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要用較多的篇幅談談武家子弟。為什麼要談他們呢?因為他們的所作所為決定了狄仁杰對待武周政權的態度。說實話,我不認為狄仁杰從武周政權建立的第一天起就謀劃著復唐,雖然可以肯定他對李唐有感情,雖然可以肯定他對女性當權有看法,但是他最初並沒有對武周政權公開提出過異議。而且從他後來的所作所為來看,他對武則天是很忠心的。雖然中國士大夫自古以忠孝為美德,但是他們同時也有革天命的思想。也就是說,他們會因為某些具有足夠說服力的理由而忠于新王朝,比如前朝過于殘暴,或者新的君主足夠賢明,按照迷信的說法就是革天命了,上天眷顧的對象會有所改變。這樣士大夫也會改變自己效忠的對象。
但是很明顯,武周王朝沒有足夠的說服力來說服狄仁杰擁護武周王朝世世代代傳下去。在第一講里我們就說過了,狄仁杰是忠于武則天個人的,他敬佩武則天的能力,但是他對于武家子弟是持完全否定態度的。這個認識是逐步形成的,這也就是他晚年開始積極謀劃李唐復國的原因。這是為了武則天身後做準備。
上一講說到狄仁杰鎮守魏州有功,于是武則天很快任命他為幽州都督,幽州是華北重鎮,位置非常重要。為了表達自己對這個能臣的欣賞,再者有可能表達對其無辜入獄的歉意,武則天特此賜給狄仁杰紫袍、龜帶,在袍子上她還繡上了12個金字,根據唐代《狄梁公傳》的記載,這12個字是「敷政術、守清勤、升顯位、勵相臣」,紫袍是最高品級官員的服裝,這12個字也提到了「升顯位、勵相臣」,這是狄仁杰再次任相的信號。果然,公元697年,狄仁杰被任命為鸞台侍郎、同鳳閣鸞台平章事,再次登上相位。這是他第二次任相,時年67歲。
在此階段內,狄仁杰結結實實地與武家子弟打了回交道,親眼目睹了武家子弟的所作所為。怎麼說呢,武家人除了武則天是個人物之外,其余都是些小人,說白了都是些政治暴發戶。他們的共同特點是無能、無才、無德,純屬「三無」人員。
下面揀其中主要的幾個人看一看。
武承嗣、賀蘭敏之
武承嗣是武則天的佷子,他的父親是武則天同父異母的哥哥武元爽。要說起來,武承嗣應該記恨他姑姑才是。為什麼呢?因為武元爽是被武則天逼死的。武則天的母親楊氏是她父親第二任妻子,武元爽是前房所生。等到武則天父親去世,楊氏孤兒寡母的,屢次遭受前房兒女們和武則天大伯家兒子們的欺壓,吃盡了苦頭。武則天那種剛毅的性格,可能跟這種不幸的兒時經歷有關。後來武則天得勢了,當了皇帝了,她這些兄弟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當官了。武則天的母親榮國夫人始終記恨這些家伙,于是攛掇武則天把他們全部放了外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