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傾城 十七

作者 ︰ 余慕仁

明月高懸。枯枝在月影之下猙獰的刺向夜空,寒風一過,  作響。

飛奔的馬蹄聲打破了夜的靜寂。

杰端坐于馬背上,滿面灰塵,形容憔悴,唯有兩道目光炯炯,注視著前方,透出他內心的堅毅。

身旁副將時不時擔心的看一眼杰,終于,他開口道︰「皇上,馬上就到京城了,您已經幾天幾夜都不眠不休,求您休息休息吧。」

「駕!」杰沒有說話,回答他的是一記響亮的馬鞭聲。杰依然在加速。

越臨近京城,他的心越是不安。異常的平靜使他的心近于崩潰。「趙王早已經到了京城,可是,已近京城邊緣竟還如此平靜,莫非他已經奪了朝政?那楓呢……」杰不敢想下去。

漫長的夜終于過去。

城門遙遙可見,不,見不到城門,所見的,是密密麻麻的軍帳, 旗。由遠及近的馬蹄奔騰聲顯然驚動了這龐大的陣營。

「來者何人」遙遙有人相問。

「大膽,萬歲歸鑾,還不快快接駕」副將聲若驚雷,對方陣營出現陣陣騷動。

皇上不是沒了嗎?怎麼會再次出現呢。趙王此時在宮中,是否已經成事了。自古成王敗寇。站對了隊,自是性命無虞,若是站錯了,就是萬劫不復!似乎一切都太突然,讓人難以抉擇。

杰的馬轉眼已在眼前。終于,有幾路諸侯的聯軍紛紛跪于杰的馬前,口稱萬歲……跪下的越來越多。君權神授,天命所歸。正牌皇上還在,無論是誰,用什麼理由,都改不了謀逆的本質。不是嗎?依然站立在那里,負隅頑抗的,只有趙王的隊伍。

杰已然立于眾人之前。雖滿面煙塵,但眼光落處,目光如炬。帝王威儀,氣焰沖天。趙王將領立在當前,已先自矮了三分。可,仍硬撐著︰「皇上?趙王現在說不定已經在金鑾殿拿了傳國玉璽,做了皇上了。」話音未落,只見沉重的城門緩緩打開。趙大力騎在馬上大聲喊道︰「眾將士听著,趙王謀逆,已經伏誅,皇後懿旨,曝尸三日,以警世人,凡卸甲投降者,一律既往不咎」言罷,城牆之上緩緩垂下一具身軀,正是趙王。

「皇後……」杰一听這番話,便知楓已經順利解決了此事。如今,朝思暮想之人已近在咫尺,心中的思慕更是濃上萬分。恨不得立刻就將慕容楓擁在懷中。「綁了,听候處置」杰看了一眼已經癱在地上的趙王將領,對身後的副將命令道。副將心領神會。杰已經快馬向城內奔去。

金殿之上,楓剛剛令人把投降的將領帶下去。朝中群臣雖有和趙王勾結的,此時卻一點不敢做聲。機關算盡,本以為穩操勝券,可是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向在皇上那里不得待見的趙大力,竟然是詐降。更想不到是,宮中眼線回報的早已嚇得六神無主的皇後竟然可以手刃趙王,眼楮都不眨。正是一步走錯,滿盤皆輸啊。此刻唯有暗暗祈禱,皇後不再深究此事。

慕容楓當然懂得穩住對手的重要。只見她展露歡顏,面向群臣道︰「得天庇佑,除去逆賊,眾位卿家也是功不可沒,本宮雖然听到傳言,朝中大臣有與趙王勾結的」說到此處,她目光有意無意的在御史大夫趙成玉(錦妃父親)的身上停留一下,「但是,本宮相信這些話都是子虛烏有,是趙王別有用心散步的謠言,為離間君臣,所以,本宮不會理會」

「呼」有幾個人都暗中松了一口氣,暗道好險。

「那麼,已經投降的官兵當如何處置呢?眾卿家有何見解?」楓繼續問道,大殿頓時一片交頭接耳聲。

「皇上駕到!!」正當大家議論紛紛之時,一聲傳報將大殿似乎都震動。群臣立刻鴉雀無聲,紛紛疑惑的循聲望去。楓也本能的向殿門望去。

一個魂牽夢縈的身影正端坐在馬上。巋然不動。光線將影子拉長,投入殿內。

時間仿佛靜止。周圍一切,仿若不存在。逆光隱藏了杰眼眶滿溢的淚水,卻照得分明楓的淚水順著臉頰簌簌滾下。杰翻身下馬,步履蹣跚。多日未下馬背,連行路都不便了。他一步一步,向楓走去。

一段路,仿佛千年,等的人,望穿秋水,行的人,歸心似箭。

終于越來越近,終于可以看清對方的臉。楓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唯有淚千行,訴衷腸。

「皇後!」一雙已經堅硬粗糙的手握上楓的手。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恍如隔世。杰的目光如海,仿佛要把楓包裹其中,其中千般相思,萬般痴愛,千絲萬縷難以言說。「所幸,你平安無事」目光痴痴纏纏,終于說出這一句。言畢,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皇上!皇上」大殿頓時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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