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11
徐階確實如風子鳴建議的那般，回頭和唐軍使者凌河又多次進行接觸。凌河自然知道自己大帥唐顯之意，也欣然接受徐階的回心轉意。
事實上，確實如風子鳴預料的那般，司徒雷的使者司徒文見徐階所為，就知道徐階對自己提出的條件不滿意。當即又向徐階通告，我們可以繼續談，條件嗎，重新商議。
不得不說，司徒雷這個大勢力的影響力，在徐階的心里明顯要高于唐軍。或許是因為眼前緊張的局勢忙極了眼，徐階當即再次拋下唐軍，轉而和司徒文進行協商。
凌河頓時大怒，被耍一次也就罷了，可這接二連三的被玩弄，豈能甘心。凌河當即帶著唐軍使者所部，撤離了兗州城。
風子鳴得知情況之後，苦澀的嘆息了一聲，徐階，已經將一條路給堵死了，還樹立了一個絕對的強敵。就連從南部諸府查察府軍，督查諸部抵抗武衛軍的紀雲趕回都督府，得知之後，也哀嘆不已。在得知事情的前後之後，他也只能嘆息徐階亂了方寸。
或許是因為兗州城緊張的氣氛，天公也不作美，開始淅瀝呼啦的下起了小雨。趙詢與林夢龍、魏東等人，則依舊在小樓上，遠觀雨中兗州城景色。
半晌，林夢龍嘆息道︰「也不知道著兗州城，能不能挨過去，兗州治所，可能是兗州之地率先爆發戰亂啊！」
趙詢看著煙霧迷蒙的牆外大街小巷和一些急忙快步行走的行人，淡淡的說道︰「徐階慌了！兗州城大戰是免不了的，只是範圍的大小，還是可以控制的。」
「怕是不止兗州城吧，梁州府的唐顯怕是也要行動吧！被徐階耍了兩次了，他要是還沒有動作，那才真是奇怪了。」魏東笑著說道。
趙詢不由的搖了搖頭，說起來，這唐軍使者第一次被耍，還和自己有關。不過，無論如何，現在徐階和唐顯算是徹底敵對上了。唐顯想要奪取兗州之地，那就要靠武力來解決了。那麼，驍果軍南面第一個敵人，就不會有安穩發展和壯大的機會。徐州軍自然不用說，那麼，徐階和武衛軍一戰，十有**是免不了的了。怎麼樣才能在兗州府軍之中，扭轉被武衛軍和神策軍擊敗的局面，以及在府軍之中，獲取利益，才是趙詢現在正在思考的。
「幾位大人！都督府長史風子鳴風大人前來拜訪！」就在此時，府外侍衛稟報道。
「風子鳴？這個時候他來我們這里做什麼？就算是向我們求救，他也知道，我們干預不了兗州之地如今的局勢啊。」林夢龍皺眉說道。
「去請風大人進來，就來此吧！」趙詢淡淡的對侍衛說道。
「看來，風子鳴算是看清了徐階的本質，知道他是靠不住的了。」趙詢笑著說道。
「主公的意思是，風子鳴不準備為徐階效力了？」林夢龍驚訝的說道。
趙詢沉聲道︰「兗州府軍現如今，已經走入絕地了。風子鳴效不效力，已經改變不了結局。只有徐階才能決定兗州府軍的前進方向，而不是他。至于他怎麼想的，那要看他一會的說辭了。」
「李大人，我們又見面了！」見到趙詢，風子鳴沉聲說道，特意的在李字之上，加重了口音。
「風大人！李某也沒想到，在這種時候，這種天氣，風大人既沒有處理都督府的公務，也沒有在家休整一番，卻來我們這里。風大人，請！」趙詢淡淡的說道。風子鳴眉角微微一挑，沒有多說什麼。
三人坐下之後，趙詢自顧自的沿著窗戶看著雨中情景，林夢龍則不緊不慢的品著茶。風子鳴想要說什麼，但看二人的表現，嘴角只抽搐，沒能說出什麼來。
「風大人，你對徐階徐都督依舊失去信心了，是嗎？」忽然間，風子鳴耳邊傳來李豐的聲音，一下子打斷了他心中正在思考的問題。
「哦……什麼？」風子鳴疑聲問道。
「徐都督並沒有雄心，也沒有膽氣，更重要的是，如今的他依舊暈了頭，不知道自己該走的方向了，你提議的讓其與唐顯聯手，自立于兗州之地，他不是沒能實行嗎？話說回來，對于你們兗州府軍來說，其實徐階和唐顯聯盟才是最好的方式。唐顯和你們是兗州之地所有諸方勢力之中，根基滋味薄弱的。和唐顯聯手，不用擔心被彼此吞並，弱弱相連，共逐南方，豈不是很好？」趙詢緩緩說道。
「都督大人……」
「你們兗州都督徐階，如果沒有膽子效仿蜀國君主，效仿唐顯，就不該非要和武衛軍作對。臣服在武衛軍之下，豈不是很好？既然有心為一方之主，就沒有回頭路了。武衛軍不接受，現在已經成了仇人。司徒雷，給不了實際的支持，當然，他也不可能給。唐顯又被你們激怒，嘖嘖……兗州府軍，危在旦夕了！」趙詢打斷了風子鳴想要辯解的話，冷笑著說道。
風子鳴听了，一時無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風大人，可想好兗州府軍的出路，想好這雨滴澆灌之下兗州城百姓的出路？」趙詢笑著詢問道。
風子鳴臉色一正，緩緩的頓了頓身形，道︰「李大人多慮了，我風子鳴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都督府長史，這事關兗州府軍的大事，可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上面怎嗎安排，我自然依令而行。對了，李大人，既然兗州之地大戰將起，這兗州城也可能陷入戰火之中，為何驍果軍商業司還不撤離？李大人還不撤離？難道李大人也對兗州城大戰有興趣？」
趙詢身體微微前傾，沉聲道︰「風大人，你認為現在還試探我有用嗎？我乃是局外人，對于我來說，兗州之地，的與不得，都對我沒有任何損失。但是對于你們，你們能忍受的了嗎？」
風子鳴臉色變了幾變，看著趙詢，道︰「李豐不是你的本命吧！既然來了，何不說出自己的身份呢？」
「這個重要嗎？身份是什麼，對你並無影響，不是嗎！」趙詢淡淡的說道。
風子鳴一陣憋屈，他總是感覺自己被這個叫李豐的年輕人壓制著，但對方說的不是沒有道理，自己又無話可說。
「好吧，這些我不與計較。那麼，請問李大人，在你看來，我兗州府軍該如何辦？」風子鳴沉聲說道。
趙詢笑了笑，道︰「你能做得了兗州府軍的主嗎？等你想好了再問吧！」
風子鳴臉色霎時變得有些蒼白，對方的話很明顯，只要是徐階身為都督之位，他在這里謀劃的再好，也無濟于事，完全是空想。因為，徐階根本不會按著他的步子走。
「你讓我除掉徐階？這不可能！」風子鳴顫聲說道。
趙詢笑道︰「不，不是除掉他，而是代他發令！怎麼樣？能做的到嗎？只要換下徐階，其實問題很簡單，不是嗎？這些，你早就想到了，只是你心里不願意往哪里去轉換罷了。」
風子鳴搖頭道︰「不，代他發令？不就是要除掉他嗎？否則的話，你以為光是軟禁他，就能號令兗州府軍？徐階手中的勢力，絕對不是我能抵擋的。」
趙詢哈哈一笑，道︰「果然，你早就想過換下徐階，只是擔心玩不過他而已。」
風子鳴臉色一沉，道︰「就算如此，但我絕對沒有想過代替他。」說著，風子鳴臉上浮現起點點感激之色，「我不敢說受到都督的重用，但徐都督對我，確實有恩。我也考慮過，軟禁他，先解決兗州之地的局勢。但，成功率極低。」
趙詢道︰「那麼，風大人，你手中能掌握的兵馬有幾何？自己的！」
風子鳴苦笑道︰「受我轄制的有萬人，真正掌控的只有五千左右，其余五千，還是在月前都督大人清洗奸細之後，分配下來的。這五千人，按理說，都是暫時寄管在我名下，等到新的都尉選拔出來之後，會重新分配下去的。說起來，現在的府軍已經不再是府軍了，編制也開始向衛軍靠攏。」
「五千人，事情不好辦！但也不是不能辦！」趙詢笑著說道。
風子鳴眼楮一亮，道︰「哦？請李大人教我！在下感激不盡！」
趙詢道︰「雖然，對我驍果軍一點好處都沒有，但平穩的兗州，對我們商業司商貿還是有好處的。」
風子鳴暗中癟了癟嘴，沒好處？要是沒好處你驍果軍會眼巴巴的跑到這里來？你是不想兗州之地落入武衛軍之手，或者說，不想落入慕容成之手才是真的。當然，這話風子鳴不會直面的說出來。
「那就是，干掉司徒雷的使者！修好徐州軍和唐軍，些許的退讓也是值得的！你們現在最大的敵人是武衛軍，唐軍在其次，徐州軍不足為慮。」趙詢沉聲說道。
「這……」風子鳴沉思起來。說起來，干掉司徒文的想法，他不是沒有，只不過，事後如何和徐階解釋，如何讓徐階接受和唐軍以及徐州軍修好，如何讓唐軍不再為前兩次的事情發火，也是同樣難以解決的問題。
就在這時，魏東快步走了過來，沉聲說道︰「大人，梁州府戰事已起！」
趙詢早就預料這般情況，倒也不怎麼吃驚。一邊正在沉思的風子鳴急聲說道︰「怎麼回事？梁州府大戰如何了？」
在趙詢示意之下，魏東將驍果軍得到了情報說了出來。
自從上次徐階為了洗去身上的嫌疑，讓府軍出兵，突襲唐軍，大敗谷城的唐軍，並收復了谷城縣。自此，兩軍到也相安無事。隨後，唐顯就派出了自己的部下凌河，入兗州城和徐階和談，準備兩軍弱弱聯合，攜手合作，攻擊南面的衛軍和徐州軍。
在第一次唐軍使者被耍之後，唐顯並沒有急于向府軍發火，還在等待兗州城的回報。但唐軍也不是沒有準備。唐軍各部，一邊嚴密整訓，匯集軍需物資。一方面，收集梁州府諸縣的情報，並在諸縣安插探子，收買軍中不得志和貪財的軍官。
此次唐軍使者再次被玩弄，凌河也一怒離去。而梁州府的府軍各都尉卻沒有準備，一來，沒有得到兗州城的情報。二來，也沒料到唐軍會有什麼舉動。
結果，凌河剛離開兗州城不到三日，尚未離開府軍轄地，唐軍就大舉進攻。短短數日里，在內應的響應下，以及唐軍的一些減免賦稅的口號下，谷城、臨邑、樂平、發平四縣，全縣皆失。只有最南邊的，也是最後得到消息，有了準備的聊城、博平兩縣尚未被唐軍拿下。但按照唐軍現在的情況和府軍的反應來看，拿下這兩縣，也不是什麼難題。
「怎麼會這樣？」風子鳴失聲說道。
趙詢冷喝道︰「你以為唐顯是軟柿子嗎？就連新武衛軍將軍丁強，也不敢輕辱。他唐顯派出的使者，連番在你們兗州城被辱，他要是沒有一點反應，那才叫怪了！既然你們兗州府軍不和他聯合，那他也知道你們兗州府軍現在的近況。與其白送給慕容成，還不如先下手為強，強上一部分再說。現在還只是開始，如果真的和武衛軍大戰起來，就是一向疲軟的徐州軍，也會露出獠牙，在兗州啃上幾口的。你，自己想清楚再說吧。」
對于唐顯的迅猛攻勢，趙詢也有些惱火，如果唐顯真的看到了這種攻城略地的好處，以及府軍的軟弱，怕是一發不可收拾，到時候想要安撫他就難了。那麼，兗州之地想要謀劃，也就更難了。
風子鳴失魂落魄的離開了林夢龍的府邸，就連雨滴落在身上，也無動于衷。身邊的護衛都不知道自家的大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來了一趟驍果軍官員的府邸，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主公，這風子鳴不干脆啊！真要是任由事情這般下去，兗州之地怕是真要被兩方，甚至是三方瓜分了。這對于我們來說，情況有些不妙啊。」魏東小聲說道。
趙詢嘆了口氣，道︰「這也沒辦法，這風子鳴拿不下主意，我們也只能看著。不過，就算是唐軍和武衛軍平分兗州，他們也不會和平共處的，怎麼說，也比武衛軍獨佔要好得多。真的要是逼不得已，只能協助唐軍，反擊武衛軍了。」
果然，在傍晚時分，徐階就派人來請風子鳴入都督府議事。這次見到徐階之時，風子鳴發現，徐階完全已經沒有月前那般豪邁之氣。月前，徐階處置內部奸細之時，何等豪邁，現如今，已經已經猶如需要人攙扶的老者。額頭皺紋似乎也多了，雙鬢之間，白發似乎也多了許多。見此，風子鳴心中不由得嘆息了一聲。而徐階的親信幕僚，經常為徐階處理一些機密之事，以及掌握監察、情報的紀雲也在此。
上次見到紀雲之時，風子鳴覺得，此人穩重異于常人，似乎什麼事情都不會讓他感到驚訝。但現在，他似乎也是滿臉愁色。
你也沒想到，你出去了半個月，兗州城就差點變了天吧。看著面帶苦色的紀雲，風子鳴暗暗想道。
「諸將都坐下吧！紀雲，說說剛剛接到的緊急軍情！」徐階苦澀的說道。
「諸位，我們剛剛接到北方戰報，是事關梁州府的情報。唐軍在五日前，對梁州府各縣進行攻擊。時至情報傳來之日，除了聊城、博平兩縣尚在我軍手中之外，其余諸縣，皆被唐軍拿下。」紀雲沉聲說道。
「什麼？」
「唐軍安敢如此？」
數十位都尉軍官，齊齊怒聲說道，或憤怒，或驚訝，或驚恐。
「雖然山陽府已經派出援兵支援這兩縣，但情況依舊不妙。大戰已開，諸位想要安穩下來，那時不可能了。從現在起，各部都給我加緊備戰，我不希望出現任何岔子。你們的那些小動作，在平日里，我可以不與計較，但是，如今情況不同了，誰要是再給我拖後腿，定斬不赦！」徐階厲聲說道。
紀雲接著說道︰「想必諸位對兗州府軍現在的情況已經有所了解，如果你們自認為自己無法領軍作戰，可以現在就提出來，免得到時候後悔。現在提出來，都督大人不與計較，自會安排有能力的人上任，接替你們，死戰兗州之地。要是現在不提出來，日後誰要是敢延誤軍機，那可休怪本官刀下無情。」
紀雲如此說，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兗州府軍再怎麼整編，其本質依舊是府軍，其軍官原本都是各府縣的都尉。大多都是未上過戰場的官員，甚至連武將都算不上，有些近乎于文官。平日倒也罷了，練練兵，無事可干。但現在，情況緊急，如果還讓這些人上戰場，結果不會好到哪里去。
這個時候，風子鳴也渾身一震。這時，他才發現，府軍，真的如此不堪，真的如那個叫李豐的年輕人所言，府軍和唐軍才是最弱的。唐軍若在地盤狹小，府軍若在兵力多，地盤大，但真正有能力的人，幾乎沒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