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他腳下一寸處,玲瓏玉綻放璀璨光輝,林宸微笑著緩步而出,落日為她瓖嵌了一道金色的輪廓,似周身仙氣縈繞。
她對著襲千夜俏皮地一歪頭,嬉笑著說,「怎麼樣,我的表現你還滿意嗎?」。
那時,林宸被鎖入玉玲瓏中,月魄溫潤光澤裹覆周身,目之所及白茫茫一片,混沌不清,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恍如天地間只余她一人。
「席靖,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吶喊了無數次,語中終于含了一絲哽咽,如此單薄蒼白、渾然無物的世界幾乎讓她崩潰了。
「林宸,別怕」清冷如冰玉墜地的聲音響起,那人僅以一個虛影浮現在她眼前。
「席靖……」無限委屈,語氣里還含了怨懟,林宸僅是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便垂下眼眸,縴長的睫毛顫了顫,不肯再說話。
「林宸,你听我說,附近隱藏埋伏著的敵人論實力不在我之下,僅以我一個人的力量,恐難以應付。塵世間,只有身為月魄之主的你可以完全藏匿氣息。林宸,現在只有你可以幫我。」
「你說,需要我做些什麼?」他從來都是一副淡漠冰冷的模樣,整個萬丈紅塵、六界蒼生怕是無一能入他的眼。如今見他面色冷凝,林宸心里揪起一陣擔憂,卻毫無驚亂之態,鎮定地看著他。
「你只需要做一件事?聲東擊西……」襲千夜眼尾一挑,唇角微微上提,靜聲說著。他的眼神悠遠高曠不可攀附,看著她時卻帶了一絲暖意。
……
「听我口令行動,切莫輕舉妄動。」
「恩,只是我不知道這個縛魂鎖要怎麼使用。」林宸擔心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反而給他添亂。
「不,你知道的,我們第一次見的時候你不就把我綁起來讓我動彈不得嗎?」。襲千夜輕聲說著,恍若靜水之湖不起漣漪,眸中卻含了一絲促狹。
「你還說,是誰當初狠心地對我當胸一槍?」林宸圓瞪了雙眸,幽怨地看著他,小女兒的嬌憨畢露。她智商不低,心思卻單純,一下子就被他岔開話題,心里原本的緊張、焦慮也淡了許多。
「相信我,你絕對沒有問題。待會兒,我教你如何以月魄之力駕馭玉玲瓏。林宸,你的天賦無論輪回轉世多少次,都不會被消磨,你只管放心大膽去做。」襲千夜看她又坦然如初,繼而說道。
「嗯。」淡淡一聲應,繾綣眉睫下,她墨黑的眼珠黑白分明,色澤媿麗。只有黑白兩色,卻能容納世間諸色,歸類、區分得清清楚楚。信任,便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如此明晰、堅定。
看著她的眼楮,千萬年的冰寒孤寂都似要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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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此番心思互通,看似繁瑣漫長,實則不過一瞬。明忻來了又離去,林宸都清醒明白地看著,強抑下憂慮與不安,靜待時機,按兵不動。
「怎麼樣,我的表現你還滿意嗎?」。林宸似急于討賞的孩子,姣美的容顏光芒四溢灼灼其華,絲絲縷縷的傲氣毫不掩飾。
襲千夜目光含著暖意地微點頭,于是她唇邊的笑容更加燦爛奪目。
霎那間明了一切,扶疏心頭怒意縱橫,血氣急涌上腦海,憤恨地赤紅了雙目,他咬牙切齒地說,「好一個襲千夜,你好,你很好」
襲千夜看他如此形狀,款款走近,低聲說,「星冥守衛一族的點滴都被歷代至尊記錄在冊,存放于九星塔天機閣,我曾跟隨倪夕至尊入內,親眼所見。」
「夠了,閉嘴」扶疏一聲大喝。
「師傅當年確是有心想將掌座之位傳于你,他施恩于我,待我再好,不過是想要我能盡心盡力輔佐你。」他仍然自顧自往下說,眸色復雜。
「哈哈……襲千夜,你未免太過自大,你居然現在還妄想我相信你的一派胡言?你以為小小的縛魂鎖就能制住我嗎?未免太過小看我了」扶疏體內血氣暴動,索性放任隨之四沖八撞,企圖掙開縛魂鏈,幾番運氣使力,卻是毫無用處。
「若是加持了月魄聖潔之力的縛魂鎖呢?」襲千夜淡淡道,雍容閑雅。
答案是,天下間,無論神魔,無一能逃月兌。
月魄?扶疏眉頭一皺,略一思量,又癲狂地大笑,「原是如此竟是如此非我之錯」月魄的力量又豈是他如今空有仙魂、一屆凡體所能抵抗的。
扶疏轉頭看向林宸,「你就是當年聲噪一時的月晝殿下月漣宸殿下您為情所惑而禍國,又自毀身魂大義救國的事跡廣為流傳百余年,扶疏敬佩,今日一見,才知殿下度量之非凡大方,更是世所罕見,扶疏佩服萬分,甘拜下風吶」一襲話說得謙恭有禮,卻分明含沙射影,字字帶諷。
「你這話什麼意思?」林宸眉心深皺,幾步上前靠近他。
扶疏渾身一顫,血液仿佛都凝滯了,思維有一瞬間的空白,似是發現驚天大秘。他心下狂喜,那是傾天絕望後升騰起一冀希望,似羈旅中疲憊不堪的浪子偶逢至親,又似沙漠里缺水欲死時遭遇綠洲,拂去了他所有的憤恨與疲憊。原來如此,原來是在她身上……
「林宸,先離開再說。」襲千夜拉住她的胳膊,看著扶疏的目光里一片寒潭,凌冽如利刃出鞘。
「哦,原來漣宸殿下是不知道呀,怎麼,襲千夜沒有告訴你當年的事嗎?也是,若是我,也定然不會說。」一個「哦」字,不過是語氣助詞,扶疏偏生說的婉轉流連,韻味深重,引人深思。
林澈轉過身來,聲音染上幾分慍怒,「你不必挑撥離間,他並沒有隱瞞我什麼,我全部都知道。我為什麼要在乎?月漣宸既然已經死了,那麼便和活著的林宸無關。」她字字凜然地說,話音珠玉一般擲地有聲。雖然明白扶疏不懷好意,她心里還是忍不住有了疙瘩。當年情況,他不過一語帶過,詳情如何,她的確是不知。
紅艷小巧的唇輕輕抿著,眼中有一分後怕、二分茫然、三分驚覺、四分疑惑,她神色間的分毫變化被襲千夜悉數收入眼底。
「漣宸殿下,你真的以為你們能夠走得了嗎?對手是聲威顯赫、名懾天下的襲千夜,我怎能不給面子,不多做準備呢?」扶疏慢聲說著,眼楮望向東方天際,眸中越來越灼熱。
冷月下,那是一只飛鵬戰隊,十一人皆是一襲黑衣,直立于飛鵬之上。鵬飛萬里,須臾間,十一人將他們團團圍住,對著扶疏齊聲道︰「參見主人」
扶疏仍然被捆綁著,卻一刻也不耽誤地一聲令下,「動手」
十一人縮小包圍,襲千夜將林宸護在身後,狹長的鳳眸微眯,盡是危險之意。
「林宸,這樣驚險好玩又有趣的場面怎麼能不叫上我?」一個悅耳動听的女聲劃破此方的靜寂,緊張的氛圍一變。
「初雪」林宸驚喜地大呼。
「也算我一個」一個低沉霸氣的聲音隨後響起,竟然是幻影首領,原釋。
「老板,你怎麼也來了?」驚喜一個接著一個,林宸心下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