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掌心的玲瓏玉,他終于放任自己不再掩飾,眼中一絲悲憫,一絲愛憐,神情是從未有過的溫柔,輕聲說,「我必保你安然無恙」
玲瓏玉在他掌心化為透明,扔向地面又與土地融為一體。襲千夜極近從容地站起,優雅天成,泠然風華,他沉聲說道,「各位請現身吧,襲千夜在此恭候多時了」
「星冥大護法,果然風姿決然,形神俱佳,明忻自慚形穢。人人都說星冥戰神襲千夜乃天人之姿,傳言果然非虛。」來人聲音溫潤儒雅,伴著一聲低沉輕笑,一襲紫金長袍虛影一閃,由百丈外掠到襲千夜五米開外。
這是一個絕世魅惑的男子,容顏完美無缺,舉手投足間,抬眉挑眼間,透著深入骨髓的魅惑,那是他天生獨一無二的氣質,一顰一笑,足已引人飛蛾撲火。
「明域現如今與星冥、月晝在星月大陸成三足鼎立之勢,襲千夜何德何能竟能勞煩明域之主親自前來?」襲千夜倚靠在樹干上,漫不經心地說著。
「哈哈,大護法果然手段非凡,神識封鎖于混沌之域,卻對星月大陸的形勢了若指掌。本皇無意與你為敵,只是欠了一個人的人情,今次他有所求,不得已而為之。正好本皇也想領教星冥大護法的‘萬象隨心’絕殺之術。」明忻微笑站立著,自成一派風景,兩個同樣絕世的男子,一個清冷,一個邪魅,仿若遺世而獨立。
「如此,那就請明皇動手吧。實不相瞞,襲某如今正身受重傷,靈力衰竭,大概是連您的一擊都擋不住,怕是要讓您掃興失望了。」襲千夜淡漠如昔,一席話說得散散慢慢,極之尋常,似早超月兌三界,看透生死。
明忻一愣,沒有料到他竟然將弱點坦然相告,微愕片刻隨之仰天大笑,「好好好星冥大護法果然是個人物,氣概非凡,氣度卓然,我等俗人只可望其項背,明忻佩服」連說三個好字,眼中俱是惺惺相惜之感。
「明皇過謙了」
「既然大護法身體有恙,如此,明忻只好改日再來討教。」話畢,袍袖一揮,便要離去,行事作風爽利得令人贊嘆,襲千夜眸中也微有動容。
「明皇,你這是什麼意思?」一個人影攔在他身前,擋住他的腳步,厲聲質問。
「先生這是在質問本皇嗎?本皇敬你為先生,但也不容你如此無禮」明忻神色一冷。
「明皇陛下,還請您三思啊,您之前答應過……」那人面上有些掛不住,退開幾步,神色一緩,又不甘心地低聲求道。
「夠了,本皇說出口的話豈有出爾反爾之理,舍妹的恩情本皇改日再報,到時候由先生隨意開口,如此可好?」明忻打斷他的話,听起來是在詢問,卻分明已是告知,揮手間招來神鳥鳴鸞,片片金翎都似金玉淬之,昂首一聲啼,如天籟,傾天地,攝日月,泠然高華,這樣的神鳥卻是明忻的坐騎。紫色身影袍袖一振,斜飛上它的背部,身姿蹁躚,他朗聲道,「大護法,您與先生之間的糾葛,明忻不便過問,就此別過了」
話畢,鳴鸞一展翅,人影已經消失天邊。
之前被稱為的那人冷冷一哼,近身上前,陰蟄的眸子眯起,「襲千夜,明忻放過你,我可不會。既然你的神識已經歸位,倒省了我不少麻煩。若是不想死得太難看,就老實告訴我‘聚魂石’的下落。」
「喻湛,你還真是沒有長進啊,你以為我死了你就能拿到聚魂石嗎?或者我應該叫你的另一個名字,梵扶疏……」最後的四個字從他口中幽幽道出,帶著幾分冷意,幾分感慨,幾分悵惘。
那人微微一愣,抬起頭,過于柔美的臉龐本帶了一絲女氣,一配上他狠辣的目光,便俱是煞氣。他張狂一笑,「你知道?不錯,喻湛身體里的魂魄確是我梵扶疏,整個星冥大陸被下最高通緝令的人,那又如何?襲千夜,今日,你休想翻出我的手掌心」他和明忻的一番對話,扶疏全都听在耳里,否則,就憑著襲千夜之前的積威深重,沒有十足把握,他絕不敢貿然出手。
「扶疏,你為一己私欲,拭師滅祖,事到如今,你竟毫無悔過之心嗎?」。襲千夜低聲一嘆,冷聲道。
「哼,不要跟我提起他提起他只會讓我更加恨你,我們師兄弟反目成仇,你要怪就怪他太偏心吧」扶疏面上閃過一絲痛意,恨聲說。
「你錯了,師傅他心底里最疼的人是你。只不過他對你期望太高,以至于對你要求太嚴格。沒有想到,師傅他一生英明,功勛卓越,卻死在他最心愛的徒弟手上」襲千夜左手暗暗壓著月復部,聲調平穩如常,硬是逼著自己站得筆直。
「你胡說些什麼?他就是不喜歡我,我做什麼都是錯的,我永遠比不上你。他分明是不待見我,他永遠只會教訓、懲罰我,你說他疼我?笑話襲千夜,我告訴你,別耍花招,拖延時間也沒有用,今天我定讓你死無葬生之地,以紅蓮業火焚化你的身軀,煉化骨髓經絡,看我能不能將‘聚魂石’從你靈魂里煉出來?」扶疏的情緒被他的話刺激得愈加激動,俊美的面孔微微扭曲。
「我的確是在拖延時間,可你就不好奇嗎?我們‘青滄’一門全部都是師傅帶回來的孤兒,可師傅……咳咳,為什麼偏偏只讓你隨他的姓,你的親生父母又在哪里?」夾雜著幾聲輕咳,襲千夜冷聲說著。
「繼續說下去。」扶疏看起來無動于衷,掌心卻濕漉漉的,全是冷汗,
面色也十分陰沉難看。
「萬年前,師傅作為星月大陸第一高手,與魔君欒囚一戰,兩敗俱傷,師傅差點形神俱滅,他前胸同你一樣的六芒星的胎記才就此消失,那是星冥守護一族的標記。師傅,他是……」襲千夜說到這兒,也有些沉痛,愛子情深,望子成龍,何以會弄到如此田地?
「閉嘴,襲千夜,你向來狡詐多端,你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扶疏心緒混亂,大聲喝止,內心掀起滔天大浪,靈力激蕩四竄,急于找到宣泄的出口。
夠了,只要他有這一瞬的錯亂和迷惘便夠了,襲千夜眸亮如星,掌心出現一枚赤色圓珠,霍地擲向他,大聲道,「扶疏,這是師兄送你的見面禮。」
扶疏果然不敢硬接,側身一閃,堪堪避過靈珠。恰在疑惑間,听到襲千夜沉聲囑咐,「就看你的了。」
「放心」嬌俏清亮的女聲應道,極近極近,恍在身側。扶疏還未來得及回過神,腳下一滯,無法動彈,心下一凜,強自穩定心神仔細一探,神色驟變,銀色的縛魂鎖由下而上一圈一圈地纏繞,已捆縛至他的前胸。
剎那間,腳下地面璀璨光輝破開黑暗,林辰微笑著緩步而出,玲瓏玉綻放耀眼光芒與泠泠月光相映成輝,似周身仙氣縈繞。
她對著襲千夜俏皮地一歪頭,嬉笑著說,「怎麼樣,我的表現你還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