘖稱奇,說我是救了個寶回來。我一听就樂了,真好像自己在路邊撿了個大元寶似的。

收稻其實很辛苦,我們仨每天勞作完回來,草草扒拉完了晚飯,就去石溪洗個澡,上床倒頭就睡。別說,胖子指不定還真能瘦個十斤肉。我想如果讓現代那些有失眠癥的人在這里割幾天稻,保證所有病癥也會不治而愈,沾到枕頭就睡著,比催眠藥都好使。

孩子們也很興奮,小憶和其他三個孩子,在子文這個半大少年的帶領下一起撿稻穗,每天都跟在悶油瓶和胖子後面撿拾零散的稻穗。一個個手里拿著小布兜,弓著腰,就像兩只老母雞後面跟了一群小雞。每次我看見這幅場景都要笑到岔氣,但是胖子問起來我都打死不說,靠,小爺要是說了他們倆像老母雞,我以後的日子就不要過了。

不過幸運的是我們那十畝左右的稻田有那三個孩子的父母幫襯著一起收,所以我們家的稻田比別家的早兩天收完,稻子都整整齊齊碼在院子里,看了就喜氣。

接下來我們就在村里一些大嫂大媽的帶領下學習打谷,其實就是把稻桿抱起來用力在半桶上打(就是一個正方體半米高,一米多寬,未封頂的木桶),把稻谷打出來是一個非常痛苦和枯燥的過程,我一邊機械地抽打稻桿,一邊听著那些大媽們扯著嗓門話家常,真是無限懷念現代社會的柴油機或汽油機等動力裝置。如果這個圓柱體可以自己轉動,帶動一個像狼牙棒樣子的鐵,那我就可以握著一把水稻不動,直接就可以把谷子打到木桶里了。

剩下的活計更加累人,要晾曬和篩選谷子,這兩道工序完全依賴天氣,天氣好可以好好曬,但是一下雨還得把谷子收到一起用油布遮起來。篩選要等有風的日子,而且面對的又是一堆老大媽,我覺得再這麼下去我耳朵都要被吵出繭子。

所以相較而言我更喜歡礱谷,這里有首兒歌還唱到了礱谷,我只听過前四句「礱谷窸嗦!大婆踏粄。無粄分,分個攔身襟。塘里洗,井里蕩,蕩得一條大魚王。」還是小森唱給我听的,我好奇得很,就問他這歌謠唱的是什麼意思。

小森很奇怪我居然不懂這個兒歌的意思,小臉一歪,大眼楮忽閃忽閃地一臉不解的樣子。小憶也覺得奇怪,回頭問道︰「吳邪哥哥你小時候沒听過這個兒歌嗎?」。

我心道不好,可別露出馬腳,要是知道了我不是這里原版的吳邪,還不知把人家倒霉孩子嚇成什麼樣……

我趕緊微咳一聲,訕訕一笑裝作開玩笑的樣子掩飾過去︰「我怎麼會不知道,我是在考你們倆啊!小森你說說看。」還好小森年齡小,也沒懷疑我,就開始朗朗說道︰「我當然知道啦,吳邪哥哥……」

這時候正好萍嫂從屋子里出來,听見小森說話,就笑眯眯道︰「小森現在膽子可比以前大多了,還從來沒在其他人面前唱過歌呢!」由于我們家沒有「礱」,所以礱谷的時候只好跑到萍嫂家里來借用了,正好小森和小憶兩人關系好,兩個孩子就跟我一起干活,順便萍嫂和其他幾個村里的大嬸也會幫幫忙。

小森听見萍嫂這麼一夸,臉蛋又不由自主地紅了,萍嫂繼續笑眯眯地說道︰「不過這個兒歌可不是你們听到的那麼簡單呢……」「是嗎?萍嬸嬸,還有什麼深層的意思嗎?」。小憶這個好奇寶寶發問。

「當然有了,」萍嫂邊把米粒裝袋,邊絮絮叨叨︰「你們小孩子不知道那麼多,這首兒歌啊,是個小妾的孩子唱的,大婆是指他父親的正式夫人。‘大婆踏粄。無粄分,分個攔身襟’,就是說庶出的孩子總是比不上嫡子,處處受欺負。所以說啊,那些大戶人家三妻四妾的臭男人,真是該死!」旁邊的幾個大媽也應和著表示同意。

「這樣啊,那我以後肯定不會三妻四妾的!」小憶舉起小手,好像在宣誓般,一旁的小森也正色地點點頭,惹得那些大媽們都哈哈大笑起來,顫得米粒都灑出了糧袋。

我無語地扭頭繼續干活,沒想到這兒歌還有啟蒙兒童思想的作用啊,農村婦女們居然可以用這種辦法告誡她們的兒子不要三妻四妾?

「我說吳兄弟,你看你也不小了,怎麼還不定門親事?就看你這一表人才的堂堂相貌,又是一肚子墨水,不知道到有多少人家的閨女惦記著呢!」萍嫂又開始拿我開涮,然後周圍的人也開始起哄,紛紛說要幫我說媒。這深村里的婦女受禮教約束很少,平時也是奔放得很,口無遮攔慣了。

「我……?!」我一時成了眾矢之的,竟是無法辯駁,心里直罵娘,靠,要是這會胖子在就好了,他最會滿嘴跑火車,應付這些調笑話最是在行。

「我……我還在守孝,現在不該談這些事情,而且,男兒當是志在四方,我不立功名不成家!」我急中生智,趕緊搬出些孝道、讀書、功名之類的古人最是重視的東西來,就不信堵不住她們的嘴。

果然,萍嫂也收起了調笑的神情,正色道︰「吳兄弟不愧是讀書人啊,就是識大體,以後哪家小姐能夠嫁給你,真是有天大的福氣喲!」

我趕緊謙虛幾句,心里長舒口氣,還好搪塞了過去,不然以後媒婆踏進家門,我還不知道怎麼跟悶油瓶解釋。

我一愣,怎麼自己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了,誰知道他心里是怎麼想。我自己老是亂七八糟瞎想,人家卻是一淡定「瓦片哥」,一棍子也打不住半句話……要是有個媒人給他說親,我倒要看看他還是不是那副淡定的樣子。雖然只是這麼想著,但是我心里忽然就覺得不舒服起來。

他娘的,誰要是敢來給悶油瓶。不,給我們倆說親,我就叫悶油瓶一棍子打死,算小花的!

這麼一頓亂想我又惦念起在京城的小花來,不知道他在這個時空過著怎樣的生活,做戲子會被人欺負嗎?看樣子他混得不錯,但想必一開始也吃了不少苦吧……他娘的,我現在還去不了京城,無奈的感覺讓我的心情稍微有些低落。

小憶和小森見我還在發呆,就乖乖地把我們已經礱好的大米裝進袋子,我回過神,拎著這五十多斤的大米準備回家。五十斤吃不了多久,但是要吃的時候再來礱也挺方便的,還新鮮,平時那些谷子就注意多曬,放在家里才不會發芽。我一路悶悶不樂地往回走去,小憶很知趣地沒說話,跟在我後面默默地玩著狗尾巴草。

忽然,一道被夕陽拖得很長的影子出現在我腳下,緊接著我手中的米袋就被人接過,我錯愕地抬頭,悶油瓶那張萬年不變的撲克臉映入眼簾。

「小哥……你是……來接我的?」我有些驚訝。

「嗯。」他輕輕嗯了一聲,拎著米袋就轉身往回走,也沒再說話。

我站在原地,有些感動,有些錯愕,還有些莫名其妙地小小的驕傲。

……靠,你也不知道等等我?我疾步上前,和他並肩走在小路上,嘴角忍不住上翹的弧度,身後忽地傳來小憶輕快的哼歌聲。我嘟囔,這死孩子,什麼時候這麼會察言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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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礱谷︰在現代碾米技術未出現之前,將稻谷月兌殼、去米皮的工具叫做「礱」(音long),形狀有點像石磨,多以竹木材料制成。礱谷,即將稻谷變成米的勞動過程。

2、這首兒歌是客家人的一首兒歌,放在這里是暫時引用了一下,並非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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