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劍 第零四零季 縝密的安排

作者 ︰ 夜雨劍

不知為什麼,似乎是出于女人的直覺,晟嫦曦總覺得這個看似文弱的楊凡並非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手無縛雞之力。那種溫文爾雅卻讓人絲毫沒有回轉余地的語氣,那種透露著強烈自信的表情,無不顯示出他有著過人的智慧和成就,或者說,最起碼的,他的身後有一座強大的靠山。

楊凡察言觀色的本領可以說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微微掃了晟嫦曦一眼,就把她心中的想法猜了個七七八八,淡淡一笑說道︰「不瞞晟姑娘,在下是練過一些莊家把式,殺敵不足,縛雞還是綽綽有余的,但成就有限,僅能自保而已。你爺爺身體很虛弱,在下略通醫術,或許可以醫好你爺爺的胳膊。」說完之後,楊凡就在床沿邊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仔細的查看了一下晟老漢的胳膊。好在泠霸天交代過,只想給晟家姐妹一個下馬威,好讓晟嫦曦乖乖就範,並不是真的想要晟老漢的命,所以泠府的家奴出手很有分寸,只是月兌臼加上輕微的骨折。

楊凡的行事宗旨是,別人對你越不了解,你的勝算就越高,所以他很少在別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實力。解開繩子,去掉夾在胳膊兩邊的木板,左手扶住晟老漢的肩膀,右手抓住晟老漢的手腕,一拉一推,「卡」的一聲,月兌臼的胳膊已然被楊凡接上了。木床上的晟老漢痛苦的哼了一聲,邊上的晟若翾一把拉住楊凡的胳膊,說道︰「大哥哥,你輕點,爺爺年齡大了,會受不了的。」

楊凡沖晟若翾微微一笑,說道︰「傻丫頭,接骨哪有不痛的!你再看看你爺爺的胳膊,是不是已經可以活動了。」晟若翾半信半疑的輕輕扶起晟老漢的胳膊,緩緩轉動了一下,果然已經可以活動了。

片刻後,楊凡接過晟老漢的胳膊,右手握住關節處,運起一甲子的內力,又將晟老漢關節之處的經脈梳理了一遍,相信過了今晚,晟老漢的胳膊就會完全好轉起來。當然,晟家姐妹絲毫看不出來楊凡做了什麼,她們只是看到楊凡在他們爺爺的胳膊上來回模了幾次。做完這些之後,楊凡說道︰「你爺爺的傷不重,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會好的差不多了。」

晟嫦曦朝楊凡深深一揖,說道︰「楊公子的大恩大德,今生無以為報,若有來世,當餃環結草報君恩。」

楊凡接道︰「晟姑娘嚴重了,在下不過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晟嫦曦道︰「于公子,或許是舉手之勞,于晟家,那就是救命之恩了。」

楊凡一愣,微微一笑,說道︰「只要姑娘將在下交代的事情辦好了,就算是對在下最好的報答了。」

晟嫦曦微微一笑,接道︰「公子是否說的購買麻繩這件事,公子放心,我會交代妹妹辦妥的,這點小事,怎麼能和公子的救命大恩相比呢!」

楊凡哈哈一笑,以彼只身,還治彼道,說道︰「于姑娘,或許是舉手之勞,于楊某,那就是救命之恩了,不過救的不是我的命罷了。」

晟嫦曦似乎知道這個楊公子身上有著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听到這種莫測高深的話,也沒有追問。她的想法很簡單,別人對她好,她就對別人好。

又和晟家姐妹閑聊了一會之後,楊凡就走進了邊上的那間小草屋。早在晟若翾拉著楊凡問這問那的時候,晟嫦曦就已經細心的將隔壁的小草屋打掃了一遍,還采了一些小野花放在了草屋之中,讓整個小屋看起來簡單卻不乏整潔溫馨。走進茅草屋之後,楊凡就盤坐在樸素卻洗的非常干淨的床上,開始用「心術」演算明日一戰——人員的安排,進攻的方式,每一種可能出現的狀況,出現意外時的應對措施。這種心術要顧及的因素非常多,所以極費心神,楊凡花了半個時辰在腦海中將明日一戰演算了一遍,卻用了一個半時辰來恢復心神,由此可見,心術之難。

《相如江湖傳》劍帝篇有雲︰無論時間多麼緊迫,都會在大戰之前用「心術」演算一遍,終其一生,劍帝楊凡都保持著這種習慣,也正是這種「心術」,無數次的挽救了劍殺門。

傍晚時分,小姑娘晟若翾就將一大捆的麻繩送到了楊凡面前,估計著差不多夠用了,楊凡說道︰「小妹妹,謝謝你了,有了這些麻繩,大哥哥的那些朋友很快就能過來收拾那個壞蛋泠霸天了,你先回去吧,告訴你姐姐,大哥哥要出去一趟。明日傍晚時分,我就會回來,還有大哥哥的那些朋友也會和大哥哥一起來的。」

听說楊凡要走,小姑娘有些不舍,她現在已經越來越依賴這個好像什麼問題都能解決的大哥哥了,眼中含著淚水,哭哭泣泣的拉著楊凡的袖子說道;「大哥哥你一定要說話算話,我就在這等你,等你回來。」

拍了拍晟若翾的小腦袋,楊凡說道︰「大哥哥一定說話算話,去找你姐姐吧,告訴你姐姐,大哥哥有事先走了,明日一準回來。」

就在小姑娘依依不舍的離開楊凡所在的小茅屋之後,楊凡將麻繩打包整理好,背在身上,展開如影隨形,如鬼魅一般,「嗖」的一聲穿過園子,消失在夜色之中。園子里的四條大漢正在喝酒,只覺得眼前黑衣一閃,就消失不見。虯髯大漢一愣,沖另外三個大漢吼道︰「呔,你們三個有沒有覺得有道黑影一閃而過。」

一個大漢醉醺醺的接道︰「大……大哥,你……你喝多了吧,哪有……什麼黑影啊!」

虯髯大漢接道︰「怪了,難道真的是我喝多了,來,哥幾個,我們繼續,那是怎麼說來的。哦對,好像叫什麼人生,什麼須盡歡來著,不要讓酒杯空著

離開麒麟鎮之後,楊凡將如影隨形展至極致,整個人就像是一道流光,亦或是一道拖著尾巴的流星,在從林中若隱若現,恍如鬼魅。

當楊凡趕到黑死崖的時候,兩個老熟人正佇立在黑死崖之上。一男一女,女的身形嬌媚,一身水綠色的勁裝,腳踩小蠻靴,正親密的摟著男子的胳膊,男的一襲長袍,頭戴方巾,一副書生打扮,溫文爾雅。兩人站在一起,男的瀟灑,女的俏麗,確是天生的一對,地造的一雙,不是南宮相如和她的冤家東方負還會是誰!

楊凡悄悄的從後面潛了上去,天色已黑,配上如影隨形這樣的絕世身法,就算是西門無缺或者是天刀不二,在不留意的情況下都很難現,更別說這一對才子才女了。

楊凡在潛到兩人身後約三丈距離的時候,剎住了身形,盯著東方負和南宮相如的後背,臉上布滿了戲謔的笑容。

就听南宮相如說道︰「大笨龍,你到底怎麼安排我們後事的?爹和東方大伯一直瞞著我,姐夫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來,你先給我講講吧!」

東方負憐愛的看了南宮相如一眼,不緩不急的說道︰「南宮叔叔是怕你沉不住氣,露出馬腳,才不告訴你的。後面的事我都已經安排妥了,我們離開的事只有我爹和南宮叔叔等有限的幾個人知道,其他的人一律隱瞞了。現在南宮世家和東方世家都會有另一個南宮相如和東方負坐鎮,明日辰時,南宮世家就會對外宣稱︰南宮相如泄露家族情報,為正家規,責令其面壁半年,而面壁的地方則是南宮世家的禁地——朱雀澗,除家主之外,任何人不得面見。十天之後,東方世家也會對外宣稱︰東方負嗜書成癖,長期熬夜,導致身體嚴重虛月兌,精神恍惚,東方世家為了保住這位才子,令其在後山禁地——青龍谷調養身心,直到康復為止。三個月之後,南宮世家的一代才女南宮相如會因練習越女內功心法走火入魔墜入山澗,尸骨無存。半年之後,東方世家一代才子東方負會因調養身心時誤食補藥,身中劇毒而亡,全身潰爛,面目全非。而兩大世家則一致決定,將東方負和南宮相如葬在一起,比翼齊飛。整個事情的人證、物證我都已經做了安排,放心吧!」

南宮相如就像是听故事一樣,听完了這段精心細致的安排,而後笑著說道︰「大笨龍,看來我們就算是死了也得埋在一起呢,我現在只擔心表姐會有所懷疑,畢竟姐夫的事情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東方負笑笑說道︰「這件事,百里掌門是知道的,相信他會有所安排。」

南宮相如又岔開話題問道︰「大笨龍,姐夫讓大翅金鵬把我們叫過來,說是只要有足夠的麻繩,我們就可以自由的出入黑死崖了,真的這麼簡單嗎?」

東方負嘆了一口氣,說道︰「只有你才會說這麼簡單,江湖中人多好面子,很多年前那些前來探查黑死崖的豪客,都是用壁虎功游下去的,下去之後自然就上不來了。說白了,還是好勝心在作怪,如果他們準備一些繩子,攀下去,那上來就不是問題了,就算是下面有夔牛這種上古異獸,也絕不可能同時毀了那麼多的好手,而楊兄要不是精通絕世輕功九轉無極,那我們可能一輩子也見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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