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堂 第六章

作者 ︰

青色的光芒自希沫身上亮起,轉瞬即照亮了整片天地。獨龍伸向希沫的手被一簇詭異的青火纏住,難動分毫。

「這是……」司南天刑在一旁看到獨龍臉色大變,也注意到那縷突然出現的鬼火,下意識的向著獨龍靠來,「大人,你沒事吧。」

司南天刑的靠近使得本來已經陷入瘋狂的希沫變得更加變本加厲,而纏繞其身的青光也緊跟著瞬間明亮了幾倍。

「司南天刑,三叔公?你憑什麼對的起司南的姓氏,你怎配為人?」

慘烈的嚎叫著,希沫竟神奇的從捆綁著其的鞭繩中一掙而出,繼而化作一道沖天的火光,一下子將獨龍和司南天刑兩人都罩入鬼火光幕之下。

到了這一刻,司南天刑才明白過來獨龍突然臉色大變的原因,只不過到了此時此刻即使他意識到危險臨近,卻一切由不得他了。

什麼是親人?什麼是仇人?

從半空俯視那被吸入自己領域的兩人,希沫的心一片冰冷。

如果說上一世布殤和燕長卿兩人毀了她的人生,令她由恨重生。那麼現在這親人的背叛,卻令她真的萬念俱灰,生不如死。

原來,從上一世母親踏進司南家開始,她們母女就注定被司南家所不容。不管是母親隱瞞的身份還是自己的血脈不顯,都令得司南家眾人從來不曾將他們母女真正當過自家之人。

這一世固然是母親因為自己而犧牲在眼前,而上一世難道母親就可以善終嘛?只怕絕無可能!可憐自己上一世居然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依然顧慮著司南家的利益,被作為權利交換的犧牲品還無怨無悔。想到這,希沫便有放聲大笑的沖動︰可笑的人生!諷刺至極!

難怪,難怪母親犧牲的如此決絕,並再三告訴自己莫回司南家。只怕母親早就算到今日就算自己僥幸逃回了司南家,也會在當天就被自家人親手打包送到敵人的床上。

突然間希沫想通了許多事,仿佛突然開竅了一樣,希沫的心中不再有恨有怨,有自憐有哀傷,一切都平靜下來,連周圍世界仿佛都一下子安靜了。天地間,只剩那滿眼的青火和她,再無一物能入她眼,入她心。

「青火,你怎麼會能燃青火!」傻子一般看著那漫天漫地緩慢躍動的青色火焰,獨龍突然突然腳下一軟,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司南希沫的面前,向著其連連叩首道,「司南小姐,饒命啊!我只是奉命帶您回去,並未真的想加害與您,還請小姐看在我暗族一方城長老和夙沙家的交情上,手下開恩留我一命啊!

獨龍的下跪求饒大大出乎希沫的意料之外,而司南天刑則更是感到震驚。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這個男人的實力,身為暗族青年一輩最有天賦的血脈繼承者,獨龍的強大甚至已無限接近司南家幾位不世出的先輩。

而這一刻,同樣是這個強大如神的男人,居然跪在連自己都不入眼的小人物面前苦苦哀求可以留其性命,這是多麼強烈的沖擊對于司南天刑可想而知。

抬頭環視那青色的包圍圈,司南天刑小心戒備之色愈濃,卻依舊不掩飾自己看向希沫時眼中的厭惡和嫌棄!

「奉我魂血之義……」此時的希沫開口,聲音傳到獨龍等人的耳中蒼老無比,「暗族到底目的為何?我母親又和夙沙家是何關系?獨龍,你老實回答,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至于你……」希沫青色的眼眸掃過一邊的司南天刑,話沒有繼續,眼中卻是殺意畢現。

「這,這……」獨龍的臉急劇的抽搐著,似乎對于這個問題的答案很是掙扎,也不知到底隱瞞了怎麼的辛秘,難以說出。

從上俯視兩人,希沫縱使有著生殺掌控的快意,但實際卻也極不好受。原本寂靜平緩的血液,此時如同沉睡蘇醒的猛獸一般,咆哮著,沸騰著,甚至帶著一股摧古拉朽的破壞力,瘋狂的沖向希沫各處要穴。一陣陣的巨痛,如酷刑般折磨著希沫的神經。

「說!」向獨龍大聲怒吼以發泄身上的痛苦的希沫,看著獨龍始終不敢吐露分毫,已經漸漸沒有了耐性。一股瘋狂嗜血的沖動,深深沖擊著她的心里。

「唰!」數十團青色的火焰從希沫的指尖躍出,向著獨龍和司南天刑的身上飛去。

「不!」眼見青火襲身,獨龍發出絕望的嘶吼,「我不能說,真的不知能說啊!血脈禁制在,一旦我透露了不該說的話,那邊就會知道,我會身形俱滅,還會禍延族人,求你!」

「既如此,那留你何用?」在這一刻,希沫輕柔的笑了,「求我?當初我母親求你們的時候,可有人想過放我母女一條生路。」帶著青焰的素指遙遙一指同樣被青火附著的司南天刑,希沫笑得十分的歡暢,「三叔公,你沒有想到吧。我是司南希沫,卻也不是司南希沫。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是重生來的靈魂,是不同于這世上任何一人的轉世之人。上一世,我明知道家族不過是看上燕府侯門的勢力,才將我嫁于燕長卿,但是我沒怪過你們。雖然明知道母親一直因為你的疏離冷漠而傷心抑郁,但我也沒有絲毫的埋怨!但這一世,我司南希沫再此向我的血脈立誓,我要將司南家加諸我母女的十倍奉還,我要司南家家破人亡!」

「你,你說什麼?」司南天刑像見鬼一般瞪著眼前的司南希沫,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轉世重生,還覺醒了如此強大的血脈,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事情?誰來告訴他這一切不是真的,這是噩夢,一定是噩夢!

「鳳凰涅槃,原來,原來那傳說都是真的!」此時離希沫更近一些的獨龍已在青火的焚身下化作一個火人,可是在希沫的自述後,那火人卻突然忘記了苦痛,只一味的嘶吼著,「兩個鳳血,怎麼可能,這不可能……」

希沫冷冷的看了眼獨龍,也懶得理會他的狂亂,依舊把注意集中在司南天刑的身上,眼看著他驚恐無比的在自己的逼近下退後,被沾惹上火焰的手臂與腿部也在那無聲的焚燒下一點點的化為虛無。

「不,不要……求你,放了我吧。希沫,我畢竟是你的叔公,我是你的親人啊。」奮力撲打著從司南希沫手中蔓延到自己身上的鬼火,司南天刑這一刻驚恐的只剩絕望!當他發現無論自己如何努力都不能哪怕熄滅一丁點的時候,所有的高傲和自尊都瞬間被求生的本能撕得粉碎。

「是啊,你是我三叔公啊,我怎能如一般人那樣對你,自是要多加照顧的!」希沫殘忍的一笑,更多的青火從其手飛去,向著司南天刑身上附去。

「不,不!司南希沫,你這妖女,我詛咒你永世不得超生,痛苦一生,氣死不得!」知道自己難逃一死的司南天刑終于瘋狂,催動著最後的力量向希沫飛來,打算拼死一搏。

「呼!」沖天的火柱平地而起,將沖殺來的司南天刑生生困在其中。

「即使永墜地獄,我司南希沫也必拉你們同行,三叔公,您就放心的去吧。」希沫眼中青光再閃,同一時間獨龍的方向也一道火柱沖天而起。

默默的看著那兩道明亮的火柱,眼看其中包裹的人影越來越淡,希沫的眼楮越來越亮,終于她一轉身,毫不留戀的破空而去。

這世上沒有沒有理由的愛,也沒有沒有理由的恨!

沒人會無私的為你去做什麼,更加不可能有人心甘情願的就為你付出一切,連親人亦是如此。

在彼此有利用價值時,血脈是親人間最好的保證。但當利益不存時,一切羈絆都沒了存在的理由。

得不到的因貪念而想念,因想念而變執念;而過于容易的到手的,確反而過早放棄,不知什麼時候才得走出輪回的怪圈……

漸漸的,希沫的身影越行越遠,化作一個灰暗的小點,消失在夜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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