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煙錄 第一部 雲聚西京 第二十三章 英雄相惜

作者 ︰ 牧野卡儂

蕭德言在翠微宮前會斗兩個夜探西內苑的賊人,兵器一響,不單驚動了房中的太宗皇帝,也驚動了翠微宮中的左右內衛,太宗皇帝仗劍開門出來,燈火晃動便來了幾個小隊的內衛,霎時間翠微宮前是燈火通明,蕭德言可瞧清楚了,這兩個賊人青紗罩面,是一身的黑衣,看不出年紀來,這幾隊內衛一來,兩個賊人可慌了手腳,蕭德言劍光一劃,連削手持折鐵刀的賊人,這一招「道常無名」甚是入微精妙,那賊人手腳稍一遲慢,劍尖便劃在了他的右手腕上,流彩劍何其鋒銳,只見血光一濺,賊人低聲悶哼一聲, 當折鐵刀落地,蕭德言這一劍竟將他右手腕削落下來,那賊人極為堅忍,也不喊疼,左手去撿地上的兵刃,蕭德言可沒想到他如此悍勇,微一遲楞,使判官雙筆的賊人筆走龍蛇,分攻蕭德言的左右肩胛,蕭德言忙撤劍平端,一式「上善若水」,這一招道德劍攻守兼備,最是精妙不過,使雙筆的賊人已無斗志,心中慌亂,雙筆收招不住,便送到了流彩劍的劍鋒之上,只听得「嗖嗖」兩聲判官筆的雙筆頭便削落下來,這時候宮中侍衛可就看清楚了,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將這兩名黑衣賊人是繩捆索綁,太宗皇帝李世民站在台階之上,往下一瞧,只見兩個賊人被押在廊檐下,雙手倒剪,左右內衛手中提著的燈籠將翠微宮內廷照得是亮如白晝一般,一個少年錦袍玉帶,手中一柄寒光閃爍的長劍,卻不是蕭德言是誰?

李世民瞧得清楚,蕭德言過去一把把兩個賊人臉上的青紗摘掉,收了流彩劍往台階上跪倒施禮道︰「陛下受驚了。」太宗皇帝點點頭,道︰「言兒,想不到你武功高強,朕的命是你救的。」他瞧著兩名賊人喝道︰「你們兩個受了何人的差遣,來行刺朕?」兩個賊人看臉也就不到三十歲,很是年輕,臉上很是精悍,嘴唇緊閉,是怒而不答。太宗皇帝是連問了兩聲,兩個人是一聲不吭,太宗皇帝點點頭,道︰「也罷,左右,將他二人人頭砍下,明日掛在城門之上,敢行刺朕,你二人好大的膽子。」左右內衛武衛諸人走出兩名來掄起厚背砍刀來摟頭便剁,正在這麼個時候,就听半懸空中「嗤嗤」聲響,李世民不知道是什麼,蕭德言可是心頭一急,暗道︰「這劍氣數道,是凌厲緊促。」他從腰間拔出流彩劍,斜刺里一個起落擋在太宗皇帝的面前,擺劍一擋,只听得「叮叮」兩聲,兩道劍氣激射在流彩劍的劍身之上,蕭德言胸中激蕩,喉頭甜,體內小周天是急運轉,他勉力接下這兩道劍氣已身受內傷,再瞧那兩個行刑的內衛,兩道劍氣是穿胸而過,兩個人悶哼了一聲,死尸栽倒在地。

一眾內衛武衛大亂,就圍住了太宗皇帝與蕭德言,蕭德言暗暗擔心︰「這劍氣之人功夫平生少見,怕只怕只有龍應城那一身曠世武功才能敵住他。」正想著,燈籠朦朧的光影只見閃出一人,這人身穿淺白的文生衣飾,腰系軟帶,身後披著一領狐裘的斗篷,身形步履是十分的瀟灑,借著燈光往臉上看,眉目如畫,書卷氣極濃,瞧著就像一個念書的書生一般,看不出多大的年紀來,手中還拿著一把折扇。這書生似乎是漫不經心,走到眾人面前,道︰「我說各位,我夜里面漫步長安,不知不覺就走到這兒來了,煩勞各位告訴我一聲,這是哪啊?」

蕭德言心道︰「這人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他剛才所受內傷雖說不重,可也損傷了經絡,強整內息,道︰「這是皇城內苑翠微宮。」書生動容道︰「那這麼說,里面的可就是大唐的天子李世民了?」蕭德言道︰「天子名諱豈容你信口胡說,你方才劍氣暗助這兩個刺客,先生,你究竟是什麼人?」書生微微一笑道︰「小子,你硬接下我兩道劍氣,全身內息可亂成了一團,還在這勉力支撐,不怕死麼?」

太宗李世民听他二人一番對話,知道蕭德言受了內傷,道︰「左右,給我拿下此人。」眾內衛武衛得令將書生是團團圍住,書生翻翻眼楮,瞧著太宗道︰「李世民,今天我在這,你可是準死無疑,這般困獸猶斗,只會害了諸多無辜性命,不如你孤身來到我近前,我將你級取走,我擔保不多殺傷這西內苑一雞一犬,你看如何?」

李世民自出生可從沒受過這般輕侮嘲弄,雙眼圓瞪,怒喝道︰「好賊子,我看看你有多大能為,左右,還不動手?」十幾名內衛武衛各舉刀劍,齊刷刷往書生的要害之處招呼,書生涵養極好,看著刀劍來了,仍舊是微微笑臉,只見他身形一轉,也沒用手中折扇,另一只衣袖向周圍一揮,白光一閃,十幾名內衛胸口小月復陡然多了幾個小洞,鮮血涌出,悶叫幾聲,紛紛倒地,書生緩步踏過尸體,淺白的衣衫上連個血點也沒有。余者的內衛可嚇壞了,誰也不敢上前阻攔,只覺這書生雖是貌若潘安宋玉,出手狠辣有如妖魔一般。

蕭德言咬咬牙,暗道︰「也罷,如今該我死在這翠微宮。」按劍揉身擋在書生面前,書生停下腳步,微笑道︰「小子,你能為是不錯,可就憑這兩下子攔我可是螳臂當車,你可跟他們一樣要死在這兒。」蕭德言點點頭,道︰「我打不過你,還可擋你一陣,不要廢話了,我可要攻了。」說個「攻」蕭德言挺劍擊刺,書生雙眉一挑,道︰「劍法可不壞,小子,誰教你的?」蕭德言也不答話,將道德劍法中精微之處使出,連日來他與人動手,對劍法周天功有了諸多體悟,閑時可從不敢偷懶,因此這道德劍法比之初學可強了不知多少,書生瞧了幾招,暗道︰「我倒低估這小子了,也罷,我把你打得不能動彈,先殺唐王再說。」書生白衣身形便如同鬼魅一般,衣訣風聲,蕭德言本已受傷,打來打去是眼前花,氣力不接,情勢堪危。

整個皇城內宮內衛武衛是不斷地集結,趕來西內苑,內中有個濃眉闊目的少年,帶著一小隊內衛,就趕到了翠微宮內庭,少年抬頭一看,借著燈光瞧得清清楚楚,心道︰「他怎麼會在這兒?」這時候蕭德言完全落入了下風,他憑流彩劍鋒銳與道德劍法精妙才堪堪與那書生斗到現在,以他武功,與這書生相去甚遠,書生瞧著差不多了,微微一笑,從袖子里探出手指,這一招劍氣名叫做「手揮五弦」,刷刷五道劍氣激射,蕭德言門戶洞開,閃避不及是閉目等死。在這千鈞一之際,那內衛少年雙足一點,也來不及拔兵刃,全身真力鼓動,擋在蕭德言面前,硬接下這五道劍氣,只听得嗤嗤幾聲,書生變色暗道︰「怎地內宮會有這般多的少年高手?」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柴玄武,他夜里正在太極宮巡夜呢,一听說翠微宮來了刺客,心中激動領著一小隊內衛就趕來,在翠微宮內廷一瞧,正是昔年的好友蕭德言在場中挺劍奮力斗一個白衣書生,他暗暗想︰「德言這身劍法武功可真強,不過幾個月不見,他是如何有這般機遇的。」可是他再一瞧書生,心中一沉︰「這書生武功神通可太強了。」蕭德言身有內傷氣力不濟,眼看情勢危急,也不顧自身,運足青龍七脈,真氣鼓動,硬接下那書生的五道劍氣,他身體強壯,青龍真氣沛然如大川,饒是如此,落在地上也是站立不穩,喉頭一涌,一口鮮血吐出,蕭德言將他一扶,瞧清楚了正是柴玄武,心中一痛,道︰「玄武,怎麼會是你?」柴玄武受傷可比蕭德言重多了,若不是青龍真氣護身,早死多時,睜開雙眼道︰「蕭德言,你不是做駙馬了麼,我這個侍衛,自然要護著主子麼?」說完微微一笑,蕭德言眼圈一紅,一時竟說不出話來,這時候那書生可是緩步走向唐王李世民,李世民持劍在手,他十年平定天下,東征西討,雖見這書生武功高的出奇,可並不害怕,書生微微一笑,道︰「李世民,不愧是稀世英杰,若不是你必須要死,我還真不忍殺你。」太宗冷笑道︰「狂徒,你敢要挾天子,不怕九天降雷,劈了你麼?」書生哈哈大笑,道︰「李世民,不要嘴硬了,我是佛祖駕前的羅漢神佛,便是真有九天真雷,又能奈我何?」話音未落就听半懸空中一道劍光便如同霹雷也似,聲勢懾人的心魄,書生臉色一邊,提神在旁邊一閃,他可會這提神換位的神通,一個眨眼的功夫躲開了劍光。

蕭德言瞧這劍光暗暗喜道︰「莫不是龍應城來了?他來這書生可不是他對手。」就見劍光閃過是出現兩個人,一主一僕,主人身高過丈,紫面虯髯,腰中懸著一口大寶劍,僕人是個老者,身材高瘦,兩個手掌就跟雞爪相似,在場眾人可沒人認識他們是誰,書生瞧清楚了,臉色又是一變,定了定神,道︰「來者可是張三郎?」老者大怒,走到前來喝道︰「無知小輩,我家主人名姓,你也配說得?」書生瞧瞧他,冷笑道︰「想不到縱橫江湖沒有敵手的血手人屠李思齊,竟做了張三郎的一條狗。」虯髯大漢張三郎道︰「思齊,我的姓名,依他身份,原可叫的,你道他是誰?」李思齊道︰「瞧他一身大乘心法神通,該是小西天的人,輩分可不低。」張三郎點點頭,道︰「你跟我也有些長進,他是小西天三聖之,菩薩聖。」李思齊道︰「主人好眼力。」那菩薩聖哈哈一笑道︰「李思齊你果然有長進,這阿諛奉承的功夫可著實不錯。」

李思齊大怒,只是沒主人的命令不敢輕動,張三郎道︰「菩薩聖,你小西天的事我不管,只不過今天唐王你可不能動。」菩薩聖冷笑道︰「我道張三郎遠遁海外,回來必有一番作為,哪想到不過是回來當順民的。」張三郎雙目一瞪,他真力展開,翠微宮前的燈籠一個個忽明忽暗,怒道︰「菩薩聖,我好言規勸于你,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菩薩聖可真有些怕張三郎,他知道這虯髯客神通了得,一身金剛戰力諸般武功是高強之極,眼珠一轉,嘿嘿一笑道︰「好,我給張三爺面子,他日有緣,我在靈山小西天恭候張三爺的大駕。」張三郎點點頭,道︰「好,你這便去吧。」菩薩聖笑呵呵轉身這功夫,在場眾人宮中內衛金吾衛可誰也沒注意,蕭德言扶著柴玄武,一搭他脈象,心說︰「玄武這性命是無妨,他體內這內息可真強,竟比我的周天功還強上不少。」正這麼會功夫蕭德言就覺得菩薩聖眼神稍一閃爍,衣袖真氣一凝,暗道︰「不好。」他可顧不得自己如何了,站起來飛身就擋在了太宗皇帝李世民的近前。

蕭德言這一下是真夠及時,菩薩聖冷不丁衣袖往後一甩,數道凌厲之極的劍氣是撲奔唐王李世民,他一身佛法修行著實高強,虯髯客為人坦誠,見菩薩聖答應了要走也就沒注意,險些就斷送了李世民的姓名。蕭德言全身就將這劍氣接住,只覺得全身上下如同爆裂一般,眼前一黑,嘴角溢出幾滴血來是栽倒在地,人事不省。張三郎瞧在眼里哇哇暴叫,提神從腰間拔出這把多少年沒用過的恨天劍,一劍斬落,這一劍威力有如盤古開天地般的威勢,菩薩聖一瞧沒得手,心中恨道︰「好小子,壞我大事。」這時候張三郎恨天劍一劍劈落,菩薩聖神通了得,提神換位,遁在空中,心道︰「我趕緊走,我師弟那兩個徒弟也不能要了。」哪知道張三郎提神到了半空,恨天劍一揮而至,菩薩聖再遁稍稍慢了一點,劍尖就掃在了他的肩頭,只听半空中打一道霹靂,菩薩聖左臂被囫圇斬落,他強忍疼痛,提神遠遁而去。小西天佛遁法極是精妙,虯髯客眼見追不上了,從空中落下來,臉色余怒未消。

這時整個西內苑左右衛內衛武衛來了足有七八百人,將這西內苑團團圍住,太宗皇帝瞧著眼前不省人事的蕭德言和重傷不起的柴玄武,心中竟方寸大亂,虯髯客走到太宗近前,一群內衛將他擋在外面,虯髯客道︰「李世民,你可認識某家麼?」太宗搖搖頭,道︰「我不認識你。」虯髯客冷笑道︰「我今日救你並非他故,而是有一天,我要你李世民死在我的刀兵之下,大唐江山怕是要改換門庭了。」太宗聞言變色,忽然想起一事,道︰「你就是衛公李靖說過的那個……」虯髯客仰天長嘯,這一嘯如同天崩地裂,太宗皇帝和眾內衛就覺得兩耳轟鳴,眼前黑,站立不住,手中刀劍拿捏不住,紛紛落地,虯髯客長嘯過後,冷笑道︰「李世民,你可要記住某家的話,大唐只有二世,以你父始,以你終,你可記牢了。」李世民臉色凝重,不一言,虯髯客忽然想起一事,道︰「有個人可我得帶走,你救不了他。」太宗還未開言,虯髯客身形一變,太宗再一眨眼,他手中懷抱多了一人卻是蕭德言,虯髯客沉聲吩咐道︰「思齊,我們走。」說個走就見兩人地上淡淡的影子在燈籠下閃了一閃,便不見了蹤影。太宗皇帝待兩人走後,寒風吹過,拭了拭兩鬢的汗滴,李世民定一定神,吩咐手下道︰「天一亮把衛國公請來,我有要事。」正是寒風蕭瑟煙波惡,雲聚雲散西京殘。凌煙錄第一部雲聚西京至此結束,敬請關注第二部,屆時劍機宮,伏羲閣,小西天,幽冥鬼府等諸多門派正式登場,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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