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0-12
風子鳴看著十余位駐扎在兗州城的將校就此以各種借口離任，走的干干脆脆。心情不由的低落了起來，他對兗州府軍的前途，已經不抱什麼期望了。
「風子鳴！」
「屬下在！」听聞徐階召喚，風子鳴一個激靈，連忙應道。
「你是都督府長史，對于府軍上下各級軍官的情況，最為了解，現如今，包括寄托在你那里的五千人，合計近三萬大軍之中，半數將官都沒了。這新任軍官，就有你負責推舉選拔，不管職位高低，只要有能力，就給我重用。」徐階疲倦的說道。
風子鳴張了張嘴，澀聲說道︰「都督，可是……我……」
徐階苦笑道︰「怎麼？難道你也想離我而去？」
風子鳴聞言，心中一暖，振聲道︰「屬下絕沒有這個意思，只是，現在選拔軍官……這……」
「無妨，大膽的去做吧，難道情況還會比現在更壞嗎？匯聚在兗州城的全軍三萬人，整編為五部，每部五營。你把各級軍官都列出來吧。就連在座的的這六位都尉，也位列其中。你按照能力大小分配。」徐階沉聲說道。
「你們六個也听到了，留下了，就是我兗州府軍的一員，日後，我徐階絕不會有負與你們。現在，不要計較官位高低，只看能力大小。想必，你們也知道自己的真實水平。」徐階又對著六位留下的軍官說道。
「我等謹遵都督軍令！」
看著諸將校都離去後，還留下的風子鳴，徐階看著留下的風子鳴，澀聲說道︰「子鳴，你留下正好，我另有要事需要向你交代。」
風子鳴看著蒼老了許多的徐階，沉聲道︰「都督，你還欲與司徒文聯手？如果兗州城之中的衛軍也行動起來，那該如何？到時候就是里外受敵啊！」
徐階苦笑道︰「已經退不下來了！你認為丁強會因為我的退讓而收手嗎？」
風子鳴默然，武衛軍對兗州之地一直以來，都虎視眈眈，絕對不會因為府軍的退讓而收手，只會因為府軍的退讓、軟弱，更加的得寸進尺。
徐階接著說道︰「就是因為兗州城的武衛軍，才導致這近三萬的府軍駐扎在周圍，以防不測。如果我府軍都能如同武衛軍一般強的話，也不用兩倍將士來看守他們。子鳴，你的任務不是整頓這兗州城的軍隊，這里，本都督親自處理。否則的話，你可能鎮不住那些蛀蟲。」
「請都督示下！」風子鳴也不再勸說徐階了，他知道，徐階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無論自己說什麼，都難以改變他現在的想法。
「你去山陽府，整頓山陽府的府軍。山陽府乃是唐軍南下的第一道防線，不可丟失。山陽府不失，兗州城就安保無恙，武衛軍也不會輕舉妄動。如果山陽府丟了，丁強一定會和唐顯爭奪兗州之地，大戰就真的開啟了。怎麼樣？能不能辦到。」徐階沉聲交代道。
風子鳴也是一怔，沒想到徐階會給他安排這個任務。但他心中也有些失望，或許是因為自己最近的意見已經不合都督的意了吧，才將自己支到北面的山陽府。當然，這不是說，這不信任自己，山陽府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只是風子鳴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兗州城權勢的中心了。
「都督放心，下官定當不負重托！」風子鳴沉聲說道。
「那好，那你就帶著你麾下的五千迅速北上吧。我已經給山陽府諸將校發過軍令了，各部都在北方重城巨野縣匯聚。子鳴，能守則守，如果實在守衛不了，那……那就撤回來吧。想來……武衛軍也不希望唐軍跨的太大。司徒雷，如果拿不出真實的行動來，兗州之地你就別想了，要我和武衛軍硬拼，你想得到美！」徐階冷聲說道。
「對了，听說你最近和驍果軍商業司派在城內的官員走的很近？」罷了，徐階忽然隨意的問道。
風子鳴微微一愣，道︰「回稟都督，自從上次司徒文進入兗州城，其余諸方勢力都未曾察覺的情況下，偏偏這驍果軍商業司的官員查察。下官認為，他們在城中有極其廣大的信息情報來源，是想讓其協助查察行刺案的刺客。」
徐階略帶尷尬的說道︰「哦，如此這般一說，我也想起來了。這驍果軍商業司的官員的情報系統，竟然比進駐在兗州城的武衛軍還要厲害。恩，此事需要注意一下。好吧，你立刻準備去吧！」
出來都督府，風子鳴心頭一陣陣發冷，信任？原來也不過如此。將自己派往北面，還不是因為自己多往驍果軍官員林夢龍府邸多走了兩次。看來，還得再走一次，兗州府軍，亂了！
因為有任務，所謂讓風子鳴整頓兗州城的軍隊，完全是個說辭。除了武衛軍進駐兗州城之後，分配給風子鳴的三千士卒以及後來又增加的兩千士卒外，其余的，托管的士卒也被都督府的官員接管。對此，風子鳴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他現在，需要的是做好向北的準備。
林夢龍府邸，還在那個地方！
「風大人，現如今兗州情況緊急，怎麼你還有心情來我這里？難道你們都督對梁州府的情況毫不關心？亦是說，你們已經有好的對策了？」林夢龍笑著詢問道。
風子鳴臉色有些沉重，半晌，看著趙詢，道︰「李大人，你怎麼看兗州府軍現在的情況？」
趙詢淡淡一笑，道︰「我怎麼看？我怎麼看有意義嗎？拋開徐州軍，光是北面的唐軍和西南面的武衛軍，就足夠你們兗州府軍受得了。怎麼樣？你們都督大人，準備怎麼做？對了，你這般多次入我這里，難道沒有遭到你們都督大人的責問？」
風子鳴嘆氣道︰「你說的也對！現在看來，梁州府算是丟了。本官也要北上山陽府抗敵了！你們吶，還是離開這里為好，搞不好，一場大戰就會突如其來的。」
「風大人對守衛山陽府可有把握？」趙詢心思一動，笑著問道。
風子鳴沉聲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是長史，文官出身，對于戰場作戰，還真的沒有什麼著力之處。就算有，也只是紙上談兵罷了。再說了，府軍和衛軍之間的差距，想必你們也是知道的。恩，用在你們驍果軍那里，還不如你們的驍果軍與縣兵相比呢。」
趙詢沉聲道︰「風大人，你看我如何？本官不敢有多麼吹噓，但是，戰場之上，絕對是不把好手。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征召我為你的部將？」
趙詢說罷，不止是風子鳴，就是一邊的林夢龍和魏東，也目瞪口呆。
風子鳴當即醒悟過來，看到林夢龍的表情，就知道這李豐的身份和自己猜測的已經相差不遠。征召對方歸隊，那就等于將山陽府往驍果軍手中推。不是他對自己沒信心，而是他知道驍果軍的手段。他怕這假名李豐的年輕人，一入山陽府府軍，怕是山陽府就月兌離自己的管轄了。想想看，就是兗州首府兗州城，都在驍果軍的監控之下，跟別說遠在前線的山陽府。
風子鳴在猶豫，他知道對方這話，可不僅僅是協助自己守衛山陽府，也不僅僅是在唐軍和兗州府軍以及武衛軍之間，謀取私利之事。更重要的是，對方在讓自己選擇。是繼續為兗州府軍，為徐階這艘破船效力，還是為驍果軍效力。
如果說之前，風子鳴會毫不猶豫的拒絕，大不了就是戰死沙場。但自從徐階隨口一問，他就知道，所謂的重用，不過是為了讓他別和不相干的人摻合在一起。連他自己的五千人，看似大方的送到北面，何嘗不是將他在兗州城的勢力全部送到前線呢？
看到風子鳴猶豫不決，趙詢就暗暗露出了笑容。只要不是立刻拒絕，不久說明心中已經動搖了嗎？既然動搖了，那麼，其心中的堅持，也就不再是堅持了。
「風大人，山陽府你可有把握？那可是幾十萬百姓啊！」林夢龍在一邊輕聲說道。
趙詢暗暗稱贊，這個時候，這句話恰到好處。
果然，風子鳴臉色一沉，道︰「好，李豐，既然你不願說出正名，本官也不強求。現在開始，你就是我麾下的一員了。明日清晨，隨大軍出發。」
…………
「主公，你真的要隨風子鳴一起入山陽府？」林夢龍有些擔憂的說道。
趙詢沉聲道︰「情況發展到現在，已經超出了我們的預料。這個司徒雷，真是哪里有空子，就往哪里鑽。既然不能全局到手，只能一步步前進了。山陽府，就是我們開始的第一步。你放心，此次隨我一起的，還有近千的親衛營士卒呢，我會在隨後將他們安插到府軍之中。再說了，既然風子鳴都點了頭，就說明，他和徐階之間，已經產生了問題。危險，難道會比當初營州府還要危險？」
「魏東，讓我們的人都準備一下，早些離城。林夢龍，我走之後，你們也要收斂一些，不要對兗州城之中的任何政務摻合。事不可為，就立刻撤離。對了，另外派人看好風子鳴的家眷，如有意外，保護他們撤離。」
唐軍大破梁州府諸城的消息很快就在城中傳開，徐階順勢展開對府軍的整頓。對于武衛軍，徐階倒也沒有采取什麼過激行為。對于唐軍的進攻，徐階派出了五千援兵，北上山陽府，支援梁州府最後的防線。
離城，距離兗州城之輩三十里外的一座小城。在兗州城公布唐軍行動之時，風子鳴已經帶著五千人趕到了這里。
趙詢看了看這些氣喘吁吁的士卒，不禁搖了搖頭，道︰「風大人，這就是你的兵？」
風子鳴也看到了這個李豐身邊四五個侍衛臉上的不屑之色，臉色微紅，道︰「正是，我知道他們不入你們的眼，但，沒有辦法，我手中只有這樣的五千人。」
趙詢盯著風子鳴的眼楮，沉聲道︰「風大人，對于唐軍如何？想必你也知道，我們比你更熟悉。我可是與他坐過戰的。就你們這樣的五千人，唐軍只需要兩千人，不，一千人，就能擊潰你們。」
對于趙詢的話，風子鳴也是知道了。驍果軍和唐軍在青州之地，苦戰半年，大敗唐顯，眾所周知。既然對方說不行，那也是差不到哪里去。半晌，風子鳴低聲說道︰「我說過，府衛之差！然，當今形勢如此，那你說怎麼辦？」
趙詢決心不再給風子鳴慢慢晃悠，直接直來直往，因此直接說道︰「最根本最直接的辦法，還是要手中掌握有精兵強將，但現在，時間已經來不及。那麼，我們只能從矮子里面拔高個。五千人，三千人為戰兵，其余的兩千人，我看，就去做輔兵吧！」
風子鳴皺眉說道︰「就算如此，時間也來不及啊！我們急需北上支援山陽府。哪里有時間整頓軍隊，選拔人才？」
趙詢一揮手，沉聲說道︰「無需太久，就在行進過程之中選拔！如果你放心，此事就交與我來做！」
風子鳴微微愕然，他不知道這李豐準備如何做。但是真要如此一來，豈不是名正言順的將兵馬交與他之手？
雖說風子鳴自己有月兌離徐階，征召驍果軍的人為協助自己守衛山陽府，但他心中卻並沒有完全拋棄兗州府軍。當然，他更希望徐階能和驍果軍聯手，無論是臣服還是結盟，都要比現在要好，但他還沒有做好將軍隊交給對方的打算。
風子鳴自己何嘗不知道組建強大軍隊的重要性？這五千人之中，其中有三千人在他手中已經有大半年，剩余兩千人也有兩月有余。但他卻對如何加強訓練之類的一竅不通。
現在這個李豐要向他討要軍權，如果是府軍將軍，他自然不會猶豫，但對方卻是驍果軍的人。他雖是文官出身，但對于武將有很深的忌諱，現如今天下，那里不是因為手中有兵，才能縱橫捭闔，要是兵權交出去了，收回來就不是那般容易了。
其實，風子鳴心中還是想著借助驍果軍來幫他守衛山陽府，而不是徹底將山陽府交給對方。經過這前後十來天的接觸和一些自己的暗查，他有些確認，對方就是驍果軍之主趙詢。雖然驍果軍聲勢浩大的宣傳，趙詢在巡查河道。但他從一些地方已經確認對方的身份。如果不是驍果軍現在還沒有對兗州之地采取武力措施，如果不是兗州府軍現在危機的局勢，他早就將趙詢給拿下了。
雖然現在到了需要借助對方的地步，但他內心卻還是抱有希望，抱有對方只是協助自己，只是不想讓兗州之地落入唐軍和武衛軍之手，讓自己的敵人壯大的想法。但現在看來，這都是自己的妄想。
現在的情況很明顯，府軍之所以敗得那麼快，除了措手不及之外，更重要的是，實力之上的差距。要說起來，真正有作戰經驗的府軍，除了東部與徐州軍交接的一部分之外，就是昔日被丁強葬送的萬余人。可惜的是，他們已經不在了。現在，你不給對方兵權，對方又怎麼幫你守衛？打仗，可不是僅靠嘴上說說，那是要拼真本事，真實力的。
而對于驍果軍，對于趙詢了解的風子鳴知道，這個趙詢，甚至整個驍果軍之中，沒有一個是易于之輩。先不說對方是不是趙詢，他之所以不揭穿對方的真實身份，而是以李豐的名義征召入麾下，何嘗不是不想听到對方的身份呢？
從自己與對方一開始接觸之時其，他就知道，這個李豐有很大的野心，一直以來，都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自己，希望自己遠離徐階，甚至軟禁徐階。到現在，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在林夢龍府上的行為，是不是他故意如此，好讓徐階懷疑自己。
在自己北上支援山陽府之時，對方毫不猶豫的要求同往，連大戰會帶來的危險都置于不顧。可想而知，對方為達目的，而做出的努力和代價。此人的野心，完全不在丁強之下，甚至比丁強還敢于冒險。一旦被他接管自己的兵權，後果不堪設想，那麼，山陽府以後，十有**就不會再屬于自己，甚至是，不屬于徐階，不屬于兗州府軍。
看到風子鳴沒有立刻答復，趙詢微微皺眉，道︰「難道這還需要遲疑？現在何等時刻？等我們到了山陽府，就沒有機會準頓軍隊了。如果不能壓住巨野城內的各地將校，還守衛滎陽府？這完全是一個笑話。如果山陽府丟了，數十萬百姓遭逢大難不說，兗州府就是下一個引發戰火的地方。」
「現在只不過是將五千人按照體力分化開來，戰兵為戰，輔兵為輔助。嚴于軍紀，加強格殺訓練，三千人，完全可以與之前的一萬人相比。我們守衛山陽府，佔據地利、人和之利，再加上山陽府的青壯百姓，同時加強軍隊戰斗力。守住山陽府，阻住唐軍，將不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