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又一次接到高旭的電話,一個她並不十分願意接听的電話。
高旭告訴白雪,已經是第六次重復的告訴白雪。他要過來,來到白雪的身邊,來到孩子的身邊,一起編織一個有快樂有幸福有溫情的家。
但白雪已經麻木,高旭往往說的多做的少,這一次不知道高旭是故意的還是疏忽,他用了坐機,白雪看著來電顯示的號碼,她知道高旭已經回到了A市。既然有時間回A市,為什麼沒有時間來K市?如果高旭的心里真的像他說的那麼想,為什麼不是盡快趕過來相見?
高旭的誠心有多少?是為自己還是為孩子?甚或兩個都不是,只是為了他自己!白雪沒有過多的思考,她覺得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她心里已經有了選擇——一個堅定的選擇——和李鐘吟在一起!也許結發夫妻的確能讓人留戀,但自己這個糟糠之妻此時在高旭心里也許真的連糟糠都不如了。
他會接受一個已經身心出軌的妻子嗎?他能平淡的守望一生嗎?他能無視三年來感情淡漠的傷害嗎?他也許能,但我不能!白雪這樣想。
她已經不是出軌,而是重生,忘卻了過去,憧憬著未來,開始一段也許遲了但絕對合適的感情。女人活在這個世上,不就圖個親密愛人嗎?是的,高旭曾經給過自己作為一個女人夢想的東西,但那已經是歷史了!自己可以不和李鐘吟結婚,但只要依偎在一起,就能感受一種溫馨,重要的是,她感覺充實,不論以後會發生什麼變故,不論李鐘吟是不是會和高旭一樣變了,但起碼,白雪現在的心緊緊的貼著李鐘吟。
白雪是一個重新陷入戀愛的女人,感性、沖動甚至有些傻傻的。
李鐘吟早上到公司,將車子停在停車坪的泊位後,就匆忙跑上六樓去找安靜。讓安靜和自己一起去機場接周詩沂。
周詩沂認識安然,現在安然走了,周詩沂想見見安靜。其實,周詩沂心里真正想見的是李鐘吟。自從知道李鐘吟還是獨身以後,周詩沂心里一股塵封已久的情愫開始滋生甚至蔓延。
「鐘吟,我要到K市辦點事情,順便想見見安靜,你覺得方便嗎?」幾天前,周詩沂打電話告訴李鐘吟,她想來K市。
「好啊,老朋友來,我們怎麼會不方便呢?我想安靜會喜歡你的!」李鐘吟說道。但他的這句話又給了周詩沂一個錯誤的暗示——安靜會喜歡我?是不是說安靜能接受我這個可能替代她姐姐位置的人?
「那好吧,我們見面再聊!」周詩沂掛了電話,臉上居然有一些潮紅,是興奮也是羞澀,她理了理自己的鬢發,調整了狀態,然後告訴前台幫自己訂一張到K市的機票。
安靜和李鐘吟坐上車,市區到機場有不短的路,途中還有一座不低的山坡要過。K市南北兩面都有山,北邊過了山坡,是機場,南邊過了山坡,卻是一望無際的水庫。在群山的懷抱里,K市有著秀麗而慵懶的氣質。
安靜欣賞著沿途的山景,覺得如果有幸在這樣的地方埋骨也是不錯的選擇。
「姐夫,你看這里的風景多好,要是死了能埋葬在這里,也是很美的事!」
「傻丫頭,年紀青青的,說什麼死啊活啊的!再說了,選地方看風水不看風景,要是都像你一樣,那咱中國可沒什麼風景名勝了,都成了風景名墓了!」
安靜哈哈大笑!
車子一路順風,在開過的路上留下一條長長的水痕。已經臘月了,正是最冷的時候。李鐘吟甚至要開了車內暖氣,玻璃才不會起霧。
別克車爬坡度不高的山坡並不費力,李鐘吟開車一下子就竄到了山頂。這是一條盤山公路,坡度不大,但彎道多,李鐘吟不停的轉換檔位,離合器、剎車、油門,安靜正想贊嘆李鐘吟的車技不錯,李鐘吟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不對,這車子的剎車怎麼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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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安靜以為李鐘吟開玩笑嚇唬自己,因為山路的兩邊都是深淺不一的山溝,這里說剎車沒用,坐車里的人可要緊張得不得了的!
「姐夫,你嚇我好了!嘿嘿,我才不怕,剛才說了,我喜歡這里!」
李鐘吟沒有回答,嚴肅的說道︰「安靜,把防護帶掛上,手腳放好,不要亂動!如果有什麼不對,要注意保護
安靜見李鐘吟嚴肅,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也緊張起來,連忙將防護帶掛好。問道「姐夫,真的沒有剎車了?」
李鐘吟拼命踩了幾腳,一點效果也沒有。
山路下坡,車子越來越快,李鐘吟已經松開了油門,但在慣性的作用下,車子還保持著很高的速度。
車子轉過一個彎,迎面開來一輛貨車,大噸位的還帶了一個拖掛。兩車相距不到五十米,貨車司機見對面的別克車速度很快,不由的罵道︰「這種地方還飆車,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拼命按了喇叭,可小車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司機只好自己小心翼翼慢慢開,別克車倏的竄了過去,離車身只有十幾公分,刮起的風讓貨車後視鏡上的紅飄帶唰唰作響,貨車司機氣得長長的按著喇叭。
喇叭聲傳到李鐘吟的車里,但李鐘吟沒有精力去理會了。他感覺自己的血全往頭上涌,緊張的眼前陣陣發黑。這個狹長的山道,只要一不小心就可能翻入山溝,或者失控撞上山石。
李鐘吟的手心全都是冷汗,他小心翼翼的把握方向盤,他的一雙手,掌握了兩個以上的生命,一點馬虎不得。安靜的臉開始變白,轉彎的時候甚至閉上了眼楮,原來美麗的景色都變成張牙舞爪的妖怪,跳躍著,似乎隨時會撲過來。
幸虧路上車不多,李鐘吟開著車,基本是有驚無險,剛想松口氣,對面轉彎的角落,一輛超載的水泥車慢慢的爬坡,後面一輛皮卡車在後面跟得不耐煩,按著喇叭沖了上來,水泥車如果減速,超載了一倍以上的重量能馬上讓車子熄火,在要爬上去就難了!司機不理會,繼續原來的速度和車道開著。兩輛車轉彎過來後,幾乎並排開著,速度都不慢。
李鐘吟的車速現在起碼還有50碼,他沒辦法剎車減速,按這個速度判斷,和其中一輛相撞是遲早的事情。對面兩輛車也發現情況不對,拼命鳴笛,但短短四五十米的距離,已經來不及做正確的反映了。
周詩沂在機場等了快半個小時,也沒見到李鐘吟和安靜,心里奇怪。她相信李鐘吟不會放自己鴿子,心里有些不安起來。
是不是路上堵車了?再等等吧!
時間長了,周詩沂覺得自己兩腿開始發軟,站的太久了。周詩沂拖了行李箱,找了個沙發坐了下來。
「這個李鐘吟,有狀況也不打電話說聲,真來不了,我自己打車過去也可以啊!」周詩沂埋怨道。
周詩沂給李鐘吟打電話。電話通了,但沒有人接。這下周詩沂緊張起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她知道,李鐘吟只要知道是自己的電話一定會接。
但李鐘吟究竟怎麼?為什麼不接電話?周詩沂忐忑不安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