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政聯姻 073.歐老太與默默交鋒

作者 ︰ 柒草

這會,歐顏的臉色也不見得有多好。

陳桂雲見施以默低聲慟哭,音量不由拔高「這話你還真敢說。」

施以默抿唇,陳桂雲自是見不得她的,若是她這樣鬧下去,下場差不多就是被轟出大廈,到時候她就有借口不去找唐朝了,料那個男人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她的如意算盤,在心坎內打得 啪作響。

「伯母,請您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好好伺候您和阿朝的。」後面神馬當牛做馬的她悶著沒說,演戲不能太過。

陳桂雲那張臉難看至極,畢竟這是唐氏大廈,周圍不少來這上班的人盱目望來,前台小姐左右打量著施以默,時不時與同事交頭接耳,這麼一鬧,也就驚動了辦公室的唐朝。

男人接到內線電話,馬不停蹄坐著私人電梯下來。

陳桂雲劈頭蓋臉指著施以默一通亂罵,許是被氣急,她握著歐顏的手不住顫抖,現在小三不要臉的程度,她算是見識了。

施以默一副任打任罵的乖巧模樣,垂臉時,嘴角淺允的那抹狡猾卻沒能逃月兌唐朝的法眼,他提步跨來長腿,那張蠱惑人心的臉到哪都能招來矚目,歐顏也不例外。

陳桂雲眼瞅著他過來,面色更為陰沉「阿朝,你多大的人了,還不知分寸?」

畢竟歐顏在場,許多話陳桂雲不好說開。

唐朝勾唇,冷眼掃向施以默這邊,渾厚的聲線在這碩大的空間撞擊的尤為響亮「你還真是不厭其煩,賣保險賣到這來了。」

「保險?」陳桂雲顯然不太相信。

「她仗著自家姐妹傍上上官,還想在事業上平步青雲。」

唐朝說得漫不經心,雙手插上褲兜,陳桂雲見他臉上並無異常,半信半疑的瞪向施以默那方。

少頃,她長嘆一口「甭管是不是賣保險的,阿朝,往後這種人你少接觸,讓人攆她走。」

她揮揮手,也不想事情再追究下去,畢竟對誰都沒好處,陳桂雲也不是心里沒數的人。

歐顏落到唐朝身上的眼神,耐人尋味,不過至始至終,她都沒有說一句話。

李秘書走形式的帶人將施以默架出去,她本以為自己的奸計得逞,豈料才出大廈門,她就被李秘書支手攔下。

「你想做什麼?」

李秘書笑了笑,「老板有吩咐,讓我領著施小姐去休息室等他。」

「我不去。」施以默挺起胸脯,越過李秘書肩側放眼望出去,他身後是噴水池,噴出的水花濺回入池內壓得啪啪響「你再不讓開我可喊人了。」

若她張嘴,驚動了陳桂雲,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李秘書雙手交疊放到跟前,「施小姐,您還是跟我走的好。」

施以默揚眉,折臉面向大廈張嘴就要喊,李秘書眼疾手快捂住她「施小姐,老板說你听了這段錄音,自然會答應。」

他舉起手頭的錄音筆揚了揚,施以默半信半疑接過來按開。

‘嗯……’

‘啊,深點,嗯,不,啊……’

她雙目圓瞪,關掉按鈕時,兩頰已不自覺燒起來。自已的聲音化成灰燼也不可能認不出,可這麼浪的吟叫,難不成是出自昨晚?

施以默抓緊錄音筆,身後那片噴泉掩蓋了聲音,李秘書一時也沒能听見她放的是什麼,二人間還有半尺距離呢。

唐朝,算你狠!

她憋住一口氣,李秘書將她帶到頂樓休息室便帶上門離開,施以默懊惱的坐入沙發內,她攤開手盯著錄音筆怔怔出神。

復後,打開。

‘啊,不要,嗯,啊啊嗯,我要死了。’

里面,還伴隨著某男惡劣的聲音「默默,舒服麼?」

‘給我,快給我,嗯,我還要,啊,深點,不,不要。’

施以默又羞又怒,斜陽自身後盡數撒來,她圈緊錄音筆的手帶動軀體瑟瑟發抖,貝齒幾乎要將唇肉撕破。

沒臉見人了。

‘好棒,我快受不了了,啊,啊,啊。’

錄音內她叫的受不了,而此時,施以默听得受不了,她咬牙切齒的按掉開關,姣好的容顏由起先的原色轉至酡紅,燙的似乎要焚起來般,儼然就是只煮熟的河蝦。

她想死!

整個下午,施以默如坐針氈,她害怕唐朝突然闖進來,她該怎樣面對?昨晚自己怎麼可能變得……

如果這不是十八樓,她真恨不得再次翻窗逃走。

墨黑的濃稠被潑入夜空,落地窗外霓虹燈冉冉而至,一雙修長五指摁在休息室門把上,正扭動著,就听見門內好像被一個硬物抵住。

「不準進來。」

唐朝左手握著外套,抬手松掉領帶,任它慵懶肆意的散在鎖骨處「默默,開門。」

走廊的燈光把他的影子壓入門面,施以默听著自外頭傳來的似笑非笑,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嘴唇。

「我不要。」

他斜勾朱唇,「快點,不然我踹門了。」

施以默用背抵住門板,臉上的尷尬這會還繪聲繪色,她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昨晚自己那麼迫切的渴望得到他的疼愛,一定會被他嘲笑的。

見著里頭沒動靜,唐朝挑了挑眉,飛起一腳踹上門板,施以默沒想到他會來真的「你干嘛?」

「開門。」

「這門可是你家的,踹壞了沒人賠。」

唐朝的臉沉入戾氣,「我說最後一遍,開門!」

「可我不想見到你。」

男人逸出冷笑「昨晚,你的身體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她就知道會被取笑。

唐朝打電話命李秘書取來鑰匙,施以默使出渾身解數撐住門不讓他進,她的那點力氣哪能是男人的對手?唐朝三兩下擠進門,她的身子往後彈退,若不是他及時擒住她皓腕,她定會撞向身後的櫃角。

李秘書帶上房門離開,施以默下巴磕到唐朝鎖骨,疼得她齜牙咧嘴,想出手推起他胸膛,男人霸道的將她按在懷中。

「別動。」他圈緊手臂,薄唇埋入她頸間「讓我抱會兒。」

她的身骨很軟,唐朝抱著她就像抱了塊枕頭,男人羽睫微闔,深入淺出的呼吸噴灼在她身上,多少有些酸麻瘙癢。

施以默試著推了幾次,地上黏在一起的兩道身影也沒見分開。

他高大的身子疲憊的壓在她身上,施以默最終放棄掙扎「你媽沒為難你吧?」

「你覺得呢?」

男人的聲音已疲倦至沙啞,他鼻尖在她脖子上蹭著,愈漸濃郁的呼吸如火炬般燒的她不適「你可真會給我闖禍。」

他寵溺的在她臀部上一拍,施以默疼得悶哼。

想來也是,她起先那些話,定是把陳桂雲氣得不輕,這男人鐵定被糾纏許久才打發她走的,不然也不會呈現出這份疲憊。

既然明知他母親這般厭惡她,為何還是不肯放手?

施以默斂唇,「我看那個歐顏挺漂亮的,跟你……」

她後話還未說,就被男人狠掐著臀肉,施以默痛的張牙咬在他肩頭。

「默默,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麼?」

他下巴擱到她肩上,橫在她背骨的腕部收緊,施以默的半張臉擠入男人胸膛,她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呼吸有些緊致。

在乎麼?

她捫心自問,沒感覺。

她從不去奢求不會開花的愛情,那顆心,也就不能做到真正敞開。

她渴望家人,渴望能得到一個完整的家,唐朝是不可能給她的。

所以,對他,她不能愛。

「那麼你呢?」她視線穿過落地窗前那株不老松,外面的世界霞光萬道,卻獨獨沒有一道是為她點亮的「你又在乎我麼?」

唐朝沒有說話,施以默知道,這個問題,他無法給出承諾。

兩個人,明明彼此不愛,卻要強制性綁在一起。

理所當然的,她又搬回了唐朝那個空蕩蕩的大房子,若不是有劉媽在,這里哪還有家的樣子?

被調工作的事,她也沒有告訴他,反正他晚上從不會在這過夜。

上官夜和梁月兮的事,雖然被壓下來了,但對于兩家解除婚姻,流言蜚語還是不能阻斷,上官夜本就生性風流,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不過美美有他陪著,她也算安心了,只是不知,這段感情能不能開花結果。

她剛下早間新聞,便被老總喊到辦公室,或許注定今日是個非比尋常的日子,于施以默來說,辦公室來的這位是不速之客。

透過鏡片,上官佩那雙眼楮尤為敏銳。

她端著盞咖啡,穿著一身干淨的修身服,那張臉上,絲毫找不到半點歲月的痕跡,所有的頭發被束成個髻,這般高貴的氣質到哪都能鎮得住場。

見到施以默進來,女人銳利的眼鋒下隱起些異常,只是她並未表露出來。

「你就是施以默?」

她冷冷開口,自落地窗前走向沙發,手中的咖啡被放上茶幾,她交疊雙腿坐了下來。

施以默知道,那日她帶著江鳳美大鬧上官家訂婚宴,這個女人斷不會對她有所好感,只是她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找上門了。

「是。」

見氣氛有些僵硬,旁側老總上到施以默跟前壓低聲說「這是電台董事長,機靈點。」

上官佩往老總抬起下巴,「你先出去。」

施以默心想,這份工作怕是保不住了,不過她面色如常,並不因上官佩的咄咄逼人而服軟。

只是被一個女人這麼如虎的眼神盯著,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上官佩眼瞅著她穿的衣服還不耐,眉梢不經舒展,她以眼示意施以默坐過去。

上官佩手邊,擺放著施以默的第一手資料。

「你進電台前,做過身體體檢嗎?」

女人垂首翻閱她的資料,施以默的目光不著痕跡落到她手上,莫不是查三代準備打擊報復?

她揚眉凝目,「董事長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上官佩抬眼,發現施以默臉上有樣東西特別像她,倔強且不屈不撓。

「好吧。」她落下資料,雙手環胸,睨著施以默的那雙眼楮,目眙不禁「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你主持的那檔節目,已經連續三周跌破收听率最低記錄。」

施以默挺胸抬目「在這之前……」

「我不想听任何借口。」

施以默見她一臉絕然,如今梁子已經結下,再多的解釋都是徒勞。

她傾起身,上官佩的視線隨她揚起,施以默別了下劉海至耳邊,「辭職報告我會盡快呈上來。」

說完,她轉身邁開步伐。

「這就是你的工作態度?」身後傳來一襲冷哼「我還以為你多有骨氣,沒想到遇到這點坎坷就找借口退縮。」

她漫不經心的喝了口咖啡,斜眼 住施以默僵在門邊的腳步「就你這樣經不起風吹雨打的人,我敢保證,你走出這道門,我不會讓你找到任何一份工作。」

上官佩瞥著施以默垂在兩側的手驟然握緊,她菱唇淺彎,等到女人旋過身時,上官佩臉上已恢復那道冷凝。

「你想怎樣?」她挑高眉角。

上官佩環在手臂上的食指輕輕叩著,「只不過是個三流學校的大學生,你以為自己還真有本事了不成?」

「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自是不能同董事長這樣的社會名流比。」

上官佩唇角有一閃而逝的僵硬,「要想別人看得起你,就得拿出點真本事,否則,你沒資格在我面前橫。」

她執起放在右手邊一本厚厚的書砸在茶幾上,那本書自玻璃面上劃向施以默那方「這是法國著名管理學家法約爾限量發行的名著。」

施以默目視半米遠那本足有一指高的書籍,再度看向上官佩時,女人唇齒染著咖啡的渾香,金絲邊框趁著她高雅而幽冷的氣質。

「我不明白董事長的意思。」

「等你把這本書看完了,看懂了,再來跟我討價還價!」

施以默知道,上官佩定是為那日訂婚宴之事有意刁難她,她明知道以她所學的專業,對付這本書,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況且,她為什麼要學管理專業?

這根本不是她所擅長的。

「怎麼,怕了?」見她若有所思,上官佩譏諷笑起。

「若是我將這本書學懂了又怎樣?」

上官佩眯了眯眼角,「你還真是看得起自己。」

施以默舉步過來,彎腰一把拈起那本書揚在手中「三個月,若是我施以默鑽研不透這本書,我跪下來給你舌忝鞋!」

上官佩交換了疊起的雙腿,鏡片下那敏銳的神色炸放晶光,她目不轉楮盯著施以默,那張臉,在這個時間跟她簡直形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不論是性格還是眼神,跟她年輕時幾乎一模一樣。

她扣住杯耳的手暗暗圈緊,這次,她還會認錯麼?

「要是你真有那本事,我把我這家電台,雙手奉送。」

她看似含嘲帶諷的話,卻飽含了一份察覺不出的認真。

「希望董事長不要忘記今天所說的話!」施以默冷眼相望,收緊手中的書籍折身而去。

上官佩張目盱望她離開的那道門,深曜的眼鋒底處,鷹銳而幽暗莫測,只是咖啡杯內那微微翻涌的潮水,泄露了她此時的緊張。

那雙眼,氤氳漸升。

從辦公室出來後,施以默臉色極為難看,石欣婭料到她是踫了一鼻子灰,噙起嘴唇往她走來。

「喲,施以默,這臉怎麼臭成這樣?」

施以默收起神色,「有時間八卦別人的事,倒不如多管管自己。」

石欣婭拿著指甲刀正修剪著自己的手指,她輕抵上牆「我與姜主播的節目收听率又是本周第一,嘖嘖嘖,看來我還真得多管管自己,都是同事,不該把你踩得那麼低才對。」

「去了趟警察局,火焰越燒越旺了。」施以默笑了笑,石欣婭頓住手中動作,抬眸惡狠狠瞪視她,施以默不以為意,徑直往前走去。

她去儲存室取包的路途遇上姜浩,兩人偶爾會在網上聊天,朋友關系一直保持密切,見她臉色不好,他關懷了幾句,施以默沒把辦公室遇到的不愉快告訴他,只說有些感冒。

她沒想到,姜浩會第一時間到電台附近藥店給她買了盒感冒藥,石欣婭看見後心頭更不是滋味。

施以默下班回家後就把自己關在臥室苦心研究那本書,許多不懂的都上網查資料,遇到著重點,連網絡也不能搞定的她就用紅色筆標注出來。

唐朝來的時候已經是晚飯過後,劉媽眼瞅著他在玄關處換鞋,走過來忙說道「先生,今天施小姐不知怎麼了,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屋內不肯出來,我上去喚了幾次,晚飯都快涼了,也不見她下來吃。」

聞言,唐朝眼眸淺眯起「你確定她在麼?」

劉媽點了點頭,「在呢。上次先生命人將陽台欄桿加高後,施小姐哪還能翻出去?」

唐朝想想也是,他將手中握著的外套扔向沙發,「你把菜拿去熱一熱,我上去看看。」

「好。」

一本書,幾乎將她折磨的快崩潰了,施以默咬緊筆桿子無力的趴在桌上,她左手狠狠揉入發梢內,任由那一頭散亂的頭發張牙舞爪的貼在四側。

真是比高考還令人頭疼啊。

男人腳踩在地毯上發不出聲音,只能依稀聞見女人不斷傳出的哀嚎,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什麼東西能把她折磨成這幅模樣,先前在他面前可是囂張的很呢。

他薄唇展開弧度,雙手交錯著壓向椅背,這個角度,唐朝正好遮住頭頂水晶燈供應給她的光澤。

施以默回眸,唐朝笑如春風,那張柔和的俊臉拉起溫文儒雅。

他伸手勾住她肩膀往後帶「怎麼了?」

鷹眸下滑,落在她攤開的書頁上,唐朝凝見上面被她用紅筆標注起的幾行字「什麼時候對工商管理感興趣了?」

施以默撇撇嘴,就著他這姿勢偎向他懷里,「哎,煩死了。」

或許她並未察覺,兩人這般自然呈現出的曖昧,竟猶似婚後夫妻。

男人俯身,在她臉頰處親吻「想要自學成才麼?」

「不然怎樣?」她回身扯住他領帶把玩「還不都是因為那場訂婚宴,我把你未來丈母娘給得罪了。」

她略帶哭腔的話語听起來像撒嬌,唐朝方才還溫柔的臉這會卻陰沉下來「誰是我未來丈母娘?」

她指月復在他鼻子上劃過「甭給我裝。」

他跟歐顏的事,現在雙方家長都已經確定了,兩人最近聯系也比較頻繁,昨晚唐朝去洗澡時,施以默還發現他床頭櫃的手機來了好幾條歐顏的短信,她並沒有打開看,但屏幕上顯示的內容曖昧不明。

貌似有一條是‘怎麼辦?我想你想的睡不著。’

想來,唐朝與歐顏已經確定了戀愛關系。

見男人臉色不好,施以默轉身,雙手就勢攀向他脖子,她還來不及說什麼,他已經開口解釋「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希望她誤會。

施以默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你們男人似乎都喜歡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她這話,意有所指。

其實以施以默這種自尊心強的女人,做別人的小三,那真是一種靈魂上的侮辱,唐朝不可能是她的結婚對象,若他一直扒著她不放,走到最後,她也只能踏上人人喊打的那一步。

本來大好的心情,卻因為她的一句話而煙消雲散。

唐朝輕推開她,獨立站到朝南的落地窗,冗長的暗影正好延伸至她腳邊,施以默放眼望去,男人手中不知何時拈了支煙,玻璃窗上,倒影出他那張深沉諱黯的臉。

他狠狠吸了口煙,任裊裊煙霧彌漫住那雙狹長的眼鋒,微眯的眼瞼只能滲出一撮淺顯的光波。

施以默眼瞅著煙蒂尾隨幾點煙星往下墜,男人磁性低沉的嗓音輕啟。

「我的立場,跟上官是完全不一樣的。」

話語,听不出情緒,如同他的人般,猜不透。

施以默木訥的看著他,藍襯衫勾勒出唐朝精致的背錐,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要說這句話,他話里,似乎想告訴她什麼。

唐朝側過臉,睨著她的那種眼神,彷如魔鬼的音笛,狠狠扎入她心口。

「你要的,我給不了。」

施以默抿住唇瓣,她不知道他眼鋒內藏著什麼,耳邊久久回蕩他那句。

你要的,我給不了。

她要的家,他給不了。

她早就知道的,不需要他說的如此露骨。

施以默下巴枕上椅背,她朱唇拉開「我知道我們之間不會有結果,現在不過都是各取所需罷了,你跟歐顏結婚的時候,我們的關系能結束吧?」

唐朝舌尖輕抵嘴角,他垂著眼,似是斟酌。

眼見他有些猶豫,施以默瞳孔微睜「唐朝,你不會是真要我一輩子背著小三的罵名吧?」

男人不說話,只是沉悶的吸了口煙,他吸煙的聲音很大,似乎要將什麼抽入靈魂深處。

施以默從未見過唐朝如今晚這般深沉,其實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從沒有什麼事讓他同現在這樣煩躁。

他再度松了松領帶,點了下頭「好。」

一語,重如泰山。

「這次不會同先前那次一樣反悔了吧?」

他輕搖了下頭,這兩次,意義根本不一樣。

施以默展顏,凝視他再度放入窗外的臉,「那我先恭喜你,祝你們有情人早日終成眷屬。」

他的心口,猶如被誰生生撕裂,唐朝眯了眯眼角,「離開我,你就這麼開心麼?」

這麼久的相處,她竟對他半點在乎都沒有,很多人都說他血是冷的,那麼她,何嘗不是?

「不是。」施以默站起來「我只是把自己的祝福提前送達。」

「可你現在這張嘴臉,我很不喜歡。」

他掀起眼簾,絕俊的臉上劃開幾道陰鷙,男人提起長腿,冷冷的跨向臥室,施以默愕然的看著他的背影。

怎麼就生氣了?

她撇撇嘴,跟著下樓去。

劉媽的菜也剛熱好「施小姐,快來吃飯了。」

唐朝將煙頭扔入煙灰缸後,徑自走到餐桌前坐下,男人挽起襯衫袖子「劉媽,給我盛碗飯。」

「都這麼晚了,原來先生還沒有吃。」

劉媽不免露出心疼,唐朝接過她盛來的小碗,劉媽補充了句。

「先生是從公司直接過來的吧?」

唐朝點點頭,復又優雅吃起飯,不再說話。

施以默站在樓梯口,劉媽在二人間嗅到一股異常,她沖著不遠處的施以默張唇笑起「施小姐看看先生多疼你,工作那麼累連飯都來不及吃就過來了,我老伴兒都沒這樣在乎過我。」

劉媽似是有心撮合,施以默半夢半醒。

唐朝在乎她?

她腳下的步伐有些拖沓,劉媽幫她拉開唐朝旁側的座位,施以默坐下後臉上露出稍許尷尬。

唐朝這會全當她是透明人。

真小氣。

她心中月復誹,拿起筷子卻並不見有多少食欲,筷尖在米面上來回撥掃幾下,唐朝吃飯的動作很是優雅,只是那張臉陰冷的過分。

他放在手邊的手機突然響起,唐朝抬眼見是歐顏打來的,置之不理。

施以默眼見他沒反應,也權當沒發現,她不想火上澆油。

手機鈴反復響起,催命似得音樂好像主人不接它就不停般,施以默心想許是那邊有什麼急事,微微張了張嘴,想說的話最終淹沒在嗓子內沒說出來。

他們的事,本就同她無關。

飯後,唐朝握起桌上的手機和車鑰匙就走了,態度與來時判若兩人,簡直冷得跟座冰山似得。

劉媽知道,兩人是拌嘴了。

她收拾碗筷的時候,在施以默耳邊安慰了幾句,其實劉媽一直誤認為他們倆在談戀愛,這其中緣由,施以默也沒跟她說清楚。

經過那次不愉快後,連著一周,唐朝都沒來過別墅,電話短信一個沒有,施以默也樂得自在。

上官佩給她的那本書,她每天苦心研究,其實進展依然不大。

早晨八點,施以默才從播音室出來,就听見主管說董事長叫來醫院的車,說是讓電台所有同事集體去獻血。

施以默起先還納悶,董事長什麼時候連獻血也管了?後來想想,人家是當官的,自然要多做做好榜樣。

當老總推開辦公室門時,上官佩正依在沙發內假寐。

「董事長。」

他壓低聲輕喚,女人緩緩睜開雙眼,老總將手里采集的血樣遞到她面前「按照您的吩咐,我將施以默的拿過來了。」

上官佩應了聲,「這件事不準跟任何人提起。」

「我知道。」

她揮手示意他出去,看著血樣采集管內那一注鮮紅,上官佩淺眯的眼鋒稍稍撐開。

這次,她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女兒就在身邊,她伸出手,想要狠狠抓住這一絲希望。

可她,真的會是麼?

她查過施以默的背景,她也是被別人收養的,很多地方相當吻合,若這真是她的女兒,她無法想象她這麼些年過得都是些什麼日子。

上官佩取下眼鏡,用手帕逝去鏡片上的水霧「默默,是媽對不起你,要是讓媽找到你,欠你的,一定加倍補償給你。」

施以默照著醫生的吩咐用棉花按了會針口,她休息十多分鐘後,走出醫務車時,正巧發覺博野雙手插兜杵在電台外。

施以默走向他「你怎麼在這?」

「我來找你。」

「找我?」她迎向他那雙溫柔的笑臉「有事嗎?」

「難道沒事就不能找你麼?」

石欣婭捂著傷口,她眼瞅著施以默正在同博野說話,目光轉向正步上石階往電台走的姜浩。

「姜主播。」

她小跑著跟上,「你覺得施以默這人怎麼樣?」

姜浩與石欣婭搭檔主持,工作中難免有觸踫,姜浩雖對她沒什麼好感,但礙于同事面子,也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疏遠。

「怎麼這麼問?」姜浩慢下腳步,與她並肩往里走。

恰巧,上官佩拿著采集來的血樣自辦公室走出來,由于她幾乎沒怎麼在電台出現過,兩人並不知道她真實身份,只當她是旁人。

「我覺得施以默男人緣挺不錯的。」

听到有人議論施以默,上官佩一雙銳利的眸子落到石欣婭身上。

姜浩笑的冷淡,石欣婭不甘心補充道「你難道不知道嗎?听說她被一個老男人包養了,像她這種為錢出賣靈魂的女人,姜主播還是少接觸為妙,人心隔肚皮,你也不知道她接近你是什麼目的。」

上官佩端望住石欣婭同她背道而馳的背影,那雙柳眉緊緊蹙起,她方才說的那些話全被她听入耳內,一對眸子里,難免竄起股威攝。

上官佩走出電台,老遠就看見施以默上了輛跑車,瞅著那男人剛上車的背影,倒也年輕。

回想石欣婭先前說她被什麼老男人包養,上官佩神色越見冷驁,她繃緊唇線「都是些什麼人,敢亂嚼舌根!」

關于施以默的背影,上官佩這幾日已查的清清楚楚,就施以默目前的生活條件而言,要想整日穿著身名牌根本是無稽之談,加之石欣婭剛才那番話,這會她內心愈發煩悶。

她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喂,老邱,你找人幫我查件事。」

上官佩走至角落,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電話那頭之人似在詢問她什麼情況,女人衡量幾下,最終糊弄幾句掛斷電話。

她嘆口氣,望著施以默上車那個地方,興許,有些事她還是不知道的好,真相有時候太過殘忍,若那真是她女兒,不管她之前是什麼樣,她只管讓她的未來好好的。

上官佩含淚低低笑出聲「默默,你的那片天,媽會為你好好撐著,我上官佩的掌上明珠,絕不能受半點委屈!」

施以默疲憊的靠在副座上小憩,博野的車開了約莫二十來分鐘,他繞到一家早餐店為她買了份八寶粥。

今年的冬天較往年要來的早,施以默囫圇吃上幾口早餐,她望向窗外那陰晴不定的天氣,心情也隨之沉澱下去。

看這天,怕是過不了幾日要下雪了。

博野載她四處兜了圈,挨到中午,兩人選了家川菜館吃午飯,趁著服務生上菜的功夫,施以默拿出包內隨身攜帶的管理書籍。

「阿野。」她試著喚了句,男人的視線自窗邊來往的人群收回,上次兩人去喝咖啡時,他說往後管他叫阿野,她起先覺著別扭,這會叫出來,博野倒表現出微微吃驚。

施以默笑了笑,「你對工商管理應該很熟吧?」

「嗯?」博野目光一並落到她手邊那本書上「這本書你怎麼會有?」

見他稍有質疑,施以默單手擱上書頁「很奇怪嗎?」

她記得那晚唐朝看著這書時,眼鋒內也有某些流華,只是後來被他藏得深不見底。

博野漫不經心喝了口茶,解釋說「這書可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寶貝。」博野沒多在意,他猜想定是唐朝送給她的,那個男人能得到這本書,並不稀奇。

「噢。」她斂下眼,心里正納悶著,博野再度啟動雙唇。

「是有哪里不懂麼?」

她點點頭,拿起書搬把椅子坐到男人跟前,她翻開書頁,手指著用紅色筆做記號的地方給他看「我完全看不懂。」

博野將頭挨過來,幾乎要同她的前額相抵,這不經意間的舉動,在旁人看來,竟是如此曖昧甜蜜。施以默一門心思擱在書上,其他的也就沒有多注意,她取出筆。

博野胳膊自她背後攬過,大手覆上她小手,就著這姿勢帶領她一起執筆「你認真看著。」

施以默被迫落入他懷里,兩人側臉相觸,目光又都紛紛放在書本上,並沒有半點眼神接觸。

女服務員將炒好的菜端上桌,見著二人這甜蜜溫馨的畫面,加之對方又是俊男靚女,她真是羨慕嫉妒恨。

施以默學習能力比較強,博野講的時候,她听得尤為認真,一雙清澈的眸子印刷到那張恬靜的臉上,很難讓人不去心動。

博野微微側目,這是他第一次用這麼近的距離注視她,那吹彈可破的肌膚軟綿綿的好似能擠出水來,他只記得自己當時腦子渾濁不清,那張薄唇怎麼壓下去的,完全沒有意識。

他雙手扳過她臉頰,兩片絳唇覆在一起,施以默剪瞳圓睜,博野滑入她嘴里的舌尖帶著股微涼,這會正值中午,川菜館內來往的人流量又是最多的,大庭廣眾如此親密,難免招來旁人注目。

施以默驚慌失措,伸手到他胸膛想要推拒開,博野落在她後背的臂力收緊,她更深入的埋在他胸前,男人方才還帶點冰冷的舌頭,咻然惹火。

這般欲拒還迎,到真成了勾引。

唐朝駕車停在紅燈前,落在方向盤上的指月復交錯輕敲,那對幽邃如狼般敏銳的眸子睨著紅燈旁那倒數的數字上,副座的歐顏照著鏡子補了層唇彩,她收起鏡子時,目光無意中落向那家川菜館。

透過玻璃牆面,里面兩抹身影毫無保留的闖入她眼簾。

歐顏折臉睇向唐朝,男人朱唇緊抿,指月復間的動作高深莫測,他一心專注前方,模樣慵懶中又尋見幾絲不耐。

歐顏垂下眼簾,約莫半分鐘後,她抬起左手揉捏耳垂上的耳鑽「朝,那邊的好像是你朋友吧?」

唐朝隨她指引漫不經心瞥過去。

博野的禁錮,幾乎讓施以默動彈不得。先前她胡亂揮他胸膛時,襯衫扣子都被她解開兩顆,這會那勾勒精致的鎖骨正貼在她一雙手掌下,施以默俏臉如血滴紅透了半邊天,博野許久後才意猶未盡退開。

兩人微喘,施以默咬著唇肉,沒有去迎接他那雙炙熱灼耀的眼鋒。

唐朝眼角眯起一道細縫,紅燈跳轉為綠燈,他那張顛倒眾生的俊臉緊繃陰郁,歐顏余光瞄住他周遭的邪佞,男人一轟油門提起車速,他手邊的車窗隨即落下,唐朝單手橫上窗欞,指月復在唇肉上反復摩擦,那雙諱莫如深的鳳眸難見旖旎。

歐顏望向男人精致的側臉,「怎麼不去打個招呼?」

「不認識。」他放穩車速,冷冷道。

「哦。」歐顏挽唇笑起「那鐵定是我看眼花了。」

陰風肆意灌入車內,唐朝煩躁的松開領帶,歐顏身體的溫度被冷風席卷,她縮了縮脖子,卻並未開口要求男人關窗,只是直勾勾盯向唐朝額前被吹散的短發,搖擺在風中的碎絲,令她如痴如醉。

「改天選個時間,我帶你去我家見見我媽吧?」

她試探性開口,語氣並不見得有多迫切,倒像是隨口談論起來般。

見父母?

唐朝挑起眉宇,雖目視前方,唇瓣卻夾帶一股冷笑「再說吧。」

歐顏失望的斂下唇弧「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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