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參見統領」
「這次可有小主子下落?」
「屬下天黑前在離此三里之外的一家小客棧附近,發現了一位少年公子長得像極了小主子。」
「少公…呵,那丫頭竟學會了女扮男裝,怪道一直尋她不著」
「統領,要不要屬下現在就去…」
「不,若驚動了旁人,恐對小主子不利子夜我會親自去一趟的…」
客棧內
「胡月公子怎麼會…難道是為了治病麼?那為何卓爾要瞞著不許我知道?這世間,又會有什麼病是需要喝血來治的…」
忐忑自胡月公子處出來回房,墨柔然凝眉依靠著門陷入深思,「听那店小二所說,胡月公子當是已經喝…好多日了…」
「咚咚∼」
「啊~」背後突然有人敲門,墨柔然腦中正幻想著胡月公子一口口喝得滿嘴鮮血淋灕模樣,听到敲門聲不覺嚇了跳。她竟沒听到門外腳步聲…
「小公子是我,小的來送熱水、添燈油」
「是小二…」墨柔然伸手撫了撫撲跳胸口,想到自己正有好多不解處要問他,忙打開了門。
「呵,小公子」
門開了,那店小二沖著墨柔然點頭一笑,提著壺熱水走了進來。
墨柔然回身自桌邊坐下,想起先時自己還對那小二無禮呵斥,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一時,那小二將燈油添好後又過來將桌上舊茶倒掉換新,墨柔然趁此咬了咬唇,開口道︰
「那個…嗯…」
那店小二見墨柔然有話要說,便忙堆起笑臉兒問道︰「小公子,您還有什麼吩咐嗎?」不跳字。
他家客棧地處偏僻,往來之客少不說,也沒遇見幾個有油水的。可這次來的這三位,長得賞心悅目不說,出手更是闊綽。就拿眼前這位小公子來說,每夜光燃的燈油錢就足有他半年的工錢。僅是那個小跟班,一出手也是白花花的銀子。他自然要好好伺候這三人了。
「你…知道隔壁那位公子他…為什麼要血嗎?」不跳字。墨柔然放下臉面,和聲問道。
那店小二听墨柔然這般問不禁奇怪︰「怎麼小公子您不知道麼?」
墨柔然搖了搖頭,道︰「我只知道他生了病,可是…他要血做什麼?」
那店小二應道︰「小的倒也曾問過,可那小廝凶巴巴的不肯說,可後來又說是‘驅魔’」
「驅魔?」墨柔然驚愕。
「是,他說他家公子時常被病魔纏身,需要日日用禽畜的血驅魔方能減輕病痛。」
「驅魔…原來是這樣。」墨柔然微舒了口氣,看來是她想多了。
「可是,這世間哪有什麼魔嘛…定是卓爾病急亂投醫,不知從哪里听說的法子」
墨柔然想到此搖了搖頭,擺手向那小二道了句︰「沒事了,你可以退下了。」
「退下?」那小二微愣了下,「哦」了聲,搖著頭莫名奇妙走出屋去。
插上門,倒在床上,墨柔然便又掐著指頭算起了時日。
「龍宣銘這會兒當已在返回的路上,說不定太子哥哥听說我在這里也迫不及待跟來呢…」墨柔然這般想著,拉過被子抱著甜甜入睡。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闌干南斗斜。
斗轉星移子夜已至,天階清涼月色照映之下,一道黑影「倏」的越上屋脊,飛走間,于一間屋頂前駐身蹲下,輕掀屋瓦,僅見里面燭火通明,便知道是所尋房間…而這黑袍人正是影衛統領無影
對著床上那一張甜美睡面微微一笑,無影伸手自腰間取出一支迷煙,對著屋內吹了口進去。
山高路遠,若想這丫頭乖乖跟著他回宮談何容易,萬一路上再出什麼差子…還是讓她先安生睡個三四日的再說。
「嗖——」
耳際突然一陣風響,無影回轉神間,已見一枚飛鏢迫身而近,急忙一個翻轉避過來襲。抬頭看時,竟有一位蒙面白衣人欺身而來,微微一愕。
「呦——呦——」寂靜夜空中立時為兩聲奇怪哨音劃破。
廂房內,墨柔然被頭頂忽然響起的哨音驚醒,坐起身來听著外面一聲聲漸漸遠去的尖銳哨聲,只覺得好不熟悉。正望著屋頂出神冥思間,隔避卻突然傳來陣陣嘶嚎及東西破碎之聲。
「啊——卓爾卓爾快——啊——」
「爺——爺——您忍一忍,這里還有,這里還有一碗…」
「沒用…沒用…」
「 當——」
「胡公子…」墨柔然听著隔壁嘶吼哭喊聲,杯摔碗碎聲,急忙穿鞋下床。
「卓爾…我撐不住了…撐不住了…快走快走啊——」
屋內滿地是被打翻摔碎的桌椅茶盤兒,胡月公子全身抽顫著倒在地上,五髒有如被萬千毒蟲吸吮噬咬著般,面色慘白如霜,一雙眸子赤紅如血,被殘物碎片劃破的雙手如鷹爪般緊緊拽扯著已經撕破的床帳,沖著一旁已嚇得呆若木雞的卓爾嘶聲叫喊著。
卓爾痴痴對著胡月公子幾乎扭曲的痛苦面龐,吃吃道︰「爺,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你不知道…」胡月公子額頭青筋暴跳,大聲朝著卓爾叫喝道︰「你不懂…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你走——快走——」
他全身鑽噬般疼痛難抑,幾欲控制不住要狂性大發。
「不爺,我去找血…我去找更多的血來…」
「沒有罌血丸…我熬不過今夜的…你快走我怕…我怕會傷了你…」胡月公子最後那一句說得極是痛楚。
卓爾微微一怔。
胡月公子見他猶自愣在那里,忽似發狂一般厲喝道︰「鎖了門趕快離開滾——滾啊——不然我吸**的血——」
「啊」卓爾全身一個哆嗦,怔怔後退了步,轉出畫屏,可待方打開房門,卻又記起了什麼,轉身走了回來。
「爺,你先喝了這碗我再去找更多的血…」卓爾顫抖著手將床底滿滿一碗血端至胡月公子面前。
胡月公子面上抽動著,手背青筋突起,似在努力克妒,可對著那一碗鮮紅腥血,整個人卻似著了魔咒一般不能自制,終雙手捧起那碗一仰飲了起來。
「胡公子——」
正在此時,墨柔然突然自外推門而入。
「莫姑娘…」
听到墨柔然聲音,胡月公子驀地抬頭,鮮血自嘴角肆流而下
「胡公子,你怎……啊——」
墨柔然轉過畫屏,待看到眼前場景,「啊」的一聲驚叫急忙後退。
見墨柔然嚇捂著嘴巴恐懼不已,胡月公子亦不禁一驚,手中血碗「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低頭看了看灑了一地的殷紅,再看看驚怖不已的墨柔然,胡月公子不禁伸出手跌跌撞撞走近安撫道︰「莫姑娘…莫姑娘你不要怕…我…」
「不要…不要——」
墨柔然只覺自己腦中一陣炫暈,待見到眼前滿嘴腥血,模樣可怖的胡月公子將一只枯瘦手臂夠向她,連連後退。
「啪」身後畫屏被撞翻在地,墨柔然亦不知為何突然身子癱軟,隨之跌倒在地,左手腕子立時被地上殘杯碎片扎了進去。
「啊∼」墨柔然痛叫了聲,渾身越發無力了起來。
「血…」
望著墨柔然被扎傷玉腕,胡月公子突然渾身打了個激靈,怔怔盯著那自血管里潺潺涌出的紅色液體,舌尖不自主于唇齒間滑動著,雙眸誘發綻露著如血貪婪光芒。
「公子…」望著主子喉嚨不停吞吐著唾液及面上從未現過的貪婪神色,卓爾一顆心不覺撲撲跳了起來。
門就在身後,墨柔然看著胡月公子愈加赤紅的恐怖雙眼,掙扎著起身想要逃出門去,卻全身無力。
「不要…」
「公子——」
荒郊
這邊,無影被那白衣人糾纏著離開客棧,二人一路邊打斗間,邊鳴哨招集部下,眨眼,荒野曠地上,兩隊黑、白兩色長袍的身影相對于月光之下。
「白衣影衛…」無影望著那一隊白袍人微微一愕,立身朝那蒙面白衣人沉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無影…」那白衣人突然出聲︰「你連我都認不出了麼?」
「墨…」無影微微一怔,朝身後部屬道︰「全都退下」。
「你們也退下」
各自喝退了屬下,白衣人這方拉下臉上遮蒙的白布,露出那一張絕世俊美而又飽含風霜的面容來,正是一心要帶女兒離開宮庭的墨清風。
「這世間早沒有了墨清風,以後就稱我無風吧」墨清風對著無影自嘲道。
「你怎麼來了?」無影口中這般問著,心中卻道,他還是來了…
其實打自己告訴他墨柔然還活著的那日起,就已經知道,此生不將女兒帶離皇宮,他是不會罷休的。
「來代替你」墨清風對著無影淡淡一笑。
「代替我?」無影不解道︰「你…是來找小皇後的?」
見無影愕然,墨清風解道︰「是,不過,這次我是奉了主上之命,所以你不必為難。」
「主上怎會允你來代替我找小皇後?」
無影听到此有些驚奇,主子行事素來謹慎,怎會允許一個方組建不久的影衛頭目來替代他的任務?
「因為…」墨清風盯著無影藏于墨黑斗篷下的雙眸一字一句道,「落妃娘娘懷了孕…」
「你說什麼?」無影一驚.