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一往情深 出逃

作者 ︰ 安然朵

「果然是宮里人和黑龍部的在傳遞消息,說是等瑞王班師時,在夾風谷布陣殺瑞王。」

「夾風谷在哪?又怎麼知景玨一定從夾風谷過。宮中傳消息的是誰?」水靈兒一時慌了手腳,心亂成麻,眼淚瞬時就如斷線珍珠般地落下。

「先冷靜,你听我說。夾風谷是在離帝京七十里外的一個谷口,此谷是進帝京的近路,只能容小部分人馬經過,所以班師的大軍不會從這經過。從近路進帝京會比官道進短了整整三天。肯定是瑞王急著想回帝都見你,方抄小路。消息是瑞王身邊的一個近侍傳出的。那近侍是黑龍部的人易容替換,瑞王只會帶一隊近侍人馬進夾風谷。」

「是誰要殺景玨,為什麼要殺他?」此時水靈兒早已六神無主,但陶嫣昨晚問出雪言的話後,一夜便在思忖,到底是誰要下這個手,目的是什麼?她向來心思慎密,她緊緊握住水靈兒的手道︰「第一能肯定的是殺瑞王的決不是叛軍的人,如果是叛軍的人,一定是殺他在出征前,而不是待班師,這對戰事無利。所以,這刺殺與這場戰事無關。其二,肯定是宮中的人,因為消息是從宮中和那假的瑞王近侍中傳遞的。三是,刺殺早就安排好了,因為那近侍一

早就讓人調包了。第四,能調動黑龍部只有兩種人,一是黑龍部後人,二是有黑龍令的人。據尊師說,黑龍令只傳邵國的傳位者,就是帝王才能持它。我能說的就是這些了,具體是什麼人,你在瑞王身邊,應比我清楚。」

水靈兒聞言,如如置冰窖,全身毛骨悚然。突然想起那沐華宮那夜,皇上那句,「給你三千寵愛。你別掃朕的興。否則,朕不知能做出什麼事來」

「是他!」水靈兒雙唇發著顫粟,四肢發抖,周身寒戰,她緊緊地咬著雙唇,拼盡力氣地說︰「一定是他!」

「琳兒,是誰,你快說,時間很緊,要救瑞王只能趕在他進夾風谷前在龐乾鎮攔住他。」陶嫣不停地拍著她的背,試圖讓她情緒穩定下來。

「是皇上!是他要殺自已的弟弟。原來他從來沒想放過我們。我還偷偷高興,這幾個月來他一直沒有為難我。原來他一開始就做好殺景玨的準備了。太可怕了,陶嫣,這太可怕了。不行,我得溜出宮去找景玨,我和他離開這,遠遠地離開,再也不回這里了,這里的人全是瘋子。全是沒有人性的。」水靈兒邊哭叫著,邊往門口方向沖。

「你先冷靜,這時候沖動,只會壞事。」陶嫣一把拉住她。問︰「你怎麼能確定是皇上?這事非同小可,皇上為什麼要殺自已的弟弟,瑞王打了勝戰,皇上不嘉獎還要以這種非人手段誅殺,這于情于理皆說不過去。」

「你不明白,有件事我一直擱在心底,一直怕你們擔心,我沒敢說。」水靈兒哭著將邵景弘曾幾次強吻她,並要封她為昭儀和賜沐華宮之事一並說了出來。又將皇上壽辰那日之事細說了一遍。

水靈兒不知但陶嫣知道,中秋夜宴擺的一道先斬後奏,瑞王這一舉已然欺君,輕則流放,重可則問斬。

「可憐的琳兒,苦了你了。原來你在琉月宮吃了這麼多苦。擔了這麼多的怕。」陶嫣不停地幫著她拭著淚,但水靈兒的淚怎麼也擦不完,拭不干。「靈兒,眼下之計,只能逃出宮,想辦法在龐乾鎮前找到瑞王了。我昨晚想了一夜,各種方法皆想過,原是想告訴皇上是最簡單也最快的辦法,如今看來,只能逃出原水居這一條路了。你听著,這原水居跟皇宮不同,原水居里的舞姬所著的舞衣向來由柳副司所采辦。她常譴自已身邊的人去購些珠飾,銀線之類的,因為這些從宮外拿比宮中的尚工局取便宜多了,柳副司常賺這差價。我們想辦法偷出柳副司的腰牌,裝做出宮采辦,你看如何?」

「好,但怎麼偷?」

「你隨我來,先到我寢房里。」陶嫣拉著她跑,到了寢房,關緊了門後,陶嫣從床塌下的一個小衣廂中取出一個小瓶,道︰「這里裝著藥粉,只要輕輕在她面前一彈少量的藥,便能令她睡個一天一夜。現在很早,而且最近原水居沒有排舞。多數人還在睡。我去她房間先偷腰牌。你在這先換穿上我的衣裳,箱子里有銀票,你先取了,等我就回。」陶嫣此時見靈兒因過于激動顯得六神無主,因而自已反顯得更加冷靜了。她知道此時她不幫靈兒,就沒人能幫得了她,那瑞王就是死路一條。

陶嫣去後,靈兒按著每回演出前的緩解緊張情緒做了幾次深呼吸,讓心情慢慢平復。

靈兒在房中換了原水居舞姬的衣飾。將箱子中的銀兩分做兩份,一份放在自已懷中,另一份準備放在陶嫣的懷中。又打開一直貼身而帶的小錦囊,見里面那顆小藥丸尚好好地在著,松了口氣。此時,她也漸漸地冷靜了下來,細想著逃出宮的每一步可能遇到的失誤。

突然發現自已的發髻是棲鳳宮的宮女按皇族的發飾所盤,忙解下,盤了個簡單的,並只在發髻邊上插了朵花。又上了點妝,讓自已的膚色看得較暗淡些,唇色涂得紅紅的,讓人一見先注目到她的艷唇上。差不多弄好後,陶嫣回來了。

「拿到了!」她喜喜地拍拍自已的衣袋,又急急去她那箱子里,取出一個鹿皮袋,道︰「這里全是師門的東西,我們得帶上,也許用得上。」「這份銀子放你身上,我們分開放這樣安全點。」水靈兒把分好的一半遞給了她。陶嫣滿意地看了看水靈兒,安慰道︰「現在就好了,我還一直擔心你太悲傷了,出宮門要是露出一些馬腳,那可怎麼好。」

二人出宮門時,宮門侍衛原本就對原水居的舞姬盤查比較松。見她們拿出腰牌後,便讓二人出了宮。

陶嫣自小就隨過恩師到處行醫為救人。便很快地租了馬車,買了些路上吃的干糧和水後,便急著上路。

在馬車上,陶嫣取出兩件男裝,遞給她一件,悄聲道︰「換了男裝路上會方便些。還有,我用師門的方法聯系師兄了,看他能不能趕在四天前到龐乾鎮等我們。有我師兄在,萬一有什麼變化,有他照應著會好些。估計到了晚上,宮里就會發現你和我不在了。肯定有所行動。所以,到前方的小鎮時,我們先把易容解了,再裝成夫妻。然後再顧一輛車。這樣,就算宮里大張旗鼓地找我們,也不用擔心。」

「陶嫣,我以前見你言語不多,還以為你很木吶呢,原來你是一遇事就主意這麼多。還好有你,我現在心亂成麻。」

「我自小和師付長大。小時候隨師付到處治病救人。那時到處戰亂,我和師付除了會使點毒,治治病,手無縛雞之力,若不是處處多留心,連自保都難,還想救人呀!」陶嫣輕輕笑,又道︰「我八歲那年,和師付救下一個中了毒的伶人館的男伶,那男伶為了答謝我們,跳了一只舞給我和師付瞧。見一個男人卻跳出風華絕代的舞,那時就迷上了。後來那伶人贈了本舞冊于我,我就開始自已學了。雖我習舞遲,但自小師付見我體弱,一直讓我學些武學的基本功,雖無法象別人一樣一身剛金鐵骨,但筋骨卻比常人柔軟,倒象給習舞打了基礎一樣。」

「我四歲就開始學了,我父母在我八歲時便過世。是我哥哥把我養大的。在那里他是我唯一的親人,疼我入血入骨。與我哥哥隔著千年的時空,今生今世也許無法再見一面,我亦已認了命了。但如今在這里,我能遇到景玨,是上天的恩賜,我把他當做我來這的理由,我不能再失去他。陶嫣,請你原諒我的自私,把你也卷入這場陰謀中,甚至可能會連累于你。」

「傻琳兒,我不幫你誰幫你?對我來說,趁著這次機會離開原水居也好,你的事情辦好了,我就隨我師兄回山,順便多學點治病救人的本事,將來和師付一樣。」

到傍晚時,到達丹陽小鎮。二人找了個成衣館,買了件尋常女子的衣物,借了掌櫃的一間廂房,各取出藥丸,用茶水泡開後,慢慢涂沫于臉上,似乎象是死皮般一層一層地剝落,只見一刻鐘後,水靈兒便在銅鏡中見到自已久違的面容。轉眼去瞧陶嫣時,只見一個如人間不食煙火般的清麗佳人含著淡淡的微笑,俏生生地站在了自已跟前。

「我說嘛,象陶嫣你這樣清朗如月的雙眼,就得配你清麗得如空谷幽蘭般的容貌。」

「我得裝成男子,不然怎麼能和你扮夫妻了?」陶嫣眉目清朗,扮了男裝後,倒有幾分英氣。她指指水靈兒道︰「你換女裝吧,你這張臉,穿了男裝也被人一眼看出是女子,倒不如不扮。只是如今我帶著你這樣的禍水美人,怕是路上不平靜了。」

陶嫣取出一瓶淡色的寇丹,道︰「小心點,這個是滲了藥粉的,涂在指甲上,只要輕刮一下,見一絲的血,一柱香內便會昏睡過去。你涂在指甲上,萬一時也能自保。」

二人裝扮好了後,陶嫣讓水靈兒帶上白色的絲巾蒙住臉,道︰「現在天色尚早,我們可以再趕一段路,在前面一個小村鎮借宿。」

水靈兒發現,自已在宮中還能混個自由自在,無憂無慮,但一出了宮門,簡直就是個二百五,基本上連一兩銀子能買什麼也不清楚,在哪落腳,哪雇馬車,哪里去買些路上吃的用的,全是陶嫣在張羅著。到了第二日,二人一大早準備上再趕路時,真的應了陶嫣所言,朝庭大張旗鼓的張榜尋找二人下落。幸虧二人恢復了容貌,過城門時,雖經過盤查,但對照頭像時,除水靈兒的面紗被揩的那瞬間引起一陣騷亂外,其它倒是很順利。

不知是陶嫣安排得太周密,還是二人太順利,到第四天天微微亮時,二人便到了龐乾鎮,來到距夾風谷谷口二里外的一個茶亭時,陶嫣問了幾句那賣茶的老頭,回到馬車時,神色蒼白,輕聲對著水靈兒道︰「說是昨晚傍晚時分便見一隊人馬入谷。可能我們遲了一晚。這路上,我沒發現我師兄留下的信號。」

二人預再前往,但車夫說前方有危險,怎麼也不肯再搭她們二人。陶嫣和水靈兒無法,只好徒步前往。

幸好路途並不遠。二人匆匆來到谷口,竟發現谷口前堆積如山的亂石,兩邊峭壁已被炸掉了一大缺口,碎石已將這口完全封住了。一股濃烈的炸藥味還盤旋在山石間。陶嫣用力扶著幾預癱倒的水靈兒,顫聲道︰「難怪听老人說昨晚龐乾鎮全鎮人听到驚天動地響聲,原來是谷口被炸。那另一個出口肯定也是一樣了。」

水靈兒只覺天眩地轉,腦中轟鳴不絕,那層層疊疊的石塊象是一張張惡魔的臉,猙獰地在眼前晃著。心里知道,邵景玨既使能避開夾風谷內布滿的毒蟲和陣法。又如何出得了這谷,此時的夾風谷已成了一個活棺材。外面的人進不去,里面的人出不來。他竟做絕到了這一步,連一絲的生機也沒有給他。連日的疲累和焚心似焦,她的精神如繃緊的弦在極限的張力下斷開了,終于讓她暈倒在陶嫣的懷中。

水靈兒初時,醒了哭,狂悲狂痛中恨不得立即死去,連著昏迷幾次,之後便嘔了血,又致昏迷,一夜驚夢,哭叫連連。連日滴水未進,接著又陷入深度昏迷之中。陶嫣干著急,卻無計于施。只得在她昏迷時施著針,護住她的心脈,又強用嘴過了稀米粥喂了進去。

又過了一日,水靈兒依然不醒,陶嫣幾次用針炙刺要穴想弄醒她,都沒有絲毫動靜。當下傷心道︰「我知道你一心想求死,你好不容易盼到快能與瑞王雙宿雙棲了,卻如今天人永隔。這世間你又無一親人在旁,對你來說你已無牽無掛。但你的仇呢?誰害了你,誰害了瑞王,你就這樣一死,值得麼?」

她緩緩地在她身上按著幾個穴道,讓她血脈通暢。又道︰「師付曾說,自古天忌紅顏。向來不是做了禍水,就是薄命。如果你也是注定如此,我寧願你去做禍水。就算將來禍害了別人,至少自已活得安樂。我認識你雖時間不長,但你心性善良,沒見你害過誰來著。我寧願你去恨,去怨,也不願你如此自生自滅。如果瑞王地下有知,他定是不肯你如此虐待自已。他一定希望你好好活著。你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瑞王要是有知,他不知道多傷心,你還要他死了都不得安生麼?」

「換是我,我既使要下地獄,我也要糾著害我的人一起死。何況,你既千里迢迢來找瑞王,人沒見著,你怎麼能確定他就死了呢,俗話是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要是他活著,你倒閉了氣,那瑞王會如何?」

陶嫣說到此時,只見衣袖上一緊,原來水靈兒扯住了她的袖子。她不覺破啼為笑,臉上又是淚又是笑的︰「早知道說這句話這麼管用,我早點說了。害我沒日沒夜地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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