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瓶邪種田文 第四十四章 動工(上)

作者 ︰

收完稻子,村里人又忙著育苗,準備插秧,開始種植第二季水稻,也就是說再有一個月時間過了農忙,我們就可以開始動工蓋房子和大棚了,這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後最重大的一件任務,簡直可以用生死攸關形容。

從燒磚之後,我就一直在制定蓋房的計劃,包括要請多少的工匠,開多少工錢,準備什麼樣的工作餐,都做了詳細的部署。另外,在插秧的間隙,我還去城里預定了蓋大棚需要的粗孔亞麻手工織布、防水油布,這些布料需要織布坊按照我的要求定制完成,雖然最後的成品我還沒看見,但是樣品的質量很符合我的要求,估計沒有問題。

家里的農活有萍嫂和她的弟弟幫著做,他們非要以此沖抵孩子們的學費,我多次勸說都沒法勸動,最終只有放手不管了。事後我囑咐子文要兢兢業業教這些孩子們,筆墨紙硯等一些昂貴的學具用品千萬別舍不得用,子文很了然地記下了。我對他行事的穩重很放心,古人大概早熟,子文看似文弱,年齡也才十四五歲,但做事有時候比我都細心,在學生面前還很有老師的架子。村子里人雖知道他從前是個說書的,也對他尊敬有加。

所以需要我們三個現代人下田勞作的時間並不多,我對此真是感激不盡,老天爺真是太眷顧我們三個了,要知道在烈日炎炎下插秧真的是個苦力活,曬蛻一層皮都有可能。知道了出產糧食的不易,我現在吃飯的時候碗里每一粒米都不敢浪費。

胖子有時候看見小憶把米粒掉在桌上,還會板著臉教訓幾句,文縐縐地來句︰「小憶,你听過一句詩沒有?鋤禾日當午,粒粒皆辛苦!農民伯伯種地多辛苦,以後吃飯不要掉米粒!」我忽然想起來,我們在巴乃的時候,他在悶油瓶的吊腳樓里也說過這句詩。

小憶一听胖子的話差點把飯碗打了,來了句︰「胖叔,你還會念詩?!」

這話一出口,我差點把米飯笑噴出來,看到旁邊是悶油瓶的臉才硬生生地逼了回去,胖子則是一臉無奈的苦笑,真是逗死我了。

那次飯後我特意去廚房「探望」深受打擊正在洗碗的胖子,我倚在門框上,揶揄道︰「胖子,又見鋤禾日當午啊……你是鋤禾,你家當午現在哪里發財啊?」說完我自己都忍不住狂笑起來。

「靠!當午……當午他娘的還在娘胎里做春/夢!」胖子頭也沒抬,沒好氣地一哼。我怕提起他心里的傷心事,就沒再戲謔。

走出廚房,我心想如果這里能有個女人能向當初的雲彩一樣走進他的心里該有多好,只是這樣的事真是可遇不可求……

眼看農忙時期就要過去,我們仨開始為將要到來的「大興土木」準備。帶上斧子和牛車,我們仨爬上西山,砍了些普通木頭回來打家具,我們先砍了幾種普通的木材,比如馬尾松、榆木、樟木回去,用來打最主要的家具。

接著的幾天,我們再跑到危險系數較高的東山「淘寶」。上次野營我們沒往東山深處走,這次目的性更強,也沒有那些累贅的行李,所以我們輕裝上陣,反正有悶油瓶和胖子在我也不擔心毒蟲猛獸,一路專心注意辨認千奇百怪的各種植物。

我這次到東山就是想找到貴重點的木材,所以對于那些常見的樹木正眼都不瞧,即使是楓木這樣的中等木材都入不了我眼。胖子說我是「撿不到芝麻還丟了西瓜」,我沒搭話,其實心里也沒底,按常識來說,這樣原始的森林肯定會有些珍惜樹木的啊。

最終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狂喜地在一堆看上去一樣的小喬木里認出了黃楊樹,只可惜黃楊木生長極其緩慢,這棵樹也才5米高,砍了回去只能做個樹雕,不過即使如此我也不會讓到手的鴨子飛了,能砍下來做個家里的裝飾品那也不錯。而且黃楊木一直是鎮宅之寶,咱中國民間素有黃楊木闢邪保平安的說法。

繼續往前,我更驚喜地發現了這山里居然還有一小片香榧木林,看樹齡這片香榧樹最起碼有千年之久,要是放到現代,這就是一座「國家寶藏啊」!

香榧在浙江多有生長,我小時候就常吃香榧子,那時候還不知道它的價格,後來長大了才知道這玩意要二百多一斤,在杭州的一些大超市才能買到。後來開了小古董店,我漸漸接觸到一些榧木制品,知道它還可以造棋盤,是圍棋棋具中最高級的一種。哪個棋手有個榧木棋盤,絕對願意天天抱著它去各種場合下棋,多長臉的事。

我眉開眼笑地抱住一棵香榧樹,簡直就像抱著一堆金子。一想到秋天我不僅可以吃到香榧子,以後家里還有一打榧木家具︰榧木床、榧木衣櫃、榧木椅子、榧木棋盤……簡直可以羨慕死現代那些還在為追求紅木家具拼命撒錢的富豪了。

胖子看我那小人得志的得瑟樣,撇撇嘴壞笑︰「天真你這模樣…就像小白看見了肉骨頭啊,簡直比胖爺我見了明器還眼饞,快擦擦你的哈喇子……」

「你以為誰都跟你見了美女一樣流口水啊,我只是小小的……咳,小小的慶祝一下。」我覺得自己這副抱著樹的模樣實在有些像小狗,趕緊站正身子,回頭倔強地狡辯著。

找到了打造家具的木材,我們立馬一頭扎進樹林子砍樹,看原木數量已經足夠,我就把這些普通樹木和香榧木的後期處理交給了村里的木匠大叔。那段黃楊木被放在家里,等哪天有空可以做個家居裝飾品。

村里的木匠還沒見過香榧木,直夸這種木材紋理微妙,硬度也適中,真是良才,我告訴他是在東山砍的,他一听更是朝我們豎起了大拇指,說敢進東山的都是勇敢大膽的年輕人,我不好意思地謙虛了幾句。

我告訴木匠大叔我們需要打兩個衣櫃,一張雕花大床,一張書桌和一個書架,木匠大叔記下了我的要求就利索地回屋取刨子,拍拍胸脯說一定按照要求給我打出最漂亮最結實的家具。我心里感動,這年代手藝人,哪里知道這種木材的珍貴和值錢,他們只專注于自己手里的活。這份敬業的精神如此可貴,所以我才放心大膽地告訴他香榧的位置,因為我相信他,從前對別人的戒備之心在這個村子的優美環境和村民的敦厚善意中漸漸瓦解,我從來不知道人們互相信任的感覺是說不出來的輕松和愉悅。

處理好木頭,我們三個又從「伐木工」搖身一變「燒磚工」,我喊了上次燒磚認識的幾個村里漢子繼續去村北大河的土磚窯燒磚,陸陸續續又燒了三窯磚。然後我們又馬不停蹄地去城里采購瓦片、油漆等物,忙得不可開交。還好有馬車可坐,我們的效率高了不少。

估模著時間差不多,我提前和符里正說好了動工的日期,他幫我查了黃歷,說後天就是個好日子,于是我們就定了後天邀請全村的戶主和幫忙的工匠到我家吃飯。我此次擺宴請客的原因有三,一來,蓋房子是大事,請村里戶主吃飯無可厚非;二來,蓋房子前請所有參與施工的工匠吃頓飯可以籠絡人心,高漲士氣,讓大家更認真地干活;三來,借這次宴請,我想讓符里正把蓋大棚的事和村里人說清楚,動員大家一起參與到反季節種植中,用胖子的話說,是響應毛主席的號召「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符里正听了我的想法連連點頭,我們約了後天請客的事宜,由他出面邀請,我就專心準備宴席。這個時代的宴席一般是用八仙桌擺宴,並沒有圓桌,每桌只坐八人,那天要請十幾個工匠和二十幾戶戶主,所以要擺五桌席,以我們現在這個廚房的規模和條件,準備五桌席還真是夠嗆。

所以我準備明天就去城里把食材買好,連夜做成半成品,那第二天就可以很快地上菜擺席了。我定了菜單,每桌的宴席要上八道冷菜,四道炒菜,兩道炖菜,兩道湯品,一道甜品點心和一道水果。

八冷菜我初定酥姜皮蛋,醬拌黃瓜,涼拌豬耳,蜜汁糖藕,臘味拼盤,酥炸花生米,香菜海蜇,鹽水大蝦,這些算是正常的冷菜陣勢。四炒菜我初定雙菇肉片,爆炒豬腰,辣子雞,清炖黃魚,都是些好做的可口炒菜,我盡量做到「山珍海味」齊聚。

兩炖菜我想做點特別的,就定了八寶野鴨和東坡肉,算是整個宴席的主打菜式。兩湯品我選了黃豆豬蹄湯和什錦海鮮湯,一個醇厚,一個鮮香,搭配起來擺席最合適。那一道甜點我準備去敘雅閣買些蓮子蓉方脯,回來可以擺盤直接上桌,水果什錦就用西瓜盅,反正有悶油瓶在,刀工不成問題。酒水飲料方面,我想大家都是豪爽人,準備些高粱酒和茶水就可以了。

按符里正的說法,我這席的菜單是他長這麼大以來看到的最隆重的一次,平時人家成親都沒這麼豐盛的。我心說要是你看見我們現代飯店的宴席還不知道要嚇成什麼樣,用奢侈和鋪張來形容都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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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細心的親會發現本文的符家村所在地基本是以長江流域定位的,也就是江浙滬一帶。所以文中出現的珍貴樹種基本也是在此區域可以生長的樹木。

2、千年難長黃楊木,黃楊木生長緩慢,一般要40-50年才能長到3-5米高,直徑不足10厘米,因其難長固無大料,所以只適合雕刻小型人物。但它質地堅韌,紋理細膩,經精雕刻細磨光之後能與象牙媲美。隨著年代久遠,其顏色由淺入深,古樸美觀。在中國民間黃楊木一直被奉為百毒不侵,鎮惡闢邪,平安吉祥上品。

3、香榧又名榧樹,是世界上稀有的經濟樹種。香榧作為干果中的珍品,向來被作為宴席上的上乘佳果之一。香榧除了加工成干果作為美味食品外,還是名貴的中藥材。香榧樹以浙江的楓橋香榧、安徽的太平香榧和江西的玉山香榧(果)等最負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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