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眼珠子徑直跑到了我頭頂上,垂下的畫幕將我完全罩了進去,我只能站著不動,卻感受到不是本地的一種新鮮的泥土味,而風吹亂我的頭發。
我感受到身後有人在靠近,溫婉熟悉的氣息,輕柔的口音道︰你走吧。
「……」我走?走去哪?
「我真的不要緊,你千萬不要舍棄你現在的所有,為了這里原本就沒有希望的一切,走啊,算我求你了。」
難道是我要舍棄些什麼而留下來幫她,她是誰,我還不是很確定,但似乎她很不願意我這樣做。
「……」我要說些什麼呢,完全不在那種環境下,叫我怎麼說呢。
「雖然你也算是這里的人,但這里的一切已經快覆滅了,但你還有你的基業在,我在這里很好,我不會有事的。」
「既然你也知道我是這里的人,你憑什麼讓我離開。」我不自覺地幾乎是吼開,低沉的嗓音劃過如霜的月光。
「這里已經沒有希望了,而你真實的身份還沒有被發現……」
「就算不是為了這里……我也會留下的。」從那種哀淒的語氣里,是忽然知道她是誰,然而,幻境突然撤去,我又回到了大殿中,那顆眼珠哀鳴著在我的腳邊融化。
還有幾個眼珠呢,但現在的我已經不那麼厭煩了,反正眼珠子又沒做出些對不起我的事,而我還能在這里跟別人交流,算是忙中偷樂吧。
接下來這顆眼珠子彈跳著干脆在我面前坐下,仰著詭異的瞳孔看我,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幻象︰
我坐在書桌後,書桌前跪著一大堆人,紛紛叩首如搗蒜,口里嚷嚷著︰「少爺,我們真的是來不及啊。」「對啊,時間太趕了。」「工作量稍微多了點,而人手又不夠。」
「慢慢來,一個一個說。」我一挑眉,覺得很不爽,一大堆人一起說太吵了,吵得人心煩。
「少爺,我先來,我是負責置辦那一前個鑽石的,您也知道,要按您要求的那樣式打造,要費點時間,而且這年頭有這技術的人不多,一時間也比較難找,您看,是否能寬容小的幾天。」跪著的那人稍微抬眼望了我一下,來年都綠了,難道我就這麼有威嚴嗎。
我故作沉重地咳了幾聲︰這個,是能緩的嗎。
「少爺,我們斗膽說一句,這少夫人的葬禮不是還沒到嗎,要是到了,我們也不敢到您面前這麼說。」
「什麼。」我控制不住自己,喝道。
他們以為我是在怒喝他們,趕緊伏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了,我懷疑,我真的那麼可怕嗎,我只是驚訝我的老婆死了,而我卻這麼年輕,不禁悲從中來︰算了,你們現在,有多少,就算多少吧。
跪著的人如蒙大赦,紛紛喜道︰小的們,一定盡力趕工,多謝少爺。
我正想著我要怎麼問我老婆是誰,畫面又沒了,怎麼到了關鍵時候,就直接沒了呢?我看著地面上那顆眼珠子,居然鬼迷心竅地覺得它有點可愛,而它突然一蹦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