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劍 第零三九季 晟嫦曦

作者 ︰ 夜雨劍

在旮旯胡同中轉了好幾圈之後,兩人面前終于出現了一間破落的草屋,草屋的外面是一圈用細小的翠竹圍成的柵欄,里面種著各種瓜果蔬菜。園子里面,四條大漢正圍坐在唯一的一張木桌的四周玩骰子,不時還會傳出粗野的叫喊聲。

小姑娘晟若翾看著園子里的四條大漢,雙眼似乎要冒出火來,悲憤之情溢于言表。楊凡拍了拍晟若翾的柔肩,示意她不要太沖動,小姑娘很明事理,知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拉著楊凡就向草屋走去。

四個大漢見晟若翾拉著一個陌生人向草屋走去,各自放下手中的骰子迎了上去。這件差事他們兄弟幾個可不敢大意,泠霸天的為人他們都很清楚,辦好了那就重重有賞,辦砸了就會人頭落地,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在泠府,除了血舞之外,其他人在泠霸天眼里就和他養的狗一樣,沒什麼區別,要殺就殺,要刮就刮。

其中一個身高八尺,滿臉虯髯的惡漢一伸手,輕浮的說道︰「若翾姑娘,就算你要找人陪,也找我們哥幾個這樣的啊!別看這小子油頭粉面,其實那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說完之後,一抬手,還想在小姑娘的臉上模一把。

站在一邊的楊凡右掌向上輕輕一托,無巧不巧的讓虯髯大漢的胳膊偏離了方向。虯髯大漢一瞪眼,看到晟若翾親密的拉著楊凡的胳膊,他本就暗生嫉妒之心,這下正好找到借口,借機教訓一下這個看起來像個書生一樣的後生晚輩。此時的他已經忘了跑江湖的古訓,江湖上最忌諱的三種人分別是僧道,婦孺,和書生。這些人本不該出現在江湖上之上,一旦出現了,那就表明他們有所持,就沒有一個會是簡單的角色,很多成名的大人物,往往就栽在這些人手里。

就在這時,楊凡一拉晟若翾,退開一步,開口說道︰「這位大哥手下留情,在下乃是晟家的遠方表親,姓木名易,來這里只是和家叔商量一些事情,沒有別的意思。再說了,這位大哥你想想,如果將來泠老爺真的娶了嫦曦表妹,那若翾表妹會變成你的什麼人?往小了說,她就是你們泠老爺的小姨,往大了說,她就是你們半個主子,你現在得罪了這將來的半個主子,你說你以後還會有好日子過嗎?以你們泠老爺的心性,只要若翾表妹一句話,這位大哥你恐怕就得人頭落地咯!」

虯髯大漢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心道︰這白面書生說得對啊!我以前怎麼就沒有想到呢?老爺要真的娶了這晟家大小姐,那晟家的二小姐想要我的腦袋,豈不是易如反掌啊!虯髯大漢越想越怕,越想就越覺得自己性命堪憂,忽然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沖著晟若翾就磕起了頭,磕完之後就開始抽自己的嘴巴,邊抽邊說︰「二小姐饒命,小的昏了頭,有眼不識泰山,求二小姐看在小的沒有做出什麼越軌的事情份上,饒小的一命……」

晟若翾連眼楮都看直了,沒想到自己剛認的這個大哥哥,一不花錢,二沒動手,就這麼笑嘻嘻的,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把這個看起來五大三粗,凶惡無比的大漢嚇的都快哭出來了。小姑娘只覺得胸中一陣暢快,跨上前去,就待再抽他幾個耳光解解氣,卻被楊凡拉住了。楊凡擔心把這虯髯大漢逼急了,大白天在這鬧市附近動手,就壞了。他倒不是怕這虯髯大漢動手,像他這樣的膿包,就算再多,對他來說,又有什麼卻別,他是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將來行事麻煩。攔住晟若翾之後,他將虯髯大漢扶了起來,微微一笑說道︰「這位大哥不用擔心,我們都知道,你也是被逼的,晟家的人要恨也是恨泠霸天,和大哥你無關。如果事情真的不可挽回,晟家的人也不會記恨你們幾人的,當然了,你也得給我們行些方便,像今天我來這里的事,你就不要向上面稟報了。」

滴水不漏,楊凡幾句話就將大漢說的感動之極,恨不得馬上要和楊凡拜把子,結金蘭。又交代了虯髯大漢幾句之後,楊凡和小姑娘晟若翾一起向茅草屋走去。推開木門之後,楊凡眼前一亮,楊凡不是沒有見過美女,像他的小師妹百里紫竹和南宮相如,都算是一等一的美女,不過她們和眼前的這位姑娘比起來,還是有所差距。靜靜的一身白衣,蒼白而秀美的面容,肌膚若冰雪,清純可人,清雅絕俗,清逸如仙,宛如冰山上冰清玉潔的雪蓮花,神情神似仙女卻勝似仙女,這樣的女子如果出現在大戶人家,稍經打扮,不說傾國傾城,那也是風華絕代,傾倒眾生。

想來這位女子就是晟若翾的姐姐晟嫦曦了,人如其名,像嫦娥一樣有著絕世美麗容貌,像晨曦一樣朝氣活力,難怪泠霸天要強娶她做十三房姨太太了,這樣的女子,無論出現在什麼地方,都會引起一番血雨腥風,所謂江山美人,這兩樣東西不正是自古至今所有男子的追求對象嗎!

這時晟嫦曦正坐在床邊給一位躺在床上的老翁喂藥,老翁的左手還用兩塊木板夾著,顯然是被人打斷的。不用說,楊凡也知道這床上的老翁就是晟家姐妹的爺爺晟老漢了。晟若翾一下子撲倒在床邊,哭著喊著︰「爺爺,爺爺,我是翾兒……」

晟嫦曦放下手中的湯藥,拉著妹妹的手說道︰「妹妹,你怎麼回來了?爺爺不是讓你去牛家村姨娘家避一避嗎?你怎麼這麼不听話啊!」

晟老漢身體非常虛弱,扶著床沿,喘了好幾口氣之後,才有一句沒一句的說道︰「翾兒……快……快去……你姨……姨娘…你……姐姐…走……走不掉了……你得……得走啊,我……我們……老……晟家……不……不能……斷……斷了……根兒!」

晟若翾哭著說道︰「爺爺,有大哥哥在,我們就不用怕泠霸天這個壞蛋了,大哥哥有許多飛來飛去的朋友,他們會幫助我們的。」

這時晟嫦曦才看到家里來了客人,急匆匆的站了起來,將家里唯一的凳子讓給了楊凡。晟若翾也止住了哭聲,介紹道︰「這就是我說的大哥哥,他叫……他叫…他叫木易。」原來自從見到楊凡之後,她就叫楊凡大哥哥,一直忘了問楊凡的名字,吱了半天也沒有說出楊凡的名字,想起楊凡和門外那個虯髯大漢的對話,她才記起了楊凡的名字——木易!

晟嫦曦輕輕一福,小聲說道︰「小女子晟嫦曦見過楊公子。」

楊凡一愣,旋即醒悟,微微一笑,說道︰「晟姑娘果然冰雪聰明,在下楊凡,見過姑娘。」

這樣一來,晟若翾不干了,這兩人在說什麼啊?拉著楊凡的胳膊,說道︰「大哥哥,你剛剛不是說你叫木易嗎?現在怎麼又叫楊凡了,哦,我知道了,你是騙外面那些人的,木易,木易,和在一起就是個揚字,哈哈……大哥哥你真會騙人。」

接著,小姑娘就將她遇到楊凡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她的姐姐晟嫦曦。听完之後,晟嫦曦再次朝楊凡一福,接著說道︰「楊公子的心意我們晟家心領了,別人或許不知道,可我卻一清二楚,泠霸天並非想象中的簡單。半年前,有位女俠,好像說是為了報殺父之仇,曾經數次闖入泠府欲刺殺泠霸天,結果都是重傷而回。她最後一次受傷是在一個月之前,真好逃到了我們家,我冒著危險替他抓藥療傷,這些事都是她告訴我的。記得她好像說過,泠霸天的靠山是個很厲害的組織,叫什麼血,什麼舞的,反正名字听起來很恐怖,楊公子還是離開,免得惹下殺身之禍的好。」

听晟嫦曦這麼一說,楊凡終于知道,為什麼一個土財主都可以在麒麟鎮橫行一時了,兩只眼楮電光一閃,反問道︰「是不是血舞?」

晟嫦曦一愣,旋即點頭應道︰「對對對,就是血舞,她還說這個組織里面的人各個都是魔鬼,殺人如麻,不過那位姑娘也說過,她一定要親手殺了泠霸天,不死不休。」

楊凡說道︰「晟姑娘放心,既然在下管了這件事,就會管到底。血舞雖然厲害,在下那些高來高去的朋友也不是吃素的,不是我說大話,在下雖然手無縛雞之力,可在下那些朋友絕對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好手,姑娘盡可放心。在下也有一事相求,請舍妹去鎮上多買一些拇指粗細的麻繩,在下有用,還有就是將隔壁的茅草屋借給在下,明天晚上一過,相信所有的事情就可以解決了。」

本來楊凡只想將晟家姐妹救出火海就可以了,在听到泠霸天竟然和三大殺手組織之一的血舞有著牽連的時候,他就已經決定要將泠霸天整個府邸滅了,可以說,晟嫦曦的一句話,就注定了泠府的命運,而泠府的主人——泠霸天還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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