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鼎 第756章 唐亡2

作者 ︰ 鞋子的無奈

听聞向言所部投靠了趙軍,唐顯聞言,沉默不語,臉上陰郁之色更加濃郁。在他原本的安排之中,這春陵府東部的一萬五千大軍,原本就是為了防備趙軍而設立。現在倒好,這萬余將士直接成了趙軍的不說,連東部前線的三縣之地,也成了趙軍轄地。

好在趙軍無意攻伐荊州,只是接受了向言的歸附,順勢將向言所佔的三縣之地也給收納了。但對于唐顯而言,趙軍這都是在他身上割肉。

洛陽王司徒浩听聞消息,氣的當場砸破數個茶杯。在他的預計之中,這唐軍的叛軍就是自己的盤中餐,除了自己,無人能接納他們。一萬四千將士,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還是很可觀的。另外,唐軍叛軍被自己吸納,那春陵府也就是自己的囊中物了。

對司徒浩而言,自己可是佔據地利之勢,唐軍叛軍除了臣服自己,再無出路。再加上自己給出的條件,這向言一部不臣服自己是不可能的。原本等待還消息,可結果卻並不是這般,這一萬四千唐軍叛軍卻落入了一邊在這一年都默默無聞的趙軍手中,將觸手伸入了荊州之內。對于將荊州看作是自己的地盤,尤其是荊州東部地域已經視為囊中之物的洛陽王而言,這是再壞不過的消息了。

司徒浩很想揮軍狠狠的去攻擊一下佔便宜的趙軍,但這也是想想罷了,以他現在的實力,不被打已經很不錯了。好在趙軍並無大規模向荊州進軍的跡象,否則,司徒浩真的準備考慮停止對南面的行動了。

除了對唐軍叛軍投靠趙軍極為不滿的唐顯和司徒浩,另一和諸侯則是稍微松了一口氣,還略帶喜意,此人就是漢中王司徒飛。唐軍叛亂,是司徒飛麾下的林書成用計所為。如果不是林書成派人刺殺沈源和,兵制造謠言,也不會致使唐軍內亂,兵使之發生叛亂。

听聞唐軍叛亂,萬余人與唐軍分裂,司徒飛和林書成自然是喜上眉梢,這說明,唐軍已經開始衰弱了,對于接下來向南的行動很有好處。但是,二人又為這一萬四千的唐軍叛軍著急起來。

他們很清楚,這一萬四千叛軍,絕對不能獨自存在,只能依附一方,而具有此優勢的自然就是洛陽王司徒浩。雖然他與司徒浩聯合攻伐荊州,但他們雙方都清楚,他們彼此之間同樣存在著斗爭,都不希望對方更強大而自己衰弱。司徒飛相信,如果有可能,他與對方都會吞並彼此,絕不會因為是弟兄和聯盟而放手。

「王上,無需憂慮,趙軍雖然接納了這唐軍叛軍,但從我搜集的情報看,趙軍並無調動的跡象。再說了,趙軍在接納向言所部和其所佔據的三縣之地後,並未繼續向前,也就說明,他們無意對荊州開戰。」見司徒飛听聞趙軍插手略顯焦躁之後,林書成沉聲說道。

司徒飛臉色凝重,道︰「話雖如此,但趙軍已經將手伸進了荊州東部,誰敢保證他們會不會趁火打劫,讓我們成為他們的利刃?要是我們辛辛苦苦忙碌一場,最終卻便宜了趙軍,那可就……」林書成的話,並未能讓司徒飛安下心來。

林書成暗嘆一聲,接著道︰「王上,雖然如此,但趙軍此刻的精力都在西域之地,此刻不應該再在南部開闢戰場。再說了,此刻唐軍內部不穩,使我們行動的最佳時機。真要是趙軍趁火打劫,我們聯合洛陽王所部,也不是趙軍能隨便拿捏的。而駐扎在豫州的趙軍並不多,除非趙軍願意在南方展開全面戰爭,否則,他們不會輕易在南部動手。」

「另外,除了我們,其他諸侯也不願趙軍再在南部壯大。要是趙軍對我們突襲,其他諸侯也不會坐視不理的。要是進入膠著狀態,我們完全可以拉上其他諸侯一起反擊,說不定還能殺回豫州。」

「其他諸侯?哼……他們只怕巴不得我們與趙軍打的你死我活,才不會管我們呢。等他們的相助,只怕我們也要臨近滅亡之際了。」對于其他諸侯,司徒飛菜不會相信。

林書成眼楮一眯,冷聲道︰「要是我們告訴其他諸侯,如果不支援,我們就投靠趙軍,反而與趙軍一起,對它們進行攻伐,那會如何?」

「這……」司徒飛也被林書成的話驚了一下,旋即道,「你的意思是,趙軍如果真的南下,我們就拉上其他諸侯一起反擊,否則就威脅他們。」

林書成點了點頭,道︰「沒錯,他們想讓我們去和趙軍死斗,他們卻在背後佔便宜,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再者,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不如此,也沒有出路。」但林書成心在卻暗暗道,真要到了那個時候,除了投靠趙軍,其他的還真沒什麼出路了。

「再者,就算趙軍要對荊州和我們動手,最先遭受攻擊的,也是洛陽王,而非王上。我們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立刻將荊州拿下。只有我們自己強大了,才能有與趙軍對抗的資本。」

司徒飛頓時松了一口氣,趙軍給他的壓力實在他打,他不能不慎重考慮。

「加倍注意趙軍境內的動向,趙軍有任何異動,都要立刻回報。現在,先解決南面的唐顯吧。這荊州之地,也算是我們開始向外擴張的開始。只有壯大自己,才有與趙軍對抗的實力。」司徒飛當即吩咐諸人,開始聯絡洛陽王司徒浩,準備趁著唐軍內亂的實際,對唐軍展開行動。

「趙軍……趙軍……看來,這天下最終還是趙詢的。趙軍不來行動,不是懼怕,也不是戰之不過,趙軍分明就是在讓南方諸侯互相消耗啊。王爺,你太小看了你的幾個兒子,也小看了趙詢。你的幾個兒子,讓偌大的雍軍,徹底分散,其中,趙詢這小賊,就是其中的關鍵。可惜,可惜啊!」回到府邸,看著府邸門前司徒飛安排的侍衛,林書成不由苦笑。

林書成雖然被司徒飛強行拉攏,成為司徒飛麾下之臣,更是被司徒飛任命為漢地相國。可是林書成很清楚,司徒飛並不新任自己。府邸周圍,都是司徒飛安排的護衛,名為保護,實則監視。見此,林書成也對司徒飛徹底失望了。

「趙詢能收天下之才為己用,你司徒飛卻對麾下之臣處處提防。哼……可惜了王爺辛辛苦苦十余年的經營……南方諸侯混戰不堪,互相消耗,而趙詢在做什麼呢?他已經拿下了西域半數之地,算上北方的遼州、夏州、定州,趙詢已經生生將大燕疆域向外拓展了五分之一的地域。趙軍所佔之地,已經超過南方半數了,可笑,一群短見之徒。」

就在唐顯忙于整頓內部騷亂之際,被唐顯認為是為利益而相爭的洛陽王和漢中王大軍再次行動起來。洛陽王和漢中王兩路齊出,一從正北,一從西北,同時對唐軍展開了們猛烈的攻擊,讓各地唐軍措手不及。

等到唐顯得到消息的時候,漢水以北的懷安府全部,春陵府北部,北安府大部都已經失陷,落入漢中王和洛陽王聯軍手中。雖然春陵府還有部分在唐軍手中,但是,當洛陽王和漢中王大軍聯合一起,殺至樊城北部安城,就已經將春陵府剩余的部分與唐軍隔開。可以說,現在洛陽王和漢中王大軍,幾乎就殺到樊城城下了。

「混蛋……一群混蛋,這麼多地方,這麼多守軍,竟然沒能攔住敵軍的攻擊!」聞訊急匆匆從南方本會襄陽的唐顯氣的破口大罵。當然,他也明白,這其中與他小看了對方,以為對方還在為利益相斗的緣故。但是,他會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嗎?另外,北面原本還有兩三萬的軍隊,竟然未能攔住對方,讓對方一鼓作氣的臨近樊城,他豈能有好心情。

在听聞了北方被敵軍攻佔的城池之中的守軍,戰死者甚少,降敵者甚多之後,唐顯愣是氣的吐血,昏倒在地。

眼看敵軍猛攻安城,唐顯不得不立刻做出反應。安城乃是樊城北部要害,安城丟失,則樊城也保不住,因為,安城丟失,漢水以北將只有樊城一地了。當即,唐顯讓自己的親兒子唐文親自前往安城督戰。而他自己,則坐鎮襄陽,掌控全局。現在,他不僅要整頓內部,還要安撫人心。

北方守軍降敵,除了被敵軍突襲,兵力弱與對方之外,也和他整頓軍隊,調換軍中將校有關。畢竟,各地守軍的將校都變成了新人,將士們彼此不熟悉,很難發揮應有的戰力。

唐文是唐顯的嫡長子,也是唐王王世子。不過,此人還是有不錯的能力的,允文允武,在唐軍之中,聲望不小。此次,也是唐文請戰,唐顯為了守住漢水北方城池,為自己整頓軍隊,征召士卒,征繳糧草拖延時間,才讓自己這個有能力的嫡長子親自出馬。當然,也是為了給守軍鼓舞士氣。

在唐文抵達安城的第三日,洛陽王和漢中王聯軍就殺至城下。

站在望日樓上,唐文舉目向遠處眺望。只見旌旗招展,軍盔甲鮮明,精神抖擻。可能是因為連番大勝的緣故,聯軍士氣極為高昂。見此,二十六歲,參加過多次征戰的唐文也暗暗心驚,臉色凝重。不過還好,安城城堅池厚,他也有信心攔住敵軍。

聯軍抵達安城,多次誘敵,唐文卻絲毫不為所動,一邊整頓城中守軍,一邊據稱而守,就是不出城。聯軍主將見此,也只好對安城進行猛烈的攻擊。畢竟,安城不破,他們就無法南下。

安城原本就是護衛漢水南部的襄陽而建,與樊城,合為漢水北邊的要害之地。依靠著安城險要的地形,唐文堅守不出,短短數日,不僅城外尸橫遍野,還大漲唐軍士氣。不過,安城也是損失慘重,從後方樊城抽調了不少人手。

聯軍損失頗為慘重,兩方主將都想方設法使出了許多招數,可是唐文根本就不理睬。見此情景,雙方只好將情報向後方稟報。

「諸位,這位先生想必大多數將軍都認識,我漢中王麾下重臣,林書成林大人。林大人听聞此地情況,特來解決麻煩。」漢中王一方主將向對方的將校介紹前來支援的援兵。

原本听聞援兵只有幾十人而不滿的幾個將軍,在得知對方是林書成之後,當即就放了心。林書成是昔日雍王麾下謀士,這雙方將軍都是知曉的。對方前來,他們相信,自然會有解決之法。

「好了,諸位,你們這里的問題,我們後方早已經知曉,而且,已經開始行動,現在,你們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做就是。」林書成也不含糊,直接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

從第二天起,聯軍依舊和往常一樣繼續猛攻安城,不過,情況卻已經和早先有所不同了。守城的唐文不愧是隨同唐顯一起參加過多次大戰的能人,敏銳的覺察到了城外敵軍的攻勢變化。那攻勢看似很猛烈,可實際上……

唐文看了看,忍不住自語道︰「奇怪,這敵軍的攻勢弱了許多?難道他們不急著攻城了?」

雖然感到有些不解,但唐文卻也沒有發現異常,對此,他也只好將心中的疑惑壓下,繼續堅守城池。而對于普通的唐軍士卒而言,敵軍攻勢變弱,自然是好事。不過,唐文倒是加倍小心,隨時注意成為敵軍的情況。

漢水,也稱襄江,上游有三支支流,回合于此,而樊城,則位于丹水和淯水回合之間。兩江在此匯入漢水,融為一體。是襄陽的一條天然屏障。

而洛陽王和漢中王境內無大河,缺少水軍,故而,唐軍對水路的防御,並不嚴密。在襄陽之外,唐軍收繳了昔日齊軍水軍,倒也不懼敵軍水路進攻。畢竟,敵人的水軍還是白地呢。

樊城在南側臨近漢水之地,也駐守有軍隊,以防上游從此突破。但是,自此安城連飯大戰,從樊城抽調不少軍隊之後,這里的守軍就顯得不足了。

「世子,不知為何,原本該昨日抵達的運糧隊伍,現在還未曾到來。」安城軍需官略顯焦急的向唐文稟報。安城所需物資,都是從後方運輸,要是糧草物資不足,這安城也無法可守了。

「運輸隊伍未至?以前可曾發生同樣的事情?」唐文心在一動,連聲問道。

「如果是在平日,也不過耽擱一日罷了。自此大戰開始,都是及時運輸,未曾出現遲延的情況。就算有問題,後方也會及時稟報。」

「難道樊城出問題了?不可能啊,敵軍都在城外,斥候也未曾稟報敵軍有異動啊!」唐文心在頓時有種不安的感覺,當即召集斥候,詢問情況,兵派人向後方探查,看是否這些運糧隊伍還在途中。

「報……」

唐文剛剛安排妥當,一士卒渾身浴血的奔了進來,悲戚的稟報道,「啟稟世子,樊城失陷了!」

「什麼?怎麼可能?」唐文頓時大驚。樊城在安城後方,要是樊城丟了,他們可就成了甕中之鱉了。另外,敵軍怎麼可能繞過自己,攻下樊城。如果不是對方手中有樊城守將印鑒,唐文都以為對方是敵軍所扮。

斥候急聲道︰「前夜,敵軍乘木排從丹水上游而下,直入樊城南側。而樊城守軍不足,苦戰一個時辰之後,被敵軍攻下了。」

听了士卒向西稟報,唐文才明白,這攻下樊城的敵軍是佔據丹陽府的漢中王軍隊。他們雖然沒有水軍,但卻悄悄從西北潛至樊城西北,趁夜做木飯突襲樊城。而樊城守軍,則因為被自己抽調大部,結果無法防御。

「怎麼會這樣?樊城的守將是干什麼吃的?為何敵軍從上游順流而下,他們卻絲毫不知?」饒是一向沉穩的唐文,此刻也是臉色慘白,失魂落魄。樊城丟了,他們連退路都沒有。

「世子,我們當如何是好?」

「嚴格封鎖消息,立刻派人查察南方情況。另外,派人立刻通報我父王。雖然樊城的情況襄陽應該已經清楚,但是,必須確保消息傳到後方。」唐文勉強定了定神,下了軍令。

「派人收拾一下,我們準備撤離。樊城沒了,這安城無法可收。」唐文陰沉著連,冷聲說道。

「是否要派人通知守軍,讓他們做好撤離的準備?」見唐文沒有提及城中將士,副將又詢問道。

「通知他們?如果消息讓他們知曉,這安城當即就會土崩瓦解,不用敵軍攻城,直接就垮了。就我們撤離,立刻。」唐文咆哮道。

唐文豁然發覺,不知何時起,自己已經不再是昔日半個悍不畏死的將軍了。但此時此刻的境況,不得不讓他做如此的決斷。

我是王世子,怎麼能與普通將士一般呢?唐文心在如此說服自己。

等樊城的消息傳至安城之時,安城守軍才發現,他們的主帥,唐軍王世子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見被拋棄,又無退路,城中守軍當即獻城而降。至此,荊州北方之地,唐軍已經無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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